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熱的太陽底下站軍姿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我一邊忍着蘇長華在我耳邊叽叽喳喳的指給我哪個曬的黑的發亮哪個汗流浃背的一邊看着高一三班的整體圖,站的筆直,沒有受不了軍訓曬請求出隊休息的,很好,很好。
看着別的班主任乘涼的乘涼,不在的不在,唯有三班蘇長風守着他的學生陪着他們一起站在太陽底下,很有團隊意識。不錯,不錯。
我就順口打斷蘇長華的喋喋不休道:“你哥這班主任當的盡職盡責啊。”我是真的在贊揚他哥。
蘇長華順着一看,立刻就變了臉色,低聲恨恨嘟囔一句:“真是不要命了。”我一時沒聽清問他說誰。
他立刻就揚起臉笑的豔麗堪比六月的朝陽,光芒又耀眼:“明伊我們去街上買點需要的東西回來。”這麽熱的天我是真的不想去。
還沒等我拒絕他又低低道:“不準拒絕不準先走,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就看着他打着遮陽傘離開我的頭頂,直奔向他哥那裏,這天氣還真是熱的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新人小透明一枚,新作不棄坑(????ω????)求點擊,收藏,支持,你的支持就是我的動力,祝看文愉快,有不好的地方請指點出來,謝謝,麽麽噠╭(╯ε╰)╮
☆、開學課堂
七中現在唯一的缺點就是根基太淺,從教師到學生,從未修建完成的教學樓到還沒有長成茂密翠綠可供人乘涼的香樟樹,無論我站在什麽方位,總有一半的身子暴露在炙熱的太陽底下,這讓我多少有點煩亂,幹脆的坐在略有些紮人的草坪上。
胳膊拄在曲起的膝蓋上用手托着下巴,我已經有些懷念B市陰晴不定的天氣了,至少入秋了就不會這麽炎熱了,再不濟,也可以躲在空調房裏不用頂着炙熱的太陽出來觀戰。
蘇長華動作倒快,我昏昏欲睡之前将他哥拽到離我不遠的另一棵樹下,成功的吸引來操場上不少黑種人的目光,我目測了一番覺得那棵樹看起來還沒有我頭頂上的葉子茂密就失去了去那裏乘涼的打算。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此時的蘇長華以一種從沒在我面前出現過的表情在和他哥說話,我從幼兒園認識他至今為止已經十多年了,卻又能在今天見到他不同以往的一面,蘇長華你真是好樣的,連我都忍不住在心裏為他鼓掌一番。
也不知道那邊究竟在争執什麽,我看到蘇長風終于是繃不住臉上挂的微笑,淡漠的看着蘇長華一眼,狠狠的推開了他,又警告了幾句,頭也不回的往回朝還沒有解散的高一三班走去,背影竟是顫抖着,孤寂又惹人心疼。
我看了眼蘇長華,眨眼之間就已經恢複成原樣,也不顧及一下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他就往我自己來,順便把自己的關注集火到我身上,反正終究要混個眼熟的,我也沒太反感,就是覺得有一道別的和旁的不一樣的視線,天氣太熱,我也懶得去探究。
“聊完了?走,帶你去吃冰淇淋去。”有時候,對付蘇長華要用哄孩子的手段,不管他有多鬧別扭,這一招總是有用的,只是又要悲劇一下我尚不發達的運動細胞了。
Advertisement
在明川,想找到一個既可以乘涼又能吃的習慣的冰淇淋店其實是比較困難的,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一回,頂着炙熱的太陽,從市中心的公園繞到附近的更熱鬧些的廟堂,一條巷子裏滿滿的冷飲店挨個嘗個遍又換地方繼續嘗,期間蘇長華只管吃我只管付賬。
在這期間,我們很有默契的沒有人多說一句,眼看天色差不多了,我順手奪了他手裏的巧克力蛋卷,嘗了一口,又苦又澀,真特麽難吃。
準确無誤的丢在不遠處的垃圾桶裏,嫌棄的看了一眼他紅唇上粘着的液體:“真該給你找面鏡子讓你看看現在的邋遢樣子。”
蘇長華先是一怒,反應過來拽着我的袖子就往嘴上擦,完了還得意洋洋的看我一眼,我真他媽後悔穿了長袖襯衫方便當他擦布了。
吃了一肚子涼的東西,晚飯也就喝了點南瓜玉米粥,臨回七中前我還是去了趟藥店買了點藥帶回去,按理說這些東西憑借蘇長華的細心肯定會提前備下的,偏偏他是極怕吃藥所以幾乎不會準備這些的。
待我們回到學校,第一天的軍訓已經落下帷幕,諾大的校園随處可見穿着迷彩裝曬得黑的發亮的年輕面孔,比起沒有開學前的空曠,現在倒是顯得有人氣了許多,就是這注目禮行的讓人難受。
一個禮拜的軍訓沒有太長,就是最後一天的閱兵儀式因為下了點雨露天的場地不能用便将食堂二樓的桌椅搬空改成臨時場地,隔着好遠就能聽到響亮的踏步和整齊又震耳的吼叫。
我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細雨覺得這場雨下的真特麽是時候,即便是為這悶熱的天氣送來了一縷清涼,只怕也是遭了新生不少的罵。
這個周末過完下周一開始就是正常上課了,蘇長華抱着筆記本修圖,我靠在窗前抽煙,深沉了好一會。
“說起來一個禮拜多少節課?我要不要先重新溫習一下高中課本,隔着省會教科書應該也不太一樣吧?”一想起畢了業還要這麽研究課本我就有些頭疼了。
“我只知道文科班早自習不用背數學。”蘇長華洋洋得意的語氣真是欠揍的厲害,我忍了忍沒有爆發,說到底,還是我替他選的數學。
“我說這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還行不行啊,別誤人子弟了讓人哭都沒地說理去。”即便是不動手,動嘴怕是蘇長華也說不過我,所以一般情況下他是極少和我動嘴的,只因為我不嫌丢人,他再怎麽痞也是書香世家。
他直接略過我的嘲諷,舉着筆記本向我顯示他修出的新圖,顏色搭配光澤調整,配上天生的好皮囊,真是讓人想不嫉妒都難,可惜了我恰恰屬于欣賞不來的那例。
人都說人的天分只有一種,除此之外的其他倒會顯得平庸許多,音樂美術不可兼得,像蘇長華,畫畫的天分便是極高的,加之喜歡和勤加練習,比之同齡人更勝許多。
與他成極反面教材的我,除了對樂感稍微好點,目前還有待開發其他的天賦,不過蘇長華倒是說我不去學金融經濟管理真是可惜了,其實我沒有透漏過這方面的一丁點才華,蘇長華說這方便靠的是交際,關系和人脈,這麽一想,我做的确實挺成功的。
別看他長了一幅禍害衆生的妖孽臉,勾搭人這手,我也甩他幾條街,單單就是學手語這點就是當初勾搭一個生病導致暫時不能發聲卻又要和人交談的一個女的,那段時間我們用手語愉快的交流了一個多月,導致現在我還沒能成功的甩掉她,嗯,這的卻是個不大不小的優點。
不管再怎麽抱怨或是再怎麽期待,該來的第一節課還是要來的,新生不比老油條,該有的乖巧還是會夾着尾巴裝一下的。
從預備鈴聲響起我就在考慮第一面該塑造怎麽樣的形象來征服他們,想抽根煙平複一下又覺得帶着一身煙味上課形象不夠好,一直考慮到鈴聲又響了一遍,還是沒有什麽頭緒,索性順其自然,至少開口之前,我的形象還是不錯的。
如我所料,我進教室之前,整個教室亂哄哄一片,在我推門的那一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我知道等不了多久他們又會無法無天的。
這麽多雙注目禮行下來我很快就找到那有些特別的一道,順勢看過去,晨曦那幹淨的笑臉就夾雜在衆人之間,經過了一個禮拜太陽的洗禮沒有讓他黑上幾分反而更顯得青春活潑了些,看着他像是洞悉一切的眼睛,只一瞬間我便知道,我裝不起來了。
第一節課
我不知道蘇長華第一節課下來時是什麽感想,早知道就提前向他讨教一下了,我料想的不錯,這群熊孩子也就頭十分鐘安靜一點。
我不是他們的班主任,雖然以後兩年都要和他們相處搞好關系是挺重要的,不過,該有的下馬威還是要有的。
幾年不用粉筆寫過字,剛開始寫驟然的不适應,不過還是稍微提醒了下自己下馬威要來的漂亮果斷,我只管寫我的也不管身後越來越轟亂的衆人。越來越順手的字跡看起來還是蠻有欣賞價值的。
等我滿意的停下手,已經是一手的粉筆屑,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努力在心裏忽略粘在手上異樣的感覺,露出一個在我想來應該是較為溫和的笑來,輕輕的敲擊下擦的很幹淨的講臺,來讓下面的同學安分下來,成功的吸引來衆人的視線後。
我掃視一圈又一圈,直到所有的人都擡頭看我才停止敲的有些麻木的指節,暗自揉了揉道:“大家好,我是沈明伊,也是你們今後的英語老師,你們都是從各個學校畢業的,當然或許會有所差別,曾經的教育什麽樣子我不管,但在我的課上,我不希望出現什麽我不願意看到的情況,如果你們喜歡玩樂,下課後有空的話我也會陪你們一起玩樂,不用想着怎麽壓迫新老師,那種招數對付對付別的新來的老師就可以了,不然的話…”
威脅的話說一半留一半效果最好,我也不指望他們能将我的口頭警告放在心上,反正時間還長,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麽人可以招惹什麽人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就當是對我這第一屆可愛的學生額外的教導吧。
我話音落下沒多久,就有人耐不住性子起來:“老師,你大學畢業了沒有啊。”我嘴角抽了又抽,對照着講桌上的座位表,蔣斌,很好,這真是個極好的問題。
我看他一眼,長的流裏流氣額前垂直的劉海傾斜着幾乎要遮住一只眼,他便要時不時甩一下頭發,面相倒是挺白的,自以為很潇灑的流氣在我看來簡直就像是耍猴的,一看就是個痞子樣,不知道會痞到什麽程度。
我看他一眼一邊坐下翻了翻帶來的必修一的教科書一邊問道:“你是想考考我?”
他甩了下垂遮在眼前的劉海,很是自我感覺良好潇灑的一笑:“哪能啊,我就是個文盲。”
我不介意嘲諷他幾句:“知道自己文盲就多讀點書。”我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教出來一群文盲,一個就已經夠折騰了。
我這一句嘲諷出來效果很好,至少短時間內寂靜了一陣,我很滿意這種效果,掀起一直看着課本的眼皮,盤算着什麽時間下課,第一節課我是不準備講課的,反正下一節還是英語,不急。
我覺得這麽靜也不像第一節課該有的氛圍,于是也很配合的緩和下氣氛:“你們有誰能翻譯出來黑板上的句子?”我就是想看看他們都是什麽水平,也沒指望來七中上的能有多高水平,簡單掃視一圈就稍微有了點底了。
“如果你想要什麽,那就勇敢的去追求,不要為別人怎樣看待你而去煩惱,別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樣看待你自己,因為,這就是你追求夢想的方式。”我用流利的英文念出,卻是有一個人随着我的發音,用口型說着它的中文翻譯,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知己和你琴瑟相和一般。
只看一眼,我便能清楚的知道他此時的想法,明明不能說話,卻沒有頹廢也不孤僻,還能以自身的樂觀來感染身邊的人,我想,失語會讓他失去很多東西,卻也能得到更多。
初聽他們講方言我是極其別扭的,雖然不是特別難聽懂,但耳朵裏總覺得有根針紮在那裏,時不時會戳一下子。
也不知是我要入鄉随俗,還是連帶着教教他們文字的正确發音,這些怎麽看都是極其困難的。
“老師我們聽不懂,你得給我們翻譯一下。”這次倒換了人提問,一個不太高又黑又瘦的男孩,平頭看起來很精神,眼睛也是黑的發亮。
“哦?全都看不懂?”看不懂我來翻譯就是了,自己寫的自己還能不知道什麽意思嗎?
他們相比較起來,已經算是乖巧的了,比起那些惡意整治的,這樣口頭逞強的我還真不放在心上。
我又花了幾分鐘給他們翻譯一下,看到底下已經有人認真的做起了筆記頓時覺得自己肩上的責任大了起來。
很多時候你不設身處境的去思考很難理解別人站在你不曾站過的位子會如何的思考,就像我曾經是處在學生的位置上,見新老師的第一面,無非就是這個老師夠不夠漂亮能不能招惹,僅此而已。
不講課的課堂真是有點漫長且無聊,我忍不住的想抽根煙打發一下時間,我也知道,第一節課,他們肯定對這個老師的好奇多過對新課本的興趣。
“老師,第一節課反正不講新課,不如和我們說下你的大學生活怎麽樣?”看到老實了有一會的蔣斌又活躍起來。
我的大學還沒來得及讀完,我的生活就是混亂的靡爛不堪,這麽一想我确實是沒有資格教育他們的,誰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個好榜樣呢。
想了想我只能這樣寬慰他們:“等你們誰考入B市,我可以好好款待款待你們。”如果那個時候我還在這裏,或者有幸能在B市遇到,作為老師,我是應該招待一下。
當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在将來的某一天,當我真的在B市見到我曾經的學生曾經的戀人時,我意識到,我已經不會再有曾經不願說出口的忌諱,然而我也知道,有些過錯便是錯過。
而現在,在明川一個尋常的早晨,在火紅的太陽終于突破厚厚的雲層緩緩露出恬靜的臉頰時,下課鈴聲的響起同樣解救了我,人生第一節課便是伴随着問好聲中結束。
我有些漂浮的往辦公室走去,然後意識到,蘇長華真他媽給我找了個好差事。
☆、風姿韶華
我去辦公室的時候,蘇長華似乎不在,八人的辦公室公共區間我是沒辦法改裝,教師的地盤就全是各種各樣的書,各種各樣的教材和資料試卷還有課堂作業,看得我頭都大了。
蘇長風倒是在辦公室裏,埋頭寫着什麽,聽到腳步聲擡頭看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都是一個樓層的老師,我帶的又是他的班,我不覺得有什麽意外。
打聲招呼就問我:“上課的感覺怎麽樣?習不習慣?新生比較好管些,不要讓他覺得你好欺負省得以後不服從管教。”這經驗傳授的不錯。
我也只能客客氣氣的回道:“很不錯,他們也挺乖的,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他明顯舒了一口氣道:“那就好,他們都是剛來我也摸的不是很清楚,要是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和我說。”我心想我要是連他們都拿捏不住真是太無能了。
“你放心,我肯定會配合你的工作好好帶他們的,對了,長華呢。”現在的蘇長風陌生的讓人覺得壓抑。
我當然見過他,連帶着蘇長華都比我大了一些,也許是蘇長華太過叛逆,從小和他兩個優秀的哥哥就不在一起,這也是我從小就和他臭味相投的原因。
那是我們的新生歡迎會上,蘇長風代表大二的學生會演講,那個時候我還打趣過蘇長華,你哥哥和你長的真是一模一樣。
蘇長華當時很不屑的道:“我們都是一胞三胎同種基因,當然長的一樣。”
我噢了一聲撇他一眼:“今天要不是見過你哥我還真以為你是你爸從哪個流氓家裏撿回來的。”腰上被狠狠的掐了一下,回去我就發現腰上青了好大一片一個禮拜才消了痕跡。
那個時候的蘇長風,也是彬彬有禮溫和謙謙的正人君子,笑起來如春風拂面,很真實也很容易讓人心生親切。
如今的他,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仍是那張臉,仍是那種笑,看起來,卻沒有了那種讓人身心舒暢的感覺,就像完完整整的變了一個人一般卻又使自己努力的維持着曾經的樣子,很虛假。
他笑容不變絲毫,溫和笑道:“長華說是去城裏買點菜回來下廚,讓我中午過去蹭飯呢。”
我笑了笑道:“我也常聽他誇你做飯很不錯的,什麽時候有機會也能嘗嘗?”說過後我緊緊盯着他的臉看。
很遺憾,也沒能看出有什麽,蘇長風自然的笑道:“好啊。”這兩個字沒有任何殺傷力,組裝在一起也只是雲淡風輕的應和。
辦公室裏很快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幾個去上課的老師,人一多,聊的就是各個班裏的學生,哪個班調皮搗蛋的同學多,什麽時間上早自習合适,課程調換,誰不想要早上的課,哪個班缺了幾套書還沒到,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懶得參與進去。
從第二節課講課開始,四十分鐘變的好熬多了,剛開學資料還沒有發下來,連正式的課表都沒有排完,我閑的同時學生也很閑,我當然是見不得他們閑。
從蘇長風那裏找了一套卷子找人幫我印了六十份,發了下去,我就心安理得回了教師公寓。
蘇長華果然已經回來了,正在廚房忙碌,他這屋裏多了個廚房和餐廳,多了個沙發,整個就顯得溫馨了許多,我挑了塊抱枕墊在身下,随意坐在地上,摸到茶幾上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水,擰開喝了幾口才緩過來神。
“蘇長華,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不準隐瞞不準欺騙,聽到沒有。”我很認真很嚴肅的開口。
蘇長華聞聲憋住笑:“是,長官。”
“你真不是你爸撿回來的?”我臨時改了問題,覺得蘇長華下手能輕一點,唯一慶幸點的就是他怕我毀他的容所以對我下手也從不動臉。
蘇長華要是女的,娶回家真是個賢妻良母,就算是男的對我來說也是穩賺不賠。
老實說,蘇長華和他哥除了長的一樣,別的一點都不像,可單單從外表上還真讓人看不出什麽差別,如果不是我和蘇長華在一起時間久了,今日在辦公室那一瞬間,我會以為我看到的,是認真辦公的蘇長華。
蘇長風很準時,在将菜全部端上桌的時候,準時的響起了敲門聲,蘇長華去廚房端飯拿飲料,我去開門,蘇長風抱着厚厚的兩本書,一本《高中數學教材解析》,一本《牛津詞典》。
我接過,明顯分量不輕,他抹了把汗道:“我怕專業不對你們口時間長了會忘記,從網上多訂了兩本,有什麽不方便的也能查查。”
“謝了。”人家都買回來送過來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收,放在蘇長華的書桌上,讓他沒事學習學習也是不錯的。
我吃飯的時候沒有說話的習慣,因為抽煙加喝酒,再吃兩口飯根本就沒有說話的功夫,蘇長華除了和我搶菜的時候一頓飯盡說話,蘇長風倒是教養很好的,很均勻的吃一口飯兩口菜三口湯,不急不躁的,很是養眼,我覺得蘇長風這修養蘇長華要好一陣子學不來的。
蘇長風是班主任,管理班級比我們上心多了,吃過飯也是匆忙的離開,我又一次靠打賭贏了蘇長華之後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廚房洗碗。
我百無聊賴的看着蘇長華拍的照片修的圖,不經意間,看到一個名為‘風姿韶華’的文件夾,平日裏我很少看他的圖片,因為我沒有這個欣賞能力,而今天也純屬無聊的點開了沒有加密的文件夾。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東西,不就是他和兩個哥哥的合影嗎,不就是從牙牙學語到少年初成嗎,不就是照片的最下面有一句話嗎。
長命百歲,不見風姿,何來韶華。
☆、月考之際
對于那天我所看到的東西閉口不提,日子還是照常的過,至今為止我仍然沒有将自己定位在人民教師的角色上,我總覺得自己與這個形象的距離便是星星與月亮的距離,看起來衆星拱月,其實離了幾個光年的距離。
而另一方面,我在努力扮演好這個角色,因為未來的兩年我都要在這個崗位上,而兩年後,我甚至此時此刻還不清楚,兩年後的自己,會身在何方。
蘇長華倒是游刃有餘的處理着與那些既不愛學習又不肯安分的特差生。
每每這時他都會取笑我一番:“明伊你看他們像不像那個時候的你?”
為什麽會像我,怎麽可能會像,比起流氓程度我覺得我都能甩他們幾條街,我驕傲到不屑的語氣終于是讓蘇長華忍不住笑出聲,好一會才消停下來。
“是啊,每次看見你和別人的醉生夢死我都忍不住想将你拖出來狠狠的揍一頓。”我知道蘇長華有一句沒有說出來。
都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我小的時候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夢想,就是将我爸醉酒時口中那個不是我媽的姓沈的揪出來狠狠的揍一頓,為此我還下定決心去練了很久的跆拳道。
後來這事被我爸知道了,他就淡淡的鄙視我一眼就打消我全部的念頭,我覺得自己能容忍他不愛我媽,可我不能容忍他為我起名在為了證明那個人的存在的同時還告誡着我媽。
一個禮拜不到五天的課程,周五下午兩節課都是煎熬,因為要過一個完整的雙休日,所以要在周五下午就要回去。
除了小學我都沒過過雙休日,沒想到他們都高中了還能這麽過。學校最頂層的天臺上,我靠在最西處抽煙看着大門口成群成群等車的學生。
“怎麽,羨慕他們有雙休日可以回家。”蘇長華離我不遠處,眯着眼吐了個煙圈卻是看向我。
夕陽的蒼霞在他精致的臉上很好的渡上了一層緋紅,這一瞬間,我突然有種異樣的念頭。
“蘇長華,你說,如果你最愛的人在你面前離開你,你會如何?”我覺得現在的氣氛真他媽适合悲春感秋。
不等他開口我又道:“憤世嫉俗,報複曾經所有傷害過他的人。”我說的是離開。
蘇長華将指尖的煙頭掐滅,緩緩的走到我面前,勾了勾唇角,颠倒衆生:“如果你走,我便将自己,活成你的樣子。”蘇長華靠近我,滿嘴的煙草味迷人的醇香。
他還是知道我看了那個文件夾,心細如他,聰明如他,又怎麽會察覺不到。
我能感覺到唇上傳來的他的顫抖,無關乎其他,只是彼此的安慰,靠近,取暖。
我只是沒料到樓上還有一個小姑娘,還是自己班裏的學生而已。
許優,我認識她,一個挺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性格開朗,人緣又好,學習又拔尖,上帝真是偏心,讓優點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也讓缺點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所幸的是她只能看到我們在做什麽而聽不到我們的談話。
我是沒有絲毫的別扭,漫不經心的朝她問道:“怎麽不回家?”
許優也是個聰明人,一切也只當做沒看到,揚起笑臉:“老師你們都在啊,我剛剛在等晨曦,手機沒電了找起來不方便,就找個視野寬闊的地方看看他在哪裏咯。”
“你和他很熟?”我稍微有點驚訝,晨曦雖然也是性格開朗,卻是那種不會自卑的人,卻也不會主動和什麽人有交集。
許優邊往天臺邊緣趴來往下掃視邊道:“我家和晨曦家一直是鄰居,也多虧了他媽媽的勸說我爸才同意我來這裏讀高中的。”話音剛落像是有了發現頓時又興奮的揮着手沖下面喊道:“晨曦,晨曦這裏,等等我先別走。”
“老師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看到,先走了。”說着,調皮對着我們揮了揮手,小跑着下樓,白絲帶綁着的馬尾在身後一甩一甩,歡快的小尾巴。
我朝樓下看去,正看到晨曦對着我的眼神,淺淺的笑着,幹淨又深邃的吸引人。
他們周末回家,我們周末自然是和平常一樣,省了去泡吧的時間,周末就去看個電影,一場看完再來一場,兩場下來,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打發過去了,再出去找地方吃飯,各個偏僻的沒去過的小店,明川最不缺的就是小吃。
我将自己融入這個小城之內,方言聽着也不覺得別扭,就是學不會,每次和陌生人說話,人家都會補一句,不是本地人吧。
這裏的生活節奏,緩慢的讓我覺得很舒服,适合的上下班,也從來不會有人加班到深夜,這裏也很少會有夜生活。
每次放假前就是一場煎熬,同學急不可耐的想着要回家,然而第一次月考就這麽很掃興的來臨了,考試的規模不是很大,整個年級,為了趕時間安排的也很緊湊。
上午考兩場,下午再來兩場,一天時間盡數試卷發試卷,偏偏為了節約成本用一套卷子印了幾百份,數的我手指都是發麻的。
偏偏教學樓內還不讓人抽煙,而樓層的廁所內單單濃郁的劣質煙味都讓人受不了。
我數着卷子,看了眼鐘聲,有氣無力的道:“不準說話不準吃東西不準作弊考試時間不準出去。”
“老師你準我們幹什麽啊?”也不知哪個頑皮熊孩子帶頭,安靜的教室頓時轟笑一片。
我挑眉看他一眼:“你能幹什麽?”瞧瞧,不帶他的班就是不知道不是什麽新老師都能欺負的。
“能睡覺嘛。”他依舊吊兒郎當的樣子。
我走到他面前看了眼他座位上的準考證,又回到講臺道:“可以是可以,那就是要麻煩我幫你填卷子了。”我就是在威脅他,他可以不認真寫,但是有分數和沒有分數明顯是有差別的。
我發卷子到他手裏時好心小聲的提醒了一句道:“楊老師最近正在辦公室發牢騷自己班裏的學生不好管,正打算挑幾個刺頭教訓一下呢。”
一整場考試我就見他規規矩矩的坐着寫卷子,答案對錯倒是與我沒多大關系,總而言之,這場監考我尤其的滿意。
☆、被邀度假
若論起一學期有多少假期,十一黃金周絕對算上一個長假了,也正是因為假期時間太長,出去游玩的人也多得很,我一般絕對不會挑這個時間出行的,蘇長華卻是執意要回一趟B市。
這麽一回想起來,似乎他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消失幾天,在我絕對聯系不到他的情況下,我也沒問他什麽,只是好心的囑咐他一聲別被人擠成餅了。
在B市會方便很多,之前不用趕路,怕會趕不及,蘇長華定了放假當天的機票,和他哥一起,下午的兩節課就是讓我代上的,看在一冰箱特意買給我的吃食上面,我就不跟他計較了,大方的答應替他上兩節課。
我去上課時,那些早已熟知課表的愣了一下,我将教材丢在課桌上道:“你們班主任有事回家,怕趕不上登機,今天下午兩節課我來上,你們老實點我就考慮考慮少布置點作業。”反正此時他們能不能愉快的過個長假決定權在我手裏我也不介意濫用一下。
“老師,我們老班家在哪啊?”約莫是快要放假,沒有人有心情聽課只怕心思也早就飛回家了,蔣斌先打個頭搗亂。
“B市啊。”我看着課本思索着是先教單詞還是先上一篇課文。
“那你呢?”班長陳嘉立順勢繼續閑聊。
“你們是想先學單詞還是先上課文?”我表示充分尊重他們的選擇權。
“老師還有兩節課就放假了咱們先聊會吧?”紀律委員孫正宇嬉皮笑臉接道,我突然覺得蘇長風真是選了一堆好幹部啊。
“那我們先學單詞吧。”我很快敲定了一項,徑自将書翻到單詞列表那一頁,考英語時我監考的第三考場,試卷做得真是一塌糊塗,簡直不能看,我猜等考試成績下來後,蘇長風定然會卸掉那僞裝的面具狠狠的發一大通火的。
眼下知道他們急躁,我也沒有教太多,任務完成之後,我也樂意和他們閑聊。
然後話題從蘇長風說到蘇長華又說到我身上,我發現八卦男女老少人皆愛之。
“老師,我們蘇老師他們都回家了,你不回去嗎?畢竟假期這麽長呢。”這個問題好啊,這麽長的假期我還真沒想過要怎樣過,要是以往,只怕連想都不用想。
我挑了挑眉道:“他們回去有事,我又沒有什麽事,來回折騰累不累。”
我家除了我爸就是時不時會和他一起回來過夜的人,我見過不少,卻從來沒有見過重複的。
“不如你去旅游吧,帶上我一起,我給你當苦力。”孫正宇提議道。
話音剛落,陳嘉立便道:“老師帶我一個。”我有說過要去旅游嗎,他們決定的倒好。
“好好的黃金周去旅游,去看人啊?我沒那興趣。”
“也是,人這麽多,難怪老班要提前走。”有人長籲短嘆。
“老師你給我們唱首歌吧,這麽呆着也怪無聊的。”這群熊孩子刁難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扭捏做作什麽的,我一個男人還真沒必要,縱然我不是五音不全,也是沒心情唱歌的。
我随意翻了翻英語教科書道:“別吵,我給你們放兩首歌打發一下時間好吧。”說着也不打算征求他們想聽什麽歌的意見,反正都不會統一,就算統一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