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壞透了
有了蘇音的陪伴與照看,鄭意然在洗衣房的日子過得異常歡快,每天正事不幹,偷懶第一。
茗香居
這月十五,她如往常般昏迷幾天,醒來的那麽久,宋锵玉都沒有來看過她,是打算把她放棄了嗎?茗伊漫不經心的撥弄着手中的佛珠,把丫鬟喚來問話,“我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麽樣了?”
“本想找機會教訓她的,但她身邊有武功高強的骷髅相伴,一直找不到機會動手。”
茗伊把手中的佛珠輕輕一扯,佛珠便落了滿地,她還是不以為意,一雙如水的美眸柔柔的看向丫鬟,無形中卻也帶着壓迫,“教訓?我之前可不是這麽跟你說的,我要的可不是教訓她那麽簡單。”
丫鬟面露難色,要是被少爺知道這事是她幹的,她這命就保不住了,當然這得取決于少爺對那骷髅的态度,但眼下的情況,她也不敢妄加斷言,她雖然衷主,但也惜命,不想為了小姐把小命給作沒了。“小姐,我跟她身邊那骷髅交過手,她武功在我之上,只怕這事不好幹。”
“廢物。”
丫鬟低着頭,默不作聲,被罵廢物也總比丢了小命好。
“罷了,這事就由我來親自解決,畢竟對于自己的敵人,得親自動手才能享受其中的快意。”
夜晚,和風搖曳,這府中一片寂靜安和,毗鄰的山上偶爾傳來一兩聲狼嚎,府內的骷髅早已入睡,蕭然把這茗香居巡視一遍後就讓底下的小弟當值,離開前還反複叮囑他們應該注意的地方。
這幾個小弟是新來的,對這府中的情況還不夠熟悉,以前跟着他的那幾個恰巧今晚都有事情,不是媳婦生孩子就是家裏的母豬生豬仔,這年頭做人頭領也不好做,他難道還能不準許?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把責任推到他身上,母豬可以再找一個賠他,他去哪裏找一個婆娘去配給人家?他自己都沒有。
蕭然踢了一腳在門口當值而昏昏入睡的小吳,“都給我打起精神,要是出了什麽纰漏,唯你們是問,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過來叫我。”
以往的晚上都風平浪靜,沒道理今晚換人就出纰漏,今天忙了一天,他也怪累了,蕭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往自己屋中走去。
蕭然存了這心思,殊不知別有用心的人等這日早已等了許久。
宋府無人把守的一隅,兩個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在伺機而動,“待會我找機會進那屋中,你在外邊放風。”
一男人應聲後捂着嘴嘿嘿嘿的笑起來,“聽說那屋中可是住着一個美人,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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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男人面露疾色,把手中的刀抹的噌亮,低聲警告自己的同夥,“栓緊你的褲腰帶,我們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放松警惕,要是因為你把事給搞砸了,主上可饒不了你。”
那男人猥瑣的摸摸自己的□□,“好勒,這事不急,等主上把宋府搞垮的那天,這府中的女人自然就任我們享用了。”
兩男子來到茗香居的門外,看着倚在門口鼾聲大起的守衛,男子嘲諷的嗤笑一聲:“看來宋府除了養一大幫得力的死士外還養了一幫廢物。”
正如男子所預料的,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溜進了那女子的閨房,屋內帶着女子身上膩人的幽香,隔着輕薄的沙帳,便可窺探到床榻上勾人的一景,女子小巧圓溜的肚腹袒露着,與他們大老粗粗重的打呼聲不同,女子的呼吸聲細細柔柔,青絲如瀑般散落在床榻上,頗有些惑人的意味。
不怪大虎那狗東西惦念着屋裏的人,隔着紗帳都能瞧出是個尤物。
不過這女人警覺性那麽高,看來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就在他失神的這會,刀已經架到他脖子上了,速度快的令人稱奇,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時移到他身後的。
“美人,有話好好說,動刀子着實不适合你這樣的美人。”
茗伊把匕首一抵,男子的脖頸立即滲出些許血跡,“少廢話,誰派你來的?”
男子顧不上疼痛,舉手讨饒,把手中的信件拿出,“姑娘一看便知。”
茗伊粗略的查看了信件後就把男子放開了,“回去告訴你主上,明日午時三刻,東山寺見。”
“好勒。”
為了避免被人抓到把柄,茗伊把手中的證物放入火爐中,看着它一點點的燃為灰燼,剛剛闖入她屋中的人還沒走。
茗伊把衣襟稍稍下拉些,向他靠的更近,如蔥節般細膩的指尖在他脖頸上一抹,把沾染上血跡的指尖送入口中,細細舔舐,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仿佛剛剛得以品嘗的是不是腥鹹的血跡,而是什麽山野珍馐。
茗伊把微眯的美眸睜開,柔弱無骨的手透過衣襟沒入他的衣內,“怎麽,還不走,大哥今晚是想讓茗伊來伺候?”
明明是嬌言軟語,但聽入耳中,其中的迫人之勢卻不輸疾言厲語,讓他莫名生駭,男人低頭,不敢看向她,把她還在移動的手拂開,溜了。
茗伊把衣服拉好,目光裏全是對那男人的鄙視,“沒出息的慫包。”
“你這是怎麽了?那小娘們還能傷到你?”另一男子氣急敗壞的罵出聲。
男子擦幹脖頸上的血跡,皺眉低喝:“你是想把府中的人都叫醒嗎?”
男子眼睛向周圍掃視,聲音放低了些,“我就是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男子啐了一口濃痰,“那娘們不是一般人,簡直就是瘋子,她剛剛看我的目光,就想看獵物般。”
另一男子卻不以為然,再厲害終究是娘們,娘們不聽話,收拾收拾就好了,“好了,快打更了,在不出去就沒機會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府內依舊如常,除了茗伊,沒人知道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蕭然也如往常般向主子彙報茗伊的情況,“茗伊小姐今日要去東山寺,說是要為少爺您祈福。”
茗伊去了一趟夕月國回來,每月都會花上那麽幾日到寺中小住,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因此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既然她想去,你便陪她去,把人給看緊就好了。”
“阿意最近在洗衣房待的怎麽樣?”
“意然姑娘每日奔走忙活,想來是不習慣沒少爺在身旁的日子,就想讓自己忙一些來充斥內心的不适”。蕭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意然姑娘沒了少爺的束縛,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舒心,每日活沒多幹,爬樹遛鳥,喂魚閑晃,近日還聽說跟府中的一新來的骷髅好上了,倆骷髅心意相通,就差沒拜堂成親,送入洞房了,而什麽都不知道的少爺還在暗自傷神,容顏越發憔悴枯槁。
“既然她知錯了,過幾日就把她接回來,讓她去洗衣房本意也是磨一磨她莽撞的性子。”他昨日抽空去看了一眼她,看起來确實穩重了不少,性子沒有那麽跳脫了,坐下涼亭底下,托着腮幫子,似在思索着什麽。
他這些日子很少去看他,一來是真的忙,二來是擔心看到她沒有自己在身邊照樣把日子過的風生水起,畢竟她這沒心沒肺的性格他也不是第一天才見識到。
少爺居然還有些得意,這有什麽好得意的,意然姑娘願不願意回來還是個問題。
宋锵玉擡首,就看到蕭然一副便秘的樣子,“蕭然,有問題就去解決,別在我跟前賣慘。”
“少爺,我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自己,你女人都快跟人家跑了。
得到了宋锵玉的允許,茗伊就在蕭然的陪同下出門了,她年少的時候尚喜歡抛頭露面,凡事喜歡出風頭,争一口氣,但眼下的心境卻不同以往,她現在沒什麽大的志向,只要宋锵玉眼中有她就行了。
“蕭然,待會我想四處走走散散心,你在廟裏等我就好了。”
蕭然一副說不動的樣子,“我是少爺派來保護茗伊小姐安全的,自然要寸步不離的跟着小姐。”
茗伊佯裝生氣,“蕭然,你這人怎麽說不通?”事實上她早已習慣他這副冥頑不靈的樣子,他的拒絕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蕭然目光放空,無視她的嬌嗔,只要他心足夠堅定,任何人也動搖不了他。
蕭然殺戮無數,手上沾滿了鮮血,因此對寺廟這地方一向敬而遠之,陪同茗伊到達東山寺,他就在外邊等着了,讓随身的丫鬟陪她進去。
茗伊一進寺中直奔禪房,跪在禪墊上,雙手合十,虔誠的看着佛像,但并沒有要跪拜之意。
打坐誦經的和尚意識到身邊有人靠近,頓了頓,問道:“施主來了?”
茗伊眉梢一勾,朝周圍打量了下,斂了斂眼中的鋒芒,叫了聲“大師”。
和尚并沒有其他表示,只是意有所指的說了句:“施主種的桂樹開花了,既然來到此地,何不去看看。”
茗伊起身,朝大師一揖,“謝謝大師指點。”
茗伊往後院走去,在看到桂樹底下熟悉的背影後,眸光一沉,嘴角泛起冷笑,“我不是說過不要來找我嗎?”
男子悠悠轉過身來,朝她靠近了些,散漫的把玩着她垂在耳畔的一绺散落的發絲,神色一片和煦,并未因她嘲諷的話語受到影響,“伊伊,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沒變,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氣。”
“啪”的一聲,茗伊打開他的手,“不知高貴的三皇子來此地有何貴幹?”
高戰看着被打落的手,眼中的陰鹜稍縱即逝,“你的相好宋锵玉最近送了我一份大禮,禮尚往來,我也回他一份。”
茗伊氣息有些不穩,“你說過不會傷害他的。”
這女人果然夠蠢,宋锵玉是什麽人現在還蒙在鼓裏,高戰捏緊她的下颌,直到在她面頰上留下淤紅的指印才放開手,“想要我不傷害他?今晚來陪我,我可以考慮一下。”
“你做夢。”茗伊拽緊自己的雙拳,死命咬着牙關,他就是個惡魔,他的出現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曾經受過的屈辱,高戰美曰其名讓她去陪他,但他卻幹着禽獸不如的事,任憑她被他人折辱,而他卻坐在旁邊冷眼旁觀,拍手稱快。
她還記得那布滿老繭的手是如何在她身上移動的,那惡心的嘴臉是怎麽抱着她啃的,如果不是高戰,她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屈辱,也就不會變成一個嗜血的怪物。本以為被宋锵玉接回後她便可以逃離這個地獄,殊不知那才是噩夢的開始,回到宋府的她就只剩半條命,每日靠千年老參吊着續命,後來命撿回來了,卻對鮮血骨頭有了無盡的欲念,填飽了她的肚卻填不飽她的心。
就是這個時候,高戰重新找上了她,揭開了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彼時的她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而她自以為聰明的假死,在他眼中就是一場笑話,他從始至終都是那個掌舵人。
高戰狀似無奈的嘆了口氣,“伊伊,你怎麽就不能了解我的用心良苦?”
茗伊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毫不掩飾的冷笑一聲:“好一個用心良苦。”
“聽說宋锵玉最近帶了一具小骷髅回來,還頗為寵愛,茗伊,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不是恨不得殺了那礙了你的路的家夥?”
茗伊手用力的拽着自己身側的衣裳,臉上是被人說破後故作冷靜的面容,“那又怎麽樣,我就是恨不得殺了她,我會那麽心狠手辣不都是跟你學的嗎?還不是拜你所賜。”
“既然這樣,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不是想解決掉那骷髅嗎?我這裏有一包藥,保證她吃了後暴斃而芒,我在其他骷髅身上屢試不爽,我的王妃,希望能幫到你。”高戰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他何德何能教會她,是她自己無師自通,有一種人吶,總喜歡以正義善良标榜自己,喜歡自欺欺人,殊不知她自己骨子裏早已壞透了。
高戰如同魔咒般誘哄的聲音在她耳畔不斷回響,盡管不願意,她還是得承認她被蠱惑了,“什麽藥?”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話已經收不回了。
高戰并沒有為難她,很爽快的把用薄紙包裹的藥粉交到她手上。
在她潛意識當中,高戰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茗伊收下藥粉,冷冷的問他:“你有什麽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