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受傷了 來來來我給你包紮一下……
灼華嘴角的肌肉有點僵。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試着凹過這種妩媚挂的造型, 也不知道此刻表情是否很扭曲。
仗着一張臉真是完美的無可挑剔,所以眼波流轉,略帶了點讨好的意味, 哪怕這笑容勉強, 并不妩媚,卻……格外的激發人的淩虐欲望。
就是太監都不得不心動, 想讓她哭出聲。
也不知道東宮的那位, 有沒有這種愛好。
闫道蘊貪婪的看了她幾秒, 手指幾乎都要觸碰到她的下颚,最終收回手,輕哼一聲:“腦筋動的真是慢, 怕不是烏龜拉車。”
只是挨罵而非香豔的展開,灼華面上毫無波動。
跟被剝奪身份關小黑屋比起來, 這不算什麽。
最終, 闫道蘊沒跟她演刺客傷人的戲碼,還有個小宮女看着呢,太做作了。
至于如今就讓灼華親手殺人滅口……
太早了, 她大約承受不住。
闫道蘊離開之後,再去別處搜, 最終人搜出來的時候已經自盡了,是在一位伯爵夫人的帳篷附近,血跡已經被清理掉大部分, 但還是搜索到了蛛絲馬跡。
挖地三尺,在那帳篷裏搜出了物證和信件。
無外乎便是某個有兒子的寵妃的姐妹,得了宮中傳來的消息,想要殺皇帝,嫁禍太子, 最終讓自己生的皇子繼位,好去當垂簾聽政的太後。
這寵妃身子不适,沒參加這次秋獵,表面上似乎遠離了是非,但有這樣确鑿的證據在,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關于她的發落,已經一道聖旨發回了宮裏。
行刺是誅九族的重罪,她一家子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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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她那個挺小的兒子還嗷嗷待哺,幼子無辜,又有皇帝的一半血脈,免了死罪被貶為庶人。
這一切,在天黑之前都成了定局,根本就沒經過什麽專業刑偵人員的手。
灼華估摸着,這是一樁大家都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栽贓陷害。
當今陛下老當益壯,宮內不到十歲的皇子雨後春筍似的不值錢,想瞎了心才會認為扳倒太子之後,自家兒子一定能上位。
要麽是被人蠱惑利用了,要麽就是有人看不順眼,硬潑髒水。
而皇帝之所以沒叫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細細查證,就大手一揮定了罪,根本就是早看那伯爵一家子不順眼,借勢而為罷了。
給灼華通風報信的闫道蘊,灼華猜他不是始作俑者。
且不說他如今是否有這樣大的本事,單論他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搞一個二流寵妃+二流貴族,對他也沒什麽好處,甚至對他如今攀附着的那位貴妃娘娘,也沒什麽好處。
估摸着闫道蘊就是在宮裏,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卻樂得看好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順便來給她提個醒。
結果她還沒領情,把闫道蘊氣得夠嗆。
聖上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他這輩子被行刺過不下二十次,而秋獵時環境開闊又人多眼雜,最是容易混進外人來的時候,這都已經是第三回 在秋獵遇刺,連片油皮都沒傷到,完全沒當大事,處理完了就該搞宴會搞宴會,該怎麽玩樂就怎麽玩樂。
心态穩的一逼。
灼華卻沒法恢複之前的心境了。
先前就被闫道蘊吓破膽的小宮女,哪怕是聽說刺客的事解決了,仍舊不安心,生怕會被什麽大人物針對,一直在帳篷門內外左右橫跳。
過不多時,小宮女神神秘秘的跟灼華說。外頭有看着臉生的小太監路過不止一次,很是可疑。
伴讀這一塊兒,原本就沒有太監随行服侍,偶有路過不奇怪,來來回回的就很明顯是闫道蘊派來人,看灼華會否實現她說的那個計劃。
她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下去,估計在秋獵結束之前,就要被安排一個“死亡現場”了。
灼華去将外頭不知溜達了多少趟的小太監叫住,管他要了男子衣衫,将自己僞裝成個小太監,暗搓搓的準備去姜濯川的營帳打卡。
邱思雨這功夫早就回來了,不知道灼華究竟要去哪兒,反正全程都是一副:我都懂,我理解,我不會說出去,你加油的表情。
灼華琢磨着,她如果真以為自己去找昭王,不該這麽通情達理。總不至于她對昭王,也跟樂如是對謝廷玉一樣,只是粉絲心态。
必不可能,人設重複了,這本文的作者雖然最後啥也沒在明面上表露出來,暗地裏的設定卻是很精細的,不可能這樣設定。
臨出門之前,她忍不住回頭問:“你知道我要去找誰嗎?”
邱思雨只是笑:“當然是要找東宮的那一位了,這件事大家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儲秀宮的各位姐妹,沒人在你面前說,是怕你羞惱。”
呵,羞惱?
是怕她惱羞成怒怼人還差不多。
灼華自認是條鹹魚,但她多年鍵盤俠出身,是個言語上的巨人,跟伴讀們吵架從來沒輸過。
身邊關系好的那幾人都不愛八卦,就算聽說了,也會顧忌她的面子體貼的不說。剩下的,是怕說了之後反鬧得自己沒臉。
也難怪邱思雨态度這麽微妙的好了。
感情并不是認為她去跟昭王攪在一塊兒,而是別人啊。
難怪不吃醋。
灼華心內滿是苦澀,她一共就在東宮睡過兩夜,行事還算低調,第一次就只有大公主跟闫道蘊知道,第二次則本該誰都不知道。
可闫道蘊鬼精的,她哪天住儲秀宮,哪天不住,這人一準兒都知道。
還是他。
簡直就是個邪【】教cp粉頭子,不顧一切的放錘發糖,營造輿論,把他們倆硬往一塊兒湊。
她已經兩次夜宿東宮這件事,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接下來賜婚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聖上巴不得沐家跟太子綁定,姜濯川就算本身無可無不可,為了自己名聲,也為了不傷害姑娘的名節,必然會承擔責任。
只要她點頭,一切水到渠成。
原本可以不點頭的。但如今都要去“投懷送抱”了,還不點頭,那不就成了只撩不負責的渣女?
啧,左右為難。
灼華心內七上八下的,再次悲壯上路。
預備好的輕功沒用上。
太子沒挨着老皇帝住,他住的地方跟別的營帳都隔着一塊,旁邊都是些武官,這些平日在金陵城裏憋壞了的男人,此刻還在野地裏撒歡。
灼華一路就沒遇到過人,長驅直入來到了太子所住的營帳。
她若是直接揚聲,不免叫人聽出這兒有個女人,為了低調,還是擡手就将營帳的簾子撩了起來。
然後嗅到了藥味。
“出去!”
是姜濯川的吩咐。
聲音很冷,不帶感情。
上位者的呵斥本來是自帶壓迫感的,然而灼華聽着姜濯川的聲音,就害怕不起來。她下意識的擡頭,就見姜濯川赤着上身,一旁趙回正皺着一張臉給他上藥。
手法還生疏的夠嗆,袖子上都沾了好些褐色的藥汁子。
“殿下怎麽受傷了?”她情不自禁的問了一句。
知道這次秋獵不太平,尤其比起陛下遇刺,太子受傷相比之下實在微不足道。可對她來說,眼前這事最重要。
姜濯川可是她的……
朋友!
一聽到是沐灼華的聲音,趙回跟姜濯川都愣了。
姜濯川立刻給趙回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将搭在桌上的袍子遞過來。趙回則好似沒看到,迅速退開——
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趕緊讓人家姑娘多看你兩眼!你這身段也不比別人差,沒準姑娘看多了,就看上了呢!
最後還是姜濯川自己黑着臉帶着傷,去将衣服給拽過來披上的。他瞪了趙回一眼,将這個廢物攆出去望風,才問灼華為何過來。
灼華說自己聽聞刺客的事,心內害怕,所以要來求個庇護。
姜濯川一垂眼眸,心說先前只是聽說就已經害怕成這樣,結果如今過來,又看到他半身血,估計更害怕了。
“不是我不收留你,只不過營帳密集,不似宮中,你若跟我在一處住兩日,怕是瞞不過別人的眼睛,到時候你的名聲怎麽辦?”
這位兄臺,你當在宮裏的時候瞞住了?
“走一步算一步,我這不是特意裝成小太監了麽?殿下要不留我,我就去找大公主也是一樣……”來過了又被趕走,闫道蘊應該不至于辣手摧花。
然後她又把此刻最在意的事,又問了一遍:“殿下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姜濯川見沒揭過去,輕描淡寫道:“流矢罷了。”
雖然這流矢帶着惡意,也沒查出究竟是誰放的,但他不想讓灼華跟着擔心。
灼華太清楚他這人是個大苦大難一肩挑的性子了,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糾結,只繞到背後看傷口。
趙回方才給姜濯川包傷口就沒包完,此刻他急忙忙将衣服披上,已經有星星點點的紅從箭頭滲出來。
“不想細說也無所謂,但還是先包紮。”
說罷就去拿藥缽。
“你來?”姜濯川原本虛虛搭在衣襟上的手瞬間一緊。
她不是很害怕這些麽?
灼華在他背後翻了個小小的白眼。
女人啊,至少一個成年的女人,是不可能暈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