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半新不舊的人
肖竹還當我是當看出門不認路,見面不識人的聞人湛,這一趟路不是往西南,卻是向着東南拐去。豈不知我如今早已脫胎換骨,又時時留下記號與沖淵教衆聯系,不幾日便戳穿了他的陰謀。
只是如今有些依仗他的地方,不好當面挑明罷了。
到底肖竹也不是我大哥,我和教衆聯絡之時并沒特別瞞着他,反而由着他暗地裏監視這些人——我精力有限,他手下那麽多人,幫我分辨一下到底誰是真心歸順我,正是物盡其用。
仔細想想,又不肯當BOSS,又和主角沒牽扯,不會為了滌洹真人和我翻臉的也就他一個了。而且人物風流,家裏的産業還這麽讓人羨慕,這樣的人若能牢牢綁在家裏當我的賢內助,将來事業上就是有什麽讓人煩心的地方,至少家裏總是溫馨美滿的。
這麽好的人,我卻對他不夠用心,這可不成。萬一哪天他真叫人勾搭走了,我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得了,去濟南就去濟南吧。男子漢大丈夫,屋裏人都哄不好,還談何事業。
陪着他回娘家還有一項好處——連我自己都想不到能往濟南去,大哥他們更自想不到。哪怕是回到家發現我失了蹤,也輕易尋不到人,打擾不了我的好事。
肖竹當初要是做了導游,現在旅行社也夠開遍中國了。這一路上風土人物,他都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吃喝更是不必提,哪一方的名吃都能弄來。
我一面吃着他喝着他,一面就打主意如何睡一睡他。這兩天為了聯絡沖淵教分壇弟子,一向沒工夫好好和他溫存,如今一腳踏進了牧影樓,正好放下俗務,好好哄他一哄。
他那樓子裏裝潢得跟畫廊一樣,挂了許多當初前任樓主親筆畫的水墨風景——相機是跟着穿過來了,不過沒膠片沒暗房,後來下場跟沖淵道祖那個IPAD也差不多少了。
所以說,最實在的還是有個空間哪。
我還得好好考慮逼殺滌洹真人時,怎麽防止他躲到空間裏去。
而且那空間裏還有菜有糧,房子也蓋得精致,還有上下水系統,躲在裏頭住一輩子都可以。更可氣的是,空間裏的食物長得也特別好。那些菜水份也足,味道也好,比外頭精心烹制過的菜似乎還美味一些。
不過滌洹真人不會做菜,缺了調味,再好的蔬菜也不能天天當飯吃。還是牧影閣裏吃得更精致,更有情趣些。比如這條素魚,做得便和真魚味道一樣,又沒有刺,又方便又可口,讓人停不下箸。
肖竹不停向我碗中招呼着其他菜肴,殷勤勸道:“小湛,別光吃素魚,再嘗嘗這些花菇和青菜……這都是水月庵出名的素食,你一路颠簸,火氣有些大,吃些素對身體更好。”
我這兒還預備着飽暖思X欲呢,他一個勁兒地給我降火是怎麽回事?莫不是那時要他和滌洹真人一同伺候我,把他吓着了,怕一個人滿足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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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得好好哄哄他,這事也講究個你情我願。又是我上趕着他的,吓着他可就不好了。
于是我親手倒了一杯女兒紅給他,定定驚也好,定不住的話,那起碼到時候也就任我擺布,反抗不得了。
肖竹心無芥蒂,大大方方地接了酒,一口飲盡。我也陪着他喝了兩口,緊着又給他灌。灌了一兩壇子,他面上終于現出醉意,嘆了一聲:“小湛,沖淵教的事你以後就交給我,別再和那些人來往了可好?”
那哪兒行。毛主席說過,槍杆子裏出政權。手裏有糧心裏才能不慌,有自己的人,才好和主角對抗,不然我一個光杆司令,事事都要依附于他,真到動手時他一跑,我是投降還是自盡?
我喝得也不少,眼前又放着個如圭如璧的君子,一時不好說是酒意上頭還是精蟲上腦,就和他推心置腹起來:“沖淵教又豈在我眼中?淵栩對我毫無防備,他師兄也不過是個志大才疏之輩,要收服他們極是容易。我所慮者,唯滌洹真人爾。”
肖竹兩頰暈紅,本來是雙目迷離地聽着我說話,聽到“滌洹真人”四字,目光忽然閃了一閃,姿勢也從半趴改成了正坐,冷笑一聲:“滌洹真人有什麽可慮?以你和他的交情,就是讓他跪下來舔你的腳趾頭他也肯的。”
在床上他自然是什麽都肯,下了床就沒這交情了。
到底這個BOSS的覺悟不是人人都有的。我對自己的情操膽略越發佩服起來,不由得也端起姿态,斜睨了肖竹一眼:“公私之事豈能混為一談。肖閣主若畏懼滌洹真人,只将我送到沖淵教便了。以後我與他之間無論生死如何,絕不會來煩閣主一聲。”
他“嗯”了一聲,眉頭微微夾起,湊到我身邊悄聲問起:“你和滌洹真人不是正在交往,還讓我報道,怎麽又生出嫌隙了?我在京裏也沒聽見什麽風聲……可是和你那兩位姐姐有關?”
我搖了搖頭,究竟還記着他們搞新聞的最喜歡捕風捉影,就沒說實話,随口敷衍道:“那都是從前的事了,現在我既打定主意跟你求婚,自然不能還和他那般來往。你對他倒是上心,可是看上他了,想求我将他娶來,你們兄弟共侍一夫?”
他一口酒直噴出來,連連咳嗽,掏出手帕擋着嘴道:“你這都是說得什麽話!好好的孩子,在沖淵教待了幾年就成了這般模樣,要是我再送你去那地方,再出來豈不要成了攪動天下的大魔頭了!”
我看着他咳得臉色通紅,星眸含光,覺着倒比平時更親切了幾分,便忍不住想再逗逗他:“我若沒進過沖淵教,學過哲學,現在說不準就在京裏娶妻生子,養一大家子妻妾玩兒宅鬥了,還能跟你們這幫江湖人搞在一起?再說,我那樣對你,你難道不舒服,不喜歡?”
我越說湊得越近,向他耳中輕輕地吹氣,吹得他也往我身邊不着痕跡地湊着——嗯,這人果然是假正經,我看得不錯,別看他嘴上沒說,心裏不知有多麽想要呢。
在桌布的遮掩之下,我便将手順了過去,在他大腿上輕輕一撚。他反手牢牢抓住我脈門道:“小湛,咱們這一路舟車勞頓……”
反正他也只抓着那手,沒往上提,我便将指頭往外伸了伸,一點點撓着他,低低笑道:“既然知道我舟車勞頓,肖閣主不該盡地主之誼,犒勞我一場麽?”
他也擺不了多久正人君子的架子,順水推舟就把雙唇送了上來,口中還餘有一絲清冽酒香,果然有幾分“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的意思。
也難得和肖竹單獨相處,正是挽回他對H印象的好機會,我對他便刻意加了幾分溫柔,順着他的步調溫存一吻。他本就有些醉了,又和我親昵了半晌,身子早就軟了,我一手攙起他來,扶着他慢慢走到床邊——這點定力我還是有的。
他往床上一沾,兩眼頓時又圓了起來,死死拉着不許我站起來更衣:“小湛,你不許再叫人進來!就算你……愛好特殊,咱們以後也正經過日子,你就改改吧?”
哎呀呀,我又不是那種特別荒淫的人。之前本來我也只想和滌洹真人做,他中途自己獻身上來,我不好不納而已。現下又沒有我看得上眼的人,又不用刺激誰,何必把我想成那樣的人。
我心中也有些少不悅,順着他的力道坐了下去,恰巧坐到他大腿上,伸手在他臀上擰了一把,端着他的下巴問道:“肖大哥這是怕有人來還是盼着有人來呢?須知出口有願,說得多了上天便能照看,沒準就能實現了。”
他清咳一聲,頓時就不再廢話,伸手解起我的衣裳來。不愧是搞藝術的人,手上的繭子都和旁人長得地方不一樣,皮膚也細膩,雖然沒有我大哥那樣的美貌,但是氣質溫文,花樣也多。滌洹真人雖然百依百順,倒還真比不上肖竹這般自出機抒,勇于探索,積極嘗試各類新體位。
虧得我還年輕,腰力也好,不然就他這一會兒一換姿勢的,過不了幾天就得腰肌勞損……別咒我自己了,寧可還是叫他損吧。
不過也勝在新鮮。雖然是個半新不舊的人,到了床上倒有新人一般的風情,這點就足夠出挑了。我懷中抱着他充滿活力的身軀,随手抹去他額間汗珠,也頗有種溫馨之感。
待到他力竟之時,我也滿足得再無可求,在他臉上胡亂親吻一氣便抱着他沉沉睡去,決心轉天便向他正式提親。
其實我這一趟也從家中帶了不少好東西,但要求婚,最要緊的始終是戒指。古代不興男人戴戒指,我雖然收拾了一屋子細軟,卻也只有玉佩、帶鈎之類,都不好做訂情信物,因此轉日早上一睜眼便摧着他帶我去買東西。
肖竹倒是財大氣粗,連眼都不眨:“你想要什麽東西,只要說一聲,叫遙集樓送來就是了,何必親自出去挑?昨晚……你今日難道不難受麽?”
男子漢大丈夫,要是睡一夜就病了,那叫X痿。我和這種腐朽的資産階級争論什麽,只擺擺手道:“我要送人的東西,自然是要親自挑來,叫人送來的再好,心意也不那麽足了。對了,你不要跟我去,叫人給我引路就好,不然沒有驚喜了。”
他這才納過悶來,驚喜交加地問道:“你要給我挑禮物?可我這還沒正式送過你什麽禮……你不認得我手下的人,還是我親自送你,大不了你挑的時候我在外頭坐坐,不看就是了。”
說實話,不關起門來我也還不大認得他呢,就是找別人帶路也不能差出什麽去。
牧影閣就在城內,因此我們只乘了兩頂小轎,并未坐車,慢悠悠晃到了銀樓之上。我要送男人的,自然不能要大路貨,便和掌櫃到內室挑他家的私藏,肖竹果然忍着不看,不知在門外晃悠什麽。
我在那裏挑着看,掌櫃便去一個櫃裏翻掏許久,拿出一個小小玉牌兒來,向我低聲谄笑:“這是我們閣中珍藏的寶物,客官看了保證喜歡。雖不是戒指,自己貼身帶着卻是能避邪的,更能養胸中浩然之氣。”
我聽他說得邪乎,便随手接了過來,朝着牌上看了一眼,心口立刻如潮水般翻湧起來。
那牌上四角刻着蝙蝠紋,當中是喜鵲登梅的花樣,纏着四個篆書小字:“三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