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這裏面有小孩兒?!”聽到嬰兒的哭聲,我頓時大驚失色,一動不動的看着那棺材,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只覺得如果真有幼兒被關在這裏面,那實在是慘無人道。
“剛出生就夭折的稚子怨氣最重,許多帝王都喜歡用它們守墓,這很正常。”大叔眉頭緊皺,嘴上雖然這麽說,臉色看起來卻一點不像很正常的樣子。
耳中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大,竟連棺木都開始微微震動起來,那黑紅色的粘稠液體帶着濃重的血腥味翻湧而出,讓人懷疑它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将整個墓室淹沒。
“現在怎麽辦,站在這等着它出來?”我看向其他三人,發現大家面色都很陰沉,似乎也正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怎麽辦,當然只有逃啦。”紀璇不耐煩的将散落在肩膀的長發撩到腦後,漂亮的雙眼死死盯着血棺,神情中露出一絲忌憚:“小孩最讨厭了,居然點背到在這裏碰上。”
“紀璇說的沒錯,等它出來咱們就麻煩了。”大叔沉思片刻,點點頭說道:“回去是不可能了,那暗道太高,一個一個上去很費時間,何況有外國佬在附近虎視眈眈,咱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那去哪裏。”我扭頭環顧四周,狼眼手電照射範圍內全部都是死氣沉沉的牆壁,沒有任何可供人通行的走道:“難不成要把牆砸破闖出去?”
“砸?”大叔聞言嗤笑一聲:“這裏的墓磚都是摻雜了數種稀有金屬礦物制成的,既沉重又堅硬,墓磚中還有防盜夾層,你就算用基巴砸都砸不壞。”
“卧槽。”對于大叔這個措詞,我不禁佩服的五體投地,本以為自己說話就夠不堪入耳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叔說完那句話後摸着下巴左右看了看,然後眼睛忽然一亮,大步走到牆邊,擡手在那青灰色的石磚上輕輕摩挲着:“還真讓你這個傻小子說中了,咱們今天恐怕不得不破牆而出。”
“怎麽,這牆真能砸壞?”不會真要用基吧砸吧……我嘴角抽搐,小心翼翼從血棺旁邊繞過,來到大叔所在的那面牆附近。
看着眼前堆砌整齊,在地宮中沉澱已久的磚牆,那每一絲裂紋都仿佛融入了歷史的厚重感,我心下暗嘆古人的勤勞與智慧,手也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發現這幾塊石磚與牆壁其他部分不太一樣。
見我已經發現這其中的玄妙所在,大叔便不再賣關子,邊用簡練的話語講述了一段中國的墓葬發展史,邊叫刀烽出力,用最快速度将這塊墓牆拆卸下來。
現代人通常所說的“墳墓”,實際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墳是指地面上的封土,墓則是下面的墓穴。
東周之前的墓葬是沒有封土的,《禮記·檀弓》上有雲:“土之高者曰墳,葬而無墳謂之墓。” 在墓穴的表面堆砌封土,最開始是為了辯識墓穴的位置,方便日後的祭拜。
春秋時孔子想要去祭拜父親的墓,卻找不到墓地,經過多方探訪詢問之後,才從一些老人那裏得知具體地址,這時候重禮的孔子就想了,如果以後再來祭拜難道還要費這一番周折麽,萬一找不到了那又該怎麽辦?于是經過激烈的思想鬥争,孔子最終在守禮和忠孝之間選擇了為父母敬孝,所謂百善孝為先,孔子當時的這個決定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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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在墓穴上壘堆封土就變成了人們的習慣,到後來又逐漸演變成一種身份的象征,“天子墳高三仞,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栾;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揚柳。”
迄今為止封土最大的一座帝王陵墓,便是秦始皇陵,唐代則習慣以山為陵,實際效果并不比始皇陵那龐大的體積差多少,到明清時期又出現了寶城和寶頂,這其中唯一沒有封土的便是元朝。
蒙古族建朝時間雖短,卻是極為神秘的一支,幾乎所有元代帝陵到現在都沒有被發現,有的也僅僅是推測而已,就連坐落在內蒙鄂爾多斯市伊金霍洛旗甘德利草原上的成吉思汗陵也只是衣冠冢。衣冠冢是什麽?說到底就是假的,是掩人耳目用的。
真正的元代帝陵地宮到底是什麽樣子,至今也沒人見過。
不僅如此,陵墓的建造歷經多年改革後,內部的機關暗器越來越多,花樣層出不窮,無一不是欲致盜墓賊于死地,到最後甚至陵墓周圍也變的愈加詭谲危險,稍不留神踏錯一步,那就是死無全屍毀身滅骨之災。
除了機關暗器,歷代帝王還喜歡用衣冠冢來制造假象迷惑前來盜墓的賊偷,而真正的地宮,往往隐藏在其他地方。當地宮完成,那些負責建造的能工巧匠,便被一同埋進墓穴之中,以防他們将秘密洩露出去。
久而久之,這些工匠也逐漸摸透了帝王的心思,他們在建造地宮初期,就會偷偷修葺出一條無人知曉的窄道,待日後地宮封死時,再從窄道中逃出生天。
“如果我沒猜錯,這便是當時建造地宮的工匠留下的逃生通道,可是看這個情況,他并沒有真的從裏面逃出來。”大叔看着刀烽和我用工兵鏟将墓磚周圍凝固的泥漿敲碎,說道:“不過咱們轉了大半天就只看到這麽兩間挫到家的墓室,估計這裏也只是虛冢,真正的地宮恐怕就在這面牆之後。”
大叔話音剛落,刀烽已經單手将那松動的墓磚硬推出去,石磚摔落在地面的聲音響起,我們對視一眼,基本确定了這後面就是地宮。
大叔用手電在空出的小格中照射,卻發現裏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東西,便轉頭道:“繼續,把這幾塊磚都卸掉,動作要快,不然那東西就出來了。”
我回頭看了看,見那些惡心的液體已經流到腳下,不由用腳踩了踩,馬上粘起無數粘稠的血絲。
見狀,紀璇怪叫一聲蹦到牆邊,擡手就給了我一個爆栗:“惡心死了你玩它幹嗎!”
“我靠還不能玩玩了。”我捂着被打的額頭,心說這位姑奶奶下手還真狠,難怪那麽重的槍她都能用的順手,這種女人絕對不能娶,誰娶誰傻逼,回家就只能當慈禧太後供着,天天給自己穿小鞋,還得随時準備挨皮鞭。
心裏惡毒的吐着槽,眼角餘光掃到那不停冒血的棺材,我驚訝的發現,那棺材右側的木板竟然在不知何時開啓了一條細縫,兩只細嫩的小手指正扒在棺木上,一點一點往外伸,那手指早已被血染成深紅,皮膚幼嫩的吹彈可破,好像碰一下就會從裏面崩裂出無數黑血。
“艹!出來了!”我愣了一下,随即大叫着提醒其他人:“快走快走。”
“什麽?”大叔聽我喊的驚慌,急忙扭頭瞅了眼,随即更加焦急的揮手道:“行了行了,能鑽進人就行,趕緊走!”
用力抽出最後一塊墓磚,刀烽首先鑽進暗格,我看了看那已經冒出一半頭的鬼嬰,便讓大叔和紀璇先走,我握着工兵鏟,負責殿後。
翻進暗格裏面才知道,這兩邊的溫度竟然相差十萬八千裏,在外面的墓室時,只覺得有點陰冷,到了暗格內部,渾身上下卻如墜冰窟,那種感覺已經不僅僅是陰冷這麽簡單了,我們四人剛一落腳,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溫度差凍了個激靈。
“怎麽這麽冷?”紀璇雙手抱着肩膀瑟瑟發抖,黑色的沖鋒槍插在它懷裏随着她的動作一起顫抖。
大叔将拉鏈拉到頂,用手電照了照前面說道:“不知道,大概是地宮裏有冰塊之類的東西。”
“冰塊?用來防腐保屍?”我說着,随手比劃了一個屍體的屍字。
“有可能。”大叔點點頭,繼續說道:“到底怎麽回事還得過去看看才知道。”
“它來了。”刀烽看了看暗格,擺手示意我們快走。
暗格後面這條墓道,比之前的要華麗寬闊不少,墓道兩邊牆上每隔兩米便有一盞鎏金長明燈,長明燈下面是一幅幅駿馬奔騰載歌載舞的精美壁畫,看上去大氣磅礴又簡練莊重,卻是和我産生幻覺時看到的那些風格完全不同,這些壁畫裏不僅沒有那個奇怪的女人,而且寓意十分簡單,無非就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康。
這讓我心裏陡然生出一種詭異壓抑的感覺,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我看到的那些不存在的壁畫才是真的,而眼前這些,也許才是虛幻……
墓道盡頭,是一處非常空曠的平臺,我站在墓道口,忽然聽到後面有小孩子咯咯笑的清脆聲響,那聲音清晰的猶如近在耳邊,吓的我渾身一顫,條件反射的用手電筒向來時的方向照去。
只見在狼眼手電橙紅色的燈光中,一個渾身血紅發紫,兩只大眼黑蒙蒙沒有一絲眼白的詭異嬰兒正趴在地上,它兩只肉呼呼的小手慢慢往前爬着,身上紫紅色的皮肉不斷向外冒出黑血,濃稠血腥的液體流的到處都是。
“咯咯咯……”純黑的大眼下面,嬰兒小巧的嘴唇逐漸咧出誇張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