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默不語的抽煙,若是以往,這熊孩子必定早已上來我的煙奪了去掐滅,許是知道自己犯錯了,又或許。
我掐滅煙,看他一眼,閃閃躲躲的眼神就是不看我,是在糾結怎麽開口問我嗎。
“晨曦,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遲疑了一下覺得這件事要是在我離開之後再從別人口中聽說,似乎也不怎麽好。
“我不想聽。”我還在醞釀,晨曦就大力搖頭,倔強的看着我。
我嘆息一般輕呼出一口氣,故作輕松道:“也不是什麽大事,熊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呢。”
“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晨曦很少有咄咄逼人的時候,然而此時此刻,我覺得這比咄咄逼人還讓人無法招架。
我早該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還自欺欺人的想着也不過是小孩子鬧脾氣,順着就好,他無聲的質問更是讓我難以招架,只要點頭,這一段就能終止了,看着他亮徹黑暗的眼睛,我竟然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要是知道不說話的後果就是被撲上來的熊孩子抱着頭毫無章法的咬嘴我肯定不會再這麽沉默,沒辦法,總有些心虛的感覺在作祟,嘴唇舌頭被咬的生疼一片,腥甜味在口腔裏到後來都痛的麻木連他小心翼翼的輕舔着安撫都幾乎察覺不到。
他狠狠的瞪着我:“等我考進B大。”我算了算時間覺得等他考進去我都畢業好多年了,也不會在一個學校,正要提醒一句,看他少有的野獸般兇狠的視線盯着我,僵硬的扯個笑來,又疼的擰起眉頭,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最起碼兩天不能出去見人。
熊孩子多大仇啊,下這麽狠的嘴。
☆、美食節日
嘴上的傷在蘇長華肆無忌憚的嘲笑了兩天之後終于完全的恢複過來了,期間沒見過別人,倒是蘇長風似笑非笑的嘲笑:“那孩子真夠狠的。”我還能說什麽。
學校舉行為期一周的文化節,從比書法到能歌善舞,從班級到年級再到學校,加上運動會和美食節,每天上課都會缺少一部分人跑去湊熱鬧。
四月份天氣已經有了熱浪,辦公室裏也只有幾臺風扇在吱吱呀呀的吹動着,我正叼着棒棒糖翻閱着資料寫着論文,就有四班同學門都不敲的進來找錢寶寶。
錢寶寶名字可愛,人長的也可愛,故意生氣瞪大眼睛賞你白眼的樣子能逗笑不少人,他班的學生都不怎麽怕他,還放肆慣了,連着請假的絡繹不絕,安靜的辦公室很快就叽叽喳喳的吵鬧個不停,我沒忍下去,借着透透氣的名頭出去清靜一下。
今天已經周四了,周五有一場全校公開的表演,節目應該預選的差不多了,周六便是同學最期待的美食節,也是七中第一次舉辦,對于這些我并沒有多期待,我的生活如今已經是千篇一律的忙碌了,現在還好,至少平日裏還有空調戲調戲蘇長華,周末還是有空出去看個電影吃頓美食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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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諾這人最讨厭的地方就是在我毫無防備之下突然的出現在我面前,被刺激了這麽多次我也能處變不驚,畢竟我和他真算不上有多大仇。
“我看你最近在寫學術論文,快畢業了?還是要出國了?”他倒是毫不避嫌,一點也不會看我臉色。
“和你有什麽關系。”我不耐煩的拍掉他搭在我肩上的手,面朝樓下,就不信他還能站到我面前。
“我有必要随時關注一下情敵的去向,順便關心關心我的小晨曦啊。”他往我旁邊的圍欄上一趴,手撐着下巴,歪着頭看我。
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他,若說他喜歡晨曦吧,不應該是對我即便沒有十分的不待見,也該有七八分,若說不喜歡吧,看他平日裏對晨曦真是很照顧,面面俱到。
比起晨曦對我做的,我覺的要是他出手肯定不會到現在晨曦還只是叫他沈諾哥這麽簡單,所以直到現在,我還是對這個稱呼有些耿耿于懷,不知是不是晨曦這麽喊他的緣故。
他這麽一說,我就更不怎麽待見他了,白他一眼:“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七中,別告訴我你這輩子就紮根在這裏了啊?”
他驚訝道:“你竟然還不認為我是為了晨曦來到這裏的。”我挑了挑眉,從前我不相信有人會為了另一個人做這麽傻的事情,那樣會讓我覺得這個人很不理智,而現在,我覺的真愛一個人的話,可能會願意為這個人做任何事情。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會培養他進B大,然後,我也會去B大。”他輕佻的一笑。
“你猜,下面是不是就要來個雙宿雙飛?從此和諧美滿了。”他想的倒挺美啊。
“八年前,晨曦不過七八歲,我似乎有十七八了吧,我第一次看着他掉眼淚,隔着我離去的車窗,我曾經告訴他我一定會回來的,他不相信,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晨曦便是那個時間段嗓子出問題的,只是看起來他倒不像是會做這種傻事的人。
“那段時間他剛剛因為嗓子受損而不能說話,我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倔強到這個地步,就為了和我賭氣,從此再也不能開口說話。”我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
“他嗓子又是怎麽回事?”直覺上,這件事依然和他脫不了關系。
“因為我。”沈諾聲音裏已是隐隐的懷念。
“這麽一想,竟然這麽多年沒有聽過他叫我的名字。”他的聲音隐約的透着一股子懷念之情,他走時倒是和來時一樣幹脆,卻給我敲了這麽大一個警鐘。
我剛想抽根煙又想起這是教學樓的範圍,煩躁的收回手又搭在走廊的欄杆上,胳膊就又被人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子。
“老師。”姜何的聲音離我并不遠,沒有回頭我就知道只有他一個人在。
“怎麽了,不還沒上課嗎?”我偏過頭,五樓僅有的一點微風掃在臉頰上,整齊的發都被吹的有些淩亂,刮的臉頰癢癢的,我正考慮着下次要不要學學蘇長華用點發膠将頭發稍微硬化一下。
“你要走?”偷聽能別聽的這麽光明正大嘛,這種人盡皆知的事我現在也不想隐瞞了,總歸都是要離開的,只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我點頭輕嗯一聲,他問:“那你以後還會來明川嗎?”這個我還真不好回答,或許會,又或許不會。
“你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到你時不相信你是老師嗎?”我怎麽會知道他的想法。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氣質,比如你,真是沒有一點教師的樣子。”我真聽不出來他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我沒有班裏那些愛看亂七八糟的言情小說的女生的癖好,不會幻想自己是什麽灰姑娘有一天會有一個坐着白馬拉着的南瓜車風度翩翩的過來的王子。”這倒是,我覺的他要是想,也該想的是有一天騎着白馬風度翩翩的迎接他的公主,姜何笑了笑,昔日飛揚跋扈的眸子此時倒顯得有些落寂。
“我不相信什麽緣分,重逢不過是刻意的安排,所以老師,以後我不會去B市,真遺憾,不能再蹭你的飯了。”我竟然無言以對。
他潇灑的轉身離開,我想了想,覺得此時說離別的話還是有些太早的,離放假還有兩個多月,兩個月,也不過□□個周而已。
周五的大型文藝表演我并沒有過去,天氣這麽熱,曬幾個小時看那些節目怎麽想怎麽不劃算,反正也沒有什麽課,我就躲在公寓樓裏偷了會懶,對于表演了什麽發生了什麽其實現在一點都不好奇,晚自習總會有些閑着無聊的話題,更何況,明天就是美食節了,他們也一定坐不住的。
去五班上晚自習時即便是有了些心理準備也還是被吓了一跳,教室後面的牆角處堆滿了新鮮的水果蔬菜,還有從附近居住的同學家裏弄來的鍋碗瓢勺什麽的,除了沒有擺放東西的櫥櫃,簡直比廚房的布置還要齊全。
“你們這是打算明天滿漢全席嗎?”我粗略掃了一眼又回到講臺,對于廚房的任何事情我都沒有多大的興趣,要是擺在我面前的是做好的飯菜我此時倒是可能會有興趣多瞧上兩眼。
“老師明天一定要來品嘗品嘗啊,老巫婆給我們放了好幾節課的視頻了,就等着明個大顯身手了。”班長躍躍欲試要是讓楊姍姍知道他們是這麽喊她的,估計會後悔死占用幾節課給他們放視頻。
對這十指不沾陽春水自小就不進廚房家嬌生慣養的孩子來說,我是真不敢對他們的廚藝有所茍同,當下随意應付過去讓他們自己玩的開心就好,即便明天不是美食節也是周六,今晚肯定是沒有心思聽課做題什麽的。
我一向比較民主,自然也不強求什麽。
☆、斜陽草樹
周六的天氣并不如周五的那般溫暖,從早上就開始刮起了風,朝陽倒依舊很好,從八點開始,陸陸續續就有班級從教學區搬早已準備好的東西來到操場。
早已分好的區域被一塊一塊的占領着,都在布置準備當中,也沒什麽好看頭,我逛了一圈就準備回去,蘇長華倒是興致勃勃的加入三班的準備之中。
一個人待在公寓裏也不覺得有多無聊,随意的坐在地上把玩着手裏的剛回過消息屏幕還沒有暗淡下去的手機,隐約覺得有些餓意,又不想再出去。
剛準備召喚召喚蘇長華帶些吃的回來,就聽到開門的聲音,蘇長華人未進到,歡快的炫耀聲就先傳了過來。
“明伊快看,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這個時候即便他帶的是自己用鴨肝代替的鵝肝做的料理我也不會嫌棄他的,真的一點都不。
他獻寶似得将兩盒做得賣相差不多的壽司放在茶幾上:“三班第一鍋出爐的米飯做得壽司,先嘗嘗看哪個是我做得?”我說過,家常便飯蘇長華真不是能手。
“這個是晨曦做得。”我根本就不用嘗,單單從賣相上就看的出來,家常菜的賣相并不太如意,不如蘇長華太過講究布局,單單看那碼的整整齊齊,非擠相同距離的色拉醬我就知道這個是蘇長華做得。
味道差距倒不大,裹着海苔片的米飯裏裹着甜蘿蔔黃瓜條和腸并不多難吃也沒有多美味,我吃了幾個稍微墊了下肚子卻再也沒了胃口。
晨曦昨天整個晚上都是在我這裏看書,現在他似乎尤其粘着我,就在蘇長華進來之前,他才剛剛發過短信,周六去約會,地點還是在他老家,這多少讓我有些意外,我還雖然得有空多和同學交流交流更好些,然而想了想,反正還有餘下的兩年時間,他愛粘着我,我也不反感,也就随他去了。
我開了瓶紅酒,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坐在吧臺上搖晃着思考着,慢慢的喝,蘇長華坐在我旁邊感慨道:“這一年真快,就這麽過去了,總算有點光陰似箭的感覺。”
我點頭,不否認。
蘇長華又抱怨道:“三班那群人真是氣死我了,數學從來沒有考好過。”
我不置可否,不止是三班,整個年級數學都不好,包括理科班的,拔尖的并不多。
從窗口處看小廣場,只隐隐露出一角,時不時會有些路過的同學,肆無忌憚的嬉笑着打鬧着。
我想起曾經初中時我們似乎也是如此,在放學的路上,騎着單車追逐着彼此,穿着雪白的襯衫躺在綠油油的草地,吃着幾塊錢一碗的牛肉拉面喝着凍的冰涼的可樂,看對方不爽了就朝腿踢幾腳。
這種生活現在已經離我太遠了,我無法再去追逐。
“想什麽呢?”蘇長華自己倒了杯酒輕輕磕在我的杯沿處,清脆的撞擊聲招回了我的走神,我挑眉看了他手裏乘着暗紅液體的晶瑩高腳杯一眼。
蘇長華沒有品酒的天分,也不知道像誰,能将紅酒當成紮啤喝的,我身邊這麽多年也就只有蘇長華一個。
平日裏他也是很少喝酒,相較于飲酒,我覺的那種酸酸甜甜的奶更合他的心意。
“在想,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努嘴擡起下巴将酒一飲而盡,重新倒了一杯擡手撞擊了一下,我扯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其實我很少能看透蘇長華,我除了能游戲人間,別的都不如他。
很快就移開了話題,我們實在不适合在這種時候悲秋感春。
後來很多年,我都覺得一切就像是命運早早寫好的,注定了的有些人總要孤獨一生,只是,我不想那人是蘇長華,亦或者是晨曦。
校園裏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該回家的估計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回去了,晨曦的老家我還是有些印象的,寧靜的鄉村,早起時有很清晰的空氣,村子裏幾乎家家都會養些土狗,一犬吠起來就是好一陣吵鬧。
我的車走在哪裏都是耀眼之極,反正也呆不長時間,載學生一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索性也不避諱什麽,跑過小操場從藝術樓前的路繞到大門處。
七中的大門開的足夠大,從來不會擁擠,畢竟人也不多,教學樓離的遠的近的出行的時間也不同,暢通無阻的上了馬路,不用他指路我也記個大概,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車上的煙都被蘇長華沒收了,我摸了一圈沒找到,正有些憋的慌,晨曦剝了個藍莓味的糖正塞進我嘴裏,我是怕了那甜的發膩的味道,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這麽一個小動作沒有逃開他的視線,估計是見多了我被蘇長華逼着吃糖以為我喜歡,含着糖說話都有些模糊不清。
明川離的最近的縣開發區紅綠燈處,晨曦便大膽的貼到我面前勾着我的脖頸索吻,趁機将糖勾到他嘴裏去。
綠燈亮起,才意猶未盡的舔舔我沾着糖液的唇,縮回去吃着嘴裏化了一半的糖。
我們總是避免談起以後的話題,不知該從何說起,從哪裏結束,甚至不知道,可不可以随意的談起。
或許這麽一來對他會太不公平,潛意識裏,我還只是将他當成小孩子,相處這麽久,我可以疼他寵他縱容他,卻從來沒有将他和我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考慮過以後,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我們從不點破樂此不疲的玩着。
上次來是初秋,枯葉滿地一片蕭瑟,現在卻是綠意正濃,沒有見過的野花蝴蝶,蟲鳴鳥叫,很是歡快,很有春意盎然大地回春的特色。
這會晨曦反倒是安靜了下來,或許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打瞌睡,我也沒多管,他家也很好認路,一條直行的水泥路到莊最東頭轉個彎過個十多米的通道,也能容下一輛車并行,我将車熄火停在門口,他也沒睜眼,我才有空細細的看他。
皮膚不是很白,勝在年少活潑,緊致又有彈性,甚至到現在還帶着嬰兒肥的輪廓,下巴後一點使勁兒低頭時還有一圈軟肉,唇也不薄,卻軟軟潤潤的,許是習慣咬着的緣故,反而下唇有些水嫩的厚,眼圈下方有淡淡的青黑圈是常熬夜所致。
別人能看到的是他每次考試名列前茅,縱觀整個七中,有幾人像他那般熬到淩晨多只是看書寫卷子背單詞,世間哪有幾個天才,無不是在許多人看不到的角落裏默默努力着。
突然想看看他那潑墨般黑色的眸子,染上星辰般的亮光,這麽想着,指尖就忍不住往上眼皮輕輕劃一下,黑色的睫毛突然顫栗兩下,我還來不及收回作亂的指尖,就對上他驟然睜開的雙眼,看到那朦胧一片我倒有些不那麽擔心了,他剛睡醒時總有一會的癔症,比那些撒嬌賣萌的寵物還可愛些。
我淡定的收回手:“到家了,看你睡熟了沒喊醒你。”他癔症渙散的容顏慢慢的恢複過來,露了個笑容,翻找鑰匙下車開門。
我印象中的滿園雜草并沒有出現,早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許是前幾天回來過吧,我也沒有太驚訝,熟門熟路的順着他推開的門找到沙發座躺下休息一下。
據我的經驗,晨曦只怕還要好一會收拾順便趁着午日的斜陽曬曬被子,我喜歡剛曬過的被子上說不清的陽光的味道,也喜歡乖乖将自己送上床任我享用的晨曦。
☆、藤蘿瀑布
趁現在時間還早,晨曦也就簡單的收拾了下廚房似乎也是準備要晚上下廚了,我也不急,他忙着我也沒太閑着不是,他家的房子在村頭的最外邊,平日裏不常住人,人本就不多,這下子更不會有人來串門子。
我雖然也不是很喜歡白日宣淫,不過肉就在嘴邊,哪有不吃的道理,更何況,我可真不認為故意不穿褲子只穿着大白襯衫堪堪遮住臀部的晨曦會不是有意的在勾引我。
熊孩子旁的都很好,唯獨對付我的招數可謂層出不窮,十分的投其所好,既然他都這麽下功夫了,我也不能太讓人失望不是。
手順着他微弓着的身子摸上腰兩側時,晨曦動作頓了一下,仍是坦然自若的繼續擦拭着手下的櫥櫃,米白色的沿壁亮的幾乎要反光,紐扣方才開了兩顆,晨曦便繃不住,扔下抹布,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揪着我的衣領就湊上嘴來咬。
晨曦腰力是不錯,面對着我整個上半身都貼在沿壁上,他倒是喜歡面對面,哪怕這極其的考驗腰力。
晨曦倒是早就做好了潤滑,我一只手臂墊在他腰下,一來是怕他硌着腰,二來,也方便我動作。
身下的人很配合,伸長了手臂毫無保留的攬緊我的脖頸,湊上前親吻,放松着自己的身體方便我進入。
這些日子做的挺頻繁的,晨曦不能開口,床上其實少了很多趣味,我聽不到他舒服的□□,無法用語言調戲或者欺負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看看他水汽朦胧的眸子委屈的控訴着我堵住他欲望不讓他發洩的行為。
我做這些事也很少會太失控,即便是有些,面對着他時,也多半會掩飾了去,明明只是才開始有了默契,卻像是有了許多次的磨練,契合的像是要合二為一一般,這樣的牽絆,莫名的讓我有了些退卻之意。
這種念頭其實也并非一日兩日,從我察覺到這份禁忌已經開始有些變質之時,我想要掐滅這個不該有的念頭,哪怕以後我會蔑視世俗,也不希望是他與我一起承受。
是的,我是很自私,我只是不想他會因此受到什麽不該受到的困擾,我只是希望他的一生遠離坎坷,平安順利。
許是沒有太顧念他的承受能力,待我最後發洩在他體內,才感覺到頸間一陣陣的麻痛,即便是沒有看我也能猜到大概又被他咬了幾個牙印,說不定還會有幾絲鮮血溢出。
沒有随手從褲兜裏摸到想要的東西,我拍拍他依然不肯松開的胳膊:“下來去洗洗,也不嫌黏膩。”
晨曦笑笑,湊上前又是親了親我的唇,輕輕的摩擦,又麻又癢,索吻的意圖明顯,若不是他是真的帶我過來去看景物的,只怕還是好一會兒的歪膩。
沒有一起去洗鴛鴦浴,我等他收拾好才鑽進浴室,空蕩蕩的放置着剛擺上來的洗浴用品,用的東西都很挑剔,這一點上,我們倒是一致的相同。
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欲西下的時間,風淡了許多,偶爾刮着掃在臉頰,陣陣的涼意。
也不是忙種收成的季節,從小路上走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挑些人較少走的路,也沒多看見什麽旁的人,晨曦打着一副不多話的樣子,反正也不會将我拐賣了去,我就跟着。
順着上次來的去南地的路一直往東方走,越是冷清偏僻點的地方越是蟲鳴鳥叫的厲害。
我唯一好使點的就是耳朵,刁鑽的厲害,比如晨曦先是聞到有什麽比空氣更加清新點的味道時不自覺的露出笑容,我則是先聽到有些不同尋常的嗡嗡的煽動翅膀的聲音。
這片紫藤林有些大,晨曦即便是想要保持神秘也不好下手,反而是大方的為我呈上美景。
已經是村子的最邊緣了,一眼險些望不到邊的深紫色海洋,兩邊長着粗大的枝桠,上空用鐵絲細密的攀岩着以供花藤的擺放,正是花開時節,陣陣的香氣撲鼻,地面上是随風擺動的花瓣。
我不自覺的往深處走,恍若真的置身于深紫色的海洋之中,雖多,卻一點都不雜亂,樹根處種的也都是需精心打理才能存活的花枝,繁密茂盛,看得出來,主人對這片地很用心。
“這裏是不是很漂亮?”晨曦跟着我,伸出食指觸碰着離的近的能碰到的花束,孩子氣十足的動作,我看着他,卻并不像是邀功般的炫耀,更多的像是一種感慨。
“嗯。”我點點頭,不置可否,而前方不遠處靜默站立着仰頭賞花的人更是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淡然。
晨曦笑着指了指遙遠前方的一片紫色海洋道:“看那邊的幾棵,是我種的,這麽久了,我其實已經記不太清,要不是前幾天沈叔叔指給我看,連我都要分不清了。”
我挑眉:“這些都是他種的?”
晨曦三兩步往自己種的那幾棵樹邊跑去,其實早就在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驚動了沈書钰,只是他沒有回頭,我也就沒有上前,眼下,晨曦率先跑過去了,我也不好當做看不見。
我的小心思被他看在眼裏,倒是笑了:“這麽多年,他沒有來看過一眼,倒是你先來了。”
我不置可否,不用沈書钰明說我也知道他說的是誰,這種事我本不該過多的過問,也許有一天,我也能懂得這種愛而不能,求而不得的感情時,或許才會深有感觸,然而現在,我還做不到同他們一般釋然。
眼下,看着他這般費勁心思将我引來,我反而有了些興趣。
“晨曦和你不同。”我看他一眼,也沒看出什麽異樣,不覺有點失望之意,說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對,我也總是将晨曦放在我的以後了啊。
晨曦一直對我很有興趣,眼下,确是對這深紫色的海洋興趣更大些,倒也方便了沈書钰對我講故事。
這些陳年往事,被深深的埋在記憶的最深處,也許一觸即碎,也許早已塵封成佳釀,醞釀成酒,醇香誘人。
☆、深紫迷情
沈書钰的故事若是與我沒有關系的話,我是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這事情牽扯到我身上,或者是我爸還有我去世多年的媽身上就顯得有點意味深長了。
“不如晚上來我家吃飯吧,想必你有些你很感興趣的事情。”沈書钰擡頭看了眼另一頭專注研究着花海的晨曦。
“這麽美得地方,只留着說話,确實是浪費了點。”我沒有拒絕,這個請求同樣的誘惑人。
“說的也是。”沈書钰笑笑,也不打擾我們,往另一側走去,彎腰将放在樹根施肥澆水的工具一齊收拾好,突然想起什麽似得,回頭有些戲谑笑道:“不如研究一下花語,挺有意思的東西。”我也笑,目送他離開,沿着凸起在地面攀岩的樹根,沿着那滿是心血的花叢,泥土粘在鞋子上,一地的芬芳。
晨曦奇怪的掃過來一眼:“沈叔叔怎麽突然走了?”我順着他剛剛走過的腳印,慢慢的挪到他身邊。
“原來你喜歡他在這裏打擾我們啊?早知道就不讓他先回去了。”我故作惋惜,卻是戲谑看他。
想看他臉紅還是挺簡單的一件事,被我随便一逗耳尖都會染上些緋紅,當然更深一步的只能使用些非常的手段了,即便被深紫色的海洋包圍着,我也不敢太過放肆,點到為止的找些樂趣就好,不能玩的太過火。
晨曦說:“你知道紫藤蘿的花語嗎?”這個我還真的沒有研究過,我不是很喜歡花,那些嬌豔的只能觀看且又難養又嬌嫩的花在我看來除了裝飾沒有別的用途,即便是以前,最常用的還是紅玫瑰來增加增加夜的魅惑。
“為情生,為愛而亡,醉人的戀,依依的思念。”随手撚一片花湊近鼻尖,眼睛卻是看着我,我知道,還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才是他帶我來這裏的最終的目的。
“對你的執着,如此時最幸福的時刻,還有,甘願沉迷的愛。”我的欲言又止随着他傾身而上的唇徹底的堵住,饒是有所準備,還是有些措手不及,我用語言警告他,他用行動向我反駁。
看吧,他其實一點都不害怕,一點都不在乎,哪怕是要陪着我一起與世界為敵,只要我給他勇氣,他便會一直站在我這邊。
我習慣象征性安撫的拍了拍他的頭,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發現,這是一個多麽具有占有欲的動作。
我的默認動作給了他莫大的鼓勵,手不由自主就環上我的脖頸,還未發育完全的身體比我稍矮上一頭,惦着腳仰着頭的姿勢似乎不太舒服,反正已經如此了。
我伸出手從他腋下穿過攬住他的後背,兩人間幾乎沒有絲毫的縫隙,低下頭在他注視間貼上他的額頭。
鼻尖觸碰在一起,纏綿的相互磨蹭着,唇與唇,牙齒與牙齒觸碰,舌與舌交纏,盡是纏綿。
天地之間,只此一瞬,我想與他共赴良辰,勿負美景。
沈書钰的家還是老樣子,那只白貓躺在庭院間的花圃中曬太陽,也不怕生,擺弄着尾巴懶洋洋的叫喚一聲,便又不管還有客人在,悠然自得的追着尾巴玩耍。
明川的土地是貧瘠的黃色,其實一點都不适合這些名貴的花種,沈書钰卻将它們打理的很好,枝葉繁茂,花枝搖擺。
晨曦逗了一下不怕生的貓道:“以後我便種上滿園的香槟玫瑰。”我知道這個花語。
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驕傲,沒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線的船,它的隐晦涵義:我只鐘情你一個。
我扯了下嘴角,摸了下口袋,掏出塊藍莓買糖,剝開皮塞進他嘴裏:“走吧,你沈諾哥哥應該也在家等着你呢吧。”晨曦鼓着一邊臉頰,不滿的瞪我一眼。
我揉了揉晨曦柔軟的頭發,扯過他跟上我,想必二樓的眼睛,看的也很是盡興。
像沈書钰這種長的溫潤如玉,性格溫和脾氣好又居家的好男人,要是放在B市絕對是熱銷的貨,在這裏就成了中年喪妻帶子過日子的孤家寡人。
父子倆往那裏一站當真是靜默如畫,其實細下來看,沈諾和他爸長的一點都不像,不單單是外表不像,就連性子,都不像是親生父子。
這麽一想,其實性格很容易區分開來,從我和沈書钰僅有的幾次交談,他就像是一譚清泉,清澈見底,孕育萬物,有點像我現在的職業,說好聽點,是大愛無私,其實只是自私的不明顯罷了。
而沈諾,我和他同處一個樓層,辦公室也是緊挨着,對他的性子就了解的比較多一點。
雖然有些刻意的克制着任性的脾氣,甚至是對旁人抑制本性的交往,我對他這種性格真是太熟悉了,簡直就像是和我爸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沈諾見了晨曦,自然是高興點的,直接忽略過去我去招待他的晨曦弟弟,末了還要挑釁我一番,我還沒小氣到這個地步,事實上,我只是突然覺得剛剛進來看到的那一幕,有些眼熟。
在見到沈書钰之前,我是知道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不僅知道,而且,還托人調查過。
而在知道結果前,我卻是對他失去了興趣,我不止一次夢到過他,在有了清晰的輪廓之前,有許多模糊的影子。
我甚至曾經很天真的讓我爸做過選擇題,是我重要,還是沈書钰重要,他沒空理會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揉着我柔軟的發頂,溫柔的讓我乖乖的聽張媽的話,說他下班後會回來陪我,當然,他并沒有履行他的承諾。
我們進來之時,沈書钰剛把手從沈諾發頂上松開,臉上祥和又溫柔,目光深長悠遠卻又帶着懷念之意,像極了我爸那時候的表情。
我看到了,所以一時間百感交集。
沈書钰的廚藝很不錯,做的菜也挺合我的口味,不過四個人,燒了十多個菜,想來也是準備好久了,就連準備的幹紅,也很合我的心意,平心而論,見到他之後,我是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繼續去恨一個困擾了我這麽多年的人,我只是,還不能釋懷。
書房在三樓,沈書钰領我上去的時候,沈諾還頗有些不樂意他爸有事瞞着他,被沈書钰三聲兩聲一騙但還真興高采烈的準備帶晨曦去看昙花。
這個季節,應該是沒有昙花的吧,我聳肩,跟上沈書钰的腳步,這個人,即便是睜着眼說瞎話也是面不改色形不變,讓人應下後的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話裏的真假,而是,為什麽下意識要聽他的。
☆、陳年舊事〈一〉
在晨小莊大多數人眼中,我們家就像是外來客,一個不屬于這裏的人家在這裏落腳,一個不像是農村婦女的單身母親帶着一對龍鳳胎來這裏定居,我小的時候,是經常會聽到些閑話的。
好在這裏的人家大多數都很樸實,所謂的家常也不過是飯後閑談并非什麽惡意中傷。
我母親不僅長的漂亮又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