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抹刀
“殺光我們?哈哈……”黑衣人頭領撫掌一笑,“看看你身後吧!劉郎君!”
劉琨預感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扭回頭,望向通往山下的小路,就在剛才,他親眼看見煙蕪和月娘下了山。
此刻,月亮下落,樹林中傳來幾聲烏鴉啼鳴,聽得人內心惶惶不安。劉琨極目遠眺,谷型小徑遠處,緩慢走出幾個黑色的身影,他眯起雙眼,即使夜黑風高,他也能第一眼認出煙蕪的身影。
山崗上下半夜的風呼呼地刮着,将人吹得瘆的慌,煙蕪一哆嗦,差點一脖子撞上那把瓦光锃亮的大刀,索性她大頭一僵,才沒有導致流血事件。
“我說,這位大哥。你能不能稍微把它挪開一點。”煙蕪僵着脖子,大刀冰涼涼的觸感委實不好受,“這樣架着我您也累不是?索性我配合您,您把刀挪開一點點,這叫雙贏,您懂不?”
“少說廢話,快走!”黑衣人大哥對她的話置之不理,在背後推了她一把,她猛地一個趔趄,意欲趁機翻身逃走,突然眼前白光一晃,方才挪移了一點的大刀又準确地架回了脖子。
煙蕪半舉起雙手:“我投降!求原諒!”內心早已悲憤欲絕,只嘆她煙蕪時運不濟,堪堪帶着月娘下山,打算尋些人手前來相助劉琨,哪想還沒走到山腳,便迎面而來一群黑衣人,不多不少正正二十個,她煙蕪磨破了嘴角,跟他們多番解釋她們和山上那位其實沒甚關聯,可人家不信,還愣是架着她們上了山。
她斜着眼翻出眼白朝月娘使個眼色,萬分無奈地表示自己沒折了。然後只好耷拉着頭內心為劉琨默哀三分鐘,小碎步小碎步地向着山崗進發。
“哈哈,看着心愛的女人被綁滋味如何?啧啧,兩個美人呢!不如郎君跪下來求求我。”黑衣頭領叉着腰獰笑道,“求了爺,爺心情一好,就玩玩你的女人。哈哈……”說完身後爆發出一陣譏嘲聲。
劉琨斜睨他一眼,仍舊昂着下巴,冷笑一聲:“那也要看你有沒有命享這個福!”這樣說着,劉琨額上卻沁出汗來,心中也不由一緊。
之前,黑衣人被劉琨殺慫了膽,紛紛推搡着同伴打前陣,自個兒則躲在同伴身後,士氣被磨得一幹二淨。此時,他們有了鉗制劉琨的籌碼,皆有些許有恃無恐,在聽到劉琨這句話後,皆亮出武器,摩拳擦掌,沖向前去,意欲立個頭功,卻被黑衣人頭領喝止。
黑衣人頭領回頭大聲喝道:“今夜,我們同劉郎君玩個游戲可好?”
“好!”黑衣人們眼光一亮,齊齊興奮回應,在他們看來,這種游戲莫過于折磨人之類,他們見得多,也曾親身幹過。
黑衣人頭領一揮手打斷他們,對着劉琨道:“郎君,我是個通情理的人。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放下武器,你的女人我們不為難;第二,你可以繼續抵抗,你動我們一人,我便在你的女人身上劃一刀。”
劉琨冷哼一聲,手上的大刀應聲脫落,他雙手一攤聳了聳肩:“我選擇第一個!”
劉琨自然不信黑衣人會放過煙蕪和月娘,只是此刻,沒得選擇,他不敢也不能拿煙蕪和月娘作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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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見他扔了武器,湧上前來将他圍住,劉琨首先面對的當然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黑衣人頭領蠻橫地在他膝蓋處踢了一腿,他跪倒在地。接着帶着武力的拳頭毫不留情地招呼在臉上、胸腔,劉琨身上瞬間挂了彩。
煙蕪和月娘被押上山崗是見到的便是這一幕。
煙蕪心中一緊,待到黑衣人舉得火把在眼前一晃,她看清劉琨帶着淤青的臉,心中不由自主一抽。這個臉像迷彩服,頭發風中淩亂,嘴角還帶着血跡的騷年真的是自家那個風流不羁的郎君麽?
劉琨感受到煙蕪的視線,混亂中擡起頭來,揩了揩嘴角的血跡,輕勾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在這一刻,煙蕪竟然傻傻的呆住了,相識以來,這是她認為劉琨最有魅力的一個笑。随後,她情不自禁牽動嘴角不合時宜地也笑了笑。
“呦,郎君這個時候還能眉目傳情,看來兄弟們招待地還不夠熱情!”黑衣人頭領嘲諷笑道,緊接着,吩咐道,“給我狠狠地打,打到他笑不出來,打到我們劉郎君求饒,然後再一刀結果了他!不狠狠羞辱他,怎麽對得起我們死去的兄弟,給我打!”
雖然平時劉大郎君挺不招人待見的,關鍵時刻,煙蕪是堅決挺劉琨到底的。譬如此刻她十分地想掙脫身後的黑衣人,爾後,人品爆發地沖出去将壞人們肅清。
“滾你丫的,放開你老娘!”煙蕪爆吼,大刀在眼前只當沒看見,拔腿便想沖到劉琨跟前。身後黑衣人一急,擡腿一腳踹向她,她腿上一痛,借力向前一撲,正正撲倒了黑衣人頭領身上,她雙手扯着黑衣人頭領的衣領,露出八顆白花花的牙齒,直接咬上黑衣人頭領的脖子。
“啊!”黑衣人頭領反應過來,尖叫一聲,粗魯地掰開煙蕪,手上發力一巴掌将她甩了出去,“給我捆起來!”
“煙蕪姑娘,你還好吧?”月娘焦急地喚道。
“呸,被畜生掴了一下,吐了一口血而已,死不了!”煙蕪嘴上半點不讨饒。
黑衣人頭領被激怒,幾步跨到她面前:“找死!”他雙手捏緊煙蕪的脖子,将她拎得雙腳懸空,煙蕪瞬間窒息,感到一陣頭暈眼花。
“煙蕪!”被制住雙腿雙手動憚不得的劉琨急怒攻心,他握緊雙拳,施展力氣奮力掙開黑衣人的鉗制,眼疾手快從地上拾起一把刀,不管不顧地朝着黑衣人頭領沖過去。
黑衣人頭領只覺耳邊呼呼風聲刮過,眨眼劉琨便襲到眼前,他能成為首領,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迅疾放下煙蕪,旋身抽出腰刀,鋒利的刀刃便架回煙蕪頸上,煙蕪再次成了威脅劉琨的砝碼。
黑衣人被劉琨擊得傷的傷,死的死,尚未氣絕的黑衣人迅速圍攏到黑衣人頭領處,煙蕪和月娘被推到最前面。劉琨執着刀臉龐上帶着血,如地獄修羅一步步逼近……
黑衣人一退再退,直到逼近山崗邊緣,黑衣人頭領站出,陰狠地道:“你敢在向前一步,我保證這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将變成兩具屍體!”
“難道你可以保證我停下來,見到的就不是兩具屍體!”方才是他糊塗,才想着先放下武器,等待機會。如今看來,對付他們,最有效的便是蠻力!他繼續向前,每踏出一步,身後就烙下一個血色腳印。
“哼!不要逼我!”黑衣人頭領目露兇光,“我可以有很多辦法讓你後悔。她們的命你可以不顧,女子最重視的貞潔你也不顧嗎?”
“刺啦”,煙蕪胸前衣服被撕裂,夏日衣服少而薄,這樣一撕,煙蕪胸前頓時裸*露。
“如何?想讓她們死前受辱嗎?”黑衣人頭領□□道。
“啊!”月娘同樣被撕破衣服,往事頓時湧入腦海,她無法忍受再次受辱,尖叫出聲。只一聲,一聲過後,她抱着必死的決心使勁全身力氣逃脫黑衣人,便沖到了崖上。
“回來,月娘!好死不如賴活着!”煙蕪意識到月娘想幹什麽,頓時大叫起來,“你才剛剛清醒,你方才還說要等阿石的,你不能……”
“煙蕪姑娘,郎君。”月娘回過頭,嫣然一笑,決絕道,“月娘不想連累你們,亦不想再次受辱。月娘先走一步,若阿石回來,請你們轉告他——月娘此生,遇見他是幸,等他十年,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四字尚在風中回響,月娘卻生生從崖上縱身跳下,那麽決然不顧,奮身一跳。
從此,白發,哀歌,永絕天涯!
所有人皆震驚!
“奶奶個熊!”煙蕪哀從心起,眼淚止不住簌簌而下,卻抹了淚率先反應過來,她緊了緊拳頭“老娘死了算了!省得你們拿老娘來威脅劉琨!”
“快阻止她……”
“煙蕪!”
她也想擠出個潇灑的笑,奈何脖子擦在匕首上的感覺委實不好受,剛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留了回來。她索性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煙蕪!”
是什麽時候,那個女子為保命鬼靈精怪地說道:“郎君,你瞧,飛碟!”
是什麽時候,她巧笑倩兮地為他結上蝴蝶結,告訴他:“‘蝴’與‘福’諧音,寓意福在眼前、福運疊至。煙蕪以此向郎君道歉,望郎君福順安康。”
是什麽時候,一曲《平沙落雁》震驚衆人,更令他怦然心動。
……
直到這一刻,劉琨才敢認清自己的感情。
原來,他早已戀上!戀上的是什麽呢,一個滿嘴胡言不着調的女子,一個做事完全出人意料的女子,完全刷新他對女子認知的女子。就這樣戀上……
他雙手握緊刀,猩紅着眼,沖進黑衣人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