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白布蒙上,看着一瞬間又恢複成許久不曾見人的樣子,一陣長籲短嘆。
沈書钰知道我們要走,非要送我們到學校,我算了下時間,蘇長華應該也已經在路上了,為了防止他迷路我特意提醒只讓他在橋溪鎮等着的。
不過從這裏到橋溪鎮還是有些路程的,我也沒太推辭,拖着這麽多東西,有車子确實省事了不少。
我一路上睡的昏昏沉沉,昨夜被那熊孩子又按在床上吃了不少豆腐,要不是看在他還年幼的份上,我哪能讓他這麽得意。
☆、言而有信
蘇長華到的挺快的,果然開着跑車在路上奔馳的感覺是誰都抵抗不了的誘惑,不過這裏沒有專用的賽道,開到這裏還真是委屈了我的車。
蘇長華一下車就叫嚷開了:“大少爺你知道為了把你的車開到這裏來我一天一夜沒睡覺,黑眼圈到現在還沒有消下去,快點補償補償我。”
我不耐煩推開他湊到我面前炫耀黑眼圈的臉道:“行了行了,你月貌花容美的很,今天正好不用化妝。”
他頗不服氣的道:“我天生麗質什麽時候靠過化妝了。”我嗤鼻,玩角色扮演的時候一層又一層往臉上塗的我少見了?
等他鬧夠,我已經把行李箱和晨曦的大包搬到後座上,這款跑車就這點便利,帶後座四驅的,也不怕放點什麽東西。
晨曦給與我們等在一起的沈書钰告別,又拜托了他幾句田地裏的瑣事。
蘇長華是打着一副副駕駛是我的誰都別想搶的架勢,這輛拉風又騷包的車真是吸引了不少視線。
上了車,我看了眼一直溫和着注視我們的沈書钰,看在那頓飯上我好意說了句:“他很好。”然後,沒有再看他臉上溫和的笑,果斷的加油門離開。
蘇長華大概是真的沒有好好休息過,歪着頭就睡過去了,蒼白的臉頰上那一對黑眼圈确實有些過濃,我也沒有吵醒他。
到明川,不過用了三十分鐘左右,臨近學校一百米左右,晨曦便要求停車,我剛開始也有些疑惑,後來便想着學校裏到底是人多眼雜。
進了大門,我從另一側藝術樓下的路繞過去的,這輛紅色的法拉利FF真他媽的太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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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教師公寓樓下,即便有些不忍心我也是将蘇長華喊醒讓他回去再睡。
鎖好車,我也是拖着行李箱往樓上爬,蘇長華連門都不願意開,直接蹭我身後,跟着進了門往床上一撲,等我整理好行李箱,他早已經睡沉過去了。
我卻不能睡,看了眼今天的課表,天殺的晚自習頭兩節課是我的,打起精神去洗手間收拾一下自己,又去隔壁冰箱裏找點吃的。
在去教學樓之前,我仔細梳理了下自放假以來的種種情況,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晃了晃頭,我決定不再理會這些麻煩事,現在在明川,只是過來實習的,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要過,早日擺脫我爸的束縛才是頭等大事。
三班的氣氛一如既往的活躍,一個禮拜不見似乎格外的需要敘敘舊,這種時候,鎮壓都鎮壓不住,我是不怕他們鬧騰,月考成績明天應該就能出來了。
不過這吵吵鬧鬧的也着實讓人頭疼,尤其是一幹人為了能安心的說話群起而攻之的追問我長假是如何度過的時候,我整個人感覺都不太好了。
讓他們閉嘴的唯一方法就是講課,但這個時候講課顯然不是最好的方法。
我想了想道:“這個中秋節也沒有和你們一起過,到底是師生一場,這個周六排的我的兩節晚自習,再向你們數學老師借一節,我們去燒烤吧!不過我有個條件。”
“老師你不是騙我們。”幾個刺頭是最會給老師來事的,我有的是辦法治他們,時間還長,慢慢來。
我道:“騙你們是總要經歷的正常程序,不騙你們是我說到做到。”
“老師我們就喜歡你這直言不諱的脾氣。”呵,連直言不諱都用上了,我該說是蘇長風教的好還是他們上課都是在幹嘛。
“別急啊,我還沒開條件呢。”我敲了敲講臺課桌,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老師你說,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陳嘉立立刻代表整個高一三班表态,引來附和聲一片。
我揚手打斷他:“別貧了,我又不是去闖地府,用不着你們上刀山下火海,我只要你們在活動結束之前都要好好表現,不允許觸犯任何班規,能不能做到?”
“能啊,太能了,保證不觸犯任何班規。”連蔣斌這個大刺頭都保證下來了。
我滿意的笑笑:“那我們先來上課吧。”這下,即便他們再不想上課也不會當即就犯規的,至于過了今天,憑他們那月考成績,蘇長風不會放過他們的,也能安分幾天。
平心而論,現在我一點都不想和晨曦單獨相處,這總能讓我想起前一天的吻,纏綿的像是怎麽都不願意放開那般,我的情人,從來都不會這般纏着我,而我也幾乎不會和人接吻。
如果我願意,我們應該不會再有單獨相處的時間,只是如蘇長華所說那般,我拒絕不了他的任何請求。
蘇長華說:“明伊,晨曦是個很特別的人,和你那些情人都不一樣,他不會成為你的情人的,永遠都不會。”我有些煩躁的将煙頭掐滅。
“你知道?”我反問道。
他在我身邊坐下:“我不會是那個陪你走到最後的人,如果真有個人願意陪你走到最後,我也希望那個人會是晨曦。”蘇長華并沒有說到最後,長期的陪伴,我卻知道他的意思。
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我不反感和他相處,只是這道溝壑,我在明川一天,便一天跨越不了。
如我所料,成績下來時,三班考的很差,蘇長風大動肝火,一時間整個三班人人自危,唯恐觸了蘇長風的怒火被燒個死無全屍。
我去找蘇長華商量借課的事情,被蘇長華狠狠的批評教育了一頓,對此我毫不覺得意外,八個文科班三班考了第七名,尤其是數學,更是差的離譜,沒辦法,文科班嘛,數學向來就是弱項,蘇長華的怒火其實一點都不比蘇長風少。
但是答應都答應下來了,我總不能真的說到做不到吧,于是死皮賴臉充分被我發揮到極致。
蘇長華道:“你真是比我還會慣他們。”我哪敢慣啊,這種情況下,我只能安撫蘇長華的怒火。
我舉手保證道:“這絕對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蘇長華道:“我給你拖住我哥,你們去吧。”我立刻感恩代謝,再三保證。
蘇長華是解決了,還有場地的事情,這麽多人,要準備的東西多着呢,總不能真的在宿舍頂樓弄吧,保不準一個舉報電話,十多個團委主任一齊過去抓捕,三班就更雪上加霜了。
我對明川的地實在不熟,蘇長華和我一樣就是個半吊子,這種事,思來想去,還是找晨曦咨詢比較合适,畢竟本地人比我熟悉的多。
☆、布置場地
男生宿舍一直是我不願意去的地方,因為在那裏你有可能會遇見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那裏一直是我的禁忌,我是能不去絕對不會去的。
教室裏顯然也不是談這個的好地方,我只帶一個班雖然不忙,不過為了能讓他們成績提高一點,我也是給他們制定了許多的計劃的。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把他約在食堂,打着一起吃飯的幌子,到了食堂我才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沒有飯卡,這裏是要刷卡的。
我一下子就有點窘迫,然而都到了食堂門口了,進進出出的同學的視線不少。
晨曦突然拽了下我的胳膊,笑道:“老師,你帶我出去吃好不好?我想吃肉。”當然好,反正我沒有卡。
我當即點頭同意,示意他同我一起過到教室公寓樓那邊,中午自從十一過後就改了時間,又耽擱了這麽久,已經不是很寬裕了,門口也不讓人随便出行,開着車倒是快點。
我盤算了下路程,也沒有繞遠路,車上也是可以交談的,當然,如果他沒有對我動手動腳的話,我就更滿意了。
又一次按住晨曦亂動的手,我的呼吸已是有些不太穩:“別鬧,我在開車。”
他果然停了手,卻也沒有老實下來趁着紅燈等待之際,歪過身子就蹭到我面前,親的我滿口的口水,他是吃準了我不會對他如何嗎。
其實晨曦一點都不喜歡吃肉,十一長假我們在他家裏那幾天,他雖是頓頓葷素搭配的做菜,卻很少會吃,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才提出的這個要求的吧。
到市區裏不過十多分鐘的路程,我将車停好,問他吃什麽,他便帶着我一起,順着路口往裏拐去,路過幾家服裝店,路兩邊擺着一溜的小吃,一直走到這個岔路的盡頭。
不過短短的百米,我們卻繞過許多的人和攤子。
到尾端的一個寬大的遮陽傘下擺着幾張桌椅的攤子,攤主是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攤子是一個簡易的推車,賣些炒的米粉,米飯,卷些各種菜式的卷膜。
晨曦告訴了我他想要吃的東西後就掏紙擦了兩個相對的座位大爺似得看着我。
我對路邊的小吃是有一些抵觸的,不過這條路倒是少有來往的車輛,到處都是一些年輕人在這裏吃東西。
我給晨曦要了份炒的米粉和一個夾土豆絲的卷膜,自己點了份米粉,又去隔壁買了兩瓶橙汁。
坐在他對面抽着煙思考着該如何詢問。
晨曦也不打擾我,歪着頭支着腦袋微笑的看着我,我彈了下他的腦袋:“看什麽看,我臉上有花也不用這樣盯着不放啊。”
晨曦掏了紙和筆出來,寫道:“好看。”這熊孩子。
被他這麽一攪和,加上要的東西也很快被送上來,我拿了兩雙筷子遞給他一雙,看着極有光澤的米粉,卻怎麽也下不了口。
晨曦瞧見,夾了筷子自己的就着筷子送到我嘴邊,眼睛亮亮的,大有一種我不吃下他就不放下的架勢,這麽一嘗,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吃飯不說話對如今餐桌上談事情卻是有點不協調,我看着晨曦用牙咬開瓶蓋,喝了兩口水,橙黃的液體沾在唇上,晶亮晶亮的。
“老師,你是在苦惱許的周六出去玩的事情。”他比劃着手語,也不在乎周圍有人在看我們,反正又看不懂我們在說什麽。
我點點頭,課是騰出來了,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單單安置這麽多人的場地就夠苦惱了。
晨曦道:“我阿姨家的女兒在太中上學,他們一家都在太中附近租住,七中北邊四象區有一處沒人居住的空房子,在五樓頂端還有閣樓,以前我們就在那裏燒烤,他那裏還有燒烤的架子,只需要弄些炭火就能用了。”
我只是想問問他哪裏有适合的場地,他卻連地方都為我考慮好了。
四象是離明川最近的周邊城鎮,尚在發展中,離隸屬明川卻在明川城邊緣的七中極近,一個晚自習接近四個小時,時間上應該差不多。
然後晨曦又推薦了我幾個買燒烤材料的地方,哪家的新鮮便宜,哪家的品種齊全,哪家離得近些。
我看着他一邊極力回想一邊向我比劃着傳述,突然就有了想親一口那泛着油光輕輕抿在一起的唇,不過我卻沒有這麽做。
我抽張餐巾紙遞給他,時間也差不多了,回去的一路晨曦倒是挺老實,也就是進了校門在我的車子往藝術樓那條偏僻一點的路上繞的時候,傾上身來抱着我啃了好一會才滿意的放開,下了車狂奔去教學樓,我不禁樂了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我去又租來兩個燒烤架子,買了足夠的炭火,又去尋了幾家店将燒烤的材料弄齊全,至于食物,也是定了當天的新鮮的東西。
蘇長華是逮了空就會來挑釁我,常常被我三言兩語堵的接不下來,幹脆的閉嘴。
我覺得這事瞞不住蘇長風也沒必要瞞着他,便也想趁機一塊去就當是慶祝這個唯一一次第七名。
蘇長華睥睨我一眼:“這是我的恥辱,我不去,英語考的好了不起啊,下次數學肯定超過你。”
我拍拍他的肩:“革命還在積極的準備之中,同志要多多努力啊。”其實英語單科也只是比數學排名高了一點點而已,第八和第七的區別。
蘇長華不會和我較勁,我也不會質疑他的水平,學不學的會,真的和老師問題不大,同一個老師教的,為什麽有的人就能門門科目第一,總分甩了別人幾百分。
蘇長華說正好和他哥一起去外面吃飯談談心,我瞟他一眼:“矯情。”
蘇長華估計是怕蘇長風忍不了會教訓他們壞了氣氛,決然果斷的拒絕了我,只囑咐我十點之前要記得回來,最好要避一避別的班的視線。
周六補放假缺的課,排滿了一整天的課表,放學時人多眼雜,人倒是三三兩兩的出門,約定了在一個地方見面,晨曦早先便借好了場地,打掃布置了一番。
我搬運東西也時常過去指點一下一下布置,這個地方挺不錯的,離馬路不遠也不近。
樓閣對面是空蕩蕩無人居住的新建築,這邊也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露天閣樓,用膝蓋高的圍欄隔開,尤其是隔壁家裏也沒有人居住,花壇裏長些種的蔬菜,除了沒有個游泳池,這個地方真的很不錯,讓人挑剔不出毛病。
幾個燒烤架子圍在一起,買來的材料都放在一邊,為了增加點氣氛,晨曦還找了些可以放置炭火的盆,在裏面燒上,可以自己烤一些長簽串的東西。
唯一的遺憾就是學生面前我不能抽根煙提提精神。
☆、燒烤晚會
人陸陸續續的趕到,倒還真不客氣的空着手留着肚子将彼此帶了過來,都是未成年,也沒有準備酒,飲料暢飲倒還是可以的。
或許是第一次自己動手烤,倒還是很有興趣的擺弄炭火,生火選東西放調料,頓時有種菜市場旁邊大排檔的感覺。
這種歡樂的場面,我卻鬧騰不起來,如果不是在這裏,這也是屬于我的場面,只是隔着師生的身份,便多了許多的顧忌,仔細一想來,他們最小的也不過與我相差五六歲。
我離的遠了些,坐在鄰居家花園的壇邊叼着根棒棒糖看着他們肆意鬧騰,我要是在的話,他們多少會顧忌一下,這麽一想,倒也不想過去了。
坐了沒多久,我就看到晨曦左右搖顧一下,很快鎖定到我的位置,徑自往這邊走來,他應該也是極不習慣這種熱鬧的場面的。
舉着手裏烤好的蘑菇遞到我面前,眼睛像是暗夜裏的星辰,明亮又溫暖,對他的舉止也見怪不怪,我接過就順勢咬了一口,烤的熟過了頭把水分都給烤幹了,我吃了兩個剩下那一個遞給他。
“也和他們多交流交流,許優不是你家鄰居嗎?”其實我沒有覺得他讓我困擾了,只是這般不愛參加集體活動也不是事。
月考裏晨曦和許優拔尖的有點突出,甩了年級第三的李琳琳将近兩百分,雖然年級前三名都在三班,但後面的就差了許多,一直排到二十幾,三班不過寥寥幾人,差距一下子就拉的大了。
其實我知道,別說是排名前五十,二十的了,就算是前十名的,想考個好大學也不是簡單的事情,他們的底子差不說,又沒有一個很好的學習環境,一個一個比着誰更差,這多少讓我有些發愁。
晨曦點頭:“從我家搬到明川開始,便一直是鄰居。”
我說:“那她是不是什麽都會和你說。”
晨曦看着我不說話,眼睛已是隐約有了絲委屈撇過,他真的很好看懂,因為他的所有情緒都寫在眼裏,開心難過,笑起來的時候,整個眸子都是晶亮晶亮的。
我不可能單獨坐在這裏和晨曦聊天,整個閣樓上都是同班同學,難說不準有人會注意這邊,傳出些對晨曦不好的話。
我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走吧,我們也過去烤幾串。”
我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是放開了鬧騰,這時候也不管我是不是老師了,遞過來一串烤的半生不熟的年糕就讓我嘗嘗味道。
我當然很嫌棄:“半生不熟的你是想讓我到醫院裏過周末啊。”其實我沒這麽嬌貴。
“那老師嘗嘗這個。”這次我倒是沒有再拒絕,反正也吃不死,有了開頭就沒完沒了了,反正東西多,她們也不怕浪費,一連一人烤個十多串,幾個人分着吃。
一直到九點半才一個個捂着肚皮結束了鬧騰,我瞧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回去了,便招呼來班裏的二十多個男生讓他們将人帶回去,尤其警告他們不準趁亂夜出,我會通知蘇長風檢查的。
馬路上有我包的送他們回學校的車子,對着司機也是多囑咐了一通,讓他不到學校不要放人下來。
轉回閣樓時,晨曦已經大體收拾了一遍,吃過的串簽,撕開的食品袋,喝過的飲料瓶,還有撒了一地的材料,燃盡的炭火。
其實我幫不上什麽忙,就坐在花壇邊抽煙,一邊看着他麻利的收拾着,一邊思考。
晨曦動作也是挺快,不多時,已經将垃圾收在兩個塑料袋裏,收拾好殘局,一人拎着一個垃圾袋也是準備要走了。
下樓丢完垃圾,晨曦突然看着我:“老師,以後你會離開這裏嗎?”我當然會離開這裏,這裏不是我的家也不會是我的歸宿。
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
晨曦說:“老師,等我考過去好嗎?”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送你回去。”這裏的燈光不是很明亮,整體還是昏暗一片,隐隐約約借着別家的燈光看路。
腰上突然多了一雙手,整個被環住,他趴在我的肩背上,我無奈的轉回身子看着他:“晨曦,不要鬧了好嗎。”
他松開手看着我,眸子亮亮的:“我沒有鬧,我是認真的。”
我看着他,以他有些慌亂的反應來看,我的表情應該是有些嚴肅的。
“你還小,我是你的老師,你知道這是什麽含義嗎?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我其實不怕有什麽後果,但是現在為了吓唬吓唬他,當然是往最嚴重的方面上扯了。
他拽了下我的衣袖:“我不怕。”這熊孩子怎麽這麽不乖呢。
我生氣的用唇堵住他的欲言又止。
舌頭試探往裏面進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阻攔,手捧着他的頭,他攀上我的肩膀,毫無保留的回應。
察覺不能再繼續下去,我及時的抽回身:“走吧,再不回去就真的進不去了。”
他往我臉上蹭了蹭,肩膀聳動,整個身子都在輕微的顫抖。
這熊孩子,指不定心裏偷樂着呢吧。
這次他倒是乖乖的任由我牽着到了停車的位置。
七中的大門還沒有關,宿舍樓的二道防護門倒是隐隐有了關合的趨勢,倒是關門的老頭看到了我的車,開了門放行,我竟然還沒有車子混的眼熟。
樓下幾乎沒什麽人,我将車停在男生宿舍樓下,晨曦下車前還抱着我親了好一會,今個滿嘴的燒烤味我是真的嫌棄到不行。
“老師,我喜歡你。”隔着車門,他又對着我比劃着手指。
我不急不緩的點根煙:“快上去吧。”他便沖我揮揮手,往入口跑去。
我搖上車窗,在下面呆了好一會才回到我那幾十平米的小公寓裏。
不出所料,蘇長華果然在,坐在地板上的抱枕上,手裏拿着易拉罐的紮啤,茶幾上已經有了幾個空罐子淩亂的擺放着。
“這是怎麽了,我出去聚個會你被批評了,等我下這就來個三千字深刻檢讨絕不推脫。”我去洗手間快速刷個牙洗把臉出來。
蘇長華仍然和我進入之前一樣,一動不動,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我哥喝醉了。”我心想他又不是小孩子,喝個酒也不至于這幅樣子,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我是不忍再吐槽。
我沉默,點了根煙:“很晚了,回去洗洗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他終于舍得擡頭看我一眼了:“你覺得我和我哪個哥比較像。”我又不是他媽,再說我又不常見他兩個哥哥,怎麽會知道他比較像誰。
他歪着頭,露出一個熟悉的笑來,我剛長舒一口氣,覺得這丫總算恢複過來時,又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蘇長華一向是張揚豔麗的,他的笑容即便是謙虛點的也是光彩奪人,而此時,在這一瞬間,竟然讓我想到了曾經的蘇長風。
☆、兄妹情深
從某些方便來說,我覺的兩個在一起相處的人時間久了,彼此總會多少受點潛移默化的影響,當一件事情做的多了,也就成為了習慣。
我多少受我爸一點影響,比如抽煙,酗酒,找男人,又從本質上和他有些不一樣,就像他是為了忘記別的人,而我那個時候,根本沒有要忘記的人。
有時候,往往是不經意間便習慣了另一個人的存在,喜歡他所喜歡的東西,習慣他所習慣的東西。
蘇長華雖然是同我走的親近些,不過卻沒有受過我多大的影響,對他影響力最大的,不是他爺爺,不是他父母,而是他一胞同胎的大哥。
或許很多人都有這個習慣,在你自己懵懂無知時,有個人知道的比你多,比你成熟,視野比你寬闊,你總會不經意的就會将他當成你崇拜的對象。
我一直不知道蘇長華像誰些,明明有着放蕩不羁的外表,有着奪人心魄禍亂衆生的能力,卻平凡的像個路人,他不愛強出頭,也沒有事事必争的野心,生活上潇灑,行為上随心所欲,看似無拘無束,自由散漫,卻也從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蘇長華喊他大哥為哥,喊他二哥都是叫蘇長姿。
比如有一次,我正一個人坐在吧臺喝着酒尋找着獵物,蘇長華一陣風似得沖過來,進來就讓吧臺的服務員給他杯橙汁冷靜一下。
那小哥在旁邊擦着杯子眼皮都不擡道:“這裏是酒吧,巷子到頭拐角那家小賣部應該會有,節假日暢飲。”
蘇長華很有氣勢的瞪他一眼,我笑道:“來杯白開水加冰,讓他冷靜冷靜。”
那小哥倒水,我還沒問蘇長華發生了什麽,他就氣勢洶洶的一口将一杯水喝了一半道:“我哥竟然只帶着蘇長姿去度假不帶我一起。”
那服務員小哥當時就樂了:“哥們你真逗,你哥帶他情人去度個蜜月還要帶上你這個锃亮锃亮的燈泡。”蘇長華是個锃亮的燈泡不錯,說蘇長姿是他情人逗笑我了。
而現在,每每想起這些我都覺得那小哥真不是一般人,不過卻怎麽也樂不起來了。
蘇長華也沒有坐多久,大概是吃飯時已經喝了不少,如今又喝紮啤,摻在一起總是特別容易醉的,眼神一迷離,身子就有些搖搖欲墜。
我奪下他的酒,不由分說的将他按到床上躺好,臨睡前他還嘟嚷不清的說着話。
哥,我好想你。
我無法體會他那種兄弟情深的牽絆,血濃于水的親情,此時此刻我能夠做得,大概就是在他身心無處安放時,安頓他一下,就像他平時對我做得那樣。
早晨五點四十的時候,學校的廣播大喇叭就準時開始響起了起床鈴,吵的人不得安寧,即便是不早課的人在那一段時間內都很難熟睡。
我照例被吵醒,面色不善的從冰涼的地板上爬起來,過去關了窗戶拉上窗簾。
蘇長華倒是睡的舒坦,一個人占着我那張大床,抱着抱枕輕輕淺淺的呼吸着,嘴唇上方一層軟軟的汗毛随着呼吸打顫,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我卻看的肝火頓冒:“蘇長華你給我起來。”蘇長華既賴床又抱着東西睡覺的習慣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
想想他睡我的床我睡地板就窩心,我都被吵醒了當然也不會便宜他,将他弄醒趕回自己的房間後我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抱個枕頭睡起了回籠覺。
等真正躺下的時候,我卻有點睡不着了,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你想要什麽,費盡心機不擇手段,等它真正到手後,又恍然如夢惆悵若失。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我便覺得,其實我來明川,就是個錯誤,我與這裏,格格不入。
晨曦是個純粹的人,他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心中有事卻仍能不受任何影響的安心做自己的人。
學校的生活大多數時候是比較無聊的,尤其是新校區水電都不怎麽穩固的情況下,高一新生叫苦連天,三天兩頭宿舍樓停水,晚上回去稍微晚一點就能看到食堂裏排了滿滿去接水的同學。
晨曦排在一群叽叽喳喳說的眉飛色舞的同學身邊,顯得格格不入,莫名的讓人心疼。
看見我,就給了個燦爛的笑容,我心下一動,對他招了招手,他頓時就像個很依賴主人的小狗一般放下快排到盡頭的隊,往我這邊跑過來,眼睛亮亮的,一閃一閃。
我心下一動:“宿舍停水了,去我那裏吧。”
他愣了一下,然後笑的更開心了,我頓時有種引狼入室的錯覺。
晨曦不是第一次來我這裏,路摸的倒是熟練,我在客廳喝紅酒配着香煙,放空了思想享受,聽洗手間裏連綿不斷的水聲,他應該是在洗澡吧。
我将空調的溫度又調高了幾度,整個屋裏都是暖洋洋的,還沒安生一會,晨曦就圍着條浴巾跑出來。
我看他一眼又移開視線:“屋裏熱度還不夠,你再在洗手間呆會。”
他拽着我就往洗手間去。
我很輕松就掙開了這禁锢:“幹嘛呢,我現在不想洗。”
他身上的熱氣很快的就被涼氣替代,瑟縮了一下,起了一身的冷皮,還是堅持的拽着我,毫不退縮。
我跟着進了浴室,熱氣薰騰,倒是挺暖和的。
他身上的浴巾早在拉扯中不知掉向何處,渾身光溜溜的搓的有些豔紅的皮膚呈現在我面前。
這熊孩子□□都學會了。
我摸了摸比起我還稍微差半頭個子的晨曦,努力不去看他的身體:“想要我給你擦背。”
他的手撐在寬大的洗臉池上,少年的肌膚還沒有遍布的肌肉,稍有些軟肉,骨骼分明,遍布均勻,肉也很有彈性,手感不錯。
我坦然吃着豆腐也盡力幫他擦着夠不到的地方,我知道他看着鏡子的眼一直在瞟着觀察我,只是可惜了,憑他的閱歷,哪怕我有什麽細微的變化,也是很容易逃過他的眼睛的。
他慣用的伎倆,除了朝我撒個嬌,裝裝可憐外,我還真想不到其他。
當我給他擦好背,讓他先洗,我決定出去抽根煙冷靜一下時,他很輕易的就攀上我的肩湊過來開動。
從嘴唇滑到耳畔,又順着耳垂滑到側頸,舌頭若即若離的劃過,時不時輕咬上一口,我知道,今日這火,是難以熄滅了。
☆、暧昧不清
在這一刻,我甚至來不及想些其他,捧着他的頭,低頭吻上他一直有些顫栗的唇,晨曦到底是懵懂無知,抵不上我連續猛烈的進攻。
手就緊緊纏着我的腰身,從側邊摸到前面,就要去解腰帶,我的呼吸吐在他的耳畔:“晨曦,不要做讓你将來會後悔的事情。”
先後悔的,是我也說不定呢。
他仍是狠狠的纏着我,一點都不松手,這熊孩子,我是不是該慶幸,這最後的一次警告,他也沒有聽。
我自诩自己也是個正常的男人,這般誘惑之下,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做到巍然不動。
然而,在正常的前提下,還有一根理智的弦在緊緊的繃着,我也不能松懈。
和晨曦在洗手間拉拉扯扯,我也順勢沖個澡,又光溜溜的滾到大床上,身上的痕跡惹人浮想聯翩。
他到底不是我的對手,在我直取要害的偷襲之下,很快便再也反擊不得,輕喘着氣盯着我。
我也沒有閃避,手在他身下動作着,輕輕淺淺的吻落在他眉間額上。
他的皮膚算的上健康的黃色,不白也不黑,和大多數人一樣,緊致有彈性,也沒有太突出的青春痘。
骨骼都還沒有發育完全,有些纖瘦,十多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在他釋放的那一瞬間,我堵住他的嘴,哪怕我知道即便沒有這麽做也聽不到他舒服的哼唧聲。
“累了吧,早點睡。”我抽張紙将手上的濁液擦幹淨,起身就要去洗手間。
他拽住我,翻過身壓在我身上,直接就上嘴含住我,尚未冷卻的欲望更是被直接刺激的撐滿他的口腔。
“這個,不用禮尚往來的。”我扶住他的腦袋,他的技術比起我以前的床伴真是糟糕透了,我幹脆的撐開他的嘴深深的進入。
積了許久的量盡數釋放在他口裏,我抽了幾張紙巾遞到他嘴旁,他接過也只是擦了擦嘴。
“睡吧,很晚了,明天還要上課。”這次他倒是沒有再鬧,估計也是累了困了,安心的往我懷裏使勁的一縮再縮,閉上眼睛,不多時便是均勻的呼吸氣息。
早晨照例被大廣播吵醒,我煩躁的左右用耳朵堵在床單上磨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