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慕狂
司徒飏看着皇上有些軟弱的樣子,心中雖不爽,也只能舉起手中的玉佩,走到慕槿面前欲放到桌子上,可慕槿卻用手一擋,像是觸電般又縮回了手,紅着臉低頭瞥向慕狂,慕狂大笑一聲,說:“我們天慕國女兒家的玉佩可是不随便收回的。”
司徒飏一怔,已經明白此意,此時不可當着衆人面駁了她的心意,只能等無人時再歸還,他将玉佩握在手心,轉身回席而坐。慕槿的臉霎時更紅,眼神時不時便飄向司徒飏的臉上,舉手投足間都讓她如此心醉。
矜晨也弄不清楚司徒飏的心思,只好不予理睬,低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轉頭間,卻見太子面色平靜的自斟自飲,他不得不佩服古人們的心思,看來自己還是适合活在21世紀。
皇後的眼神一直打量在慕槿和司徒飏身上,看見慕槿春心蕩漾的樣子,她更是氣得咬牙切齒,本來打算讓讓太子和慕槿聯姻,可又被司徒飏早了一步,這……司徒飏手握兵權已是羽翼豐滿,若真娶了慕槿,別說是待太子了,就是做出逼宮的事情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仙樂心中“咯噔”一跳,看着司徒飏收下玉佩,竟有些氣急敗壞的重重拍了下窗檐,但更多的是鄙視,鄙視他對疏影一往情深又朝三暮四,鄙視他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此話出口後,他還在疑惑,自己這輩子怎麽就沒有遇上像自己上輩子那麽癡情的男人?
久聞天慕國公主舞技超群,還好她留了一手,正當她有一絲沾沾自喜的心情時,下一個出演的人卻因緊張在後場摔倒,扭傷了腳踝,天啊!這可怎麽辦?她要跳的是折腰舞,不是折腳舞啊!
“小姐,小姐。”秋黎着急的叫了兩聲,見仙樂扶額急的來回走,便提醒道:“不如小姐親自上場吧!小姐跳此舞可是出了名的,還曾有幾位公子特意登門拜訪意欲求親,只是被老爺謝絕了,後來小姐的身子漸漸嬌弱,也就再未跳過。”
“啊?真的?”前一陣兒雖然憑着林仙樂殘存的記憶學會了此舞,但若真上場獻舞,還真是忐忑不安。
“小姐怎麽變的拖拖拉拉了?”秋黎故意刺激着她。
那崴了腳的舞姬聽仙樂質疑,便開口說:“昔日教奴婢舞的師父說,此舞被發現在兩處地域,所以傳承下來有些不同,不過只是甩袖的姿态稍有不同,林小姐可按照昔日所學而舞,這樣才可一展所長。”
此時此刻真是趕鴨子上架了,仙樂只好秉着狂跳不止的心髒,換好了一身華麗的衣裝,靜靜等候上場。
一陣低沉的古樂聲響起,八賢王府的幾個歌姬唱起了《新貴妃醉酒》,仙樂莫名其妙挪動腳步如一朵随風飄散的淩霄花,她蓮步移至臺中央,纖纖手指順着玉面慢慢下移,廣袖長舞,如一道晚霞橫散天際,回身折腰,舒袖右揚,曼妙身姿仿若畫中仙子,随後翻身,振袖而舞,長袖飄飄仿若游龍翺翔于蒼穹。
太子目不轉睛的看着臺上,他不知仙樂為何會上臺獻舞,但看着她這樣精彩的舞姿,他只能震驚的喃喃道:“澄妝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風。”
司徒飏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快,舉起酒杯的手臂懸在半空中,原本纖細修長的手指越握越緊,直到酒水溢出了幾滴,他才驀地放在桌上,瞥了眼太子後便一直盯着臺上。
她這樣美,額頭亮晶晶的花钿亮如星眸,兩彎秋眸如新月般閃閃發光,一抹朱紅的唇脂突顯三分妖嬈七分魅惑,那一身輕薄的紫粉色雲錦長紗舞裙包裹着她婷婷玉立的身姿,只那一眼,便令人展露眉梢,刻在心頭。可這個人,原本是歸他一人獨有的妻,現下卻被人赤裸裸的“猥亵”,司徒飏壓着心裏的火,憤怒的盯着慕狂。
樂聲收尾,仙樂收起長袖,深深一躬,心裏上下打鼓,而臺下卻鴉雀無聲,她情不自禁的一瞥,竟然先看到了司徒飏,他繃着一張臉直直望着她,像是嫌棄她站在這裏。她慢慢轉頭,當看見矜晨溫暖的笑容後,才稍稍平順了下淩亂的心,慢慢勾起唇角,但那笑容卻在見到太子深情的眼眸後變得尴尬而不知所措。就那麽一瞬間,她真佩服自己的心裏活動能達到這種巅峰。她緩緩轉身,正要下臺,卻聽見臺下一句“等等”。她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頓住了腳步。
“我要她。”慕狂粗犷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在衆人頭頂。
幾乎沒有片刻猶豫,臺下齊齊的傳來一聲:“不可”。
仙樂回眸,她可以清楚的聽出那句話裏有三個聲音。司徒飏,冷冷的盯着慕狂嚣張的面龐,矜晨,怒氣橫生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矜景,依舊紋絲未動的坐在那裏。
衆人都大吃了一驚,誰會想到一個小小的“舞姬”竟能惹得三位與衆不同的男子大開尊口。
皇上疑惑的轉着手中的酒杯,銳利的眼神一一劃過他們三人的面龐,而後看着太子問:“太子且說說為何不可?”
太子恭敬答道:“兒臣以為,貴國與本國乃友誼之邦,此女只是一介賤婢,若是将此女賞賜給王爺,它日傳到貴國百姓耳中,豈不說我國踐踏禮制,羞辱貴國尊者身份?”
皇上點了點頭,望着慕狂說:“太子此話,的确在理。”
“皇上難道要出爾反爾,剛剛可是您當着衆人面前答應賞賜給我美人兒的。”慕狂一瞪眼,仿若眼神都變得如刀般鋒利。
“這……這……剛剛的确是朕欠考慮了。”皇上為難的說道。
“若皇上承認自己出爾反爾,那慕狂也只好認了。”
“大膽,你一介臣子,竟敢對皇上出言不遜。”矜晨看不慣皇上如此懦弱,雖然不知道如何收場,但也總不想被他人嚣張的氣勢所壓倒,畢竟本國才是東道主。
“嗯?”慕狂細細打量着矜晨,頃刻,不屑問道:“本王還真是疑惑,八賢王為何也說出不可?”慕狂将話題繞了回去,衆人的目光也都齊刷刷的盯着矜晨,等待答案。
“因為她乃本王的朋友。”矜晨望着仙樂微紅的面龐,清晰的說出了口。他們相交數載,如今豈能看她被旁人所欺,這輩子既然能有這樣的緣分,他為了這份友誼,搭上命也心甘情願。
“哦!”慕狂拉長了聲音,而後笑着說:“既然八賢王能與此舞姬結成朋友,那本王也可以與她從朋友做起。我天慕國最喜交友,不然怎會與貴國結成友誼之邦呢?”
慕槿從容的坐在一旁,她一向知曉自己的二哥言出必行,她想得到的女人,從未有一人可以逃出手掌,就連死,都會被埋在天慕國的土地上,與故土遙遙相望,永生不得回鄉。
矜晨氣的全身僵硬,他真想狠狠的嚣他一頓,只是這裏不同于現代,他的确是打不過他,只是打不過歸打不過,丢人可以,但是不能丢掉氣勢。他剛想起身,卻硬被趙肖拉着坐回了原地。
“本王險些忘了司徒将軍。”慕狂淩厲的眼神對着司徒飏如冰般寒冷的目光,又問:“她也是司徒将軍的朋友?”
“不。”司徒飏爽快的吐出一個字。只惹得衆人疑惑不解,竊竊私語後,才像是宣誓着主權般說道:“她是臣的休妻。”
“休妻?”慕狂錯愕的重複道。
仙樂的心“撲騰騰”的亂跳,不知司徒飏這是在羞辱她還是在幫她,她聽着臺下議論紛紛的聲音,像是嘈雜的雨聲敲打着房檐。
李将軍早就認出了仙樂,只是礙于太子剛剛的态度,所以緘默不語。
慕槿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垂着頭,不時的望着臺上茫然無措的仙樂,眼中有着羨慕嫉妒和一絲自愧不如。
皇上恍然大悟般說道:“原來是司徒将軍的休妻,這便更不合乎情理了。朕不知你為何出現在此,這些朕都不追究了,退下吧!”
皇後鳳眼掠過太子眼中飽含的一絲情愫,知兒莫如母,她看着愣在原地的仙樂,厲聲重複道:“還不下去?是要領罰嗎?”
仙樂忙一俯身,擡着麻木的雙腳,別過司徒飏複雜的眼神,慢慢的走了下去。
慕狂不服氣的仰頭喝了一大杯酒,一抹唇角,似笑非笑的對皇上說:“素聞司徒将軍被稱為‘戰神’,今日一見,果不其然,若非旁人引見,單看這張精致的玉面,本王真難想象這便是令旁人聞風喪膽的司徒将軍。不過……司徒将軍這眉眼,怎麽與皇上如此相像?”
皇後心中一驚,極力忍住難看的表情,鳳甲輕輕劃過手心,眯眼蹙眉的瞪着慕狂。
司徒飏冷哼一聲,厲聲道:“皇上愛民如子,臣久受隆恩,如能得天眷顧,學得一兩分的才情亦是大幸,哪還敢求得‘相像’?王爺幾杯下肚,已然胡言亂語,不如小憩一會兒,省的在衆人面前失了顏面。”
皇上仔細打量了下司徒飏,而後別過臉,面色稍稍不悅,眼神躍過衆人,泛黃的眼珠轉了幾下,才開口說:“今日天色已晚,朕看慕王爺已有些微醺,不如早早歇息吧!”
慕狂還想說些什麽,卻硬被慕槿拉住了袖子,順勢坐下,見皇上已經起身,公公喊了聲“皇上起駕。”他便也跟着衆人稍稍彎了下腰。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這一周會有事,會把碼好的兩章存在草稿箱中,5月3日回來再更文喽~~提前跟大家說五一快樂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