第96章 開着的燈
丁若白和關酥彤從小區物業那裏了解到女鋼琴老師的大概情況。
她的名字叫白琳,是音樂學院畢業。早年離過婚。談到白琳的婚姻時,提供信息的女職工語氣變得八卦起來。
“我聽人說,當年他倆鬧離婚,其實是她愛人單方面堅持要離的。她愛人是個高中的數學老師,為人正派。兩人本來好好的,她愛人突然就嚷着要離婚,白琳一開始說什麽也不同意,她愛人後來一怒之下就離開家了,一走就是一個月。後來離婚時,她愛人也說,自己淨身出戶,只要能離開她就行。”
說到這,女職工忽然壓低聲音:“人們都說,白琳肯定是婚內出軌,給她老公戴了綠帽子,不然她老公為什麽突然就不要她啊。彈鋼琴的,搞藝術的,我一開始就覺得很不靠譜。”
聽到這,丁若白終于忍不住了:“你這個大姐真有意思,彈鋼琴的怎麽了?人家從小到大憑借天分和毅力學會了一種本事,反而還被人歧視了?”
女職工被噎得啞口無言,一時不知該何以應對。
丁若白對她的厭惡感很明顯地寫在臉上,之後他又換了一個人問出了白琳前夫的電話號碼。
離開小區的物業大樓後,關酥彤問丁若白:“咱倆接下來幹嘛?”
“給你舅打電話,請示他開鎖的事。”
“我早就請示完了。”關酥彤一臉得意地說。
“那就聯系上次那個那個開鎖的,他在警局有備案。”
關酥彤打完電話沒多久,負責開鎖的專業人員便來到白琳家門前,當着兩人的面打開白琳家的門鎖,随後便離開了。
進到白琳家後,丁若白最先去的屋子便是廚房。他在廚房的窗戶玻璃上看到一個倒貼着的“福”字,默默地點點頭,看來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跟着,他又和關酥彤一起來到緊挨着廚房的卧室。此時的卧室裏面拉着窗簾,上面并沒有被染上血點子。房間裏面的其他地方也沒有被沾染上血點子的痕跡。
“真奇怪,這間屋子裏并沒有血啊。”關酥彤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兇手應該是把血都擦拭幹淨了。”丁若白看着被拉着的窗簾說,“連窗簾也都換過了。”
“報案人不是說,死者被殺的時候,身上穿着睡衣嘛。她當時應該是一個人在家,兇手是如何進到死者家裏的呢?”
聽到關酥彤的問題,丁若白思考了一會,給出了一個讓人發寒的猜測:“兇手當時可能一直就在白琳家中。”
“不是吧,他事先在白琳家藏好?”
“如果白琳不知道這個人存在,那他如何進來的還是一個問題。我們不如大膽地設想一下,是白琳開門放他進來的。”
關酥彤倏地睜大眼睛:“這麽說,他是白琳認識的人?”
“可能性很大。”
關酥彤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氣,用猜測的口吻說:“兇手不會是白琳的前夫吧?”
丁若白微微一笑:“說不好,但他前夫肯定有嫌疑,因為他肯定有這房子的鑰匙。”
“白琳的前夫會是那個心理醫生麽?真可怕。”
“那就需要我們去調查了,光憑猜測是沒有用的。我已經要到了白琳前夫的電話,之後我會去找他。”
“我也要一起。”關酥彤連忙說。
“我知道,落不下你。”
兩人随後又來到客廳,丁若白一眼便盯上了客廳裏面的鋼琴,眼睛都直了。不愧是專業的鋼琴教師,家裏擺着的是一架“金斯波格”的三角鋼琴。
他朝着關酥彤神秘一笑,說了句“稍等一下”,跟着便朝三角鋼琴走去。
坐在鋼琴面前,他有一種久違的踏實感。等關酥彤注意到他時,他已經彈起了一首曲子。關酥彤看到正在彈琴的丁若白,感覺如同做夢一樣,立刻露出花癡版的眼神。
雖然已經好久未彈,但丁若白還是頗為熟練地彈了一首旋律柔和又優美的鋼琴曲。
關酥彤聽得如癡如醉,甚至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将琴蓋扣上以後,丁若白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了解了一個心願一般。
關酥彤這時快步走過來:“原來你會彈鋼琴啊,還彈得這麽好?”
“好麽?我好久都沒練了。”
“你太棒了。”關酥彤的眼中仍然閃着欣賞的光。
“你可以考慮買一架鋼琴擺在家裏,我可以教你彈。”
“真的麽?放心吧,我一定會買,你說好了要教我彈哦......”
關酥彤說到一半,發覺有些不對勁,此時的丁若白不知看到了什麽,忽然變了臉色。
她順着對方的視線看去,發現了不遠處的茶幾上擺着的單筒望眼鏡。
丁若白随即走到望遠鏡旁邊,一臉狐疑地拿起望遠鏡,嘴裏道了聲“奇怪”。
關酥彤很快也走了過來:“怎麽啦?”
丁若白晃了晃手裏的望遠鏡:“你知道什麽樣的人才會買這樣的望遠鏡麽?”
關酥彤一頭霧水地搖搖頭。
“這款單筒望遠鏡被稱為偷窺專用的。”丁若白皺着眉頭說道。
當天晚上,躺在床上的王樹賀翻來覆去地怎麽也睡不着。他深深地被一個問題所困擾,那個心理醫生是怎麽知道自己會到什麽地方什麽位置去偷窺呢?
對方對他行蹤的了解,讓他深感恐懼。到警局報案以後,這種恐懼感并非消失,反而更濃了,胸口就像是有一團黑霧,将自己的心髒團團圍住。
不會出什麽事吧?這個問題,王樹賀已經不知道在心裏默默的問了幾遍,他甚至連睡覺的時候都開着床頭櫃上的臺燈,徹底的黑暗令他感到窒息。
不知道過了幾點,王樹賀感到一陣困意,眼皮越來越沉,上下眼皮終于像兩塊磁鐵一般緊緊吸在一起。
熟睡中的他做了一個恐怖的夢,夢中的自己,又看到那個戴着黑色面具的心理醫生。醫生拿着一把尖刀,緩緩朝自己走來,而自己則像是被下了咒一般,身體僵硬,一動也動不了。
醫生終于走到自己旁邊,緩慢地擡起手裏的刀,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王樹賀在睡夢中猛地睜開眼睛,被吓得滿頭大汗。
他躺在床上,大口地喘了一陣粗氣。情緒逐漸平穩後,忽然意識到一件事,血壓驟然升高。
床頭的臺燈為什麽滅了?他清晰地記着自己入睡前,燈是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