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
“誰說我要死了!”煙蕪一掌拍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問道。
“我說的。”大臉妹眨着無辜的大眼将她望着,完全不在狀态的樣子,“那姑娘你要剪子幹啥?大連老家有個姑娘被休回家,後來發現有了娃,也喊着給我剪刀。難道……”
大臉妹一臉了然,暧昧地盯着煙蕪的肚子打量一會兒,而後,掰着指頭數了數,比了個五:“不對啊,這才五個時辰。難道像姑娘這麽強悍的就能早懷孕……”
煙蕪瞪圓眼,伸手大力按了按大臉妹的頭,嚷道:“第一,我不想死;第二,我沒有懷孕;第三,你,廢話少說,給我剪子。懂?”
半個時辰後。
煙蕪将手中的托盤極其慎重地交到大臉妹手中,一臉嚴肅地交代道:“這個是姑娘我精心準備的蓮子羹,你一定要親手交到郎君手裏,并順便問一問他——我,可以吃飯了嗎?”
大臉妹哆哆嗦嗦地接過托盤,伸出食指,戳了戳安逸地躺在托盤裏白瓷碗中碎裂成一塊塊的布條,疑惑地問道:“這個,真的可以?”
“相信我,一切後果由我承擔!”煙蕪一掌搭在大臉妹肩上,貼着大臉妹的耳朵說了些悄悄話,然後眼睛閃着興奮的光,期待着劉琨被氣炸的表情。想着想着禁不住笑出了聲,誰叫你無緣無故整咱來着,還不給飯吃!吃貨的天空飯最大,不給飯,氣炸你!想來,到底覺得剪了人家衣裳過意不去,擡手抓了點鹽巴,灑在碗裏,“去吧!”
一邊擡手掀了掀火房的櫥子,到處翻找着吃的東西……
柳絮飄飛中,劉琨右手提筆,心情甚好地正在作畫。
“郎君,蓮子羹送到。”大臉妹福了福身,一臉不安地望向劉琨的背影。
劉琨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畫筆,不由有些許疑惑,心想,自己讓那丫頭做蓮子羹是假,另有目的倒是真。難不成藏了蓮子,匿了柴火,那丫頭還能弄來碗蓮子羹。倒真是有趣!
“這是甚?”劉琨變了音調,聲音駭人,眼神陰鹜地盯着大臉妹。轉身的瞬間,他看到的是一碗白色條塊狀不明物事,那物總覺得幾分眼熟,上面還漂浮着透明的顆粒。
“這,這……”大臉妹被劉琨吓得不輕,顫栗着雙腿跪下,将托盤舉高至頭頂,哆嗦着聲音,“啓禀郎君,這是,這是姑娘做的蓮子羹。”
“哼!蓮子羹!?那我倒問問你,這蓮子羹是何物制的?”劉琨一甩衣袖,額上青筋突突亂跳,預感到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正在悄然逼近。
“啓禀,朗朗郎君,這這這……是……您的……長衫做的,郎君贖罪,是姑娘說……說……”大臉妹緊張地結結巴巴說不清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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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甚?”
“姑娘說,您的長衫她給洗成了白蓮花,她覺得白蓮花晾成熟了,差不多結成蓮子了,剛巧夥房裏蓮子用完了,正好用它給您煮了碗蓮子羹。姑娘還問,蓮子羹煮完了,她可以吃飯了嗎?”大臉妹恨不得把臉埋到碗裏去,奈何臉太大,碗太小承受不住。
劉琨聞言一拂衣袖,托盤上的“蓮子羹”“啪”地一聲摔在地上,水珠濺出,淋了大臉妹一臉。
“姑娘目下在哪?”劉琨聲音蘊着怒氣問道。
“火房。”大臉妹脫口而出,接着,便見劉琨大步朝着火房方向而去。
“柳如是!”
劉琨的聲音隔了老遠就傳到耳中,煙蕪掏了掏耳朵,不甚在意地繼續翻着櫥櫃。
其實,做出這等事情,她想想也覺得後怕,人吶,就是一沖動就化身魔鬼的。她也琢磨着跑路,但是跑不跑得了還是其次,肯定會連累大臉妹,煙蕪是個敢于承擔責任的孩子,像這種事她不屑去做。既然跑不了,倒不如繼續找找看有沒有東西吃,好歹做個飽死鬼。
天從人願,煙蕪翻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個饅頭。她一激動坐在地上,靠着牆壁,雙手捧起饅頭如珍寶,擡手就往嘴裏塞去。此時,劉琨的身影一閃,将煙蕪的手肘一頂,手肘一個不穩,饅頭便掉落在地。
煙蕪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饅頭君掉下地,而她什麽事都幹不了,心頭悲憤難抑,差點噴出一口鮮血。悲憤的煙蕪低頭為饅頭君默哀三分鐘,然後,昂起頭面無表情地望向劉琨,大無畏地等待劉琨的發難。
劉琨掃了一眼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火房,在遍地混亂中撇到一角白色,正是那件被做成蓮子羹的月白長衫的殘骸。他深呼吸,雙手握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如此這般,轉回了頭,瞪視着煙蕪,一步步朝她走去。
“火房是你翻的?”
“是。”煙蕪想了想,還是為自己辯解道,“你不給東西吃,我當然要自己找!”
“衣裳是你剪的?”
“是。”煙蕪還是決定為自己辯解,“我只用你白蓮花般的長衫給你做了碗蓮子羹……”
“閉嘴!”
煙蕪識相地抿了抿嘴,不再說話。因為,她覺得此刻的劉琨像極一只發怒的老虎,渾身豎着毛,猩紅着眼,随時準備吃人。她手撐着牆壁,慢慢蹭着站起身來。難不成這次碰到老虎須了,越石兄打算為了一件長衫做了她。
越石兄越走越近,煙蕪也慢慢站直了身,煙蕪承認自己是頭倔驢,吃軟不吃硬,越是關鍵關頭,她越不服軟。
劉琨一步步逼近她,伸出手毫不留情的在她臉上捏了捏;“你個死不悔改無情無義軟硬不吃的臭丫頭,你說,本郎君該怎麽處罰你好呢。”
“随便!”煙蕪心中幾分慌亂,卻還是嘴硬道。
“嗬!随便麽。”劉琨拉起煙蕪的手,柔柔的撫了撫,偏頭問道,“是這雙手剪了我的衣裳嗎?你說,我剪了它可好。”
“我能說不好麽?”煙蕪依是嘴硬道。
“不行。”
說話間,劉琨袖中滑落一把匕首,鋒利的匕首涼涼地抵着煙蕪的左手腕,激得她腿軟了一軟。
“嘶!”腕上一痛,血液瞬間如泉湧,煙蕪沒想到劉琨當真下狠手,還下的如此迅速。
之前的強硬再不見,她委頓在地,腦中唯一念頭是自救,她伸出右手撕扯着身上的衣裳,奈何因軟趴趴的沒力氣怎麽也扯不動分毫。
劉琨見狀,抓住她的右手,掰過她的頭,讓她看向沁血的左手,她的腦中“嗡”地一聲炸響,為何流出的血是黑色的,難道,她中毒了?是了,之前劉琨在她臉上倒過東西,她猛然憶起昨晚上那種既難受又舒爽的感覺,一定是劉琨給她下了毒。
她怨毒地盯着劉琨,蠕動着蒼白的唇瓣,拼着力氣想罵他。
“哈哈……想罵我?”劉琨抓着她的右手,蹲着身子看她掙紮的樣子,含笑問道。
煙蕪此刻疼痛交加,再沒力氣回話,只瞪着他,點了點頭。
“那你罵吧!本郎君今天好心讓你罵。”劉琨壞壞地笑道。
煙蕪白他一眼,罵什麽罵!本姑娘現在話都說不出口,還罵你!佛祖保佑,要是今日她逃過這一劫,一定要加倍還在這厮身上。
不過,佛祖很忙沒有聽到她的話。她的手腕上黑血繼續流淌,淌成一條小溪流,甚至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有那麽多的血。
煙蕪的臉因缺血而慘白着,她眼前暈眩着,此刻的劉琨在她眼中真正成了地獄修羅。沒想到,人家穿越混得風生水起,她一穿越,兩天就喪命。她在心裏兀自嘆息着。
劉琨好笑地看着她,待到黑血流盡,煙蕪手腕淌出的血顏色變為紅色,他道:“”差不多。”
劉琨放下她的右手,從身上撕下一塊碎布,低下頭輕柔地包紮着她的手腕。他垂下的發絲帶着香味在煙蕪鼻端萦繞,煙蕪不由注視着他。
仿似察覺到煙蕪的眼光,他笑了笑,道一聲“好了”。接着,竟然抱起了她。
煙蕪徹底呆了,瞪着呆滞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心裏充滿了疑問。
“莫要瞪了,本來眼睛長得便不好看,莫要瞪成牛眼。想要知道我為何這麽做?”劉琨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
煙蕪點頭,她沒發現此刻她臉上的紅腫已經褪去,而且皮膚比之前更細嫩光滑。
“之前打了你,我自覺對你不住。更沒想到,你下水撈蟾蜍把臉傷成那樣。若不好好治理,則會留下傷疤。我想女孩子麽,自是重視容貌的。那晚,叫你入房,本是為你上藥。哪想,你聽了光叔的話。還不管不顧咬了我,我自是生了氣的。就拿了最烈的藥倒在你臉上。”劉琨耐心的解釋道。
“是藥三分毒,那藥本是烈性的,自是帶了毒的。今日折騰你也是為了散發毒性,不讓你吃飯亦是為了解毒。你想,你這不承情的丫頭,剪了我的衣服不說,還差點拆了我的火房。你挑釁了我,我亦是動了怒的,是以割你的腕,然則,我如此,也是有因由的,你可看見那流出的黑血?”劉琨溫柔地望向她,輕聲問道。
煙蕪此刻聽得都懵了,她颔了颔首。劉琨繼續道:“放了那血,那藥的毒性就解了,你的臉自是也好了。”
劉琨說完這句,又低頭看向她,見她閉了眼。他笑了笑便也不再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有種渣男洗白的趕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