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謠言
到林府後已經是三更天了,爹爹和二娘聽聞此事後險些撅了過去,在古代被休是何等恥辱之事,有些女子甚至無顏回娘家,只身一人漂泊在外。林家經營藥鋪常常面客,甭說是爹爹和二娘那張老臉了,就算是府中的奴才走出去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這樣一想,她仿若成了罪人。
爹爹一番訓誡後,知道她也受了委屈,只是唉聲嘆氣愁眉不展的望着地面。二娘雖也是愁眉苦臉,但此刻也只能萬般無奈的碎碎念,像是到手的金條轉眼間不翼而飛般可惜。等經歷了這一番折騰後,仙樂終于回了房間,其實她自己并不在乎,甚至暗暗嘲笑他們的迂腐思想,當真正躺在床上可以放松入夢時,她卻失眠了,為了這件她自認為“不是事的事”,她居然失眠了。
她瞪着一雙困乏發紅的雙眼一直撐到了日上三竿,當所有入眠的方法都失敗後,她只好起身推門而出,院中奴才的目光幾乎齊刷刷射來,幾乎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推力,讓她不知不覺退回了房間,猛地一看銅鏡,只見自己蓬頭垢面,眼袋浮腫,衣衫不整,的确不辱“棄婦”之名,剎那間,頭腦已浮出刊登頭條板塊的标題,“豪門棄婦的漫漫人生路?”或是,“富二代怒發沖冠護小三,千金女忍無可忍成棄婦”,夠醒目,夠犀利!
待一番簡單的梳洗後,仙樂不想在府中感受這種壓抑的氣氛,趁二娘沒發現,她忙帶着秋黎從側門溜了出去。未想到啊未想到啊!她竟然一夜成名了,連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她被休之事,那些曾打賭司徒飏一年之內必休妻的人委實賺了一小筆,但贏了錢還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這未免就太不地道了。
街上人來人往,見仙樂大搖大擺穿街走巷,臉上都挂着鄙夷之色,心中暗罵她不知羞恥。就連雕花樓門前的幾個女子見她走過,也挑着刺耳的聲調打趣:“有些人穿上了龍袍也不像太子。”
“哈哈,可不是?有本事攀高枝兒倒也沒那個富貴命,最後遭人厭棄,倒還不如我們呢!”
“就是就是,就說那司徒府的二夫人吧!以前不也是咱們這行當裏的?看來男人都好這口。”
仙樂耳朵靈敏,聽着那些女人譏諷的言語和嘲諷的笑聲,心內頓時炸開了鍋,忽然大步朝她們走過去,高傲的揚頭,勾唇挑眉一笑,鎮定開口:“我告訴告訴你們男人好哪口兒,長相是美女,偶爾裝淑女,領出去是才女,在床上是……。”她挑了挑眼皮兒,一副“你們懂得”的神情抿着唇角笑。
此番話畢,秋黎瞠目結舌滿面緋紅,那些多嘴多舌的女人也愣怔着互相對視。仙樂餘光一掃那些看熱鬧的人,更昂首挺胸,大聲開口:“我告訴大家一件事,我是被人休了,你們用不着大驚小怪,婚姻嘛!怎麽選都是錯的,我和司徒大将軍這叫和平離婚,他可再娶,我可再嫁。那個……那些惦記本姑娘的小夥兒們可以踴躍一些了。”
周圍哄鬧譏笑聲不絕于耳,但忽然有一句沉穩冷靜的聲音蓋過了吵鬧聲,“你說的是真的?”
衆人尋聲望去,紛紛讓出一條小路,見此男子眉峰淩厲,眼中清冷,兩片薄唇雖然帶着笑意,但卻讓人心底發冷。衆人見他儀表堂堂,渾身透着一種貴族氣息,都不敢再貿然嘲諷,只是站在一旁看熱鬧。
“怎麽?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仙樂淡淡一瞥,不理不睬的從他身旁走過,甩開了近十步後,才聽秋黎問:“小姐不理那些人就是了,何必與他們計較?”
“你不知道,對于那些嚼舌根的人,你越退讓他們以為你害怕,只會得寸進尺,你越滿不在乎的公之于衆,他們就會适可而止了。”
“可他們是适可而止了,那太子呢?太子不會真看中小姐了吧!這算不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仙樂。”太子的聲音蘊藏了絲怒氣,在她身後緊追不舍,大聲喊道。
仙樂腳步猛然一停,轉過身子,不耐煩的走了過去,“你在大庭廣衆之下信口開河,是嫌不夠熱鬧還是你自己閑着了?”
太子忽而微微一笑,說:“我這不是給你個臺階下嗎?”
仙樂冷哼一聲,“你給的臺階?我怕摔死!”一想到他對衿晨痛下殺手的事情,她就覺得他心機頗深,跟他玩心眼子玩不過,幹脆就直言直語。
太子聽她言語不善,便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瞞你我的身份,只是想找個合适的機會相告,未想到天意如此,竟然無心撞破了。”
“不用解釋不用解釋。”關鍵是他編的累,她聽的也累。反正現在也不用操心司徒飏和他的事情,只要他不動衿晨這個靠山,那大家便都好。
太子見她不信,也再不多言,他也沒指望她能相信,只是見事情敗露,怕她将之前的事情告訴司徒飏,便讓疏影先走了這一步棋。沒想到司徒飏倒是做事利落,直接把她休了。只是做事情要做全套,這樣與她親近一些,看上去是不是更像是早已熟絡的人呢!他陰笑一下,再次審視她倔強高傲的神态,與衆不同就是與衆不同。
早些年将疏影安插在司徒飏身旁,不過是想随時了解司徒飏的言行舉止,但他多年一直中規中矩,反而立了幾次大功,父皇對他也愈發信任,就連朝中大臣對他的敬重也超過了自己,無形中便激起了他對司徒飏的怨火,但這只是其一,另外便是父皇身體大不如前,卻絲毫無退位之意,而近年卻常召八賢王入宮,這不得不讓人起疑,更何況八賢王身旁的智囊千良料事如神,若再收複司徒飏這位手握兵權的強将,這大蕭江山怕是要與他失之交臂了,于是便有了八賢王遭刺殺一事。
這樣一想,自己手握兵符卻由他人帶軍,除了擁有“太子”這個響亮的名號,倒也毫無炫耀的光環。
仙樂餘光瞄着身後方太子的影子,見他已經跟了一條街,毫無離開的意思,可她是好不容易從府裏溜出來,就想見見矜晨,倒倒苦水。這下好了,黏上太子這塊狗皮膏藥了。她有些生氣的回頭問:“太子爺啊!你跟着我幹什麽?你快回府吧!”
太子轉着手中的折扇,一副風流倜傥的潇灑模樣,走在哪裏都引的路人競相争望,他聽聞此話,沖仙樂賴皮問道:“你要跟我回去嗎?”
呃……仙樂咬着一排白森森的貝齒,杏眼怒瞪,這貨當她是這麽随便的人嗎?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不過也難怪了,人家老哥是孤家寡人,這麽一想,她倒是納悶了,連司徒飏都娶妻納妾了,太子怎麽也不選個太子妃?這長夜漫漫的,怪不得憋得他只會勾心鬥角陰謀暗算了,不過這倒是激起了她濃厚的興趣,于是便故意嬌笑着問:“跟你回去?做太子妃啊?”
“哈哈。”太子心中一跳,仰頭大笑兩聲,眼中劃過一絲少有的暖色,開口說:“我剛剛便問你所言是否為真?現下你這樣,算是答複嗎?”
“太子的小心髒何時變得這麽純潔了。我只能說,是你想多了。”
太子眼中的那抹暖意漸漸消散,臉上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受辱的報複,也回敬道:“你也想多了。我讓你跟我回府,是因過段時日天慕國的王爺和公主來宮朝見,父皇讓我操辦一場宴會,我見你對京戲研究通透,便想請你回府言傳身教。”
仙樂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絕,教倒是能教,只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還是別攬事情了,更何況她與太子走得近,在司徒飏眼裏那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不對!這個時候怎麽還在意司徒飏的臉色呢?他那個白眼狼,不提也罷!
太子見他态度堅決,也不強求。見她香汗涔涔,才持起扇子在她身旁扇了幾下,說道:“你我又無深仇大恨,為何如此拒人千裏?”
無深仇大恨?那是因為太子不知道她與衿晨的關系,打她兄弟的主意就是打她的主意,就算是糖衣炮彈,她也要堅決抵制堅持原則。
仙樂敷衍道:“那些不入流的東西難登大雅之堂,況且宮中的歌舞自然是無可挑剔,何必費那心神?”
“你是怕費神還是怕司徒飏知道呢?”
這貨是要用激将法,他偏不按套路來,心中壞笑着故意挑逗,低聲說:“我是怕你看上我。”
太子意外一怔,望着日光跳躍在樓閣的飛檐上,又斜斜照在她烏黑的發髻上,暈染了一層光澤。他收起目光,心裏有些甜滋滋兒的感覺,只別過臉莫名其妙的溢出了笑容。
“你再仔細想想,過幾日我再來找你。”太子見她一直用絹帕在耳旁掃風,才将扇柄交到她手中,笑着拜別。
這樣體貼的樣子連司徒飏都從未做過,他只會與她擡杠,言語譏諷,眼神過招,那些溫柔溫暖的溫馨樣子似乎都留給了另一個人,擦!怎麽又想起了司徒飏?
擡頭見太子已經走遠,她才與秋黎換了另一條路,直奔王府。
作者有話要說:
互動互動互動互動。。。看文的親都出來。。。最近jj查的很嚴,本來享用jinv這個詞,愣是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