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手
大哥出門之後,我就坐了起來,試了試沒什麽受傷的地方,也不至于影響活動,便站起來披了件中衣,順帶把沾了髒東西的床單團成一團,扔到了床底下。
大哥打水回來時,氣色比之前還要難看許多。不知道是想起自己背叛滌洹真人了,心裏別扭,還是頭一回失身,處X男情節發作呢。
這樣純情的人才是真美味啊。
我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解開衣服泡進水中,低頭搓洗時才發現,身上幾乎沒留下什麽印子,除了後廷輕微的灼痛和順着水洇開的白色濁液,簡直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泡到水溫稍降,我就覺着身上不适已緩解了許多,起了身換上衣服,對大哥擺了擺手:“大哥,我先回房休息,你小心保重,和滌洹真人保持點距離!”
潇灑地和大哥道了別,我就一撩衣擺,回味着方才的滋味,推開了房門。就在我開門的一瞬,對面房門一道細窄門縫恰恰關上,關門之時猶能看見一角灰色衣袍。
是滌洹真人嗎?他方才可是在這門口偷聽……哼,我正要叫他知道,大哥已經是我的人了,他知趣的話就離我大哥遠點。
要做掉滌洹真人,還要瞞緊我大哥,我手頭這點東西就不夠用,得找李壇主他們再要些來。于是我拐出客堂,見三清殿外有個正掃地的小道士,便招手喚了他過來:“你們姬總管呢?帶我去見他,立刻。”
小道士丢下手中笤帚,積極地帶着我找到了姬總管。姬總管笑得小眼眯縫成一條弧線,搓着手問道:“聞監使可是在客堂住得不習慣?屬下早就說了,該給聞監使安排個好下處,可就是監使太過親近下屬,不舍得離開兄弟們單住。監使放心,屬下這就替你準備精舍……”
我一撩眼皮,把手往外一攤:“給我拿些上好的毒藥迷藥,今晚叫幾個懂事聽話的弟子備上銅網伏在客堂之外。記住,一定要隐蔽,一切聽我指揮而動,萬不可叫滌洹真人跑了!”
姬總管應聲而起,從書架上翻出個銅鎏金的盒子放到我手裏:“這是監使要的藥,上頭寫了藥名和用法。屬下一早就備着今天,不擒住滌洹真人,我老姬自請降級!”
我打開盒子略看了看,裏頭都是小玉瓶和小盒,裏頭盛着各色藥粉,上頭用紅紙标着藥名,有溶于水的,有焚在爐中的,有迷香有毒藥,甚至還有spring藥,相當齊全。
我滿意地蓋好盒蓋,雙手捧着,向姬總管笑了笑:“此人是榮監使惹回來的,卻要煩姬總管和兩位堂主配合收拾。這樣吧,就是當中出了什麽岔子,責任也由在下擔上,不會令三位為難。若有哪位弟子在這回行動中出了意外,在下也會報上教主,替他們記功,再給家屬足夠的撫恤金。”
我也不多和他廢話,拿了東西就叫他派弟子領我回房。回到客堂中時,天色已不早了,滌洹真人照舊被榮成他們簇擁着不知去哪觀光講道,一座客堂空空蕩蕩,倒是十分清靜,方便幹正事。
我将那些毒藥挑挑揀揀,選了種适合焚在香爐中的粉狀迷香,還有一小瓶無名無味易溶于水的劇毒植物提取物。
我從房裏找出個空的銅盒,拿濕布蒙住口鼻,隔了塊布拿着那兩個藥瓶,将藥末倒盒裏攪了攪,均勻地混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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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完了性狀好像沒什麽變化,不知道燒起來如何。姬總管給我的盒子裏還有這兩樣藥的解藥,我都揣到了身上,又把藥盒順手藏到床底下,拿布包裹了銅盒,便要到他房裏試試。
這一推門居然沒推動,可真蹊跷了。我試着運了運功,猛一用力拍到了門上,那門拍地一聲不知哪在什麽上了,然後就連鎖反應似地引來了一聲長嚎:“啊……阿聞,你要殺了我嗎?”
是誰?我們沖淵教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榮成和他的狗腿子,這分壇裏從壇主到掃地的,還沒一個敢叫我名字的呢。大水沖了龍王廟,我連忙開了門把人迎進來,誠懇地道了歉:“沒想到兄臺在門外,傷着你了嗎?快進來歇歇,這可怎麽說的,哪有這麽一聲不出地堵着人家門的。”
他一手按着鼻子,快步走進門來,“啪”地把門摔上,甕聲甕氣地說道:“不堵着你,怎麽能知道你背着教主和人亂搞呢?阿聞,你膽子不小,那個一清道士滋味不錯吧?”
他怎麽會知道?
我立時想到了對面那扇關起的門,心中暗暗冷笑。是滌洹真人告訴他們的?哼,我還怕他知道,大不了就把這客堂中所有人都滅了口,反正叫姬總管準備銅網陣時,我也就沒存什麽好心。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問道:“你是誰?”
他嚣張的氣焰一下子降了一半兒下去,拍着桌子咆哮道:“我是榮成!你怎麽能不認得我,咱們倆從總壇一塊兒來的青城!”
我點了點頭,挑起眉毛問他:“然後呢,榮監使,你還有別的事嗎?”
他看起來還挺悲憤,跳着腳罵道:“你還不知道什麽事嗎?你是教主的男寵,居然背着教主和旁人做出這種無恥之事,你居然還染指了一清道人!滌洹真人說了,他可是重生的,重生的你懂不懂?你這種一無是處的小男寵……”
音兒太大了,震得我耳朵都快聾了。我站起身來,手從桌上一抹,就把一只茶杯掰成兩半兒,斷茬的地方緊緊貼到他頸子上,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問道:“這事你怎麽知道的,滌洹真人告訴你的?還有多少人知道?”
他吓得汗都出來了,還強撐着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說道:“我親眼看見的,今天早上我親眼看見你在一清道士房裏沐浴,要不是……你怎麽會在他房間洗澡,他還在房裏看着!”
“你告訴滌洹真人了?”
“這種丢人現眼的事,我怎麽能告訴他!”他憤憤然喊完了,忽然又平靜下來,暧昧地笑道:“要我不告訴別人也行,不過回到總壇之後,你得幫我拿一樣東西。你天天睡在教主身邊,他貼身的東西總拿得着吧?”
原來他一點正經事也沒看見。我略有些遺憾,不過還是對他說的東西十分感興趣,問了一句:“你要我拿什麽?”
他推開我的手,強笑了笑:“你知道怕就好。都是兄弟,我也不想看着你叫教主殺了。教主手裏有一樣教祖當初傳下來的聖物,叫挨拍的,你看咱們總壇供的教祖像上,教祖手中就拿着那東西,外殼是白的,當中一個缺了口的蘋果……”
挨拍的……IPAD!我說怎麽看着教祖手裏那玩意兒眼熟得不得了,那不就是IPAD,平板電腦嗎?教祖死了都多少年了,就算IPAD不壞,肯定也沒電了啊,那玩意兒還能有什麽用?
榮成忽然動了動手,我眼角餘光掃到,生怕他背地裏做什麽,手裏瓷片又揮了上去,淺淺壓在他頸側大動脈上追問:“你要那東西有什麽用?說實話,不然我劃花了你的臉,叫你一輩子沒臉見人!”
“你敢!我告訴你,這事我已經告訴了兄弟們,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敢給我輕舉妄動,現在就有人飛鴿傳書把這事告訴教主……”
我左手在他身上點了幾下,随手扔下瓷片,悠然笑道:“你就是告訴教主也沒關系,我是他床上的人,你算什麽東西?你信不信他只能信我的,不會信你?”
順手點了他的啞穴之後,我便将他按到椅子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為了讓你死得瞑目,我也告訴你句實話——我其實也是穿越的,雖然被教主洗腦失了憶,但現代社會很多常識我都記得。你要是早問我怎麽裝主角裝穿越者,我能教你的比滌洹真人還多呢。”
說完這番話,我就将驚恐萬狀的榮成扛到了滌洹真人房中,随手扔到了香爐旁的地板上,然後打開了那位真人日常必須品NO.1的香爐,撥開香末,将迷香和毒藥的混合物倒進去不少,讓它們就着下頭炭爐烘炙的溫度慢慢揮發。
把爐子恢複原樣之後,我從懷中掏了顆解藥咽下,蹲身拍了拍榮成的臉:“榮監使,像你這種路人甲,能成為我踏上BOSS之路的墊腳石,死得不冤。你死以後我一定把你心愛的滌洹真人也弄下去陪你,黃泉路上,走得別太快。”
對了,這客堂定期有人打掃,若是叫人太早看見了榮成的屍身,可就不好嫁禍了。我自門內先把門闩插上,剛要從窗口躍出,卻又覺着有些不像樣——既然都把屍體弄來了,至少也得弄成個密室殺人案件的樣子才像話嘛。
地下肯定沒有密道,上頭是二樓,真把地板弄破了也不容易無聲無息地修好,窗戶上也是有闩的,從外面關并不容易——這麽看來,果然還是要從門上想轍。
不知為何,一想起讓門闩自動插好的詭計,腦中就會冒出“幹冰”二字。幹冰當然可以,可是古代上哪找這種東西……算了,只要方便就好,不用管詭計精巧不精巧了。
我從門邊拿起木制門闩,關上一扇門後先将門闩斜斜搭上,又從木條下方鑽出去,解下一條絲縧環住門闩盡力往上提。出來後我便自外頭關上了門,拉着絲縧緩緩落下,聽着木條落入槽中的聲音,松開繩縧一端,将整條作案工具拉了出來,重新系在身上。
本來我也想過兩人都殺,這回嘛,程序上稍稍修改了一下,反倒更方便了。殺榮成之罪,滌洹真人身在沖淵教分壇中,可是怎麽也洗不脫,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