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心猿意馬 無關于皮相的
見姜濯川不讓灼華給他上藥, 灼華白了他一眼:“不然還讓趙回來?就他那毛手毛腳的,留疤了怎麽辦?”
姜濯川倒是還想說,大男人身上, 留疤就留疤了, 不要緊,但見灼華秀眉微蹙, 便将這句話憋了回去。
不該枉費了姑娘的關心。
而且, 他見灼華是真的不害怕厭惡那血淋淋的傷口, 也沒顯露出扭捏羞澀來,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拘小節。
別看平日柔弱,其實是個女中豪傑。
灼華對如何治療外傷之類的事其實也不擅長, 勝在耐心,往藥膏裏又兌了水, 重新篩了一遍, 把會刺激傷口的藥渣都濾幹淨,這才開始上藥。
她的手勁小卻很穩,藥一點點用絹布抹在傷口上, 不疼,反而絲絲涼涼的。
比趙回強多了。
男人就是不行, 就是得有個姑娘在身邊。
然後,姜濯川才後反勁的意識:灼華是個姑娘,此刻再給他上藥, 就這麽看着他一絲不挂的上半身。
雖然她是不羞澀,可他自己,卻沒法不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姑娘很輕的呼吸,都落在他背部的皮膚上, 還有随着她的動作,不小心劃過的細軟發絲,更是讓他忍不住繃緊了肌肉。
“疼麽?稍微忍耐下,放松點。等包紮上就好了,不然又要滲血。”灼華輕言軟語。
她只能看到姜濯川的後輩,瞧不見太子爺面上表情凝重,紅的發燙。
當然,耳朵尖也紅,紅的都仿佛要滴血了,只是灼華素來不太細心,所以又一次沒注意到。
上完藥之後,綁繃帶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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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會有什麽雙手虛虛環繞的,讓人容易心猿意馬的姿勢,畢竟只是傷在肩上,繃帶纏過肩膀和腋下,再繞過脖子挂在另一邊就完事了。
包紮好之後,灼華長舒一口氣,這項微不足道的工作,她完成的還算不錯吧?
姜濯川幫過她那麽多回,她大事辦不成,也就只能在小事上投桃報李回報一下了。既然他不願聲張,不請太醫,那接下來換藥洗傷口的事兒,就交給她來好了。
灼華收拾完了藥渣,洗手的時候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見姜濯川堅持不叫人,自己将衣服穿了起來。
太能逞強了吧?
還好傷口不深,否則她肯定要叫趙回進來一起勸他休息不可。
突然,一個念頭幽靈似的出現在她腦中:太子殿下這身材,可真是好!
在現代随便看個男明星秀身材的照片看多了,灼華方才去給姜濯川處理傷口時,不覺怎樣,更不認為跟男女大防有什麽關系。
左右是她看了姜濯川,又不是她被看了。
但如今……卻不由得在腦內重新将那流暢的肌肉線條,一點點重新勾勒出輪廓。
堪稱完美。
還是那種低調的完美,哪裏都不會太誇張,但就是讓你根本找不出個比他更好的來。
就如同他那張過分周正的臉一樣,一眼望過去還只是覺着好看,但若是細細回味,就會發現真的挑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來。
至于為什麽總被忽略掉,或許是太一身正氣了,沒有男配們各自的弱點。
以至于缺乏了記憶點。
灼華這樣想着,偷偷轉了目光去,打算再看看正面……
可惜,姜濯川哪怕帶着傷,動作也很快,已經将衣服穿起來,她啥也沒看到。
姜濯川問灼華要不要先用晚膳再回去休息。
灼華這一日就沒運動過,如今帳篷裏滿是血腥和藥草混合而成的味道,更是讓人沒胃口。
她搖了搖頭。
姜濯川被拒絕也不惱,只道:“那陪我出去走走吧。”
灼華卻不樂意了,她下意識蹙眉:“殿下不好好養傷?還要出去走?”
“嗯,屋裏藥氣太重,讓趙回打掃一下再回來。”
得,跟她嫌棄到一塊兒去了,就可憐了趙回一屆智囊,竟然什麽雜活兒都得幹。
二人遂到營帳附近逛了逛。
姜濯川的營地位置是自己選的,勝在幽靜,走上不到十分鐘,便是一片已經樹葉黃綠相間的林子。
落葉厚實,踩上去嘎吱作響,松軟的讓人想躺下打滾。
狩獵的人都奔着大獵物去,小動物因為沒了天敵,反而更活躍,沒走幾步,灼華就看到了好些松鼠和金絲鼠,瞪着烏溜溜的小眼睛看她。
她忍不住從荷包裏掏出果仁酥來喂它們。
喂的時候還很小心的将糖掰掉,只喂果仁。
姜濯川問她為什麽。
“吃糖對它們身體不好,還容易黏在嘴裏咳不出來。”
“你倒是懂的很多,從前在鄉下的時候學來的?”
如果是別人,這麽說八成是要貶損她是個土包子,可姜濯川是真的在誇人,從語氣裏能聽出來。
“嗯,從前閑來無事學的,都是沒什麽用的知識。”
比如刷微博,看小破站的紀錄片,以及逛逼呼學來的……
确實沒什麽用,療養院禁止養寵物,雖然也偶爾見過松鼠,但有人會咋咋呼呼的去找工作人員反應,說這玩意兒容易傳播疾病,應該趕走,所以後來也再難見到了。
“沒有無用的知識和技能。”
姜濯川跟着蹲下身來。
灼華心內暖洋洋的,姜濯川雖然是直男了點兒,說話也不是句句都中聽,還挺尊重人的。
确實将她當做個嬌小姐來庇護了,卻又不要求她去遵守勞什子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凡她有那麽點長處,還從不吝惜誇她。
誇的人怪不好意思的,甚至有點兒心猿意馬。
她偷眼去看姜濯川,見着人面無表情,心說這人該不會是在用這種方法取悅她。
太清正了,應當不是。
喂完了松鼠,灼華剛要起身,突然又有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直奔着灼華的方向。
她下意識的一矮身,卻是沒能站穩,正倒在姜濯川懷裏。
只是這瞬息之間的親密,沒能讓二人生出什麽別樣心思,反而都如臨大敵。姜濯川迅速将灼華擋在身後,灼華則随時準備着用輕功跑路……
咳咳,跑路之後才能去求援嘛,她才不會就這麽丢下姜濯川不理,只是不想幫倒忙。
只是接下來,卻沒有敵襲,灼華回頭,見那支箭刺入樹幹,離地足有一丈高。
這個高度,如果說是有人故意要暗殺誰,準頭實在太差了點兒。
虛驚一場?
二人聽到流矢非來的方向,有鬧哄哄的動靜,過去之後才發現,是宛貢王子白日去打獵沒過瘾,晚上出來閑逛,見到有山鷹飛過,還要獵鳥。
然後就被宛多攔住了。
宛多正在跟他吵,要将他手中的弓箭奪下來,說他連入鄉随俗的規矩都不懂。
“這兒營帳附近這許多人,你那箭若是不小心傷了人怎麽辦?”
“哼,你當你哥哥我是喝高了的糊塗蛋麽?我的每一箭都是往空中射的,就算真落下來,也最多砸到人頭頂上,擦破點油皮,又能有多嚴重?”
他就是在這金陵城裏每日穿着規規矩矩的衣服,行着禮頂着笑臉談那些瑣碎的條例和規矩,實在憋壞了嘛!
雖然是歪理,可灼華一尋思,還真就是那麽回事兒。
紮到樹幹上的箭離地那麽遠,就是騎着馬經過,也不可能有那麽高。
她分分鐘就不想追究了。
主要是不願意跟宛貢扯上關系。
但姜濯川上了。
他原本今天被流矢所傷,就心氣不順,如今這宛貢的箭,又差一點傷……好吧,傷是傷不到的,是差一點吓着了沐姑娘,他怎能坐視不理?
于是上前就要去教訓宛貢。
宛貢也看到了他們倆,他眼尖的瞧見了扮醜扮的并不走心的灼華,臉沒對上號,身形卻是想起來了,立刻跟鬥雞似的,仿佛面對天【】朝上國的太子,也不能露怯。
灼華生怕發展出“你們不要再打啦!”那種尴尬的能用腳趾在地上摳出兩室一廳的場面,試圖澆滅雄性生物的戰鬥本能。
硬攔肯定不成,只好拽着姜濯川的衣袖:“殿下,外來的使臣不懂咱們這的規矩,提醒兩句也就算了,咱們還是回去吃飯吧,我也有些餓了。”
這話真是半點兒也不勾人,更不嬌軟。
但這麽實在的理由,讓姜濯川直接get到了,于是他改了約宛貢去比試一場,好叫他明白自己斤兩的打算,只去稱贊宛多公主的博聞強識,精通各地不同的習俗。
稱贊宛多,潛臺詞就是在說宛貢王子不好了。
宛貢王子立刻黑了臉。
但他原本就皮膚黝黑,所以也沒人看出來就是了。
但宛貢到底也沒進一步發作,大邺朝的太子他是惹不起的,人家沒明着貶損她,已經算給面子了,還在他的忍耐範圍之內。
忍忍就過去了,誰讓他們還指望着跟大國通商後,國家能盡快強大起來,省着周圍其他小國的騷擾呢!
宛貢看着姜濯川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狠厲。
他這輩子可以忍,可以對別人低頭,但他希望将來自己的兒子不需要再對任何人低頭來求取利益!
然後就吃了一記肘擊。
“別看了,你還不懂他為啥要找你麻煩?看到剛才沐姑娘小臉煞白沒有,我打包票你那箭射出去,沒傷着人也得吓着人!”
哦,原來是給心愛的女人出頭啊。
那倒不是沒事兒找茬,宛貢的氣又順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