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鬥志
轉天早上,肖竹就起身吩咐衆人開了祠堂。畢竟是江湖中人,沒我們京裏那麽多規矩,祠堂中也就供着一個靈位,也就是創下牧影閣基業的那位老閣主。
這位老閣主是個奇女子,我上香時看着牌衛上貼着她的大頭貼一溜四張,已有些發黃卷邊了,卻還能看出她年輕時的風采——好好一個森女系小清新,怎麽就能搞出這麽一片娛樂事業呢?
不過不是小清新,也沒會沒事帶着照相機穿了。
我磕頭時,就覺着牌位上那四雙戴了超大號灰色美瞳的明眸直溜溜地盯着我,盯得人後脊梁直發冷。肖竹還在旁邊虔誠地禱告:“師尊,徒兒終于成親了,師父九泉之下,一定要保佑徒兒與小湛夫夫和諧,白頭到老,如鴛鴦一般忠心無二。”
傻孩子,歪國科學家已經研究出來了,鴛鴦的雌鳥生下的卵有40以上不是原配的。
不過新婚期間不能說這話,我還是先哄着他吧。于是我也跟着說道:“師尊,我以後也會好好對待肖竹,就算将來他不能為我生兒育女,我也不會嫌棄他,會與他好好過日子,白頭到老的。”
他感動得撲過來摟着我,撫着我的頭發道:“小湛,有我在,你什麽都不必操心。滌洹真人……你非要殺的話,我也會幫你處置了,就像處置淵栩一樣。”
我随口“嗯”了一聲:“我有我的打算,但你若能配合就更好了。不過主角光環實在是不易抵抗,到時候我若有個萬一,你一定要好好為我珍重,養大……咱們沒孩子,算了,再說吧。”
他又緊張起來,直到出了祠堂手心還有些發涼,死死攥着我,臉色卻還很堅定,并沒開口勸我不要和主角作對。
這就對了,他只要做好我的賢內助,跟我夫唱婦随就夠了,男人的事不必多管。
回到卧房時,淵栩已經不在了。肖竹板着臉在後頭說:“別找了,沒死!我知道你不舍得他死,不過我既然在這兒,你就不用見他了。”
他臉不知是環境光打得還是氣的,暈出一片酡紅。就是我真生氣,見着他這樣子也氣不起來了,何況我本來也沒想過為了淵栩給他沒臉,只是有些可惜看不着小黑屋了而已。
我摸了摸他的臉,果然微微有些燙,觸手光滑彈潤,果然是被我滋潤得越發可人了。摸了一下就忍不住再摸,摸得多了,他也氣消了,露出幾分笑模樣:“如今沖淵教也落到了你手裏,我這牧影閣你也可随意指揮,也該滿足了吧?知足方能常樂,不必再得隴望蜀了。”
知足要是就能常樂,當初老閣主和給我們主婚的老和尚分手之後就不找那一堆面首了。我沒接他的話茬,他就有幾分知機,曉得自己勸不動我,只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麽。
我在屋裏翻出了鉛筆油畫紙之類肖竹他師父發明出來的新款畫具,随手繪圖,設計出一款符合世界潮流的斑馬紋囚服,又畫了手铐的三視圖,一并交給肖竹。
“這是我穿越來那時代流行的囚服和手铐。當初淵栩殺人作惡,在我心中,就是該被铐起來蹲監獄的人,我不能親眼看見他進監獄,心中實在遺憾。可這個武俠世界又不跟官府接軌,我也只好求你辦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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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竹接過圖畫,頗有些訝異地看了我一眼,試探着問道:“你覺着他是惡人,該下牢獄?”
“這必須的,我當年還做主角時,打一出場就是正義爽朗的高中生名偵探,清白正直,嫉惡如仇,最擅長辦理各種謀殺出軌案件。”
“那你又為何要當這個邪教之主,還執意要殺滌洹真人?”
因為我那正得像小白楊一樣的三觀被邪教的黑水泡了。也因為我不滿足于只當個普通穿越者,想一步登天,成為和主角相當,能在讀者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BOSS。
“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我晃着腦袋,憂國憂民地眯起眼吟了句詩,又囑咐肖竹:“淵栩我就交給你了,過些日子衣服手铐做好了,我再去看他——他也是我收用過的人,你不要太苛待他,不然我家裏知道了,要說你這個正室不大度賢惠的。”
他的臉色頓時又冷了幾度,不過到底也不敢當面違抗我這個夫君的意思,打了個響指叫了人進來,吩咐按着圖制給淵栩重做囚服手铐。
他這般賢良順從,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連着三天宿在他房裏,白天也放下一應事務,跟他有商有量地搞我們大婚的特別報道。
重中之重當然是婚紗圖。他還想讓我穿新娘裝登一張,連衣服也送了過來,我試了一回,死活沒同意——現在穿女裝可沒有正太時的驚豔效果,怎麽看也是人妖。
化完妝就更要不得了。
我對着鏡子照了半天,不得不長嘆一聲:“歲月不饒人哪!”
十四歲時我還是正太型的美少年,這才過了五年就長成寬肩窄腰的模特兒身材了。當然不是說不好看,可是三次元人類的成長和二次元也實在差太遠了——二次元的男人不管多大年紀,什麽形象,只要作者給畫個假發,馬上就是驚豔的禦姐,三次元這……
後來這創意就流了産,我們倆換了一套中式一套西式禮服,各畫了幾張,還做了個新婚訪談,只差沒開記者招待會。雜志印出來之後,我抱着墨香滿溢、精美絕倫的特刊,幾乎要流下眼淚來。
我終于又能上雜志了。以後想怎麽上就怎麽上了。娶了娛樂業大佬的感覺真好。
我搬回房一摞半米高的雜志,然後直接把肖竹推倒在上頭,讓他一轉頭就能看到我,各種各樣的我們倆在一起的圖片。然後擡起頭時,他就能看到我是怎麽愛撫他,占有他,讓他融化在我身上……
怎麽當時沒讓人他們畫兩張H圖呢?
就算不刊出來,我自己留着看也好啊。于是我親自拿了一副筆墨,把輕軟的宣紙鋪在他身上,蘸了濃墨一筆筆畫着細致的線條。
肖竹在我身下不停輕輕地動彈,弄得線條都有些抖了,我這兒努力補救着,他還不停給我添着麻煩,好好一副線稿畫出來都跟上了蕾絲邊兒似的了。
他把紙揭下來,握着我的手摸上洇到他身上的墨紙,笑吟吟地說道:“你若喜歡這種畫,我待會兒畫給你就是了。不過你想在圖裏畫什麽姿勢的,現在就擺給我看看好不好?”
這個可以有。我把這個勾人的小媚娃推了下去,示範了幾個平常最喜歡的姿勢,拿腿內側磨擦着他的臉,寵溺地問道:“現在知道怎麽讨你相公歡心了吧?”
于是他就努力地接着讨我的歡心了。畫成之後,我蕩漾地看了好幾遍,真是細條飽滿筆觸精細,畫得栩栩如生,就是臉不大看得出來是我們倆。
他膩膩歪歪地湊到我身邊問道:“我想把這個給淵栩看看,你可舍得?”
那有什麽舍不得的,他不是現場都看過了嗎?要不是肖竹這本雜志分級不對,我簡直就想讓他把這圖刊得全天下都能看到。
也不知哪一天我才能從少年漫主角熬成青年漫……成人向其實也挺好的。
我肯定了肖竹的成績,順帶對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就按這個風格畫一套滌洹真人的全果圖吧。臉你來畫就行,身體我可以包辦。我對他的身體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他什麽姿勢我沒見過……”
結果肖竹又吃醋了,我哄了好久才把他哄回來,還替他畫了許多幅人體藝術圖像,堆得床頭都是。這麽擡頭低頭看見的都是他,就是想畫滌洹真人,也被那些圖搞得記憶錯亂了。
哄男人真是一項艱難的工程。
罷了,BOSS要殺主角本來也沒那麽多彎彎繞,管他聲譽好不好的,還能不好過沖淵教麽?于是我決定走正常路線,把左使林修和右使花漓叫過來開了會,直陳我要殺滌洹真人的打算。
林修頗為嚴肅地皺了皺眉頭:“他一個道士,教主殺了他有什麽好處?”
我掰開揉碎地給二人講起了殺他的必要性:“滌洹真人不只是個道士,他是這篇文的主角。殺了他,我就是主角;殺不了他,我也是反派BOSS。不論成與不成,殺他之事已是勢在必行,你們若怕死,我就換人來當這個左右使便了!”
林修立刻識相地應了下來:“教主要殺他就殺吧,就是他才一個人,殺着沒什麽意思。”
花漓也慢吞吞地擡起頭來:“教主,屬下不敢有意見,可是咱們這個月因為您大婚增加了許多工作量,能不能把工資和加班費提一提啊?”
還沒工作就要工錢,我堅決不能慣這種毛病!
“發下紅頭文件,說滌洹真人偷了我沖淵教傳教至寶IPAD,還殺害本教飛鷹堂少堂主與總壇許多優秀弟子,壞了我青城、隴南分壇,本座與他勢不兩立。
我先撥你五千兩銀子做企宣費,戰前動員都給我做好了。滌洹真人現已離京,據影衛回報,他是往柞水方向走的,勢必要路經漢中。殺人我怕牧影閣不會好生效力,還是得靠咱們自己,只要他踏進漢中方圓五百裏,就不能讓他活着出去!”
“是!”銀票砸下,對面揚起了兩張鬥志激昂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