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殺意
她突然記起自己胸前是別有一把小刀的,兩人的距離那麽近,只要自己稍稍用力,不出片刻,眼前的男人就會倒在自己的面前,鄭意然牙齒一咧,為自己即将的行為而沸騰。
但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任南沒能如願的将她掐死,她也沒能如願的将任南捅死,任南在聽到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時就把她放開了。
鄭意然癱軟在地上,他甚至還“好意”的将她拉了起來,“好意”的幫她扯了扯衣服,拍掉身上因落地時沾上的雜草,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溫和。
“淩寒,你來了?”
淩寒一向心大,方才看他倆靠的很近心下雖有疑惑但也沒太放在心上,他看向鄭意然,“你們剛剛在幹什麽?”
“阿意姑娘剛剛不小心摔倒了,我順手就扶了她一把。”
鄭意然恹恹的,雖然沒有擡頭看,但也可以感受到任南對她警告的眼神,她暗暗冷笑,他怎麽就能确定她一定會受他威脅?她不願意在淩寒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也只是因為就算她說了淩寒這個憨憨也未必會相信她說的話,一個相識多年的朋友和一個初識的陌生人誰更重要她還是拎的清的。
果不其然,淩寒對任南的話并未産生懷疑,一臉擔憂的把她身上都打量了一遍,像是小老頭一樣唠叨她:“怎麽不小心一點,你說說你這副老骨頭哪裏禁得起你這這麽折騰,以後要看着你才行。”
說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此行的目的,暗自有些懊惱:“以後我不在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看她一副愣神的模樣,更是擔憂,“算了,我讓阿玉多照顧你一些就好了。”
一股暖流在她體內流淌,淩寒雖然不靠譜,但卻是為數不多真正關心他的人,“阿寒,謝謝你。”
淩寒還真是個青澀純情,別扭又傲嬌,明明很開心卻硬是裝作不在意,殊不知發紅發燙的臉頰和唇角漾起的弧度早就出賣了他。
鄭意然低聲輕笑,這淩寒倒是有意思,思及其他事情,她收斂了笑意,“阿玉是不是要趕回宋府了?”趕回去看他的心上人?從淩寒剛剛的言行和任南此前的話語中鄭意然也猜了個大概。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聽福伯的意思是宋府出了點事情。”
“阿意,不然你跟阿玉說說,你不回去了,留下來我自然會把你照顧好。”淩寒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證。
鄭意然目光瞥向一旁充當道具般不出聲的任南,意有所指道:“淩縣的事情恐怕不是那麽簡單,阿寒還是把心思放在這上面,何況我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反倒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雖說不想跟宋锵玉回宋府,但眼下前有虎狼後有追兵,能護的住她的人就只有宋锵玉一人了,她也別無選擇。
任南眼中一抹精光閃過,眼神往她的身上鑽,意味深長道:“阿寒,淩縣的事情确實是不簡單,看來我們要花點心思來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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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南人就站在她的身後,說這話時還可感受到他熾人的氣息,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像個變态一樣往她頸側吹氣,讓她渾身發毛,生生生出了驚悚之感。
鄭意然往旁邊挪了幾步,不動聲色的避開他,誰知道他卻緊随其後,不要臉的向她靠近,在她耳邊細語:“聰明的人往往死的快,管好你的嘴。”
淩寒還在這裏沒有離開,她沒想到任南那麽嚣張,竟然連淩寒都不避諱。
淩寒這人心思單純,随便哄騙幾句就完事了,任南抽身離開之際,随便敷衍了句:“阿意就要離開了,我交代她幾句。”
淩寒眼神有些詭異,目光來回在他倆身上打轉,任南這話聽着合情合理,但說不出的怪異,怪異的不止這一點,還有一人一骷髅之間微妙的氛圍,他心底升起了一種不好猜測,“阿意,你老實跟我說……。”
淩寒神情認真嚴肅,欲言又止,鄭意然咯噔一下,難道他猜到了?罷了,反正任南這人也不是什麽好人,讓淩寒早點認清他的真面目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內心幾經掙紮,淩寒終于問出了心中所想,“阿南是不是在說我的糗事,還讓你不要留下來?”任南離開之前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大傻子一樣,他認為自己的自覺并沒有錯。
風明明不大,但不知為何她的身形有些踉跄,鄭意然頭痛撫額,不願意承認事實,只能把原因歸結于昨夜休息不好,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對淩寒抱有期望,淩父對他真的保護的太好了,現在倒是如願長成了一副不谙世事、白白嫩嫩的嬌花樣。為了避免自己的智商受到影響,鄭意然決定從現在起拒絕和淩寒交流。
淩寒更是一頭霧水,先前還滿是期盼的望着他,轉眼就不理人了,他愣是沒想出來問題出在哪。
院中任南負手而立,神情悠然自得,靜靜的等待某人的到來,颀長的身形平添了幾分壓迫之感,一襲布衣青衫與這一草一木極為相襯,他那深不見底的墨黑眼眸,一開一阖,在柔情四溢與陰冷迷醉間自由轉換。
聞及熟悉的腳步聲,任南微阖眼,把眼中的陰冷盡數掩去,轉身,唇畔帶笑:“阿玉。”
宋锵玉眼神在大指與食指來回相撚的左手上一掠而過,眸光淺淡,無悲無喜,剩下的只是一眼淡然,“阿南。”
他嘴角一扯,勾起一笑,這毫無誠意的微笑出現在他的臉上竟顯得毫無違和之感,“今日怎麽這般早?這幾日你都在忙你府中的事情,你我之間想見一面都難。”
是呀,他最近在忙着處理府中的事情,自小壓在他心頭的大事終于解決了,身為任府的庶子,他飽受欺壓,敢怒不敢言,只能縮起尾巴裝孫子,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我摧殘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今日的恥辱,現在他的羽翼豐厚了,也到了報仇雪恨的時機,是以他把曾經欺負過、嘲笑過自己的人都殺光了,是他親自動的手,他還記得他們眼中對他的駭意以及無盡的悔意與絕望,他們跪在他腳下像低賤的牲畜一樣求饒,那聲音大抵是他聽過的最動人婉轉的聲樂,他連年來不寐的宿疾在那晚後竟然不藥而愈了。
手起刀落,那些低賤的血液濺了他滿身,他一向愛潔,在解決這個跟他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老頑固時,念及以往的種種,大抵是太激動了,動作過于粗暴,血液不小心濺到了他頰側,那時候的他竟生出了些許了惱怒,随後他便釋然了,還生出了想要嘗嘗的念頭,他想要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真的冷的,如果不是冷的,又怎麽會放任自己的親生兒子落到這般田地?
他伸指一抹,放在嘴邊嘗了嘗,味道就如他所預想的,不只是冷,還又臭又腥,難以下咽,他當即就吐了出來,并差人拿桂花茶來漱口。
了結完所有人,那就到後續的料理工作了,他一向注重聲明,可不想為了一群廢物髒污了自己積攢已久的名氣,所以他費盡心思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花費重金找來了江湖上失蹤已久的人皮畫師,把他們的人皮都扒下來,讓人冒名而扮,唯一的遺憾就是他應該把人皮活生生的扒下來,而不是等他們死後才扒下,這樣就能讓他們多受點苦了。
他在縣中另外辟有宅子,以往的他不愛回老宅,現在不同以往,回到任宅,原本對他冷嘲熱諷的面孔現在對他阿谀奉承,他心裏說不出的舒坦,不着家的他竟也戀上了這任宅。
任南揚起一自以為掩飾的天衣無縫的笑意,“府中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日後你我之間就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淩縣的事情了。”
宋锵玉看似真的為他的重新加入而開心,“那就好,宋府出來的點事情,我還得趕回去處理,原先還擔憂福伯和淩寒他們應付不過來,現在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任南眼中泛着擔憂,“是出了什麽事情?嚴重嗎?”
宋锵玉把他眼中的擔憂收入眼中,面上無端凝起笑意,“不用擔心,就是一點小事情,府中小貓小狗不聽話,我回去給他們立一下規矩,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
任南豎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收緊了力道,只是一瞬便松開了,面上佯裝輕松,“那就好,阿玉,解決好就快點回來了,我們都等着你呢。”
宋锵玉靠近他往他肩上一拍以示仗義,爽朗的應聲:“好。”
剛剛的靠近,他在他身上聞到了阿意身上特有的香氣,宋锵玉望着任南離去的背影微微出神,他竟然把主意打到阿意身上了,真是該死,他強壓下心下的怒意,端着一副淡然從容,向着站着不動的人兒走近,靠近,再靠近,直至把她收入懷中,指腹寵溺的撫着她的指骨,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查驗她身上的氣息。
宋锵玉眸中暗光浮動,将懷中人的面一擡,仰起至他可目及的弧度,低頭在她頸側往來輕嗦,似是要把她身上不屬于她的痕跡消去。
淩寒還站在他們身側,他現在當着他人的面幹的什麽荒唐事?簡直不像話,她往後偏頭,想躲開他的觸碰,占有欲極強的他卻不允許她逃避,一手固定住她的腦袋,繼續他未盡興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