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處
聽到胤禛的問話,南嘉在榻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理所當然地道:“妾才剛離開家,對這裏一切都不熟悉,心裏難免有些不安,爺難道不多陪陪我嗎?”
胤禛聽到她這嬌氣的回答,不由有些無奈。又看南嘉眼神裏的期盼,還有那如水的眸子裏清澈的倒映着的他的影子,他不由有些心軟。
這樣的性子一看就是家裏養的嬌,心思難免單純。
他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嘴裏哄道:“你乖乖的,等爺得閑了就來看你。”
他剛說完就見南嘉臉上一下子綻放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笑得眉眼彎彎,那精致的眼眸裏閃出無數光華。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書房裏那盆昙花午夜盛開的景象。不自覺的他也露出個柔和的笑,“不是餓了嗎,爺讓人擺飯。”
“好。”南嘉依賴又歡喜的看着他。
這頓飯吃的極甜,吃完飯胤禛好心情的問南嘉:“我進門時,看你在背書?”
南嘉點頭:“是啊。妾天資不佳,看這書其實也看不大懂,索性先背下來。多學幾遍,說不得那日就開竅了。”
胤禛颔首:“你這念書的态度倒是不錯,就是辦法笨了些。”
聽到這話,南嘉眨着眼睛,有些委屈的看着胤禛。
胤禛看到南嘉這雙好似會說話的眼睛眨巴着盯着他,難得反省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話說的重了些。他不自在的拉了南嘉的手道:“好了,爺也不是嫌棄你。既然你自己看不懂,那爺來教你。”
然後帶着南嘉進了書房。
南嘉的書房原來是間繡房,她将裏面的繡架等物都挪了出去,重新布置了。迎門就見窗下擺着一張大案,案上設着數套筆硯,旁邊立着一個書架,架子上磊着幾十本書冊和數軸書法畫卷。胤禛一一看過這些書籍,發現除了經史子集,裏面竟還有些雜文游記和佛道兩教的經義典籍。
他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身後的南嘉,自來女子讀書不過是看些詩詞歌賦或小說雜記之類的閑書。想不到這索卓羅氏卻有些個正經的念書的樣子。
不過她還是皺眉點評道:“怪不得你說不求甚解,自來學子讀書,數年只精讀一門,也會有力有不逮之感。而你如今就看這麽多科目,怪不得讀不懂書中深意。”
南嘉抿抿唇,道:“我又不去考科舉。而且我天資不足,讀了這許多年的書,還是頗感才疏學淺,所以只能閱覽群書,以期用涉獵廣泛稍作些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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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聽着南嘉的歪理,不由有些無語,也沒心思計較她話語中不規矩的自稱。
面對這麽個空有向學之心,但卻用錯法子的學生,胤禛教起來極外嚴格。首先批評了南嘉的字跡毫無風骨可言,又打擊了她的資質确實不佳,才開始為她講解。
好不容易到了晚間就寝的時辰,南嘉這才松了口氣。不過趁着沐浴時她看到了系統中今晚得到的十三個才氣值,不由又高興起來。
晚上□□過後,南嘉昏昏欲睡之際聽到胤禛問她:“爺給你的東西就這樣喜歡。”
南嘉勉強清醒了些,擡頭看見胤禛正盯着床邊的床幔看。她露出了個笑來,“當然喜歡了。”然後了撩了一下帳子笑道:“這蟬翼紗顏色翠翠的,做成帳慢是不很好看?”
胤禛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會用,旁人都是拿它作寝被或衣裳穿,你是裁了做帳子。”
南嘉看着胤禛笑,“爺不會怪我太過奢靡吧。”
胤禛失笑:“不過是塊料子,哪裏就算得上奢靡。”他是天生的驕子,什麽樣的稀罕物沒用過,南嘉不過是拿匹貢紗做了帳子,這在他眼裏确實算不得什麽。
南嘉聽胤禛這樣說,就放下心來。然後膩在他身邊,拉了他的手嬌聲道:“這蟬翼紗做的被子我可不喜歡,我聽說有一種比蟬翼紗更好看的料子叫軟煙羅,有那銀紅色的遠遠看去似煙似霧,如雲霞一般漂亮呢。這樣的紗做了被子才是又舒服又好看呢。”
胤禛聽她還知道軟煙羅,便笑道:“這霞影紗尋常的宮妃都不得見,你倒是好見識。”還張口就要做了被子蓋,果真是個喜奢的性子。
他想起去歲福晉得了一匹,愣是放在庫裏舍不得用,而他身邊這個連見都沒見過,倒是先打算上了。
南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小臉藏在他的胸口,“人家是女孩子嘛,自然對這些關注的多些。”
胤禛調笑道:“女孩子?”然後一翻身将南嘉壓在了身下。
兩人又鬧了個半夜,第二日南嘉又起遲了。
不過今天并不是請安的日子,她也沒有事情要忙,所以睡醒後又賴了半天的床,快到中午時才起來。
吃了午膳,她正打算去藕香院各處轉轉,高無庸就帶着人來了。
“奴才給格格請安。”
南嘉讓他起來,才問有何事。
高無庸一邊讓身後的小太監将東西擡進來,一面道:“貝勒爺說格格屋裏太素淨了些,讓奴才給您送些玩器擺件布置屋子。還有這兩匹軟煙羅的料子,讓您裁了做被子。”
南嘉看了看擡進來的東西,歡喜的笑道:“公公幫我謝謝貝勒爺。等明兒個我布置好了,就請爺來看。”
高無庸笑着應了,又接過香橼給他的荷包,才退出去走了。
高無庸走在去前院書房的路上,想起索卓羅格格那張晃人的笑顏,不禁感嘆,怪不得爺寵她,這樣的顏色哪個男人不稀罕。剛入府就哄的爺見天兒的送東西,這心思手段可真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他想起才剛他去藕香院時,爺吩咐的話:“這料子的名兒你記得跟索卓羅氏說清楚了,她沒見過這個,沒得認不出來,又裁了做了床帳,到時又怪起爺沒跟她說清楚。”說起這話時眼裏含着溫潤笑意的貝勒爺,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藕香院裏南嘉吩咐香橼将那匹銀紅的軟煙羅裁了給她做被子,還有一匹雨過天青色的,她一時想起了看過的紅樓夢,心思一轉,道:“這紗顏色鮮亮,又輕薄柔軟,不如裁了糊窗子。”
一旁的香穗有些心疼,“格格,這樣好的紗糊了窗子豈不可惜?”
南嘉還沒有說話,香橼就道:“爺送了這些料子就是給格格用的,只要格格用的歡喜,便沒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然後拉了香穗下去找些素羅裏子縫被子去了。
.…….
正院裏,烏拉那拉氏見許嬷嬷從門外進來,問道:“弘晖送去前院了?”
許嬷嬷恭聲道:“是,奴婢看着大阿哥進了書房才回來的。”
烏拉那拉氏滿意的點點頭,“嬷嬷做事細心,有嬷嬷在我才能少些焦心。”
許嬷嬷忙謙虛道:“福晉謬贊了,這都是奴婢該做的。”然後想了想又試探着與烏拉那拉氏道:“福晉,大阿哥身邊的奶嬷嬷已經被攆出去大半月了,是不是再給大阿哥安排個好的?畢竟阿哥還小,身邊那些個不經事的太監婢女怕是不能照料周全的。”
前些日子,大阿哥弘晖在花園子裏玩耍,不小心掉進了錦鯉池裏,幸好救上來的及時,除了受了些驚吓,再沒有什麽大礙。
不過事後烏拉那拉氏調查發現,大阿哥之所以去了花園裏,是因為身邊的奶嬷嬷撺掇的,而且這個奶嬷嬷前幾日在花園子裏還碰到過李格格,兩人還說了半會子的話。
因此烏拉那拉氏懷疑這個奶嬷嬷是受人指示才會想害了大阿哥。不過最終卻并沒有審問出什麽來,只好将她趕出了府。
烏拉那拉氏沉吟半晌,才問許嬷嬷:“依你看弘晖院裏的哪個能提上來?”
許嬷嬷聽着福晉的話,心裏了然,福晉這是想從大阿哥身邊的舊人裏提出來一個。她不敢大意,将大阿哥院裏的嬷嬷想了個遍才小心地道:“奴婢瞧着大阿哥身邊的秦嬷嬷老實穩重,不只待大阿哥真心實意,對福晉您也是忠心不二。”
烏拉那拉氏聽許嬷嬷這樣說,想了想道:“罷了,就她吧!一會兒你去替我告訴她,然後好好敲打敲打,讓她日後盡心着當差。”
許嬷嬷忙應承了是,正準備退下呢,就聽福晉又問她:“李氏那裏安排的如何了?”
許嬷嬷心中一跳,忙低聲道:“福晉放心,奴婢已經按照您吩咐都安排妥當了。”然後有些不解的問道:“福晉,李格格這一胎馬上就要三個月了,咱們雖安排了人,可按照您的吩咐先按兵不動,如此會不會錯過了時機?”
“嬷嬷,咱們的目地從來都不是讓李氏小産。”烏拉那拉氏嘆息了一聲,臉上露出個菩薩一樣慈悲的笑容,說出的話卻是陰毒狠辣:“李氏既然敢将手伸到弘晖身上,我便要絕了她的後望。我費了心思最終卻只是讓她小産,未免太過便宜她了。”這孩子懷上四五個月時再流産,那才是最傷身子的。
烏拉那拉氏笑看着許嬷嬷道:“嬷嬷,你說李氏要是月份大時,再讓她小産,她會不會從此以後再不能生了?如此才不會沒了這一個卻還有下一個。我要讓她從滿懷希望到最後全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