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傷
陸千的耳朵要比仙樂靈敏的多,這畢竟是行軍數年培養出的習慣,就算是在軍營裏睡覺也會警惕性十足。但此時此刻,男女共處一室已經于理不合,卻還偏偏……他唯有裝作聽不見,只是尴尬的低頭翻着字簽,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仙樂輕聲輕語的說:“喂,你聽。”
陸千着實無語應答了,略微擡頭望了她一眼,卻見她悄悄的趴在了牆上。這……這……今晚怎會趕上這樣的茍且之事?他臉頰脹紅,不自然的悶聲不語,就連初上戰場都未有今晚這般折磨。
清亮的月光透過窗子灑了進來,借着這一束白光,仙樂見陸千抿唇有些不自然。嘿!若現在是白天,可以想象的到這小子的臉一定比番茄還紅,這司徒飏也真是的,只顧着自己風流快活,也顧忌着些屬下的需求啊!一個拼死戰場的将士,竟然讓“男歡女愛”搞得面紅耳赤,她不禁疑惑道:“你難道沒去過妓院嗎?”
呃……陸千這回是真的想逃走了,她聽就聽吧!他好歹也可以裝裝“兩耳不聞隔壁事”,可聽完還要找人交流就不對了啊!他站在這裏已經夠不知所措的了,誰能想到她一個姑娘,還問這些不羞不臊的話啊!
仙樂見他不說話,走近了幾步,盯着他的臉追問:“司徒飏天天往雕花樓跑,你別告訴我你沒去過,既然去過還臉紅什麽?”
他去過也是站在門外,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人的事情,而剛剛可是不同啊!這是“真槍實彈”,誰能不尴尬啊?不是說林府的小姐不茍言笑,言語不多嗎?這簡直就是行蹤詭異,心理奇特。正無言以對時,他眼前忽然一亮,高興的輕聲說:“夫人,找到了。”
仙樂見她轉了話題,淫蕩的笑了笑,聳了聳肩,拿着藥材,兩人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她腳步一頓,便悄悄轉了方向,向隔壁的倉房走去,真想看看是誰這麽有激情。可還沒看到,外面卻響起打更的聲音,院中的狗狂吠了幾聲,她吓得一晃神,腳下一空,便摔倒在地,還好硬是憋住沒喊出聲音。
陸千回頭一看,急忙過去扶她起來,問:“夫人怎麽樣?”
這才叫活該,聽就聽吧,還非要看,得寸進尺了吧!遭報應了吧!仙樂吸了口氣,忍着腳踝的疼痛,着急說:“先出去再說。”
陸千一路扶着仙樂回了司徒府,府內十分安靜,偶爾從花叢中竄出幾只貓,瞪着幽綠的眼珠,冷不防也吓人一跳,到分岔口時,她松開了陸千的小臂,說道:“你快給他送去吧,我先回房了。”
陸千正猶豫間,見仙樂已經轉身走了,他知道四爺現下是心急如焚,但看着她一瘸一拐的緩慢行走,有些看不過去,思量間,便立即跟了上去,将她送回房間,才去了司徒飏的房間。
翌日,風和日麗,溫暖的陽關透過窗縫射在了仙樂的烏發上,光影錯落中,她眯眼靠在小榻上,一副懶洋洋的架勢。
秋黎為她揉着腫起來的腳踝,責備道:“小姐三更半夜去自己家給別人偷藥,現在你成了這樣,那人也不知來看看,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仙樂摸了摸秋黎後腦勺,說:“男人最喜歡大度的女人。”
秋黎立即興奮的一笑,原來這是小姐的策略。
“大夫人,二夫人來看您了。”門外是雪竹的聲音,這是疏影從雕花樓帶來的侍婢。
“說曹操曹操就到。”秋黎一起身,忙去開門,低頭不樂意的喚道:“二夫人。”
疏影着了一身粉紅色繡着彩蝶的緞錦裙,袖口用淺紫色的絲線勾了幾朵蝴蝶蘭,腰間系着一條嫩黃色的絲帶,團團如意紋倒顯得中規中矩,然而色彩搭配中卻讓人眼前一亮,她發間綴滿了閃耀的朱釵鬓環,遠山黛眉烏黑纖細,小巧的鼻子下是紅豔的香唇,沒有以前妖嬈,倒多了幾分華貴。
仙樂看着疏影緩緩走來,一股香氣也飄然而至,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她,倒真有七八分像小雅,這幾分的相像,卻勾起了她心底的思念,現在她好嗎?是否也如此思念自己?
疏影見她面色突然凝重,也只是恭敬的站在她面前,難道是在怪自己?她小心翼翼的喚了她一聲:“姐姐。”
她緩過神來,立即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其坐下,詢問道:“身體好了嗎?”
“好多了,只是看着姐姐這個樣子,心裏好生愧疚,若不是因為我,姐姐也不會受傷。”
呃……這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她就快要心律不齊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怨你。”
“姐姐需要什麽東西盡管吩咐我去做,從今兒起我會好生服侍姐姐。”
“別別……你照顧四爺就行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疏影怔了怔,她這是話裏有話嗎?是啊!饒是任何一個女人也見不得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人整日郎情妾意,恩愛有加。
仙樂這才發現自己的話似乎有些惹人誤會,便解釋道:“有秋黎照看着我就可以了。”
“是啊,小姐喜歡吃什麽,喜歡做什麽,她甭說話,奴婢也能猜出來,若是換做了姑娘……
二……夫人,那倒是麻煩了。”秋黎很少這樣說話,仙樂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憤憤不平,但這話卻讓疏影慢慢低下了頭,面上劃過一絲不自然,卻硬是擠着笑意。
“你知道我現在比較想吃什麽嗎?”仙樂瞥了一眼秋黎,怪她話語太重,人家畢竟是個臉皮子薄的女孩子,她只能打了打圓場,沒想到秋黎卻得寸進尺的說:“糖醋排骨,醋溜藕片,酸辣翡翠白玉湯……”
這貨是瘋了吧!任是個缺心眼的也知道她說的是“吃醋”了。她臉色一黑,雙眼瞪着秋黎,她這才停了嘴,有些委屈的偷看了她一眼,裝作添茶水而退了出去。
疏影眨了眨水汪汪的清眸,纖長的睫毛掃了幾下,俯身看了看仙樂纏着白紗布的腳踝,這個女人竟能容得下自己?她這樣做到底是真心相待還是讨取四爺的歡喜呢?她有些看不出,只轉頭将手搭在了仙樂的手背上,別有深意的問:“姐姐真不怪我嗎?”
仙樂像是觸電一樣縮回了手,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映在別人眼中應該顯得十分生分。這個女人問的有點奇怪,不像是感激,倒像是試探,難道她是怕自己會對她不利?放心吧!她一大老爺們可沒有宅鬥的工夫,總不能給司徒飏生個孩子才算是兩不相欠吧!就算他願意,她還真有些不願意,這是徘徊在自尊與節操之間的較量,不如改天問問司徒飏有什麽心願吧!
仙樂重重點了點頭,對疏影說:“真不怪你。”她自己偷聽兒惹出的貨,怎麽好意思怪別人?希望那個陸千不要對司徒飏說,否則真就沒臉曬陽光了。
疏影這回笑的真實了幾分,兩人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會兒,疏影才千叮咛萬囑咐後回了房間。
晚間吃飯的時候,仙樂腿腳不便,便想在房中用餐,可秋黎硬是将她架到了內堂的圓桌旁,這貨說:“四爺不來咱們這兒,小姐也總該出去讓他瞧瞧您為了那個二姑娘傷成了什麽樣子?別到時候旁人也不領情。”
“你這一天都在想什麽啊?我原來也沒發現你這麽多心眼啊?”
“奴婢對小姐有操不完的心。”
說話的工夫,兩人已經離內堂越來越近,遠遠便看見司徒飏英姿飒爽的從對面走來,目光停留在她纏着白繃帶的腳上幾秒,又打量着她的神情,而後百般正經的說道:“辛苦了。”
她聽着這句話,硬是将“為人民服務”憋回了肚子裏,別扭的咳嗽了幾聲,不斷琢磨着他的心理活動。
兩人并排走進去的時候,見老夫人已經坐在了桌旁,疏影正服侍她擦拭雙手,見到兩人齊齊走來,老夫人頗感意外,而後責備道:“飏兒你也真是的,若是藥材不夠,便讓劉管家次日去買,也不是什麽大病,至于這麽興師動衆嗎?”
疏影低頭自責道:“是疏影的錯,還望奶奶不要怪四爺。”
老夫人望着疏影一笑,卻并未讓人感到溫暖,“你這孩子多心了,我并非說你,只是飏兒性子沖動,做事魯莽,有時候啊,需要有人時時提醒着些,莫不要縱了他的性子。”
這老太太的話無非就是責備當日疏影沒有攔住司徒飏,但從人家口中說出來,就跟“包裝”了一樣,真讓人長見識。
司徒飏不忍見疏影受委屈,但知道越與疏影走近,奶奶便會越煩感,索性也不解釋此事了,只是輕笑着說:“吃飯吧!”
“吃飯吧吃飯吧!”仙樂咧嘴一笑也打着圓場。
司徒飏心疼疏影,夾起的雞腿還沒落到疏影碗裏,便正對上奶奶的目光,此刻不能迎風而上,他便不情不願的夾給了仙樂,說:“吃什麽補什麽。”
仙樂瞪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下這口氣,看着湯碗中的一顆雞心,便持筷子夾起,奸笑着放進司徒飏的碗中,說道:“補補。”
司徒飏狠狠一撇嘴,不屑的笑了笑,見疏影只垂頭夾着近旁的幾個菜,便體貼的給她夾了起來。
直到這頓飯吃完,仙樂也未碰司徒飏給她夾的雞腿,桌旁之人是各懷心事,有的認為她是吃醋,有的認為他們不和,只是一夜的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有的甚至下了賭注,一年之內,司徒飏必休妻,這傳遞的消息要比狗仔隊迅速了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不想發文了,但是想了想,還是發吧!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