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預後
滌洹真人在哪,我就得去哪堵他。把這事交給旁人老是不放心——主角光環什麽的,除了我這樣意志堅定的BOSS,誰能擋得住?
我拿着地圖标出滌洹真人的行進路線,以及我的追蹤路線——濟南離着長安太遠,我在這結完了婚就得往回趕,現在滌洹真人都出了京,我的進度也得更加快些了。
肖竹最後問了我一句:“必須要去麽?”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我這些年殚精竭慮,卧薪嘗膽,為的就是這一刻。我生在聞人家,從小受的是主角教育,将來當不上主角也得當個BOSS,若什麽都不做,豈不辜負了聞人家的栽培教養,更愧對我姨娘?”
如今想想,我爹對我不聞不問,姨娘早早就上了吊,和幾個姐姐也沒什麽感情,小小年紀就在江湖上學得殺人放火,還攪了基,這簡直是BOSS成長的标準範本哪。
要沒有滌洹真人,我簡直就能以為自己這麽悲慘的身世必須是主角了配置了。
我的鄭重也感染到了肖竹,他不再拖我的後腿,而是盡了一個賢內助的本份,從錢到人,從情報到裝配,毫不藏私地提供給我。
他甚至還主動收拾了車駕,打算陪着我從濟南往漢中趕去,路上吃的用的都準備不少,待我也是關懷體貼無微不至,只有一條——怎麽也不肯答應讓淵栩同行。
淵栩是沖淵教主,教中說不定有許多隐而未發的勢力和藏在別處的財産,不帶着他我怎麽起出來呢?
肖竹在這件事上卻是絕不松口,連淵栩在哪兒都不肯告訴我,只說:“我們牧影閣也是穿越者建的,工作比他們只會洗腦傳銷的邪教不知高尚多少,人手錢財,只有多的沒有少的。當初我不跟他們上吝,那是愛惜羽毛,不是比不上他們。你要用什麽,我這裏盡有,不必問他要!”
我只想在臨行之前滿足一下小黑屋的願望而已。畢竟BOSS不是那麽好當的,看我四姐事業搞得那麽轟轟烈烈,死得卻那麽利索就知道了,無論多牛的BOSS,只要正面和主角對上了,立馬就會犯下各種腦殘錯誤,死得連渣都不剩。
但是……
不出場,毋寧死!
要不見面先搞滌洹真人一回,讓讀者記住我的英姿,然後在他最放松無防備的時候撕開溫情脈脈的面紗……
面紗那段兒是馬克思說的嗎?還是凱恩斯?
不多廢話了,現在要緊的是擺平我家後院,不然以後他們倆真守寡了還對掐,怎麽能好生養大我聞人家的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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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我現在還沒生兒子,要是真出了事,就叫大哥過繼給我個孩子吧。他智商高、能力強、膽大心細敢想敢幹,兒子肯定也比二哥三哥那樣讓人随便一陰就陰進牢裏的強。
趁着肖竹在外頭準備東西,我便在房中鋪下紙筆,鄭重地寫了三封遺書。
一封是要留給大哥的,叫他不必替我守節,早日結婚生子,過繼一個聰明會讀書的,将來當了狀元,也好給我這個養父長臉。
二一封是留給肖竹的,讓他好好繼承我的遺志,養大我給他搞來的好兒子,沒事多想想我。不管我這事成與不成,都多報道幾期,然後逢年過節地記着給我做個紀念新聞,也不枉我和他相知相逢一場。
第三封卻是留給淵栩。他對我雖然沒多少好處,還有不少壞處,但到底我能走上BOSS這條路也和他的引導悉悉相關,沒有他就沒有當初的我。所以他以後就在牢裏紀念我吧,然後好好改造,争取減刑,不要辜負人民政府的關照。
把三封遺書放在了随身的行李箱中,我終于騰出工夫,打開居家旅行必備的毒藥,往兵刃上細細抹擦。抹完之後還要燒一遍,好讓毒性牢牢固在劍身上,不容易掉。我只吃虧在不會用暗器上,此時再練也來不及了,只好細心再細心地呵護這把劍。
滌洹真人有空間有靈泉,若是一口氣殺不了他,讓他逃進空間裏,要再把人釣出來搞死就不容易了。所以這劍上的毒必須能見血封喉,讓他沒時間回去解。
哼,虧得我曾經也在他空間裏住過不少日子,他所有房間都曾見過,那些靈植靈泉的作用也都熟悉,才能制定下這樣針對他的刺殺計劃。若換了別人,定是想不到他還有空間這個退路。
為了完成我的激将計劃,我到底還是畫了張他的果體圖。沒畫臉,但是把他身體上的各處特征都畫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只小鳥兒,三維大小和形狀我都記得真真切切,畫得時候幾乎完全相同……
不過話說回來了,是男人長得就差不多,他自己又沒我這麽熟,認不出來怎麽辦?
算了,管他認得出認不出,我在上頭寫了他的名字不就得了?
把圖畫好之後,我就吩咐影衛把新任的飛鷹堂主趙元叫來。此人是遲峻師徒破教自立之後,淵栩新任命的飛鷹堂主,做事不如遲峻當初利落,勝在為人細致,沒有謀反之心。我拿下淵栩之後,兩教歸一,就沿用了下來。
趙元對我雖然沒什麽根深蒂固的崇敬,但至少有畏懼,看我的眼神都帶着高度的警惕緊張。我安慰性地對他笑了笑,就看見他兩腮汗水沿着脖子直流了下去。
算了,BOSS沒點威風哪行,我就當他是變相地拍我馬屁了。我将圖裝在信封裏,拿蠟封了,封口處還蓋了個沖淵教的公章——我也沒私章,只好先公為私用了。交到了他手裏,鄭重叮囑道:“這封信你親自去送,一定要交到滌洹真人手中,旁的不必多說,我到漢中後親自和他對質就是了。”
籌謀許久,我們終于踏上了去往漢中的旅程。臨行之時肖竹居然還給了我個驚喜——我一出門,便看到淵栩手上铐着銀光閃閃、線條優美的小手铐,身穿全套斑馬紋囚服,頭上還戴了個斑馬紋逍遙巾。
果然和我當初預計得差不多,相當可愛。
我不由得有些怦然心動,卻還是忍住了色心,先在肖竹臉上親了一口:“肖大哥,你真是善體人意。”
肖竹似笑非似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像是太生氣,卻還是帶着幾分酸意道:“你連給他的遺書都寫好了,我若不帶着他,怕你将來死也不瞑目。還有,我不養你大哥的兒子,除非你能給我生一個,不然我這牧影閣,絕不讓第二個姓聞人的進門。”
我知道他就是口硬心軟,便抱着他上了馬車,摟着他耳鬓厮磨了一陣。走到半路上忽然想起淵栩還不知在哪裏,便問了他一句。
本來好好的氣氛,我就多了句嘴,搞得他又陰陽怪氣起來:“他在外頭騎着馬呢,你要是舍不得,我出去騎馬,叫他在車裏陪着你啊?省得你看不見他,老惦着他改造不改造的事。”
這個人真是……一般大老爺們兒要是讓媳婦查得連個遺書都沒私密性了,能不跟他打離婚嗎?也就是我,我脾氣好,怎麽都讓着他罷了!
我也不是全無脾氣的,心裏不痛快,便把他拉到懷裏先過足手瘾,算是小小收點利息,等到晚間又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其實我體恤他趕路辛苦,也沒敢多做什麽,都是推倒了他親自來的,所以他每天趕路時還能那麽精神熠熠,跟沒事人一樣。
後來到了桃源鄉附近時,我倒是出了點事。
不,我是還沒到半精力不濟的地步,就是這些日子新婚,肖竹又過于熱情了點,略微有點腎虧。這一虛火上升,我就睡不大着覺,又想着滌洹真人,天色不亮就折騰着睡不着覺,爬下床到客棧房頂上吹了會兒風。
吹風時忽然覺着背後有些刺痛,回頭看時,竟看到一雙綠幽幽的眼珠。
我吓得差點叫出聲來,虧得經過多年鍛煉,BOSS性堅強,強行維持住了外表的平穩,低聲喝道:“影衛!”
風嗖嗖地吹,沒人回應我的呼聲。我心裏有些發顫,又試探着喊了聲:“教主?”
還是沒人答話,那兩道綠光倒是湊得越發近了。我有心想回房間去,可叫那東西盯着,我竟有種被蛇盯上的錯覺,一動也動不得。
就這麽和那雙綠眼對視了一陣,天色也漸漸亮了,我終于看出那雙眼其實不是什麽妖怪,而是一個人的。那人披着一張不知是被單還是紗麗的東西,上半張臉和下半張臉都被遮得看不見,但一雙幽幽的眼卻是無比有存在感。
知道是人,我就不怕了。看這造型,不是阿拉伯人就是埃及人,要不然就是偷床單的。我冷靜地喝問一句:“你是誰!”
那人慢慢褪下一半兒面紗,高深莫測地盯着我:“小弟,你別怕,這是隐形眼鏡。我被你的人逼得沒辦法了,只好換了副打扮——你畫的果體畫真好啊,現在全峨眉的和尚香客都看過我的果體了,你是不是得跟我交待個因由?”
敢情趙元私拆我的信了嗎?
我也沒想到啊,本來為了不惹肖竹嫉妒,我都沒想過把這畫傳播出去的。
等等,關鍵不在這上。我這下榻的地方原本就是牧影閣的産業,防衛工作應當做得十分嚴密,滌洹真人怎麽潛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