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戀
這種熟悉的線條,這種充滿了草稿流精簡法的美少女戰士……美少年畫風,這種準确地抓人特色的筆法——這分明就是我的畫風!
但是我什麽時候畫了黑長直中分白衣美少年的?我平常默馬哲定義時在紙邊上随手畫的都是有劉海的美少年美少女,頭發都得在空中飄着,而且衣服多是歌特風格的層疊式蕾絲外袍。
正研究着那張老畫,背後忽然傳來任長清的聲音:“聞公子喜歡這畫麽?這是我……一個故人畫的。他離開家以後,我收拾他的東西時才找出來,這趟出門就一直帶在身邊,只盼着哪一天能遇上他,把這畫還給他。”
我細細描摩着畫上人物斜飛的雙眉,上挑的眼尾,自眉頭延伸下來的挺直鼻梁,還有下巴最底端驟然圓滑下來的線條……聽到任長清話音時,我左手拈着畫像邊緣向空中一扔,身子疾轉,一步踏到他身後,從腰間掣出一把匕首,無聲無息地揮向他頭上。
他的瞳孔猛然收縮,緊緊咬住嘴唇,身上反應倒還快,一擡手就握住了我的腕子,施力逼我放手。
有這一霎先機就夠了。我把匕首扔下時,任長清的頭巾發帶已被我從當中割開,滿頭長發披散下來,果然是标準的黑長直!
我就說我的眼力錯不了,那張畫上畫的人就是他。我對三次元的人臉雖然記憶有點不準,但如果是二次元,哪怕只看一雙眼也能分出人來!我本來就是任長清的四弟,還為他畫了這張畫,他故意把這畫擺出來,不就是為了讓我通過畫想起我們之間的感情……
等等,如果說這張畫是我畫的,那我是什麽時候穿的?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被教主撿回去那時候穿的,但其實已經穿了很久了麽?那我以前被人包養……如果不是一個古代無知少年十三四歲被人包養,而是我這麽個有兩世記憶,理智冷靜的成年人……
其實我當年離家出走不是被人逼迫,而是跟這個兄長有什麽不清不白的關系,然後迫于家庭壓力,不舍得讓全家人都為我們傷心,所以斷然離開家,和他斷絕往來,甚至為了讓他們徹底對我失望而找了姓肖的金主敗壞自己的名聲……
好蠢的劇情!
可是除了這個理由,我也實在想不出任長清為什麽對我這麽念念不忘,甚至想方設法混進青城分壇來找我。
——他在沖淵教可是有案底兒的。
所以說,其實他是我(這輩子)的初戀?按時間判斷,我離開家時應該連十四歲都不到,那時他可能也就二十啷當歲,搞不好我也是他的初戀?
難怪他都當上男主的基友了還費這麽大心思找我……這怎麽話說的,他怎麽不能對我情難自已、百死不悔、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了?我要模樣有模樣要人品有人品要本事有本事還是個隐藏極深的最終BOSS,別說一個男二,就是男主,我要推他,他還能跑得了嗎?
像我這麽有能力有魅力還專情的BOSS,教主居然不知道珍惜,還一天到晚地玩分手游戲,實在是欠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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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任長清臉色蒼白地握着我的手腕問我為什麽要殺他時,我包容地撫上了那只攥得死緊的手,盡量回憶畫下那張畫時的心情,溫柔地答道:“我前幾年失憶了。但是我記得這張畫,我覺着畫上的人像你,所以想看看你頭發披下來是什麽樣。”
他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洩了,張了張嘴似乎要笑,眉頭還皺得死緊,臉繃得略像個囧字,然後擡手把自己的頭發整整齊齊的分開,又脫了道袍,剩下一件雪白的中衣,就像那張畫裏一樣。
我猜得果然沒錯。
他一手拿着那張畫,仿佛在回憶什麽似的,帶着幾分眷戀之色說道:“你畫這畫的時候還背着我,畫完了就收到箱子裏,若不是你離家後我收拾你的東西,還看不到這張畫像呢。四弟,你真的想不起大哥來了嗎?你二哥三哥,你五個姐姐都想不起來了嗎?淵栩在你身上動了什麽手腳……”
怎麽着,我以前就有臉盲症?我還一直以為是失憶的後遺症呢。這麽看來我穿得很早啊,而且這位大哥對我的感情還真是深,要不是入沖淵教時被洗去記憶,我應該怎麽也不舍得抛下這麽又美貌又深情又聽話的戀人……
我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頂,盡量配合着他醞釀感情:“大哥,雖然我想不起來了,但是你對我的心意,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只要你以後一直對我這麽好,什麽都聽我的,我還會像以前一樣愛你的。”
他一下子伸臂環住了我,把我的頭按到他頸窩中,誠摯地答道:“你失蹤這幾年我一直在後悔,後悔讓你自己離開家。幸好我看得不錯,你身上也有穿越者的萬人迷特質,雖然吃了些苦頭,到底……還活着就好,以後大哥一定好好照顧你,再也不叫你受委屈了。”
他知道我是穿越者?原來我以前和他的感情已深到連穿越者這個最深的秘密都能傾訴了?看來我對他的愛比對教主還深啊——我對教主到現在還以是情欲為主,兩人之間互相隐瞞的東西都不少;可眼前這個大哥怕是當初已經得了我完全的信任。
我心裏微微發顫,好像做錯了什麽事似的,又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沒做,心神不寧,手扶在他肩膀上不知是該推不該。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放開了,臉上激動之色也收斂起來,悄然移步到門口聽了一陣,返回來拉住我,緊張地說道:“四弟,沖淵教是邪教,淵栩更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不能再和他們混在一起。咱們家暫時回不去,你跟大哥和滌洹真人去一趟峨眉,等處理好那件事咱們就能回家了。以後大哥再也不會讓你吃苦,也不會讓這邪教中人靠近你一步!”
可我已經是邪教的人了,我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且我不止是和淵栩混在一起,我還和他上過不少回床,離不開他了,這可怎麽辦呢?
我腳下使了個千斤墜,手也加了力,拉住了任長清的手問道:“大哥,要是我不随你回家,你就不認我這個弟弟了嗎?”
他的手微微掙了一回,看我不松手,就卸了力道,湊過來哄道:“你回不回家也是我弟弟,但是沖淵教裏的人真的不是好人,你別被他們騙了。那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教,殺人不眨眼,還誘哄許多無知百姓入教,聚斂錢財。朝廷三令五申禁止非法傳教,他們早晚是要被清繳的。”
什麽?這不是武俠文麽,還有朝廷的事?要是皇上非跳出來當大BOSS的話,我就是圈禁了教主,謀奪了魔教,也不大容易和他競争啊。
事關切身利益,我連忙打聽了一下:“難道皇上已經盯上了沖淵教,非要除掉本教不可了?”
任長清目中瞬間轉過一絲狠戾之色,面色卻越發和悅:“朝廷眼下還沒有動作,四弟,你不擔心,以後只管跟着大哥,大哥絕不會讓人威脅到你。”
我拿着他的手,将幾只指頭放到掌中輕輕摩挲,覺着那指頭的顏色和形狀都優美極了,讓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然而這手的主人卻沒那麽無害,看他那口是心非的态度,以後肯定會打沖淵教的主意。
不過他應當主要是對教主不滿,情敵嘛,可以理解。若以後我當了這個教主,他肯定不會有這個想法——就是還有,等他落到我手裏,我也能讓他忘得幹幹淨淨。
看在他對我一往情深的份上,我也會好好待他,至于家裏的阻力——他留在我身邊,還要回什麽家?一想到要和男主搶男人,就覺着眼前的初戀大哥魅力陡然又增加了幾倍,那雙桃花眼流光溢彩,看得我微微心跳,恨不得立刻把他當着滌洹真人的面拆吃入腹。
任長清的手反過來在我掌心握了一握,另一只手碰了碰我的臉頰,憂心忡忡地說道:“你在家裏可不會動不動就發呆,是不是淵栩當初擄你到那邪教中時傷到你的腦子了?還是你叫他們洗了腦了?先什麽都別想,到床上歇會兒,我去找滌洹真人替你看看。”
誰發呆了,我這是想心思呢。不過與其就這麽想想,還不如真做了。教主當初傲嬌成那樣,壓倒他狠狠做了幾回,不也老實多了?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指,不讓他出門,冷笑着說起了反話:“大哥,我是心甘情願留在沖淵教的,教主對我很好,什麽都能滿足我。你現在已經有了滌洹真人,不必再管我了,我念着咱們的兄弟之情,不會叫人對你怎麽樣的,你這就走吧。”
他臉色蒼白,眼中恨意更深,卻還哄着我說:“四弟,我是你大哥,我絕不會害你的。你總不能一直在這種邪教裏混日子,被那群人哄騙着做不該做的事……”
我聽不下去了,擡手揪住了他的領子,照着還在不停張合的嘴唇親了下去。
被他推開之後,我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地說道:“我在教中時,每天都要和教主做這個,他伺候得我很舒服,所以我離不開他。我沒有大哥很多年了,現在也要不着什麽親人兄弟,你如果想要我離開教主,就得替他做點事,對不對?”
任長清氣得身子都有些打顫,一手指着我,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麽……四弟,你怎麽會變成這樣?都是姓淵的……都是我的錯,當初寧可讓你關在府裏一輩子,怎麽能把你送出去呢……”
“當初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你也不用再自怨自艾了。”我拉過他那只手,順着手臂捋了上去,到肩頭時猛一用力,将那條胳膊彎到背後,順手點了軟麻穴,腳下使了個絆子,便将他推到床上,合身壓了上去。
其實我也不是那麽好色的人,這回與其說是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倒不如說是想借着做這種事,讓任長清重新認清現實。
我不是他記憶中玩純愛的弟弟了,現在的我已經是有能力、有野心,想要什麽人就能弄到手的BOSS了,他最好也快點跟主角分了,死心踏地投到我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