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青林
鄭意然點點頭,“娘,我買了西城邊的風水寶地,山好水好風景好,到時候您把我葬那裏就好了。”
鄭意然到家後不久就去了,鄭母固然傷心,但這事早有苗頭,鄭意然從小就與常人不一樣,常人一頓不吃餓的慌,但她不一樣,她可以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睡,她出現的地方,骷髅便會聚集,就連深山猛獸,見了她也會避讓她幾分,給她讓道。
她生母死前也叮囑過她,阿意可以是常人也可以變成怪人,讓她切記不要讓她沾血,否則神仙也難救。
阿意這一生會有兩個劫,一個是情劫一個是死劫,情劫與死劫息息相關,都與一個宋姓男子有關,
阿意雖然死劫難逃,但遇上這男子,她的死亡時間便會提前,固然死劫難逃,但只要找到迎香花就死而複生,情劫難免,遇上這男人,稍有不慎,情劫就會變成死劫,阿意娘親交代過,她希望自己女兒一生順遂,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女兒一輩子都不要遇上這個叫做宋锵玉的男人。
但命運就是那麽奇妙,她千防萬防,命運的軌跡并沒有因此而偏離半分,鄭意然真如她娘親所說的那樣,免不了一死。
鄭意然死後,鄭母把她的後事簡簡單單的操辦了,就連宋锵玉,她也沒允許他參加。
宋锵玉自那日起就在她屋外跪着,鄭母只當沒看到,要不是他,她女兒也不至于那麽早離世,她可沒那麽大的度量對一個仇人好聲好氣。
鄭母以為把人葬了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居然有人把墳給刨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鄭意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她偷偷差人找了幾天,一無所獲。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向宋锵玉求助,并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她交代完後,宋锵玉陰着一張臉,活像她欠了他萬兩白銀,看着他這副模樣,鄭母還真是有些慫。
“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只要您找到迎香花,鄭意然就有死而複生的可能。”
鄭母點點頭。
“但現在她被人刨了墳,見了光,現在就變成了骷髅,還不知道在哪四處晃悠?”
鄭母再次點了點頭。
“您老和阿意瞞的真好,這算盤也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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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态度,該不會是想撒手不管吧,鄭母試探他:“你該不會不管她了吧?阿意身世可凄慘了,那年雪夜,要不是我把她給拎回家,她就被活活凍死了。”
宋锵玉嗤笑一聲,這兩個女人謊話連篇,根本就分不清那句是真是假,“那麽凄慘,但她跟我可不是那麽說的,她說她被丢棄在荒漠中,要不是您将她帶回來,她就被曬死了。”
這姑娘家家的,學什麽不好,偏要學她編鬼話,這不,被人家拆穿了,尴尬的還是她自己。
自己好歹是長輩,在晚輩面前可不能失了面子,“阿意小時候被凍着了,從小身體就不好,腦袋也時常混亂着。”意思是鄭意然跟他說的話是編的,只有她的才是正确的。
事情了解清楚,宋锵玉心裏的石頭暫時落下了,心裏對這事也有了些打算。
骷髅變成人,這事并不難,為何要用到迎香花?為何可以死而複生?又為何見光會變成骷髅?他心中有了猜測,“阿意是骷髅王的女兒?”
鄭母一愣,這事她還真不知道,鄭意然的生母去之前也沒告訴她阿意的爹是誰,“這還真不知道,你知道的,阿意是我撿回來的。”
“傳說骷髅王的兒女自幼就與常人不一樣,他們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銳與統攝力,他們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死而複生,只不過這死而複生,生卻不是變成人,而是變成骷髅,并且,他們會失去以前的記憶,失去以往的內力,變成一具普通的骷髅,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要想變成人,付出的代價也比常人的大,他們變成人,不僅需要迎香花,還需要他們族親血液的滋養。”
“當然,這些也只是傳說而已,事實如何還有待考證。”裏面講究的細節還有很多,他并沒有對鄭母全盤托出,多年來的身處高位,處心謀劃,他做不到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全身心的信任,他對她說出這些,也只不過是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希望她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自己往後的事情更加順利進行。
那日後,鄭母對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大概也是因為對他有所求吧。
宋锵玉把鄭母安頓好後就開始為她的事做籌謀,尋找迎香花,尋找鄭意然的蹤跡,以及備好族親的血液,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多年來他差人在外苦苦追尋,獨獨漏了自己府中,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可以肯定眼前的女人一定是她,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呆蠢。
與她相處中,他反複告誡自己不要再上她的當,只要把她變成人,他也算功成身退了,但是,他還是沒出息的對她上了心。
宋锵玉曲起手指在她額上狠狠彈了一下,“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麽迷魂藥。”
鄭意然砸吧砸吧嘴,毛茸茸的腦袋在他懷□□拱了拱,換了個姿勢又繼續睡,宋锵玉無奈失笑,還真是個貪睡的小豬仔。
馬車已過潦河,再駕馬一段路程就到青林了,此次前往青林,擔憂還是有的,他娘親生于高門大戶,自小身邊的人對她都是言聽計從,出嫁後丈夫對她也是百依百順,性子被養的更加刁蠻,這次把鄭意然帶回來,想必她還要鬧上一陣才消停,這次把茗伊帶上一來是以防不時之需,二來是為了轉移他娘親的注意力,讓她少折騰些阿意。
馬車還在繼續行駛,鄭意然頂着一頭亂發悠悠轉醒,啞着嗓音問他:“阿玉,快到了嗎?我渾身都疼。”
還真是個嬌氣的小憨包,宋锵玉屈指在她鼻尖上親昵一刮,“哪疼,我幫你揉揉。”
鄭意然警惕的捂緊自己的屁股,心裏升起直覺:這男人想趁機占她便宜。
宋锵玉瞬間翻臉無情,嗤嗤的嘲笑她,“捂什麽,扁平如紙,有什麽好捂的。”
被暴擊後的鄭意然:他是在嘲笑她的屁股還是在嘲笑她的胸?她仰着腦袋,抽了抽鼻子,撅着嘴,“阿玉,我受傷了。”
“現在急需愛的親親。”
宋锵玉被她整笑了,寬闊的手掌揉着她那頭亂毛,傲嬌的回她:“不行,你現在的樣子我下不了嘴。”
鄭意然笑得眉眼彎彎,下不了嘴,那得有多磕碜,下不了也得下,她像惡虎撲食般把宋锵玉撲倒在軟塌上,柔軟的唇瓣磕在他唇上,生澀的在他唇上碾壓吮吻,舌尖帶着滾燙的溫度慢慢探入他口中,勾着他的齒不斷把玩,在這狹小的空間中,暧昧的呼吸聲顯得尤為粗重。
七情六欲,沒人能夠抵擋的了,在這方面,他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他反客為主,将鄭意然壓在身下,一手摩挲着她的臉頰,舌尖勾着她打顫的睫毛,這個姿勢,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的嬌柔的綿軟所在,他得收回剛剛那句嘲笑她的話才行。
這衣服是他幫她親自穿上的,他很清楚的知道衣服的每一個構造,包括腰帶的小結怎麽樣才最容易解開,欲念叫嚣着讓他解開這開啓原始罪惡的結,理智卻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番掙紮,他最終還是把結扯開了,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潰不成軍,他剝開她外衫,埋首在她頸窩舔舐。
陣陣濡濕的觸感從頸側傳來,鄭意然驟然回神,耳邊是他深沉的喘息聲,身上是他手過路之處留下的火焰,只要他添把柴,他倆就可以原地燃燒了。
鄭意然弓着身子,難耐的叫了聲:“阿玉。”
宋锵玉睜開眸中,眼中染上了幾分欲色,是他輕狂了,現在倒好,惹得兩人一身的火。
“阿意,是不是難受了?阿玉來幫你好不好?”
鄭意然面色緋紅,不解的看向他,像是虛心像夫子求教的學生,眼中霧蒙蒙一片,被□□過的紅唇微微開啓,無端讓他起了玩亵的心思,他指腹用力拈着她唇瓣,“阿意,你在勾引我。”
馬車裏的兩人不知道還在做些什麽,蕭然只聽到細碎的嗚咽聲從裏傳來,聽着讓人耳尖發紅,他咳了又咳,想要提醒裏邊尋歡的兩人宋宅已經到了,奈何裏面正打得火熱,不僅無視他的咳嗽,反而越發的孟浪。
直到宋夫人出來,蕭然再也鎮定不了,一邊向宋母行禮,一邊伸出一腳往馬車大力踹了一腳。
裏邊的宋锵玉正打算将鄭意然扶起來,外邊的人一頓攪和,鄭意然磕在了馬車邊邊上,眼淚瞬間彪了出來。
宋锵玉火了,他都沒有弄哭的女人現在卻在他面前紅了眼眶,蕭然,好樣的,他撩開車簾,惡聲惡氣的吼了一聲:“蕭然,你找死。”
“寶寶,我平時是怎麽教你的?說話不可以那麽粗魯。”
宋母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宋锵玉探出一頭,撸了一把頭發,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了聲,“娘。”
鄭意然躲在馬車裏捂嘴偷笑,“寶寶,阿玉小名太可愛了。”
宋锵玉縮回來整理衣服,跟她解釋:“小時候,我娘為我取名寶玉,經常寶寶,寶寶的叫。”
鄭意然星星眼,支着下颌揶揄他:“寶寶。”
宋锵玉束腰帶的手一頓,耳尖通紅,束好腰帶後落荒而逃,“阿意在裏邊等着我。”
他出來後,宋母目光銳利的瞥向停在路邊的馬車,“寶寶,馬車裏藏了什麽寶物,值得你一步三回頭。”
宋锵玉怎麽會聽不出她話裏話外的意思,他笑笑,走向另一輛馬車,把茗伊領出來,“娘親,這才是我藏的寶物,您不是一直念着茗伊嗎?這不,我把她領回來見您了。”
茗伊這一次被折騰的夠慘,下巴尖細如錐,完全沒有往日的美感,一見到往日裏疼她的長輩,瞬間紅了眼眶,哽咽着迎上去:“宋伯母。”
這臭小子,算計到他娘身上了,這些年她塞到他身邊的女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但他每一個看的上的,盡敷衍了事,現在居然把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帶回來,
過往他把茗伊養在宅外,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有一兩個外室再正常不過了。
她不能忍受的是他居然把人帶回家裏,況且還是一個在世人“死”了的人,皮癢了,看她過後怎麽收拾他,宋母臉上揚起應付客人時敷衍的微笑,熱絡的拉過她的手,“茗伊出落的越加美的,在阿玉府上沒有受委屈吧?”
茗伊也察覺到宋母态度上的變化,輕輕的搖搖頭,欲言又止的看着宋母。
一個虛情一個假意,宋锵玉沒有心思聽她們扯皮,停留片刻後把鄭意然接下馬車,“那邊跟茗伊站在一起的是我娘親,待會記得問人,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
鄭意然嗔他一眼,“用的着你來說。”宋母跟她記憶中的宋母一模一樣,腦中光影閃動,一下閃過宋母的嫌惡的表情,一下閃過宋锵玉對她充滿惡意的神色,眼前的人影逐漸模糊,腦子像裂開一樣疼,鄭意然不适的捶了捶頭。
宋锵玉扶住她,寬厚的掌心貼向她額際,試了試溫度,“沒有發熱。”
“阿意,哪裏不舒服?”
鄭意然定了定神,搖搖頭,“可能風太大了。”
她話一出,宋锵玉立即差蕭然把披風拿來,為她披上。
風大?這風連頭發絲都吹不起,矯情,宋母、茗伊眼神出奇的一致,鄙夷的看着她,都認為是她在耍心機。
宋锵玉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生怕磕着碰着,長輩還在看着,鄭意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跟他說:“不用你扶着。”
第一眼看到這姑娘,她就不喜歡,長得太過于妖媚,跟以前那狐媚子沒什麽兩樣,淨會勾人,面小骨瘦,膚白如紙,一看就不是什麽有福之人。
宋母從上到下把她重新審視一遍,“阿玉,這姑娘是……。”
宋母話音剛落,他立即離她一尺遠,跟她撇的幹幹淨淨的,“這是我在路上撿的小姑娘,無父無母,生活困苦,我一直謹記母親對我的教誨,常懷慈悲之心,是以不忍心将這無助的小姑娘抛下了。”
鄭意然、茗伊:……。
這姑娘細皮嫩肉的,養的比她還精細,那裏有半點像孤苦無依的少女,跟她一比,她倒覺得自己像孤苦無依的老婦。還常懷慈悲之心?面冷心黑的家夥也好意思說出這話,“看來寶寶把為娘的話放在心上了,娘親很是欣慰。”宋母假意的拭了拭眼角。
一家人都是戲精,這宋母看着好相與,但能教的出宋锵玉這樣有出息的兒子,這麽多年不論外面的狂蜂浪蝶這麽鬧都能站穩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又能是什麽簡單的人。
一番寒暄後,宋锵玉先送她回屋內,一路上,鄭意然都是安安靜靜的不說話。
這副模樣實在與她平日裏歡脫的性子不怎麽一樣,宋锵玉捏着她頰側的肉逗她,“說你是撿來的,生氣了?”
她知道他是為了保護自己,她有什麽資格生氣,她不說話只是想要想清楚一些事情,不想讓他擔憂,她搖搖頭,勾唇笑笑,“只是有些累了。”
宋锵玉将她抱到床榻上,順手幫她掩好被子,在她清亮的眼眸上落下一吻,“萬事有我。”
鄭意然頓了頓,還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他,心情愉悅了些,她朝他勾勾手指,“靠近些。”
宋锵玉依言靠近了些。
她細白的手臂勾在他的後頸,把他拉向自己,在他的耳邊低語,“阿玉,我很開心。”
“為了獎勵你,我……。”她的舌尖在他耳廓邊沿細細舔舐,直至上邊變得微紅濕潤才罷手。
兩人呼吸交纏,發現他的呼吸更為粗重一些,她發出一聲撩人的輕笑,“阿玉,你的耳朵比想象中的還要溫軟。”
溫香軟玉就在自己的嘴邊,宋锵玉喉結滾動了下,粗重的鼻息噴薄而出,“阿意,別鬧。”
話雖是那麽說,但他的手卻不安分的沿着她的腰線上移,在她綿軟邊緣來回打轉。
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她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燙手的溫度,被他這樣捉弄,她其實也不大好受,他指尖逐漸靠攏,察覺到他意圖所在,鄭意然摁住他的手,提醒他:“阿玉,長輩還在等你。”
宋锵玉啐罵了句:“鄭意然,你故意的?”
鄭意然眉梢透着狡黠,不怕死的承認了:“嗯哼。”
她那麽幹脆的承認了,他反倒不得勁了,動作粗魯的掰開她環在他身上的手,繼而整個又身子沉在她身上,把她壓的悶哼一聲,還順手在她綿軟上抓了一把。
如願的聽到想聽的聲音,他眉目舒展了些,在她唇上狠狠碾壓一口才起身。
離開前還惡聲惡氣的回了她一句:“遲早弄死你。”
鄭意然咯咯咯的笑出了聲,阿玉平時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哪裏有半點這樣鮮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