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計劃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實行?
灼華的計劃, 得到了系統的強烈支持:好!我支持你!新時代女性就要獨立自主,不靠男人!
灼華卻覺着這種态度很讓人忐忑:你從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系統很冤枉,它是真的覺着灼華這個計劃很靠譜的嘛, 所以才會鼓勵她的!
姜慕白以為她有輕功, 看守防也是防這個,可她的金手指是流動的, 可随機應變噠!
系統覺着都是自己的功勞, 可驕傲了。
灼華此刻摩拳擦掌, 等她逃出去之後,就要讓這狗男人好看!
除非宛多要保他……
那才能考慮一下要不要留他一條狗命!
那位令人敬仰的教員曾經說過: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灼華将其視為至理名言, 她絕地反擊,無限膨脹的心态, 就是在給自己鼓勁。
她不能怕了姜慕白, 怕了就一切都完了。
同時,也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所以需要不斷催眠自己:你可以的!
至于戰術上, 則是認真的在考慮要如何增加成功率。
時間上倒是來得及,到達南疆之前, 她還是安全的,路上姜慕白若是想睡別的女人,宛多不可能答應。而姜慕白為了不讓宛多發現她沐灼華的存在, 也必不可能将她放在身邊。
金屋藏嬌,小黑屋囚禁什麽的,必然是得到了封地內的王宮才方便進行。
在這之前,她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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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問題是她的大邺地理不太好,并不知道從金陵到川南, 路程多遠,要走多久。
這關系到她的金手指能否刷新第二次,如果不能,那就是一錘定音,沒有回頭路。
就這麽糾結到了黃昏,先前門外看守的女人丢進來一套丫鬟穿的衣服叫灼華換上,同時拿了一塊帶傷疤的人皮面具給灼華帖。
不能說話,臉又醜,就算一個不小心叫她出現在宛多面前,也不擔心會被認出來。
衣服麽,女人就沒動手給她換,灼華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功夫好似很尊重她一樣,可明明之前在她暈着的時候,已經給她換了不那麽惹眼的粗布衣服了!
最後的尊嚴,大約就是貼身小衣還沒碰……
昭王的隊伍下午才從金陵城出發,如今到了城郊的小村落,其實用不到歇息,一直趕路到天黑再紮營不遲。
但昭王卻拿先前出城的時候的戒嚴當借口,說隊伍卡在那裏半日,被來來回回搜了個遍,連飯都耽誤了吃,如今再不叫手下人吃個遲到的午飯,餓着肚子趕路可不好。
擺出一副體恤下人的模樣。
宛多将一切看在眼裏,輕哼一聲,全以為他是想多磨蹭些時間再去封地,心說再怎麽拖也不過延後個兩三日,便也懶得戳穿。
左右她自己也還沒看膩漢地的景致呢。
有先前那一次意外,宛貢擔心自己這小妹半路又被姜慕白暗算,見她下車來透氣,也跟着下來。
跟也就跟了,還十分的不耐煩,覺着小妹這悠閑的态度,分明就是給自己添麻煩!
“你說你,先前就差一點……不對,已經被那臭小子給賣了!如今這荒村裏,不怕他又埋伏一群人假做土匪将你給擄走?”
宛多從沒覺着自己這兄長如此聒噪,她白了宛貢一眼:“他看起來想傻子?日前在大邺皇帝面前,他都沒膽子拒婚,就說明他已經意識到,真正害他離開這富貴鄉的不是我,而是他那好皇兄!”
她唇角揚起,瞥着昭王那些對她敬而遠之的仆役,微笑道:“如今說什麽都沒用了,別說是我被擄走,就算我當場死在這兒,五馬分屍!他也照樣得卷鋪蓋去南疆,既如此,得罪寮國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麽?”
宛貢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可真是太麻煩!
他就算在戰場上會借用一切天時地利來耍陰招,可對自家人,再看不慣也不至于搞這麽多歹毒的花樣。
“得,那句漢話怎麽說的來着,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跟那小白臉,腦子長一塊去了!”
說完,挨了妹子一記肘擊。
宛貢冷哼一聲,轉頭去別處溜達。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歇腳的一群婢女中,有個穿着灰麻布衣服的姑娘,背影格外眼熟。
橫看豎看都熟悉。
宛貢咋舌,心說做粗活的丫頭,會有這麽窈窕的身段嗎?
他覺着好奇,就打算湊過去看看,結果沒走到跟前,就被個管事的給攔住了。
那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步伐沉穩,保不齊還是個習武的。
“咱們這些女眷,都算是王爺的人,男女授受不親,還望王子保持些距離。”
宛貢見她态度不客氣,納悶道:“不過是粗使丫鬟,都能這麽在這破村子裏抛頭露面,也不值錢吧!我好歹是姜慕白未來的大舅哥,別說看了,要他兩個丫頭的面子都都沒有?”
那女人卻冷着臉:“王子自然是有面子的,但不告而取是為賊,王子殿下要什麽,都去跟王爺說一聲,他自會答應。”
反正一個壞了臉的丫鬟,他連名字都叫不出,王爺可以分分鐘塞十個過去。
宛貢啐了一口。
答應個鬼,他對自己的未婚妻都不待見,更別說大舅哥了,若哪一日昭王真給他送人,他也不敢收。
他宛貢平日不拘小節,懶得想那些彎彎繞,可也不是個傻子!
宛貢在旁邊轉悠兩圈,好不容易繞到那些丫鬟正面,就見那群席地而坐吃着幹糧的女子,一個個歪瓜裂棗,并無一個眼熟的。
宛貢便覺着,果然是自己看錯了,搖了搖頭,又溜達去別處。
那女人見宛貢走遠,這才從廚子那兒拿了蓋碗,去将冒着熱氣的飯菜送到旁邊的馬車上去。
這馬車自外頭看不過最下等仆役用的,內裏卻鋪設的幹淨又舒服,灼華坐在裏頭,将方才女人跟宛貢王子的對話都收入耳中。
她始終沒什麽反應。
女人端了飯過來,灼華瞥了一眼,雖然是簡單做的,但也是只有主子才能吃得上的水準。
昨天半夜就被綁架來,暈倒今日白天,就喝了一碗毒藥,結果都被她吐了,連抵個水飽都做不到,如今胃都餓抽抽了。
于是灼華也不拿喬,端起碗來就吃。
那女人守在馬車門邊,抱着手臂,看她吃的這叫一個香,忍不住好奇道:“你可是夠乖覺,方才也沒想着對那個什麽寮國王子求救,他明顯是認出你才過來的吧?怎麽,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也就少給別人添麻煩?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是不跟咱們王爺鬧掰,也不至于淪落到被綁來吧?”
灼華懶得理這個話痨,頭也不擡悶頭吃飯。
你說你是不是腦殼被敲過?明知道我回答不了,還問那麽多問題,像話嗎!
灼華不跟宛貢求救,是因為這樣一來,難保不會壞了宛多公主好不容易進行下來的計劃。
再者說,落到宛貢王子手裏,就有好結果了嗎?并不會!
前有狼後有虎,顧面子的人總比不顧面子的人好搞一點。
至于被看守當成聽話的軟包子,從而降低防範不是更好嗎?
灼華這樣想着,賭氣似的埋頭幹飯,連眼神都懶得給那看守一個。
別說,吃慣了宮裏府裏廚子做的精致食物,如今饑腸辘辘的時候來這麽一碗重油重鹽的蓋飯,還真有種夢回學生時代的感覺。
然後,果不其然,她吃撐了。
啧,這身體的小鳥胃啊!
這一小憩,就足足停留了半個多時辰。
秋季白日漸漸短了,夜來得早,隊伍在夕陽下出發,因為先前的耽擱,原本天黑該能到的驿站,如今是不指望了,待天色全黑,行進速度又要放慢,搞不好半夜才能抵達驿站。
但這一次,姜慕白倒是不拖時間了,表示中途歇息容易引來山賊之類,還是快些趕路将進度補回來為好。
哪怕連夜趕路都行。
不過這命令,就有人反駁了:連夜趕路?哪怕人能輪班,馬也受不住啊!
他們一多半都不知自己主子的真面目,只當姜慕白是個好脾氣的閑散王爺,有話都直說了。
姜慕白煩躁的将手中扇子開了又合,劈啪作響。
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不要緊,金陵城都離得遠了,沒什麽可擔心的。
灼華并不知道外頭的騷動,在車上窮極無聊睡了一陣,還以為真要趕一夜的路——
在現代,長途交通24小時運營她都習慣了。
結果睡的正香,突然停車被叫醒,瞬間困意全無,就算在驿站內得到踏實的床鋪,還是睡不着。
夜裏推開窗,就見先前那女人就在窗外抱着手臂坐着。
“……”
昭王這是多缺手下,全程都你一人看着?你都不睡覺的嗎?
二人大眼瞪小眼,灼華立刻将窗戶給關上了。
開個窗透氣都要看到讨厭的臉,灼華催促系統給她列适合逃跑的金手指清單。
輕功對方早有防範,估計是預備好了羅網一類,讓她跑都沒有路。
其他的麽……隐身必然不行了,之前實驗過,一次憋氣的時間啥都不夠幹。
她想要從姜慕白這兒逃跑,必須有一個可長時間運用,又能出其不備的能力。
灼華:易容術肯定不行,我有這技術也沒工具可以用,那穿牆術呢?遁地術呢?
系統:宿主你清醒一點,咱這不是個修仙文……
灼華:我很清醒,所以在用排除法!
你說那麽多玄玄乎乎的技能都可以給,就是只能給最初級,卻也不給個練習熟練度,讓她自己進階的機會!
灼華在心內瘋狂吐槽這金手指系統的死板,突然腦中有一絲靈感閃過。
灼華:要不然,你給我個能長時間閉氣的能力?這樣我可以在附近有水路的時候試着逃!
之前在太液池都差一點兒被淹死,之後哪怕是穿越而來的灼華,都很小心的從不靠近沒圍欄的水體。
姜慕白深知她不會游泳,怕水。若是反其道而行之,縱身往水裏一跳,那肯定是誰都防不住!
灼華越想越覺着這個主意靠譜,心內歡欣雀躍。
這一晚上,她就如何在只會閉氣卻不會游泳的情況下逃生,跟系統激烈讨論。
閉氣這個能力,實在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金手指了,所以限制幾乎不存在,只要她願意,随時都可以,多久都能支持,且兩次使用之間,只需要喘一口氣的間隔。
唯一的問題就是,灼華并不能确定,接下來往川南去的路上,會不會路過那種四通八達的水體。
小池塘就免了,裏頭都是淤泥,灼華陷進去估計路都走不了,還會被姜慕白那個喪心病狂的,讓手下将水放幹撈人。
那種仿若投湖自盡,卻未遂被人打撈起來的尴尬場景,灼華一想象就頭皮發麻。
非得是能被沖的老遠,叫姜慕白認定她沒有生還可能性的急流之下,才好操作。
還越早越好,太晚了她怕以自己這點本事,掙紮不回金陵,客死異鄉。
系統表示,這事兒不好說,它雖然可以把大邺地圖友情提供給宿主,然昭王這一趟選擇什麽路線,也無從預判。它只能安慰灼華福澤深厚,不管如何計劃,一定可以逢兇化吉。
別的話灼華都信,唯有福澤深厚這件事,一點不敢信。就算真有福澤,估計也都用在重生多活一輩子這件事上了。
就這麽老老實實的,又過了兩天,終于熬到了金手指可以更新的時間。
灼華沒着急兌換,她還在等時機。
既然不相信運氣,自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非要确定真會路過可脫身的河川不可。
否則大不了将計劃推翻重來,再換下一個金手指……
時間上倒是來得及,灼華從來默不作聲,偶然聽到別人閑談,知道去往南疆封地的路程,才走了大約五分之一。
昭王倒是希望能加快速度的,只是宛多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對勁的氣息,所以非要跟他擰着來,只說等到了西南,再回來看這邊的風貌遙遙無期,所以旅途該悠閑一點,好好享受。
于是每天日上三竿才啓程,午間還要找地方納涼——
也不知道這都已經秋天了,還有啥涼可以納。
起初宛貢王子不同意,這一回的婚事跟他沒關系,又比預計行程還多耽誤了時間,他此刻歸心似箭,覺着小妹任性,發了通脾氣之後,被宛多不知用什麽理由給說服了。
然後隊伍就慢了下來,正中灼華下懷。
她耐心的等待着時機,冷眼看着,發現看守她的人,果然也開始了輪班——
再是鐵打的人,這麽長時間繃着也受不住,尤其是比計劃中更長的旅途中,還要始終提防着內憂外患。
不光要防範可能的外敵,還要防寮國使臣那邊的探究,又要防灼華逃走。
偏偏王爺還不許給灼華喂迷藥讓她睡一路,許是怕藥勁太大,人睡傻了。
思及此,灼華又一次感謝了昭王他八輩祖宗。
這些值班的看守,輪着輪着,就有肉眼可見的松懈和漏洞,每天交班的間隔越來越長,還有開小差睡覺的,吃零食的,鬥蛐蛐的……
這松懈最初還讓灼華很興奮,看多了,也就熟視無睹。
呵,姜慕白那人面上裝的和藹,這些肯給他做腌臜事的,難道不知道他多計較?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偷奸耍滑到如此地步!
這一定是大狗比指示的,就是在釣魚執法!
一旦灼華以為時機成熟,可以逃了,就會被貓捉老鼠似的捉回來,到時候姜慕白就會出現,嘲諷她一通,碾碎她的希望。
PUA常見手段。
灼華才不上當,于是對于大敞的車門,看起來縱身一躍就能躲進去的小樹林,驿站後頭蜿蜒曲折的小路,灼華統統瞧都不瞧,只當根本不存在。
這期間,姜慕白一次都沒出現。
宛多公主總是時不時的出現一下,讓他實在不方便去往隊伍最末尾的粗使丫鬟隊伍裏湊,而且也想消磨一下沐灼華的氣焰。
但還是很在乎的,所以每天總會叫看守來彙報情況。
這彙報起初還讓他很是放心,但接下來,就在是千篇一律的乏味了:吃了睡,睡了吃,因為嗓子啞了還拒絕寫字,所以她如今是什麽心情別人也看不出,只能膚淺的看出她比剛拐來時胖了點兒。
姜慕白心裏這個納悶。
什麽都不做,太不符合灼華在他心中的形象了!
灼華那邊越是無風無雨,他越是覺着灼華是在心底謀劃了大計劃。
這樣悶了幾天,欲擒故縱的陣法也演練膩了,灼華始終沒反應,老僧入定一般。
眼看着啞藥的效力都快過了一茬,姜慕白終于忍不住了,吩咐下去:“今夜等沐姑娘能說話了,別再給她喝藥,來禀告給我,我有話要問她。”
實際上,灼華白日就能說話了,那藥說是過喉嚨的時候起效,但估計喝下去之後還是有些輔助效用的,吐了之後,藥效還是縮短了半日。
她為了防止對方立刻給她續上一碗,所以只當沒這事兒。
等見到了姜慕白,她依舊一言不發。
啞了好啊,啞了就能無聲抗議了,還省着絞盡腦汁想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