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蝴蝶結
“大連,郎君此時在何處?”煙蕪趴在桌上,迷蒙着睡眼擡頭詢問大臉妹。
“姑娘,這幾天你日日詢問,您不嫌累,大連說得嘴都酸了。”大臉妹揉了揉肉嘟嘟的娃娃臉,憋着嘴抱怨道,“大連再說最後一遍哦。郎君若是不外出赴宴,每日裏便是上半晌畫畫,下半晌研習樂曲。不外乎就是呆在書房或後院。”
“哦,知道了。”煙蕪捧着臉,琢磨着自個接下來的行程。書房神馬的她是絕壁不會去的,至于後花園倒是個絕佳去處,想來,春日裏,那般姹紫嫣紅,萬豔争春的景色自是極好的。
可惜啊,越石兄每日必去,此時,她避越石兄而不及,原因很簡單,煙蕪覺得犯錯了。犯錯是小事,大事卻是有的人犯了錯了不知道咋辦。
一想到越石兄那日的行徑,煙蕪真真感慨,世事無常,人心不古啊!渣男突然間洗白,讓她的小心髒一時難以接受。再對比自個那番作為,貌似有些許不友好。她摸着自己的手腕,恍惚間聽到越石兄輕聲細語,望見自己躺在越石兄懷裏,那感覺很不錯,這般想着煙蕪不自覺向後倒去。
“姑娘。”大連高分貝的大嗓門功再次360度無死角旋轉立體而來。
煙蕪猛地清醒,伸出手指戳了戳腦門,将冒出的粉色泡泡惡狠狠地刺破,“刺啦”一聲推了把桌子,成功将自己晃了三晃:“姑娘我出去逛逛,你忙去吧。”
煙蕪以手作扇,一路扇着朝着最偏僻最無人煙的地方而去。煙蕪承認自個是個好面子的,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她絕壁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脖子往前送一送;人家對她好了,她反而不知所措,前世裏她幾度懷疑自個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對着鏡子瞅了瞅失望地發現她并非白眼。後來某天,偶然翻星座書,蝦米,這般傲嬌的行徑,絕壁是标準處女座的節奏!
“汪汪!”
狗吠聲喚醒了煙蕪沉思的神經,她擡頭四處張望,不知不覺間,竟然拐到了西廂房的院子處。于西廂房,煙蕪自是不陌生的,好歹在這裏住過一晚是有感情的,雖然,後來越石兄良心發現,好吃好喝地将她供了起來。
坍圮的圍牆上遍布着雜草,狗尾巴草在風中招搖生姿,在漫天妖嬈風姿中整片圍牆一哆嗦,頓時不和諧起來。煙蕪也一哆嗦,渾身警惕起來,有貓膩?!煙蕪頓覺整個人都興奮了,貓膩神馬的最有愛了,她弓着身,撥開重重雜草……
“汪汪!”
真相往往是赤*裸裸的,眼前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肥碩的黃毛雜狗胖嘟嘟的身子卡在狗洞裏不上不下,它聽到腳步聲,耳朵動了動,回過頭來,嘴裏叼着只油光的烤雞,發出“嗤嗤”噴鼻聲,那護犢子的模樣仿似在說敢和老娘搶食者——死。
煙蕪看得有趣,拔了根狗尾巴草逗弄它軟軟的紅色鼻子,狗鼻子受了刺激,昂着頭醞釀着噴嚏,這噴嚏一打,烤雞必定要掉,可憐的黃毛狗只得癟着噴嚏,怨恨地瞪着惡趣味的人類。
“哎,做錯事了吧。劉琨家的便宜豈是那麽好占的,現下遭罪了吧。”煙蕪蹲下*身子,甩了狗尾巴草,摸了摸狗頭,黃毛狗張牙舞爪威吓她,奈何身子被卡,只能“嗤嗤”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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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狗,你真是的,做錯事也不會道歉。你說,說你錯了,我就放了你。”煙蕪繼續在黃毛狗頭上作祟,黃毛狗發威不成,瞪着圓碌碌的眼将她望着,趴着爪子,仿似在說求放過。
煙蕪登時被萌翻了,心頭一軟,放下魔爪,捧着臉,頗為郁悶地道:“你犯了錯,賣個萌就解決了。姐姐我也想去賣個萌,可實在是拉不下來臉。”
“姑娘,什麽是賣萌。萌好吃嗎?”
眼前瞬間出現一張放大的肉臉,大連和軟的聲音在風中飄蕩,帶着甜笑疑惑地問道。
煙蕪愣了一瞬,一掌推開大臉妹的肉臉,兀自捧着胸口嚷道:“大連啊大連,你能不能表每次走路不帶風陰魂不散地在我周圍繞啊繞的。你知不知道這樣壓力很大的。”
“呵呵……”大臉妹摸着頭不好意思地讪笑兩聲,龇着牙,眉頭一皺,認真道,“姑娘,大連不是故意的。大連只是聽到姑娘說什麽犯錯什麽賣萌的就走近聽了聽。不過,話說回來,姑娘你犯什麽錯啦。”
被大臉妹問道正點的煙蕪極其淡然地翻了翻白眼,乜斜着倦眼将大臉妹一瞪,随後拍了拍身上的灰,伸出食指指着黃毛狗:“姑娘我能犯什麽錯?喏,犯錯的是它。”
“啊,這樣啊。”大臉妹順着煙蕪指的方向望去,死魚眼将大黃狗銷魂一望,大黃狗立時安靜下來,搖着頭表示友好。
“大黃,怎麽又是你,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這洞是你能鑽的嗎?瞧瞧,瞧瞧,現在做錯事卡着難受了吧。”
噶!煙蕪陰着臉掃一眼大臉妹,您老确定這不是指桑罵槐!
大臉妹邁着小短腿跑到黃毛狗身邊,撸了袖子,使勁推了一把大黃狗,總算是解救了困境中的大黃,撩了撩額前碎發,滿意地笑道:“大連我簡直就是犯錯者的救星啊!”
“額,大連。”煙蕪踱着小碎步,別扭地蹭到大臉妹身側,低下頭撓着脖子輕聲道,“大連,我一個朋友,我說的不是我啊,是我的一個朋友她誤會了別人,還不問因由揍了別人,額,那個別人呢還以德報怨了。你說,該咋辦?”
大臉妹側耳傾聽,完了脫口道:“姑娘,您的朋友傻吧。直接去道個歉就了事啦,用得着別扭嘛。”
“那怎麽道歉?”煙蕪尋思着得問清楚。
“哎!”大臉妹嘆息着搖頭,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不屑道,“姑娘,不是大連我說你們,您的朋友傻就算了,你怎麽也犯傻,漆杯好茶就能解決的事,用得着問我大連嘛……”煙蕪聞言跑走。
“诶,姑娘!你小心着跑,別崴腳!”
“咚咚。”卧房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震響,屋內正在換衣服的人皺了皺眉:“進來!”
煙蕪小心翼翼地蕪端着托盤,踮着腳猥瑣地探頭張望一番,第一次發現越石兄的身影原來如此偉岸,她趁機多瞄了幾眼,随後埋着頭,撇着嘴做出苦大仇深樣:“郎君,如是來給您道歉。”
劉琨循聲望去,見她低頭伏低做小的樣子,不由得嘴角一揚:“哦?道歉,知錯了?你倒說說你錯在哪裏了?”
“雖說剛開始是您先挑釁我吧,先是不問因由就想殺了我,後來又想剪我的舌頭,不過,這一切在我的機智下成功化解,我姑且就不提這事了。”煙蕪垂眸将事先打好的腹稿毫無起伏的背出。殊不知,聽了這話的劉琨瞬間鎖了眉頭。
“後來嘛,我承認我有錯了。我不該什麽都不問就将您咬得狗血淋頭,更不該弄亂您的火房,最最不該的是剪了您的衣裳做了蓮子羹。這些事大部分錯在我,當然還有小部分錯在郎君身上的。郎君若是早解釋清楚,以我柳煙蕪大度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跟您計較的,怪就怪在郎君您太過傲嬌,不肯言明,您不說,我當然會誤解。我一誤解就做錯事。”煙蕪态度誠懇地一口氣說完。
劉琨越聽臉越黑,最後不得不打斷她:“行了,閉嘴,過來替本郎君更衣。”
煙蕪乖乖閉了嘴,自覺作為下人替主人更衣在情理之中,卻忘了古代衣物繁複,穿着打扮十分考究。而她這幾日又着實過了把米蟲的瘾,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大臉妹看着不中用,料理這些事卻是把好手。待到她移步到劉琨處,登時傻了眼。
這些布條都是蝦米?不認得歸不認得,煙蕪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她硬着頭皮胡亂地開始替劉琨套衣裳。
“你說你叫柳煙蕪?不應該是柳如是麽?我讓人翻過你的奴籍的。”越石兄還不明狀況,張開雙手半眯着眼問道。
“額。”煙蕪忙得焦頭爛額,額上沁出點汗珠,她抹了汗,順手在越石兄衣服上擦了擦,“柳如是是我的藝名,煙蕪才是生身父母給的名,自是更加珍視的。”
“嗯。”劉琨點了點頭,睜開眼,眼前淩亂的場景再次刺激的他青筋暴起,他的聲音裏蘊含的隐忍的怒氣道:“不要告訴本郎君,你連更衣都不會!”
煙蕪差點将頭低至塵埃裏,她誠實而無奈地說道:“郎君睿智。”
“哎,算了,我自己來。”劉琨見狀竟然難得沒有發怒,“起來,在旁學着。”煙蕪聽話得爬起,撓着頭難為情地笑笑,全程關注劉琨手上動作……
“手下留帶!”煙蕪按住劉琨準備系腰帶的手,眨巴眨巴眼說道,“郎君,這最後一步,讓煙蕪來替你完成可好?”
“嗯?”劉琨側眸望她一眼,琢磨着這事到無可無不可,便放下手颔首同意。
煙蕪興奮地摩拳擦掌,在劉琨炯炯眼神注目下,蹲身,左手一個圈,右手一個圈,一搭一拉,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就此誕生。
作者有話要說: 比較平淡地過渡章節,希望能娛人娛己。話說,煙蕪絕壁是傲嬌的處女座啊,各位,趕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