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如意鳥
馬車在深山老林間緩緩而行,宋锵玉慵懶的倚在榻上,眼簾輕垂,睑翼撲閃,衣襟微微展開,露出鎖骨一角,看起來極為惑人。
鄭意然向前傾身,想要把裏邊被遮掩住的美好看仔細些,奈何收到了來自福伯的死亡凝視,她只好作罷,改為深情凝視美人,暗地裏默默意淫。
驀然,宋锵玉睜開如水般的美眸,把她撈入懷中。
鄭意然還來不及有所表示便聽到駿馬突然的嘶吼聲,本還緩緩而行的馬匹竟向着懸崖的方向奔騰而去,鄭意然被颠的七葷八素,全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緊要關頭,還是宋锵玉拎着她從馬車中一躍而出,讓她躲過一劫。
而被驚吓到的馬匹來不及躲避便栽下了崖中,福伯面色凝重,“少爺,這恐怕是有人有意而為之。”
宋锵玉眉間凝着戾氣,“既然有人想要留我們做客,那我們在這呆一晚也無妨。”
她也得發表自己的高見才行,“此人先讓馬受驚,再讓馬墜入懸崖,把馬置于萬劫不複的地步,可見這人心思狠辣,我們應當小心行事。”
聞及她的話,宋锵玉和福伯動作出奇一致的瞥了她一眼。
鄭意然從他們眸光中讀出了相同的意味,那就是:沒眼看,沒耳聽,這怕是個智障,我們不要理她。
行至一處密林,一聲似鳥啼又似人泣的啼叫聲響起,在這林中回響不斷,一聲起,萬聲應,叫聲漸盛,可見陣勢之盛大。
鄭意然緊了緊衣襟,快步跟上宋锵玉,“少爺,剛剛的叫聲您聽到了嗎?”
宋锵玉為她解惑,“此種鳥名叫如意鳥,人頭鳥身,紅眸尖嘴,羽白爪黑,以腐肉為食,極具攻擊性,白日裏它們都會聚集在墳墓旁,把自己的身子埋在土堆裏,露出一截人頭,以此來警惕他人,只有晚上才會出來活動。”
福伯繼續補充,“如意鳥聞腐味而至,最近江湖中有傳聞流出,如意一現,死亡必至,無人能逃脫這個定律。最近屠村的事情時有發生,官府介入調查卻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少爺也曾讓我派人暗中調查這件事,發現被屠村的地方無一例外會有如意鳥的蹤跡,這究竟是人所為還是如意鳥的劣行,又或者是人鳥合為就有待商榷了。”
寒風乍起,鄭意然打了個寒顫,“少爺,我們還是快些找地方歇下吧。”這世界亂七八糟的物種那麽多,還是待屋裏安全。
誰知福伯一開口便打破了她的幻想,“這村子處處透着古怪,只怕是不安全。”
根據她看小說的經驗,村子不安全他們可以找一處山洞落身,男女主的情感都是在山洞裏培養出來的,既安全又能培養感情,何樂而不為,“不若我們看看附近有什麽山洞,我們可以在裏邊休息一晚,明早再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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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锵玉懶懶的向她倚近些,眉眼間蘊着壞意,“山洞?阿意只怕是對這裏的風俗不太熟悉。”
福伯很自然的接過了宋锵玉的話,“這裏的風俗與別處不同,這裏的人過世後村民便會把他擡至山洞中放置兩天,以祭天祭山,感恩上天和自然對他們的饋贈,兩天後才會入土。”
這世界果然是個變态的世界,鄭意然一時之間有些接受無能了,“那如果屍體被野獸拖食了呢?”
“在他們看來,這對死者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而死者的人家更會受到村民們的敬重。”
這時,一個身材瘦小的樵夫恰巧路過,看到他們便出聲提醒,“夜色漸晚,幾位爺還是快些離開此地,不然到時候只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宋锵玉拾起壞笑,又恢複成一副溫潤無害的模樣,“多謝大爺的提醒,今日我們路過此地,不巧的是車夫中途反悔,把我們扔在半路,不知大爺能否收留我們一晚?”
樵夫雖面露為難,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他們。
在樵夫的引領下,他們順利的來到了村子,這村子看似尋常,但她卻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村民大多是些老弱婦孺,看似熱情,但卻目光閃躲,男丁倒是健碩武壯,就是感覺他們眼中隐隐透着殺氣。
大爺的住所是一處簡陋的茅草屋,透着漏風的屋頂,便可望見漫天的星辰。
一女子從屋中走出,身姿柔弱無骨,一雙杏眸含羞欲語,盡管沒有華服的修飾,但也掩不住她身上的出塵的風情,“爹爹,回來了?”
大爺放下背上的背簍,“阿沁,這幾位客人今晚要在我家休息一晚,你弄點好菜來招待。”
少女俏皮一笑,“好勒。”
少女弄了一桌家常菜來招待他們,只可惜宋锵玉只吃了幾口白米飯便放下了筷子,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早早回屋裏休息了,少女本還為她單獨準備了一屋,但宋锵玉卻說他離不開人伺候,也把她弄進他屋了。
宋锵玉倚在床榻上,一臉的憊色。
美人陡然間變柔弱了,她還真是不習慣,一時之間便生了恻隐之心,“少爺,我去打水給您擦洗身子。”
“讓福伯去,你來陪我說說話。”
鄭意然來到他跟前,一下又一下在他額際揉捏,“今晚的飯菜不合胃口嗎?我看少爺您只吃了幾口。”
“嗯,被人盯着,吃不下。”
鄭意然輕笑一聲,對宋锵玉的回答極為滿意,那少女盯着宋锵玉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她不喜歡,她不喜歡除她以外的女人盯着他看。
半夜被噩夢驚醒,醒來後卻沒看到宋锵玉的身影,難不成是出了什麽事?鄭意然急急來到福伯的房間,也沒見人,只好往外走去尋他們。
路過竈房便看到阿沁在屋中燒火,火光在她白嫩的臉上跳躍,鼻尖沁着些許汗意,本還嬌俏的臉此刻卻過于呆板僵硬了。
鄭意然想了想還是站在門邊細聲詢問:“阿沁,你有見到我家少爺嗎?”
阿沁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魔怔般一把一把往竈中添柴,動作越來越急,柴火塞了滿竈還繼續往裏塞,不肯停下手中的動作。
鄭意然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了,再三猶豫還是走了進去,“阿沁,你怎麽起那麽早?”
沸水咕嚕嚕直響,阿沁放下手中的柴直起身來,“昨夜看到宋大哥沒有吃什麽東西,我尋思着今天早上起早一些為他準備些吃的。”
隔着蒸騰的霧氣,鄭意然一時也看不大真切,因此她并沒有注意到阿沁臉上一閃而過的詭異。
鄭意然有些吃味,“你準備了什麽?他有些挑食,可能吃不慣你們準備的食物。”
“所以我準備了很多樣。”說罷便掀開了蓋子。
“有魚、有鴨、有雞、有狗、有蛇、有青蛙、有……,還有人頭。”說到人頭的時候還微微加重了語氣。
鍋裏一鍋亂煮,血水溢了滿鍋,未去麟的魚,未拔毛的雞鴨狗,還有蹬腿的青蛙,眼珠子眦裂的人頭,通過早已模糊的輪廓,鄭意然堪堪辨認出這人正是好心帶他們回來的樵夫。
鄭意然被惡心到了,蹲在一旁幹嘔起來,阿沁張狂的笑聲盈了滿室。
“你到底是誰?”
阿沁手執勺子不知疲倦的在鍋裏攪動,并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始胡言亂語,“死,全都去死,一個也不能留,全都殺光。”
天空中的明月早已被烏雲遮蓋,外邊漆黑一片,宋锵玉他們不知所蹤,裏邊又有一個随時會發瘋的女人,鄭意然一時進退兩難,阿沁得了失心瘋,她幹脆躺在地上裝死等宋锵玉回來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寫了又改,改了又删,總覺得不滿意,所以才那麽久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