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思及此,我立刻用手電往墓道深處照去,看着那依舊空無一物的黑色深淵說道:“刀烽,你剛才沒發現後面有人跟蹤麽?”
刀烽聞言神色更加奇怪,他沒有回答我的疑惑,卻反問道:“你到底怎麽了,從剛才起就一直很古怪。”
聽到這句話,我瞬間明白之前刀烽回頭看并不是和我一樣察覺到某些詭異的動靜,他是在看我,所以才會覺得我行為古怪。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我疑心太重神經錯亂,要麽是後面那東西只有我能感覺到。
假設答案是前者,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畢竟有刀烽在旁邊,就算我真瘋了他也能把我拖回去。但萬一答案是後者,就證明我有必要提高警惕了,因為那東西明顯是沖着我來的,刀烽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陷入幻覺也只有我一個人。
“沒什麽。”理清思路後,我将打火機放進最方便拿出的口袋,對刀烽擺手道:“走吧,找到大叔他們要緊。”
之所以不把這件事告訴刀烽,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将他根本察覺不到的東西說出來徒增心理負擔,既然只有我知道,那就我一個人來處理。
刀烽見我不願多談的樣子,便也不再糾纏,轉身走進前面的墓室。
我緊跟在他後面,用手電四處照射,忽然想起那只黑色的怪貓,不由開口問道:“你那只貓真不要了?怎麽看你一點不擔心的樣子。”
那麽奇特又機靈的動物,要是給我我肯定轉手就賣出去,刀烽直接把它扔在下面不管,簡直是暴斂天物。
“它自己會回來。”看了我一眼,刀烽的表情好像在說我的問題很多餘。
于是我決定,等從這裏出去回到北京,我一定要把他那只貓偷走賣掉,看他到時候會不會心疼。
你跟老子裝君子,那老子就跟你裝小人。
眼前這間墓室,比之前那間要大上許多,至少不是我走幾步就能看到牆角的那種,而且最重要的,這間墓室中擺放着棺材,想必這裏即使不是主墓室,也應該是某個陪葬的皇室貴族。
盜墓賊講究升“棺”發財,就是因為棺材裏的東西往往都是最好最珍貴的,和其他耳室中裝飾用的明器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越是被墓主含在嘴裏、握在手中、戴在身上的,越是驚世之寶、傳世傑作。
慢慢靠近這具棺材,我發現棺材四面都沒有被撬開過的痕跡,這就更加奇怪,上一批盜墓賊早就來過這裏,又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放過這麽大一塊肥肉,除非他們的目的并不是墓中財寶,不然就是目标物品價值更高,所以才會不稀罕這種棺材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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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不稀罕,不代表我不稀罕,蟲子再小也是肉,多撈點值錢的東西回去,也不枉我千辛萬苦走這一遭。
想罷,我便将手電轉向刀烽,想詢問他開棺的秘訣,雖然我只是個半吊子的盜墓賊,卻也不想壞了祖師爺的規矩。
刀烽站在棺材的正前方,從我這個角度照過去剛好可以看到他身後的墓室入口,可誰知正是這樣巧合的角度變動,讓我看到一只黑色的槍口赫然從入口處伸出。
看到槍我的第一個反應便是紀璇,但風騷如璇姐者,是斷然不會用這麽吓人又偷偷摸摸的方式打招呼的,何況看那槍口對準的目标,明顯是我和刀烽。
這麽說除了我們之外這裏還有其他人,而且對方很想置我們于死地!
握住狼眼的手抖了一下,我後背一陣發冷,顧不得思考其他,猛的将手電扔向入口處,然後低吼一聲撲向刀烽。
與此同時,墓室兩邊竟然同時傳來激烈的槍響,我抱着刀烽滾到牆角,躲避那些不長眼的子彈,沖鋒槍瘋狂的掃射震耳欲聾,原本黑暗寂靜的墓室也被子彈發射時擦出的火光映的影影綽綽。
一切仿佛做夢一般,想到幾秒前我和刀烽還徘徊在生死邊緣而不自知,我心裏就十分後怕,假如不是我剛好轉過來看到那槍口,此刻我和刀烽恐怕已經葬身于此。
“楚揚!刀烽!快過來!”大叔的喊聲在墓室深處響起,我擡頭看去,發現紀璇正躲在不遠處的暗道內和敵人比拼槍法,黑色的沖鋒槍被她用的虎虎生風,她腳邊是一些槍械散件,吳謀則蹲在她後面,沖我們打着手勢。
我扭頭瞄了瞄,見那準備暗算我們的人被紀璇壓制住,便分開距離,和刀烽對視一眼,兩人一同矮身快速跑向大叔和紀璇所在的暗道。
“你小子,真是……”大叔看着我心有餘悸的癱坐在地上,嘆口氣道:“我原本想叫紀璇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知道竟被你給攪合了。”
“你們早就知道有人要暗算我們?”我愣了一下,問道:“那怎麽不早點出手,我和刀烽差點死了。”
“怎麽沒早出手,沒看紀璇正在組裝狙擊槍麽。”大叔指了指紀璇腳邊的槍支散件:“紀璇速度快,再有半分鐘就能搞定,那個人也沒打算馬上暗殺你們,因為他一開槍就會暴露自己,所以必須等到同夥過來,可是你那手電筒一扔出去,他下意識就開槍把手電打了個稀爛,如此一來紀璇也必須出手,不然他下一個目标就是你們。”
聽到這裏,我才知道自己難得機靈一回,卻是自作聰明,但按照當時的場面,任誰都不可能站在那裏發愣,求生的心理迫使我做出保護自己和刀烽的舉動,這應該沒什麽不對,只能怪大叔沒有事先通知我們。
“不過小楚你的決定還是很對的,用手電吸引對方注意,虧你想的出來。”大叔露出一個笑臉,狀若欣慰的拍了拍我肩膀,典型的打一棍子再給顆糖。
“暗算我們的是什麽人。”刀烽站在最內側的位置,手上擺弄着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色怪貓。
我驚訝的瞪大眼睛,心想這貓不是之前在斷龍石那裏走丢了麽,怎麽會在大叔這裏?
“這墓獸找到我們之後就一直跟着,估計也是刀烽的意思,我和紀璇本來已經走到前面,還是它扯着我褲子非拉我們回來。”大叔看出我的疑問,解釋完後才對刀烽說道:“是另一批盜墓賊,大概是和咱們同時進來的,看樣子不像中國人,你看他們拿的槍,都是老美的M16。”
說着,看了看紀璇手裏的黑色沖鋒槍又道:“雖然咱們用的槍也不是國産。”
“你們打過照面了?”我問道,憑我對大叔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單靠用槍來判斷對方國籍的。
“當然。”大叔果然點頭:“你們過來之前我和紀璇已經在這裏繞了半個小時,幾次碰到那夥外國佬,他們中不僅有外國人,也有中國人,對古墓構造非常了解,咱們必須加快速度,不能讓他們捷足先登。”
想不到來盜個墓也能碰到同行,我心裏一萬個不痛快,被人偷襲也就罷了,再被人搶了飯碗怎麽行?丢臉不能丢到外國去。
這時候一直在和敵人對抗的紀璇收起槍轉過身來,邊快速整理好地上的散件邊說道:“這幫慫貨,打不過就跑,別廢話了咱們快走,他們會從另一邊繞過去。”
紀璇說完已經搶先鑽進暗道,我和大叔跟在後面,刀烽則在最後。
暗道內四通八達,走起來跟迷宮一樣,有高有低互相穿插。
我緊跟在紀璇後面,心裏回想着那個讓我在墓道裏産生幻覺,并一直跟蹤我和刀烽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暗算我們的這夥人。
這種念頭一冒出,又馬上被我否定,如果真的是這夥人,那之前在墓道裏的機會顯然比剛才要好,他們絕對不會放棄那次機會而等到墓室裏再動手,加上刀烽并沒有察覺有人跟蹤,這就能肯定兩者不是同一人。
如此看來,讓我産生幻覺的那個東西,很大可能不是人類。
算算現在未解決的隐患,足有三個之多,一是九龍局裏的鬼魈,二是墓道裏的未知生物,三便是那夥不知打哪兒來的外國佬。
對于前兩者來說,我們在明它們在暗,對于後者的大活人,我們就是勢均力敵,誰先幹掉誰,全憑運氣和手段。
從暗道裏出來,是另一個墓室,這間墓室整體布局和擺設都和之前那間沒什麽區別,讓我差點以為又回到了原處。
同樣是一具仍未打開的棺材,看上去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大叔說,這種棺材不能輕易打開。
古時候的帝王貴族,為了防止盜墓賊對自己的屍體進行破壞,經常會用到一種疑棺,有不懂事的盜墓賊去把棺材打開,就會被裏面的暗器機關弄死。也有的帝王會選擇在疑棺中放置一些金銀財寶,讓盜墓賊拿夠走人,不要再來侵擾自己。
我雖不知眼前這具棺材是屬于哪種,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我們的真正目标。
大叔在棺材附近研究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好,這是血棺。”
“血棺?”我收回心思轉過頭來,就看到那棺材兩側的縫隙中,正不停向外滲出黑紅色的液體,随着這詭異的血液流淌,一種近似嬰兒啼哭的細小響動悄悄從密封的棺木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