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殺
月上中天,這一日便在戲裏戲外過去了。此刻,屋外蟬聲陣陣,屋內煙蕪和劉琨二人相對無言,氣氛有點異常。
“額……郎君……”煙蕪沉默半晌,當先開口打破了壓抑的氣氛,“你怎麽看月娘的事?月娘她能恢複嗎?”
劉琨曲起五指敲了敲桌面,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看她命數吧。”
“額……郎君……”煙蕪支支吾吾頗為不好意思地道,“今日,我吻了你的事,你不用在意的。就當你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好啦!”煙蕪說出憋在心裏的話,瞬間覺得胸腔舒坦。
“咳咳……”劉琨正捧着杯茶,打算就月娘一事發表一下見解,聞言瞬間被嗆到,捂着嘴一陣猛咳。
煙蕪登時站起身,輕輕拍了拍劉琨背部,戲谑道:“郎君,不用這麽害羞的!若說害羞吧,也應該是我,畢竟我是女子。”
劉琨聽她越說越離譜,揮開她的手,踱步到窗下,仰頭望着月亮沉默下來。
煙蕪見他那樣,以為他又害羞了,便也安靜下來。
一時,屋內又陷入死寂。
“月娘,月娘失蹤了!”煙蕪聞言立即拉開房門,老阿婆正拄着拐杖站在門外,此刻見了他們,慌張地又重複一遍,“月娘她不見了!”
“啊?月娘不見了,怎麽不見得?月娘不是昏倒了嗎?”煙蕪本就有些心不在焉,此刻,聽到老阿婆的話也慌亂起來。
“阿婆,您先別急!”劉琨回過神,走到煙蕪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見煙蕪穩了穩心神冷靜下來,方對老阿婆道,“阿婆,您先冷靜下來,跟我們說說具體情況,這樣,我們才能找到月娘!”
老阿婆聞言胡亂點點頭,煙蕪将她攙入屋內,又倒了杯水送與她手中:“阿婆,您先喝杯水壓壓驚。”
“阿婆,您是什麽時候發現月娘不見的?”劉琨問。
老阿婆聲音有點哽咽,勉強壓下慌張:“老身從方才起一直守着月娘,不曾離開半步。直到月娘嚷着喝水,我才出了門。誰知,就這麽小會兒,月娘她……就不見了。這可怎麽辦呀,月娘她還在病中,頭腦又不清醒,萬一……”老阿婆說了會兒又開始擔心起來。
“月娘不會走遠的,天晚了,阿婆你腿腳不方便,便呆在屋內,我和煙蕪出去尋月娘!”劉琨當即下了決定,拉着煙蕪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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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尋一圈,沒有月娘的身影。
“去山崗上!”劉琨忽然道。
煙蕪細一尋思,也覺得月娘可能上了山崗,而上山崗極有可能便是尋短見,二人頓時驚駭,匆匆忙忙便往山崗而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依舊是哀婉的歌聲,依舊如初見般坐在山崗邊緣遙望着大道,依舊白發垂腰。
月娘安靜地坐在山崗上唱着思念,皎潔的月光流瀉在她身上,仿似下一秒她就會羽化成仙,飄然而去。
煙蕪和劉琨卻同時松了一口氣,他們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你們來了?”月娘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停下歌聲,“今夜的月色真美,想來,阿石在異地也能看到的。”
煙蕪和劉琨對望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沒有接話。
月娘扶着腿徐徐站起身,迎着晚風,白發飄飄,她的聲音微微沙啞卻不緊不慢道:“十年時間,想來也只有這月色不曾變過,依舊美好。十年時間改變了很多事,譬如原本天真的月娘瘋瘋傻傻了,又譬如瘋傻的月娘在二位幫助下一朝清醒。當年事,我不敢面對,接着瘋傻躲避了十年,今日往事重現,我以為我會再次崩潰,事實證明,我卻沒有。”
她轉回身,聲音低沈:“我跑到山崗上,願意确實如你們所想!後來,我改了主意,我怕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死了之後阿石回來會找不到我。所以二位,不用擔心,我不會死,我相信阿石會回來,我要等着阿石回來!”
“月娘,你能這麽想,再好不過了!世事無常,确當放開心懷。”劉琨聽罷,出口勸慰道。
月娘從高崗邊緣走回煙蕪和劉琨身邊,抿了唇盈盈一笑:“嗯!”屈了身子福了福:“月娘多謝二位!”
煙蕪擺了擺手,走過去扶起月娘,挽着月娘的手:“沒事兒的,你能想通再好不過了!”
月娘點點頭,擡眸暧昧地看了看二人,戲谑道:“月娘觀郎君與姑娘二人互相傾心,人生無常,望你二人能及時領悟,及早……”
“誰,誰跟他傾心了,我,我才沒有呢!”煙蕪被噎了下,驚得立馬出口打斷月娘。
劉琨一聽,嘴角抽搐了一下,剛想出口,便驚覺周圍有異動。他不動神色挪了挪步子,将煙蕪和月娘護在身後,拉了拉煙蕪袖角,提醒了煙蕪,然後警惕地環視一圈。
“哈哈……劉大郎君,興致頗高啊!”
随着聲音,四周圍突然出現二十多個黑衣人,呈包圍之勢從三面而來,逐漸将三人堵在山崗邊緣。跟在衆黑衣人後頭,仿似閑庭信步般緩步而來一人,渾身威嚴,一看便知是衆黑衣人的頭領。
黑衣人頭領背負雙手,聲音低沉卻又故意帶上幾分譏嘲的味道:“郎君,這半夜三更的,在此郎情妾意,可真是令在下自嘆弗如啊!”
他雙眉一挑,輕佻地望了劉琨身後煙蕪和月娘一眼:“啧啧,劉大郎君果真豔福不淺,這二位,雖談不上絕色,但各有各的味道啊。”
劉琨不甚在意地揚了揚眉,并不理會黑衣頭領的話,只淡漠道:“本郎君是否豔福不淺,用不着你來管。只是今夜,兄臺何意?”
“呵呵,自然是殺人!”
煙蕪聞言嫌惡地皺了皺眉,頗為擔憂地望了望劉琨,一面卻牽起月娘的手,想借此安撫月娘,并在必要的時候帶月娘及時逃離。她心中明白,她和月娘留在此處只會成為劉琨負擔。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劉琨閑閑一笑,挑了挑下巴,“我身後二位佳人還等着我解決完你們,好回去對月喝酒!”
黑衣頭領哂笑一聲,一揮手,衆黑衣人便攻上前來。黑衣頭領成足在胸,在他看來劉琨手上沒有兵器,加之煙蕪二人在場,劉琨要分神顧着她們自然處于劣勢。
黑衣人群起而攻之,劉琨劈手奪過當前一個黑衣人的長劍,一邊與黑衣人喂招,一面快速分析當前形勢。從當前與黑衣人的交手來看,黑衣人不弱。他輕勾唇角,在他看來,雖然黑衣人武功不弱,但也不強。不出意外,就算帶着兩個弱女子,他也能随随便便解決了他們。
看來,宮裏的那位,雖然對他有所忌憚,但終歸是看輕了他。
這樣想着,手下不停,黑衣人倒了一片,他一個旋身,猛攻向右側的黑衣人,右側正是下山的唯一通道,而且呈谷口狀,只要劈開一條道路,便能先送煙蕪二人出包圍圈,這樣有他在後面擋住黑衣人,那麽煙蕪二人就能安全下山。待到那時,他便能完全沒有顧忌,可以在短時間內解決這群礙事之徒。
“走!”劉琨為煙蕪二人成功殺出一條下山之路,他一閃身,又轉到了二人身後,在二人身後對敵。
在轉身的當口,他一擡眼,對上了煙蕪,看到煙蕪眼中濃濃的擔憂,他輕輕笑了笑,示意她安心。這一笑,雲淡風輕,卻使煙蕪繃緊的心弦一松,頓時安下心來,她回以一笑。他朝右側路口努了努嘴,她點了點頭,便攥着月娘往山下而去。
他手中緊了緊刀,橫刀在谷口,輕視地朝黑衣人頭領撇了撇嘴:“足下,覺得如何?”他勾了勾食指,挑釁道:“看來諸位功力并不濟嘛,看來賈谧不過如此!”
“哼!我等雖不濟,也比不上郎君兩面三刀。表面上稱‘金谷園二十四友’,依附我賈家,背地裏卻投靠司馬倫狗賊,甚至不惜出京打着游學之名,親自為他摸清進京入線。”黑衣頭領冷哼一聲。
黑衣頭領說得為實情,他确是司馬倫一黨。賈後專政,淫*亂後宮,黑醜婦人當道,暴力殘忍,致使國家羸弱,戰争頻繁。他委實看不過,才投靠了司馬倫,雖然在他看來,司馬倫亦并非正主,然而,不得不承認,趙王司馬倫卻是當前唯一有希望扳倒賈後之人。
“那又如何?”劉琨蔑視一眼黑衣頭領,“即便你們知道我是趙王之人,那又如何?”
他悠悠然道:“你們也只能使些暗殺的手段,今日在這裏結果了你們,我照樣能夠光明正大回洛陽,将繪制的地形圖以及行軍路線圖交予趙王。”
賈後雖然忌憚司馬倫,猜忌司馬倫有不臣之心,但她沒有确鑿證據,加之她又依恃司馬倫,所以明面上賈後和司馬倫并沒有撕破臉,如此她就不能把劉琨怎樣,只能是暗地裏使些手段,借以破壞司馬倫的進軍計劃。
“殺光我們?哈哈……”黑衣人頭領拍手仰頭大笑,“看看你身後吧!劉郎君!”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文文的背景。設定為架空魏晉,賈後即賈南風,即惠賈皇後,小名峕[shí],平陽襄陵(今山西襄汾東北)人。她是西晉時期晉惠帝司馬衷的皇後,賈充的女兒。貌醜而性妒,因惠帝懦弱而一度專權,是西晉時期“八王之亂”的始作俑者之一。後死于趙王司馬倫之手。
而男主設定為司馬倫一黨。
若是覺得背景沒有交代清楚,請各位小天使指出哦!
再說一句,現在文文開始步入正軌了!容我蹦跶一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