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攜手征程

第31章

晚上兩人在路邊的地攤喝得東倒西歪的時候,高敬軒放下酒瓶子彎腰去摸林笙的左腿。

“幹嘛？”林笙順勢踢他一腳。

“不瘸了。”高敬軒傻兮兮的笑了,也沒在意他踢得那一腳,嘴裏叨叨咕咕的說：“不瘸了就好,上輩子太不值了，太不值了……”

林笙感慨萬千,把他的腦袋拎上了,迷蒙的神色變得凝重,接着醉酒，有些話也相對容易說出口。他看着高敬軒的眼睛說：“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

高敬軒斜他一眼，毫不在乎的說：“你還欠我一條命呢。別說沒用的,當年要是沒有你，我也早死了八百回了,咱倆也別說誰欠誰了，你要是這輩子還想跟我做兄弟，就……”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看林笙神色正常，才接着往下說：“……就離他媽姓洪的遠點！”

兩人上輩子就是因為洪威産生了嫌隙，最後那幾年竟然徹底斷了關系，誰也不聯系誰，甚至見面都如同陌生人一樣。洪威是林笙心裏的一根刺，亦是是高敬軒心裏的刺。高敬軒只認林笙這一個好兄弟，他們是過命的交情，當年一起從默默無名的莽撞小子攜手打出一片天地，無知無畏混社會那會兒的純真情意是誰也替代不了的。

高敬軒清楚的知道洪威在林笙心裏的位置，所有說這話的時候，他确實很猶豫，他心裏怕，怕林笙還是看不清，還是執迷不悟。

“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集。”林笙淡淡的說，眼神卻清澈明了，他說：“以前是我看不清，現在這樣很好，我已經看清了，他也不記得我了，我們兩個再也不可能了。”

高敬軒審視的目光看了他半天，才緩緩的說：“但願你說到做到。”

盡管以他對林笙的了解，高敬軒知道他此刻說的是實話。但是他都有心理陰影了，他就看不出洪威哪裏好，可是林笙這個平時看着很機靈的人，一旦陷入愛情，怎麽就能那麽死心眼兒呢。

“放心吧。”林笙笑着看他一眼，眼神裏卻有着淡淡的凄涼：“我雖然有時候挺傻的，但是自尊還是有的，他都那樣對我了，我要是還能原諒他，那就真讓我自己都唾棄自己了。”

“愛情這玩意兒，我算是看透了，都是騙人的。”林笙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含笑，眼神中卻好像有什麽東西熄滅了一樣。

“也不是……你是沒碰到一個好人……值得你付出那麽多的……”

高敬軒遲疑的話被他打斷，林笙笑着搖搖頭，路燈暈黃的燈光下，他的表情居然讓人覺得那麽悲傷。

“行了，不說那些了，今天我們重逢，敬大難不死！”林笙高高的舉起杯子，除去身體裏死去的那一部分，他依然可以過得神采飛揚……

高敬軒直接喝得不省人事了，林笙撐着一絲清醒把他擡到臺球廳。

幸虧上個月老板給他也配了一把鑰匙，要不然這大半夜的，兩個醉醺醺的人，還真不知道上哪兒過夜。林笙強撐着把高敬軒弄到臺球廳的沙發上，鎖了門，也倒在沙發上睡死過去。

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還是李紅星來了踢他倆屁股把他們倆踢醒的。

“我靠，林笙你這是又瘋什麽啊，怎麽搞成這幅樣子？”李紅星燒了一壺熱水，給兩個宿醉的少年一人倒一杯，連忙把窗子打開，放出去一屋子的酒氣，一邊回頭問道：“這又是誰啊？你知不知道程亦錦昨天找你一下午？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一聲吧……”

“你告訴他幹嘛？別打……”林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多沙啞，簡直不能聽。

高敬軒也起來了，接過李紅星遞過來的一杯水，說了聲：“謝謝哥啊。”

林笙這才想起來兩人還不認識，啞着嗓子給他倆簡單介紹了一下，就領着高敬軒進盥洗室洗漱。

長得帥是不能不讓人服氣，林笙跟高敬軒洗過頭和臉後從盥洗室出來的時候又是帥小夥一枚，就是黑眼圈兒有點明顯，倒是看不出宿醉的狼狽了。

“那你自己給他打電話吧，你不打我就得打，那小子昨天來了四趟，好像還找人跟他一起找了呢，那架勢比黑社會讨賬的還要吓人，你快點吧，那小子一看就不好惹。”李紅星翹着二郎腿在沙發上，舉着手機把號都給他撥過去了：“喏，撥過去了。”

林笙簡直想把電話摔到他臉上。某些人的手怎麽就那麽欠呢。

“你要我幹嘛？”頭痛欲裂的林笙接過來就沒好氣的說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就在林笙不耐煩的要挂了的時候，才傳來程亦錦深沉的嗓音：“你現在在那裏？”

“有什麽事你就在電話裏說吧，沒事我就挂了。”林笙特別煩他那種不容置疑的強制的語氣，口氣也很不好。

李紅星在一旁勸到：“喂，有話好好說嘛，你一大早就這麽大火氣幹嘛，人家也是關心你嘛……”

電話另一端的程亦錦卻聽到了李紅星的聲音，語氣陰沉的命令的口氣：“在那等着我。”

把電話扔還給李紅星，林笙根本沒打算聽他的話。

剛才林笙打電話的時候，高敬軒也把手機開機了，看到兩個他老子的電話號碼，和他老子秘書的十幾個電話號碼，他覺得事情不算太好了。

“我得走了。”高敬軒說道。

“不吃早飯了？”林笙問道。

“不吃了，老頭子現在還很麻煩。”高敬軒苦笑一下，看着林笙說道：“要是不想像以前那樣，我還得把他順毛哄好了。”

林笙知道他說的“以前”是上輩子。

林笙理解的點點頭，把他送出門外。

“哎，真麻煩。”高敬軒跟他嘟囔一句抱怨家裏難搞的老子，然後對出來送他的兩人揮揮手說道：“拜拜！紅星哥，回屋吧。改天我還來找你玩。”

“歡迎。”剛把他送走，李紅星就揪住也要跑的林笙，說道：“你敢給我跑了！”

“我去學校。”林笙挑眉說的很理直氣壯。

“滾，你當我不知道程亦錦要來找你啊。”李紅星罵他。

“他來找他的，我說你這麽怕他幹什麽？”林笙眯起眼睛懷疑的看着他，嫌棄的說：“你簡直要成他小弟了。”

“靠。少擠兌我，老子誰也不怕，老子那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李紅星把他拖進臺球廳，難得正色說道：“我說林笙你到底是想幹什麽呀，怎麽淨惹些不能惹的難纏人物呢？”

林笙精致的眉眼飛快的抽動了下。他聽到李紅星接着說道。

“前一陣子是那個洪威，好不容易他這陣子沒在市裏露臉，聽說是去別的地方了，現在又來個程亦錦……”他頓了頓，看到林笙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破表情，瞬時又怒了：“剛開始我還以為他也是個普通的學生呢，誰知道昨天他帶來的那幾個人，都是青幫人，聽打球的人說還不是青幫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你說他到底是什麽人？”

林笙臉上沒有顯露什麽表情，心裏卻并不如表面那麽平靜。他沒想到，程亦錦居然帶青幫的人來找他。不過，這也可以理解，雖然程亦錦似乎竭力隐藏，但是青幫就是他家的，他說用就用，也無可厚非……但是，平時跟程亦錦坐在一個教室裏上課的時候他只當對方是一個普通同學，當他在現實生活中暴露本來的面目，反而讓林笙有種自己又要卷入幫派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不禁讓他想起上輩子雙手沾滿的鮮血，一陣煩躁湧上他的心頭。

李紅星見他一直沉默，忍不住正色說道：“我說林笙，青幫別說你惹不起，就是我姐夫也惹不起，你自求多福吧，別連累……這份工作弄沒了。”

他的意思是不想讓什麽事情連累臺球廳。林笙聽懂了，他看着李紅星的眼睛沉聲保證道：“紅星哥你放心吧……就算萬一有一天我惹上了他們，也現在這裏主動辭職。”

“我沒有那個意思……”

李紅星尴尬的聲音被他打斷。林笙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微微一笑，沉聲說道：“別說了紅星哥，我都懂。”

林笙跳下椅子，若無其事的抓起掃把幫李紅星拾掇一下。

“嘿，不用你，顯什麽能耐，不是要上學去嗎？”李紅星也拿了一把掃帚，開始掃地。

“我這不是昨晚跟你請假了嗎，補償你昨晚的。”林笙擡頭笑着說道，再低頭的瞬間臉上的笑容卻褪了個幹淨。

其實他心裏根本沒像表現的這樣樂觀。

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程亦錦為什麽纏着他，非要逗着他玩。還說喜歡他，林笙心裏冷笑一聲。他就是再被打死一次，也不相信。

別說上輩子根本沒有聽說程亦錦喜歡男人，就算他也是個彎的，林笙也不信。從第一眼看到程亦錦，他就知道，這是個比洪威還心思深沉，心高氣傲，需要手握大權的野心男人。

他們這種什麽時候都能精準的分析利害，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甚至是連感情都能犧牲的男人，林笙徹底是無愛了。

想起自己上輩子傻逼似的掏心掏肺什麽都犧牲了的付出，換來那樣一個下場，林笙只覺得心灰意冷。他再也不可能對這樣的有野心，必須居于上位才能真正活着的男人産生可笑的感情，太不切實際了。如果那樣，他還不如在高敬軒面前自殘，省的留下惡心人。

他不是說他們那種男人不好。相反，他們可能恰恰是女人們最欣賞的那個類型，事業有成、有上進心、理智、成熟、有雄心……林笙也欣賞，但是他可是吃夠了這其中的苦，徹底死心了。

他那麽對洪威，為他多少次差點命都沒了，為他斷了一條腿，為他甘願不争鋒不出頭，永遠屈居他下……可是，到頭來，他還不是娶了斷了他腿的人的妹妹，讓他處在那個尴尬的位置，為所有人不齒、唾棄……

林笙的眼神像是銳利的冰峰。

在他的心裏，早就先入為主的把程亦錦跟洪威歸為一類人了。

所以，他覺得程亦錦跟最大的可能就是拿自己耍着玩，這也許就是人家大少爺新的玩法。誰讓自己一開始沒繃住惹惱了人家呢。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理由呢？難道真的如程亦錦所說，他愛上自己了？

真好笑！

他林笙有什麽好讓人喜歡的，青幫的太子到底有多沒見過世面，才會對他一見鐘情？

林笙內心滿滿的嘲諷，正好擡頭的時候，臺球廳的門猛然被人推開，他的視線跟門外那人的撞在一起……

程亦錦一雙眼睛陰沉沉的，徑直走到他面前，眼圈兒居然跟他一樣黑，好像也是一夜沒睡好的樣子。

李紅星最先反應過來，扔了掃帚三兩步走過來，熱情的看着程亦錦：“來啦小程，快進屋坐。”

程亦錦那雙漆黑的眸子裏能清晰的看到裏面拉滿的紅色血絲，加上他陰沉的臉色，樣子着實可怕。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李紅星，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還在彎腰掃地的林笙，聲音陰涼陰涼的：“你昨天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