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19號房
這本小說只有一百二十頁,大概二十萬字,喬樂庭也不可能立刻将這本書給看完,只能先大致地翻一翻。
《殺死那個紅裙子》是以一個妻子的口吻寫成的,中年的妻子從一些蛛絲馬跡上發現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新的情人,她在丈夫與情人的聊天記錄中發現,丈夫最近給情人買了一條紅色的新裙子,不久後,妻子卻看到那條裙子穿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
妻子當然不會認為是自己的女兒與丈夫有什麽龌龊,但是卻會聯想到丈夫的情人是不是與女兒有什麽關系,于是她開始變得神經兮兮起來,監視起自己的丈夫與女兒來。
昏睡在一旁的女人不知什麽時候醒過來了,她摸着有些腫起來的後腦勺,看了看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兩人,又瞅瞅茶幾上的小鬧鐘,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她皺起了眉毛,第一件事問的竟然不是自己怎麽昏睡了這麽久,而是問他們兩個:“你們兩個怎麽還在家裏?王芝雯你怎麽沒去上學!”
喬樂庭正看得入神,聽到女人的聲音還吓了一跳,“呃……”他連忙放下手裏的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答說:“我有點不舒服。”
女人聽了這話竟是忙追問他:“哪裏不舒服?”
喬樂庭還以為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女人已經不會将他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可是現在女人的樣子好像又變成了一個稱職的母親,他雖然不太明白女人的心理路程,但還是裝模作樣地捂着肚子,“肚子有點疼,想吐。”
“你先回去躺一會兒,”女人的表情冷了冷,轉過身對着姬钺道:“你跟我過來。”
喬樂庭留給姬钺一個好運的眼神,立馬拿着那本小說鑽進了自己的卧室裏。
姬钺也放下了手裏的雜志,偏頭看向了女人,他忽然間想到了自己前一段時間在“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但再一想,女人是被他弄昏過去的,這個鍋也不算來得不明不白,姬钺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無辜地問他:“怎麽了?”
女人狐疑地把姬钺打量了一遍,看他鎮定自若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便以為是自己想錯了,她昏倒的事應該與姬钺是沒有關系的,她把姬钺叫到了卧室裏,“我剛才怎麽會睡過去?”
姬钺又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他安慰女人說:“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又休息不好所以才會忽然暈倒的。”
女人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便接着問他:“你怎麽回來了?”
“我看見芝雯回來了,怕你們兩個在家裏鬧出什麽事來,不放心所以回來看看,你知道芝雯現在有些怪怪的,”反正姬钺也不是第一次給喬樂庭潑髒水了,第二次潑得是毫無壓力,不過姬钺之所以敢這麽做,其一是因為這裏原來發生的故事中就有這麽一段,其二則是他有能力控制好事情的發展。
女人果然被姬钺給忽悠住了,不住地點頭:“對對對,我得趕緊去聯系個大師,上回我跟他們說起這事的時候他們說淨雲寺的主持大師很厲害,我現在就去求個符回來,碧水觀的道士好像也不錯,實在不行的話咱請一個回家。”
姬钺沒有什麽意見,女人風風火火換了身衣服,出門去淨雲寺找那位大師去了。
Advertisement
等女人走了,姬钺慢悠悠地向着喬樂庭的房間走去,卧室的門并沒有鎖上,留了一條窄窄的縫隙,姬钺敲了一會兒門,裏面的人沒有任何回應,姬钺便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喬樂庭趴在床上看小說,這本一百多頁的小說現在只剩下了薄薄的十幾頁,妻子漸漸發現丈夫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兒,她的心中也跟着産生了懷疑,在一個丈夫和女兒都不在家的晚上,她偷偷進了女人的房間,偷看了女兒的日記。
這部小說氣氛渲染得十分到位,各種伏筆也是埋得恰到好處,喬樂庭看得十分過瘾,眼看着女人要從女兒的日記裏發現事實的真相了,喬樂庭指尖迅速地把書翻到下一頁,結果這最後一頁只有兩行字,一行是:了一頁,突然她的瞳孔放大,看着日記的文字整個人好似都墜入了地獄。
而下一行的文字是放在括號裏的,那裏面只有四個小字——未完待續。
喬樂庭草了祖宗一聲将手裏的小說給丢開,姬钺坐在床邊擡手拍了下他腦袋,“不許說髒話。”
“……”喬樂庭氣得都要抽過去了,他萬萬沒想到調查個靈異事件還能被一本太監書給坑着,防不勝防,防不勝防啊,喬樂庭等着兩只大眼睛望着前方壁紙上的黃色小星星,發出了惡毒的詛咒:“菊花萬人捅啊。”
姬钺對菊花萬人捅這話還沒有個明确的概念,所以這回也就沒拍喬樂庭的腦袋,他拿起被喬樂庭扔到一邊的書,問他:“發現什麽了?”
喬樂庭煩躁地抓着自己的頭發,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裙子因為他的動作又被掀了起來,只是配合着他那一腿的毛看起來那是非常的辣眼睛,他對姬钺說:“根本沒有頭緒啊,昨天發現的那本日記跟這本書一點也對不上,跟王芝雯也沒有半點關系!”
姬钺覺得喬樂庭現在已經陷入了誤區,反問喬樂庭:“為什麽一定要對上呢?”
“啊?”喬樂庭懵逼了,随後他也反應了過來,是啊,為什麽要對上呢?如果他們說的本來并不是同一件事呢,在這裏總共發生了十多起兇殺,那些故事裏說的可能是第一起,也可能是任意一起。
眼看着太陽下了山,女人踩着高跟鞋拎着包噠噠噠地回來了,她把從靜雲寺裏求來的驅邪符戴到了喬樂庭的脖子上,然後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今天晚上相較于昨晚要和諧許多,姬钺依舊待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女人穿着新買的性感睡衣來□□過他幾次,但都被他無情地拒絕了,女人到後來也有些生氣了,關了門不再搭理他了。
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喬樂庭穿着小睡裙偷偷從卧室裏跑了出來,像個勾引有婦之夫的小浪|貨,抓着姬钺的手問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睡。
姬钺尋思你可适可而止吧,還一起睡呢,你不怕你媽出來撕了你。
姬钺拒絕了喬樂庭的提議,喬樂庭提着小裙子踩着拖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了,熄燈準備睡覺。
姬钺看着他的背影搖着頭笑了笑,然後整個人倒在了沙發上,仰頭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喬樂庭很快便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他又一次聽到了敲門聲,咚、咚、咚,一聲接着一聲,好像是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喬樂庭睜開了眼,冷色的月光透過拉了一半的窗簾照了進來,落在帶着斑斑血跡的被子上,伴随着敲門聲一陣窸窸窣窣,一只布滿屍斑的幹瘦而慘白的手從床底下伸了出來,悄無聲息地搭上了喬樂庭的床邊,緊接着一個臉上布滿傷痕的頭顱也從床底下滾落了出來,另外一只手跟着從床底伸了出來,将頭顱抱了起來,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喬樂庭現在完全動不了了,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能夠聽見床下各種詭異的聲音,卻什麽也做不了。
過了一會兒,喬樂庭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正在拽着他的被子,他的眼珠動了動,便看到一個臉上布滿傷痕的腦袋從他的床邊升了起來,然後一個身上穿着一條紅裙子的女孩爬上了喬樂庭的床。
女孩一邊爬床一邊還要護着自己的腦袋防止它掉下去,嘴裏還發出咯咯的笑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無比地詭異。
女孩的兩只眼睛被挖了去,只留下了兩個血糊糊地窟窿,還在向下淌着血,血落在被面上,像是開了一朵朵火紅的小花。
女孩的黑色的長指甲已經碰到了喬樂庭的脖子,她的頭發散落下來落在喬樂庭的臉上,這頭發有些油油的,很多地方都結成了塊狀,看起來應該有很多年都沒有洗過了。
女孩停下了笑聲,下一秒她張大了嘴巴向着喬樂庭的脖子沖了過來。
喬樂庭從夢中驚醒,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他大口地喘着氣,胸口不斷地起伏着,低頭望向了剛才女孩爬出來的床邊,拉了拉掉下去一半的被子,驚魂未定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他的床下面是櫃子,按理說不能從裏面爬出來女屍什麽的,但也說不好,許是那櫃子裏藏着屍體呢。
不過現在已經臨近午夜了,他現在要是把床下的櫃子打開,等再回來的時候遇見的就不一定是什麽修羅場了。
秒針一點點逼近了十二,時空開始轉換,喬樂庭又回到了現實中,他的手裏還拿着那張之前撿到的紙條,他低頭看去,紙條上帶着點點滴滴的血跡,上面寫着: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字跡潦草,透着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