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忽略了床上還有另一個人事情,這麽蹭來蹭去,兩個人又都□□着。
早安吻是省不了的了,怕房間太幹燥,空調早早的就關了,我扯條毛巾去洗手間把他的衣服拿回來,丢給他時,他還迷迷糊糊的不願意起床,我其實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賴床的。
我穿好衣服去隔壁拿了點面包果醬和牛奶過來,他已經在洗手間刷牙洗臉了。
“晨曦,你先吃點東西再過去上早自習,我放在客廳裏了。”說着,踢掉了鞋子,繼續補眠。
晨曦什麽時候走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離開前還撲過來抱着我親了好一會。
然後第二天麻煩就來了,頭天晚上蘇長風和蘇長華突襲男生宿舍,哪怕他們都知道晨曦在我那裏,免去請家長的責罰,一通一千字的檢讨即便是為了堵悠悠衆口也是免不了的了。
蘇長風個混蛋讓他放學之前交過去,我的一節課讓他白白占去寫檢讨,蘇長華那暧昧不明的眼神更是讓我煩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熬過去。
一下課我就想着去辦公室順口氣,人還沒走到辦公室找事,倒是先被年級主任逮到了。
年級主任向來不是什麽好惹的人,尤其是為了管這些張狂的新生而特意從高三分配下來的,罵起人來,毫不遜色,蘇長風當時就開過玩笑說。
“聽老王用方言罵人多有特色,B市的話要是這樣罵起來難免少了味道缺了點什麽。”每次周一升旗我都有這種感覺。
“王主任。”
正趕上下課,五樓走廊本到處都是人,見了老王也都瞬間遠離閃到一邊去玩耍,倒是不用特意的回避下。
“沈老師,代課還習慣吧!”不習慣也得習慣啊。
我笑了笑:“學長都在這裏,有什麽不好的他照應着呢沒什麽問題。”我真是佩服自己睜眼說瞎話也毫不臉紅的本事。
王天翔繼續扯:“小沈啊,你來這裏也有幾個月了,我去聽過你的課,講得不錯。”
我陪笑:“王主任你客氣了,上次三班考的不好,我已經找蘇老師反思過了,也在努力跟進實施他的教學方案,我相信三班下次一定會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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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翔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年輕人就是有幹勁,好好幹。”
我繼續扯着笑,開始我百思不得其解,王主任這莫名其妙的給我說這些真是多此一舉。
後來當我進辦公室五班的班主任楊姍姍以鄭重其事的語氣向我商量帶她班的英語時,我不好的預感終于成了事實。
王主任就是提前給我通口氣,我要是帶的班多的話,還真的挺好拒絕這個苦差事,前提是,帶的班多,按照年輕人勤奮上進的勁頭,我是該感謝他給我這個機會的。
蘇長華沖我比個大拇指又在我面無表情瞪他的視線中慢慢反過來,我現在更想動手。
辦公桌上多了一份計劃,五班的學生比起三班來,還是差了一點,沒有很拔尖的,不像三班兩極分化嚴重,不過他們比三班和諧很多。
三班尤其的排外,有一種我班的同學只有我們能欺負的感覺,別的任何班任何人都不可以,直到現在,我和他們也還是處于鬥争界面,沒能更近一步。
不等我進五班給他們一個驚喜之前,他們倒是先送給了我一份大禮包。
☆、高一五班
我平日裏不會在辦公室太長時間,放學也會提前兩分鐘下樓,今日在辦公室耽擱了一會,正趕上高一的整體放學,五樓樓梯上頓時水洩不通。
我一下子就沒了下去的欲望,又在辦公室裏呆了十多分鐘才下去,教學樓離住宅樓還有一小段距離,食堂的大門與之斜錯開,門口時時過着去吃飯的學生和打水的同學。
以往我是不關注那邊的,人太多,都是些學生,有太多我不認識的,然而晨曦是個例外,他在哪裏,即便是沉默不語,我也能一眼看到他的位置。
今天倒是很少見的和一個不是本班的同學在起争執,潛意識裏,我覺得晨曦是一個很乖的學生,他不抽煙喝酒打架鬥毆,典型的三好學生代表。
所以我覺的眼前的争執很稀奇,而且潛意識便認為,不會是晨曦的錯。
他的性格倒真不适合争執,在校園裏可能随時帶着紙筆方便交流,但真的遇到什麽事情,不會有時間來寫字談論,你見過兩個起争執的人會用寫字來交流嗎?
晨曦一手緊緊的拽着拎在別人手裏的熱水瓶,另一手指着瓶子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明确,被那人不耐煩的嚷着:“你幹什麽,松開,你有毛病吧你。”
晨曦自然無法辯解,兩個大男孩起争執,最顯而易見的解決的方式其實是拳頭,有一瞬間,我似乎真的察覺到從他身上瞬息傳來的憂傷,隔着路過指點的同學,也許是不經意的惡意的中傷。
他從小到大,估計也應該聽過不少別人的指點,善意的,惡意的,那些不過是別人強加在他身上的。
“怎麽回事?”若是以往,我肯定不會理會這些瑣碎事,只是,在沒有別的關系之前,晨曦永遠都是我的學生。
晨曦看到我眼睛一亮,倒是先松開了手。
“你誰啊你,你和這個啞巴一夥的我看不出來啊,這啞巴一上來就搶我的水壺嘚瑟個什麽勁。”我還沒有說什麽,他倒是方言罵罵咧咧了一通。
我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你哪個班的。”
他笑的更得意了:“怎麽,你還想要替這個啞巴出頭啊,行啊,老子現在就告訴你,五班姜何,放馬過來吧。”我現在要也是個學生身份,早揍過他了。
不過當老師也有老師的好處:“姜何是吧,你老子真是給你取了個斯文敗類的好名字,拿別人東西你還敢這麽嚷嚷,東西給你了,趁着現在別人都不知道,偷摸拿回去就好。”
“你什麽意思啊,你算老幾。”姜何頓時放下水壺就準備要動粗了,我掂量了下他一拳有可能的分量,還真不放在心上。
不過要是動手打學生被記過,我更不放在心上,伸手解了顆扣的緊緊的扣子,弄的我難受了一上午。
不就是一點咬痕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老師。”晨曦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道:“別添亂,我今個非教訓教訓他。”
“你要教訓誰啊。”想在學校裏惹事,還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蘇長華過來時,我長舒了口氣,面對明天就要成為我的學生的姜何,我還真不能和他動手。
他不認識我,倒是認識和蘇長風長的一模一樣的蘇長華,真是稀罕了。
我看了晨曦一眼,晨曦很識趣又有些委屈的看着我道:“可能我們兩個的水暖瓶一樣,他拿錯了,我和他解釋他也不聽。”是根本就看不懂你的話吧。
晨曦說他的瓶身處有用熒光筆寫的小小的字,平時很難看得清楚,只是今天下來的早,看到放在那個位置的水瓶被姜何拿走了,才追上來讨要的。
我在瓶身上檢查了半天,在一側花紋的空格處有一個小小的沈字,姜何面紅耳赤,惱怒瞪我一眼,扭頭重新去水房找瓶子。
蘇長華開始數落我:“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和這些熊孩子較什麽勁。”
我很無辜看他一眼:“別這麽說,我也就一熊孩子。”
這倒是逗樂了晨曦,對着我使勁比劃了一遍熊孩子,這熊孩子。
脖頸乃至鎖骨的吻痕都被蘇長華看了個遍,我也省了遮遮掩掩。
我怕晨曦回去了會再受欺負,便帶他一同去蘇長華那裏蹭飯,蘇長華不滿意了:“你這是拖家帶口來蹭飯啊。”
我說:“我這是拖家還沒帶口子呢。”蘇長華罵罵咧咧總那麽幾句,我都聽夠了,他還沒說夠。
“行了行了,晨曦會做些便飯,讓你一塊來蹭,知足吧。”蘇長華愛鑽研些刁鑽難弄的美食,到底不比家常便飯讓人吃着安心。
過後我便覺的是自己大驚小怪了,同學矛盾其實很正常,我現在是站在明川的土地上,這裏和B市不一樣。
五班原來是有個英語老師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事帶不了這麽多班還是故意推辭,在我答應下來後,迫不及待的就推了五班的課,我忙了一上午将兩班的課盡量排來,下午就得過去上課。
教學樓從東到西一層七八間教室,文科在五樓,理科在四樓,姜何竟然從來都沒有見過我,我真不知道他都是在教學樓搞什麽。
等我拿着教科書站在五班的講臺上時,下面也是議論紛紛,看到姜何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挑釁的對他一笑。
我寫下自己的名字後敲了敲黑板示意他們安靜。
客套場面話總是要說一說的,看到他們這麽多人戲谑的眼神,我覺的之前的老師肯定是被他們氣走的,真有點意思了。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英語老師,我叫沈明伊,可能你們有些同學之前沒見過我,我帶的三班的課很少往這邊來,也算自我介紹認識一下。”
“老師你有女朋友嗎?”姜何陰陽怪氣的就開始刁難我了。
“說不定有啊,老師這麽帥,肯定有很多女性朋友。”一夥的另一個男生立馬跟上。
“老師能給我們看看女朋友的照片嗎?”
“老師你們同居了嗎?”我說過我有女朋友了嗎?他們還真是會往我頭上安帽子啊。
這種問題問問剛畢業的女老師,再深入一點沒準真的就将人氣跑了,用來對付我卻真是沒一點用。
我面不改色的道:“我有個朋友在婚介所,待遇還不錯,要不要介紹你們一起過去工作,還是直接給他拉幾單生意,給你八折夠嗎,回頭把你們信息傳給我一份。”
成功的擰熄掉一些八卦分子,我看了眼姜何:“小夥子很帥啊,有前途。”
姜何哼一聲,扭過頭不看我,我不在意的翻了翻書:“你們上到哪裏了?”班裏的良心還在,給我說了一個阿拉伯數字,我數着時間煎熬着。
☆、奈何姜何
我的課上的很不順利,班裏的頑固分子太多,我又和姜何有些口角,他不配合也就算了,一班裏唯他馬首是瞻,挖空着心思和我作對,不痛不癢的戳幾下,鬧的人安生不得。
我坐在辦公室裏翻看教案,寫計劃書,蘇長華就在我隔壁翹着二郎腿擺弄筆記本,看的我一肚子火。
這會上課,辦公室裏沒什麽人,我掏出煙盒挑根煙出來點上,還沒吸兩口,已經被人連根拔起,剛要發火,一瞥見是晨曦,生生忍了下來。
“幹嘛呢,不上課往辦公室來。”我順手将手裏的煙丢進垃圾桶。
他也順手将早已寫好的字條拿給我看,我看了眼,周六看電影,熊孩子真當去約會啊。
“這周不考試啊?”我卷起紙條丢垃圾桶裏,沒丢進,難道這紙條和煙的手感不一樣。
“下周才考,我們一起。”他打着手語,看着我,和他說話就這點省事,別人都看不懂,也不用避諱什麽。
“行行,我知道了。”我對他的眼波攻擊向來沒轍。
“老師,那個姜何是五班的?”這種閑事真不用他操心。
我道:“你去上課吧,周六我去接你。”他搖搖頭,比劃道:“坐車去。”我的車真的有真的顯眼嗎?
蘇長風帶十班的語文,向我傳授經驗說:“雖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嫡出的和庶出的有差別。”我心想三班是他嫡出又不是我嫡出的。
他道:“再好的老師背後總有人會說三道四的,他們說他們的,你又聽不見。”整天被人背後說閑話,我還真受不了。
蘇長風傳授的都是帶三班和十班的經驗,對付五班還真用不上,我還得自己出招,思來想去,我覺的還是和姜何談談比較好。
學校進大門一片草地,種了幾棵長的挺大的桂花樹,過後在藝術樓前面除了一片小場地的修着一圈柏油路的操場,挨着草地的有一片柳樹林,倒是個夏日乘涼的好地方。
老王曾經在大會上說:“八中淨出些談情說愛的野鴛鴦。”我沒聽懂,倒是蘇長華接道:“怎麽不提那些愛棒打鴛鴦的錘子。”
學校大提供最便利的便是談情說愛的地,三班的歷史老師錢寶寶稱那片柳樹林就是黃金三角洲,每次被年級主任逮着去巡邏都有種當錘子的感覺。
我們進行的是師生間純潔友愛和諧的交談,去那裏也不太合适,在教室門口找人談話也太招人耳目,我便浏覽了幾家同城的飯店,本來是想定一桌去吃個飯,聊聊天的,培養培養師生關系。
我這還沒張口,他大爺似得翹着二郎腿對着桌上書本間藏着的鏡子擺弄着頭發:“咦,老師來了。”
我嫌棄看他一眼:“天天看自己你鬧不鬧心啊?”
他無所謂攤開手:“人長得帥真是怎麽看都順眼。”
“那小帥哥,晚上能不能賞臉一起去吃個飯?”看着他吃蒼蠅般的臉色我頓時就開懷了不少。
“真看不出來你原來這麽重口味啊老師。”姜何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
“你別誤會,我對你真的沒興趣。”我擺擺手:“這裏我不太熟,你想去哪裏吃随便你。”
他放肆一笑,湊近我些:“你喜歡晨曦那樣的。”這話讓我有些驚訝,因為他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這裏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我拍拍他的肩膀:“放學校門口見,我幫你請假。”
我走過去還聽到他得意的口哨聲,姜何其實很聰明,他不像三班裏那幾個不學習純搗亂的混混。
別的老師對他也是贊不絕口,聽楊姍姍的語氣,對他也很看好,看來他是只針對我一個啊。
校門口路邊花壇裏側一排的的小吃攤,來來往往的車輛,我的車停在對面路邊,搖下半扇車窗胳膊撐着玻璃彈着煙灰。
姜何自己一個人過來,穿着休閑裝,戴頂棒球帽,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去:“快給我根煙。”
我遞給他一根,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怎麽,老王在五樓抓過你。”
他懶洋洋靠在椅背上,點上煙深吸兩口:“老師就是舒服,抽煙都不用躲着老王些。”
“我是不用躲老王,躲你們更麻煩些,行了不給你貧了,想好去哪裏宰我一頓了。”我發動車子,回頭向他問道。
“本來看你一個月工資不多還不想宰你,這車一開,不宰一頓倒真對不起你這車了,去帝尊如何?”
“行,不用給我省錢。”我雖然工資不高,不過至今為止,還用着卡,這麽一想,如果兩年以後還是現在這樣,我真是又浪費了四年時間。
我們還是沒能去上帝尊,姜何說突然想吃吃野味,他所謂的野味,就是在路邊攤,點了十多串燒烤,和若幹的雞翅膀,烤的金針菇,年糕,整整擺了大半張桌子。
又搬了一箱子紮啤,這是要和我秉燭夜談的節奏,他要什麽我也不阻止,對着瓶子喝我也依着他。
“老師,這樣喝酒吃東西是不是很有韻味?”我點點頭,不反對也不贊同。
“他拿了串烤的金黃的年糕,咬了一口,滿足的贊嘆:“這味道果然真不錯。”孩子氣的樣子讓我頓時覺得以前我對他的印象都是錯誤的,他其實也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我拿起酒瓶敲了下他面前的瓶子叮鈴一聲:“你對我當你老師很不滿意?”
“我哪敢啊,我高興還來不及。”他滿不在乎的将泛着油光的嘴對着瓶子喝了一口,喝完又大口吃起了東西,和晨曦是截然不同的類型,不是什麽小混混,也絕對不是晨曦那種乖乖的三好學生。
“來來來,咱們這都一起喝酒吃肉了,也算兄弟了,幹了這杯,不如就這麽冰釋前嫌。”他倒是比我還大方,舉着瓶子就示意我一起。
不管誰主動誰被動,我的目的也不過如此,杯酒釋前嫌。
飯桌上就适合說笑話胡扯,三分鐘前我們還能冷嘲熱諷的諷刺對方幾句,三分鐘後就能勾肩搭背的互相開嘲諷。
“土豆你個西紅柿,番茄你個馬鈴薯。”你是說土豆呢還是馬鈴薯呢。
和他在一起和與晨曦一起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晨曦太安靜,安靜到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而姜何太耀眼,也不甘埋沒在塵土裏。
“老師,你喜歡晨曦嗎?不要喜歡他好不好?”就幾瓶紮啤,我不信他這麽快就不行了了。
“這是該你問的事嗎?”我剛想抽根煙清醒一下有些晃悠的腦袋。
“因為我喜歡你啊。”混蛋竟然敢裝醉戲弄我,不收拾他一頓我就不……
那突然間傾身而上的帶着燒烤和紮啤味道的吻卻讓我一下子心亂如麻。
☆、初見沈諾
我們應該是談的很愉快的,至少在那之後,姜何收斂了很多,上我的課也不在搗亂而是認真的盯着我看眼睛眨也不眨。
我視而不見,被困擾得煩了,托蘇長華給我帶一個平面眼睛回來,标簽都不用拆直接丢給了他,隔着鏡片,心理上舒服多了。
小孩子的胡言亂語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只要他別故意給我搗亂,師生一場,我也比他大不了多少,還是可以一起去喝酒的。
周六,晨曦早早的發短信提醒我,我睡的迷迷糊糊應了聲,等起床已經十點多了,起床收拾收拾,又趕趕公交,到明川市裏,也已經十一點多了。
晨曦在大潤發的賣場門口,站在石敦旁邊,低着頭看了眼時間,又望着八中的一個方向,這熊孩子,難道不知道八中通這裏有很多條路嗎。
“先去吃飯還是先看電影。”我看着他從失望驟然亮起的眼睛,不自覺的就勾起了唇角。
“你沒吃早飯,先去吃飯吧,我知道這邊一家火鍋店,很不錯的。”晨曦小心的勾起我的手指,慢慢的晃了晃。
“好。”我一點都不避諱在他給我用手語的時候用手語回他的話,這種無聲的交談,雖然平淡了點,卻一點都不平凡。
點了幾個菜,讓人上了份鴛鴦鍋底,我不是很喜歡在湯裏放料子,總覺得調來調去倒不如原本的湯味好。
晨曦倒是很講究這些,各種調味料一樣一樣在湯裏氤氲開,攪拌均勻後才給我舀了碗湯,我嘗了嘗,還挺不錯。
心情一好,就吃的多了點,飯後甜點也不想多吃,一場接近兩個小時的電影看完,離晚上還早,晨曦要去飲吧裏坐坐,我嫌那邊太吵,就去了離這裏最近的上島咖啡。
這邊有個去周邊城鎮鄉村的北站,咖啡館靠的不遠,也是正在開發的城區。
我喜歡不加糖的苦咖啡,晨曦倒是也挺喜歡這個的,我點根煙,看着他不斷比劃着手語和我說着這裏的發展,時不時點頭應和一句證明自己還在聽。
安靜的并不狹小的空間裏,竟然只聽得到勺子攪動着咖啡的聲音。
這樣也挺好,沒有和蘇長華在一起的不正經,也沒有和姜何在一起的聒噪。
晨曦正說的起勁,突然就被一個人滿懷的抱住,我注意他很久了,帶着寬大的墨鏡,穿一身緊身皮衣,憑着我多年找床伴的眼光對他那完美比例的身材也是很看好的。
晨曦一下子沒掙開,我掐滅煙,上去拽住他:“松開。”
他不滿意的先是摘掉墨鏡,露出漂亮的泛着桃花的眼睛看着我:“你先松開。”又看着晨曦:“小曦,是我啊,我是你的沈諾哥哥,你不認識我了。”這麽一說,已經很委屈的撇着嘴角似乎晨曦一搖頭他就會立刻擠出來幾滴眼淚似得。
晨曦一瞬間迷茫的神色沒能逃脫過我的眼睛,然後就突然露出了笑臉,張口就想叫他,寂靜無聲,立刻就變了臉色。
看着沈諾看晨曦的眼神,我突然就後悔帶晨曦來這裏了。
退回到沙發座上,我看着他們多年不見相認的場面,多少有點紮眼,尤其是晨曦一點都不排斥他接觸的樣子。
一時間,耳朵裏只聽到沈諾叽叽喳喳的聲音,吵吵鬧鬧個不停。
我不耐煩的打斷他:“你能消停會嗎,突然回來是要幹什麽?”他這才關注到我。
上上下下的掃視我一眼,神色越看越凝重:“你是沈明伊。”這種肯定的不帶任何疑問的語氣讓我有些煩躁。
“沈明伊啊,說起來,我還得喊你聲弟弟呢。”他桃花般的眼睛輕佻的一眨,走過來撐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一字一句道:“初次見面,我是沈諾,你媽媽的哥哥的兒子。”
晨曦驚訝的睜大眼睛看我,打着手語問我:“你認識沈諾哥?”天地良心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不過聽他這麽說起,我才知道晨曦口中沈書钰的兒子竟然就是他。
不過我是真看不出這個比我都要大些的沈諾當初是怎麽和晨曦在一起愉快的玩耍到讓晨曦都說和他差不多大,差不多?明明就差很多。
我臉色不善也不說話,他先是離開了一會,說去打個電話,不到一分鐘就又回來興高采烈的要帶晨曦順便捎上我去吃飯。
我是真不想和他同處在一起,晨曦見到他倒是很高興,三人行其實沒什麽,晨曦安安靜靜的,沈諾吵吵鬧鬧的,我偶爾也嘲諷嘲諷沈諾。
我對晚上繼續吃火鍋的提議極為不滿意,又對沈諾對晨曦的口味了若執掌更是不滿意,然而我知道,我做不到。
沈諾是沈書钰的兒子,沈書钰是沈書墨的哥哥,沈書墨是我自出生起就沒見過的短命的媽,所以沈書钰是我的親舅舅,從這點上來看,沈諾确實是我的親表哥。
沈諾還要回去看他爸,也沒有過多糾纏,回去了,晨曦眨巴着眼睛非要和我一起回學校教師公寓,我拗不過他再三告誡了幾句,也沒指望他真的會遵守。
周六晚上校園裏很少會有人,即便是住公寓的老師也會回自己家裏過上一個舒适的雙休日,晨曦便放心大膽的勾着我的手指,慢慢的走在藝術樓下的那條小路。
在這裏會碰到沒有回家的情侶我其實挺驚訝的,畢竟外邊約會比在學校裏有意境多了。
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他們的,只是他們實在選的不是好地方,柳樹林最邊緣的位置不說,還是正在路燈邊,也是我們從這條路往公寓處必須要經過的路段。
秉着互不幹涉的原則,我裝作不經意的路過就好,只是我實在沒有想到,那兩個人竟會是蘇長華和許優。
我和蘇長華在一起聊過許多話題,男人,女人,時尚,跑車,腕表,甚至是學校裏的陳年八卦,卻從來沒有聊過未來。
我覺的自己沒有未來,開始的蘇長華覺的未來離他還遠,那個時候還是肆無忌憚的青春期,我們從來不會為了搶某一樣東西而大打出手。
唯一一次,是我第一次帶人過夜時,他狠狠給了我一拳,被我還回兩拳後,一個禮拜沒有理我,即便是那個時候,他的身邊也沒有出現過別的人。
一時間竟然百感交集,我才突然意識到,蘇長華竟然陪了我這麽多年,而這個規矩,總有一天,也會打破。
☆、為人師者
許優看着晨曦說不出話,我也沉默着,倒是蘇長華笑着圓場。
“天很晚了,門口沒有公交車,我送你回去。”他對着許優說,卻是背對着我們。
許優沖我笑了笑,又和晨曦問好道別,也順從的跟着蘇長華過去,一前一後的背影,也格外的和諧。
晨曦拽拽我的衣袖,我回神:“怎麽了?”
他認真看着我:“老師,你能和我說說你的過去嗎?你和蘇老師,是不是關系很好?”
我挑眉看他一眼:“我要是不說你是不是會去問沈諾?”
他啞然,我笑笑将他的頭發揉成亂糟糟的一團,驟然發現他似乎長高了不少,要是以後比我還高半頭,那我真是得不償失了。
十多月的天氣,待外邊久了,也覺得涼風飕飕的,進了房間就驟然的一暖。
我把空調暖風打開,本想讓讓晨曦先去洗個澡,我去趟隔壁來着,後來一想,覺的今天晚上過去和明天早上過去就是兩種不同的含義,也作罷。
晨曦裹着白浴巾出來,頭發濕漉漉的,臉被水暖氣蒸的通紅一片,我丢給他一個幹毛巾擦頭發。
晨曦待在這裏我其實多少有點不自在,一個單身男人的房間,總會或多或少有點小秘密,在自己學生的眼皮子底下,比我是他學生被他發現還要怪異。
比如現在我洗澡,要是我自己一個人肯定是先脫光再去洗手間,就算是蘇長華在我這裏,我也能無所顧忌的光着身子調戲他一番。
我睡覺其實一直都不喜歡穿衣服,這也是蘇長華喊我起床不敢随便掀被子的原因。
晨曦似乎也不太喜歡穿衣服,光溜溜的用被子将自己裹一圈,露個腦袋盯着我,即便是背對着他,那灼熱的視線也像是能将我燒出兩個洞一般。
我沒準備多餘的被子,在一張上就是蓋一床被子,他再折騰折騰,結果無一例外不是抱在一起睡覺。
習慣了也就順其自然了,我洗完澡出來,他已經将被窩暖的熱乎乎的,我一進去就被他手腳并用纏在一起。
蘇長華說七中真是個好地方,離市區遠不說,明川本身也不是多大的地方,吃肉的都能磨成吃齋的,我本來不以為然。
後來每次被晨曦新手挑撥起□□,便覺的自己真是齋戒太久了,平日裏,他也不過點到即止的騷擾一下,今天好像是格外的熱情。
我剛躺下,就趴過來從嘴開始啃起來,我問他怎麽了,也不說話,眼睛看着我不躲不閃,我沒穿衣服的身體倒也方便他摩擦。
和他在一起,我反而不能輕易主動起來了,因為他是我的學生,他可以對我怎麽怎麽樣,我卻不能對他怎麽怎麽樣,這就是所謂的道德,所謂的為人師表。
晨曦坐在我腰間處和我說話:“我其實一點都不想知道你的過去。”我問他為什麽。
他說:“你或許有過許多人,我卻只有你一個。”我想着以後晨曦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那個人不知不覺變成沈諾的臉,我突然就有些神色複雜。
晨曦俯下身靠我更近了:“老師,我們在一起吧。”我不想知道他的那個在一起是什麽意思,他倒是更快的補充道:“我們做吧。”
我正認真琢磨他上句話呢,這麽一句抛出來頓時讓我噎個不清。
“毛都沒長齊呢就想和我來這些?”我按住他從我身下往後探的手,看來像是做了不少功課,我不能這麽就被他拿下。
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手被我捉住也不急,象征性扭動兩下子,還是扒着我夠到哪裏親哪裏。
“我以前有過很多人,以後也會有很多人。”我松開他的手,“你和他們大多數人都一樣,沒什麽不同。”
他停下手,看了我一眼:“你騙我的,對不對?”
我推開他,點根煙靠在床頭:“我真沒理由騙你。”
就這麽突然的坦白了,早該這樣的,撇去他是我學生這一條,我們還都是男人,他只是太年輕,還沒有長大。
一根煙抽煙,我揉了揉眼:“今天有些晚了,住這明天再回去,先睡覺吧!”
我還是沒能安生度過一整夜,我以為晨曦該安分下來不會再找我,誰知道背對着他睡大半夜的就被他頂醒,醒就醒吧,那死死貼着我扯都扯不開的身體滾燙的厲害。
我喊醒他,卻被他迷迷糊糊往我身上一直蹭,空調早早的關了,涼空氣在屋內肆意的蔓延着,我又開燈爬起來給他找藥,燒開水喂他喝藥,怕他不退燒就一直守在床邊,不時摸摸看。
我覺的自己根本不是當老師,這麽貼心的服務真是比當老公都貼心,怕抽煙嗆住他,我去泡了杯速溶咖啡。
回來就對上他睜開的眼睛:“怎麽了,還有哪裏不舒服?”放下咖啡試了下他的體溫,着涼發燒,年紀輕輕身體底子好來的快去的也快。
看他清醒了我也放心了,想把床讓給他我去客廳睡,被他熱乎乎的手拽住我才發覺自己胳膊上也是冰涼一片。
他動了動身子,挪了塊自己睡過的地方給我,我睡下後,他就更不老實的纏在我身上,專挑這段時間找到的我的敏感點挑釁。
晨曦說:“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你的未來我奉陪到底。”這好像真的是頭一次有人正兒八經的向我告白,雖然是借用別人的名言。
我問他:“晨曦,你知道刺猬該怎樣互相取暖而不被彼此傷害到嗎?”
晨曦先是搖了搖頭,後又對着我耳根吹了口氣,手順着我的脊背就往下滑,不緊不慢,而後突然收回手,有些無奈的對我笑笑,乖乖轉過身背對着我。
我頓時滿意的不得了,沒有他時刻打着我的主意,整個人都覺得舒坦了不少,不管怎麽說都是他的第一次,我也總不能太懈怠了,為人師者,樣樣都要做好表率不是。
☆、困籠之雀
晨曦一直很配合我,被我禁欲這麽久的人粗魯的對待也咬牙受着,即便我為了彼此不這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