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像BOSS一樣思考
滌洹真人和那位英雄的尼桑還真親,打從一見面就勾肩搭背竊竊私語,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暧昧關系。我早前還覺着這位真人連個基友都沒有,絲毫看不出主角相,想不到真人不露相,人家不僅有基友,還是個怎麽看也是女主他哥屬性的基友。
豈可修,實在是讓人嫉妒啊。我要不是已經有了教主了,真想把這假道士擠下去,跟那位一清道長(的妹妹)勾搭勾搭啊。
那倆道士湊在一起,關系自然是好得蜜裏調油,連榮成他們都被攔在了這對基友的氣場之外,主動倒退三尺,讓他們盡意敘了離情。我叫人跟在他們身邊不遠處聽了半天,那倆人也沒說出什麽有妨礙的話,不過是講些“大妹,小妹”之類的話題。
我聽了聽沒什麽有用的東西,就授意李壇主将新來的道士也安頓在我們那座客堂,占了天字七號,和滌洹真人恰好對門而居,也就在我住的那間天字五號右手側。把敵人放在身邊,怎麽也容易監視一些,滌洹真人左右有榮成和他的親信易朗在,這個新來的道士身邊有我……哼,有我盯着還用別人嗎?
遙遙看着飯堂裏那一堆道士,我幾乎想迎風流淚——他們怎麽還不回房,不回房我認得誰是誰啊,這可怎麽盯人?
直等到衆人吃過晚飯出來,我才循着滌洹真人那身香氣找準了人,和他先打了個招呼,又在他身邊找了個長得最帥的,客客氣氣地叫了聲“一清道長”,叫他随我回房。
“道長與滌洹真人既是好友,方丈安排房間時便特地安排,将兩位安排在正正相對的兩間客房,也方便兩位道長晚間論道。”
那個俊秀的一清道士低頭致謝,垂眸的一瞬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驚詫和激動。他怎麽這麽激動啊,該不會以前坑蒙拐騙到處不受待見,頭一次受到這樣的對待,心裏太過激動了?
身為女主角的哥哥,男主角的基友,居然混到這個地步,也實在讓人有點可憐。于是這個可憐的道士握住我的手要請我帶路時,我就沒甩開他,而是任他拉着手,吩咐榮成在前頭帶路。
到了客堂之中,我就親自帶着那位一清道長進了天字七號房,滌洹真人住慣了對面的天字六號,本該自行回他的房間,卻也跟着我們進了七號。這種當衆秀恩愛放閃光彈的行為簡直是太下限了,尤其是當着我這樣的曠男……
簡直不像話,這還有個道士模樣麽!
我果斷地放了手,眼不見心不亂,道了聲“晚安”就回到自己房中,留那兩個道士秀恩愛,瞎別人的狗眼。
回到房中,我就攤開房間列表,畫了張一樓的剖面圖,正式開始計劃。這回若做得好便可一箭雙雕,除去滌洹真人和他這個同伴不說,連榮成也一并……不只是他,最好連他父親一起拉下來。飛鷹、長空這兩位堂主仗着出身好、資格老,一向對我有些看不起,将來我要在教中掌權,留着他們也沒什麽好處。
将榮成抓在我手中還是直接除了他的好呢?反正滌洹真人必須要死,怎麽讓他的死價值最大才是我現在需要考慮的。
我列了三個計劃方案:
第一,殺滌洹真人和他那個基友,毀屍滅跡,一推六二五,不承認此事是魔教所為;第二,殺滌洹真人,嫁禍榮成,叫他百口莫辯之時再替他委罪一清道人,叫他徹底歸順于我;第三,殺榮成,嫁禍滌洹真人,将此事傳遍天下,借報仇之名殺這兩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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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還有別的選擇,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看這兩個道士武功高低,好不好殺。
天色最暗的時候,我就拿房中洗臉用的銅盆當火盆,把計劃書的草稿都推進去,倒了燈油,點起火焚稿滅跡,燒起煙來時,就推開窗戶透氣。正是三更未交,萬籁俱寂的時候,耳邊只聽見火苗燃燒的呼嘯聲。
要是這種時候出了人命案,再放把火一燒,保證幹幹淨淨,什麽痕跡也留不下來。
我忽然又想到一點動畫情節,看看盆裏的紙灰燒得差不多了,就翻身從窗戶出去,按着早已記熟的房間平面圖,自外頭轉了一圈,找到了滌洹真人的房間。
他房中早滅了燈,應當是已經睡着了。我怕發出聲音,并沒推開窗戶,而是舔濕窗紙,戳了個洞往裏看……屋裏比外頭還黑,其實是看不見什麽的,但是戳破窗紙之後,卻隐隐聽到裏頭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的确是兩個人,聲線上還是有區別的。其中一個必定是滌洹真人,另一個會是……新來的一清道人?
我把耳朵貼在窗戶上細聽,雖然他們聲音低微,卻還聽得出來一鱗半爪,什麽“出家”,什麽“修真”什麽“峨眉”……
這種道士的話題,聽清了也沒什麽用。就在我聽得無聊想要離開時,耳中模模糊糊送來了“四弟”兩個字。
似乎為了證實方才那話不是我聽岔了,再度把耳朵貼上時,我又聽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詞——“男寵”。雖然我也明白自己和教主的關系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不過連外人都知道了,這肯定是榮成他們在滌洹真人面前口無遮攔,甚至是故意诋毀我的形象!
為了讨好一個疑似是主角的假道士,就能把我和教主的關系宣之于衆;哪天作者正式開文了,定下男女主角,他們是不是就要把那人迎進沖淵教做教主了?
我氣得渾身發冷,幾乎轉身就要回去殺人,可身後傳來的聲音卻又把我的腳步生生留住。
“他們胡說!我四弟怎麽可能做男寵,他……”
我四弟……四弟……
曾有一個人當面叫過我一聲四弟,因為這個稱呼太過特殊,這樣叫我的人又要殺我的教主,所以我牢牢記着,一時也沒放棄過處理那個人。想不到他又出現在了我面前,改名換姓,易容成了這個一清道人……
難怪我初見他時就覺着他像任長清。長清,一清,這麽相似的名字,我竟沒認出來,還讓這個刺殺教主的兇手混進了青城分壇!
聽他和滌洹真人說話的意思,這兩人應當已經知道了、不,應當是已經認定了我就是任長清的弟弟。難怪那個滌洹真人被綁票時那麽自然,還趁夜和一……和任長清通信,把他也弄進了青城分壇。
引狼入室啊!
我将窗上破紙弄回原位,悄然順着外廊溜回了自己房間,坐在床上發呆。我也同情任長清,也相信他對自己的弟弟是有感情的,可我不是他弟弟,我只是教主的戀人,他要殺我的心上人……
轉天一早我就推開了旁邊的天字五號房。房中微有幾絲香氣,依稀是沉香的味道,應當是從滌洹真人房中沾回來不久,還未散盡。
那位一清道人正筆筆直地站在房中,衣服下擺上帶着幾絲亂褶,上身倒是板板生生,頭發也一絲不亂,看來這一宿也沒睡着。我堆着笑寒暄道:“一清道長,昨夜睡得可好?”
他動了動嘴唇,好像要說些什麽,忽然又失笑一下,搖搖頭答道:“睡得好,多虧聞公子關照了。”
“那就好。我也是到這廟中坐客的,談不上關照不關照……”我一面和他說話,一面細細觀察着他的臉和脖子。這易容術還真高級,看了這麽久也沒破綻,比沖淵教這張樹脂面具強多了——難不成這根本就不是易容,而是他的本來面目?
他其實知道我是臉盲症,所以連易容也不屑?不對啊,我在滌洹真人面前沒露什麽破綻……又是榮成賣了我吧?
他們殺光隴南分壇上下,又聽說我有臉盲症,就大大咧咧地以本來面目混進了青城分壇,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我絕不可能認出他來……呵呵,他們也太小看我這名偵探……不,我怎麽看也是壞人,所以應該是名偵探的宿命對手?
難不成,這本書的主角真是滌洹真人,女主角就是任長清他妹妹,而我其實……可以是最終BOSS?
我越想越覺着這可能性很高,激動得呼吸都粗重起來,滿腦子都是怎樣當個出衆的BOSS。想得正深入,忽然有人在我臉上碰了碰,把我從白日夢中驚醒。擡起頭一看,正對上任長清滿含關切的目光,那雙桃花眼長得還真是勾魂,一副标準的男二像。
他說:“聞公子,你沒事吧,是不是道觀中飲食不合口味?”
我的大腦像個真正的BOSS一樣高速運轉,立刻定下了打入主角內部,在最後一話大反轉表露身份的計劃。想定之後,我就迎着他溫暖的目光搖了搖頭,皺起眉做出傷神的表情:“我沒事,只是看着你覺着有些眼熟,仿佛很久以前……唉,我幾年前受過傷,小時候的事記得都不大清楚了……”
他目光中激動之意簡直要溢出來了,面色卻還很平靜,手輕輕扶上了我的胳膊,微微打着顫,仿佛不敢用力似的,向桌邊一擡下巴:“想不起來的就不必多想,咱們先到那邊坐下吧。”
我答了聲“好”,随着他往桌邊走去,目光掃過屋內擺設,卻不經意在茶幾上看到一卷發黃的畫卷。
攤開的部分只露出一張臉和肩膀,卻有種詭異的熟悉感。我的目光牢牢鎖在那畫上,就像是被磁鐵吸引了似的,控制不住地向那畫一步步走去。那張臉……畫上那張臉,我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