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提醒 還是陷阱?
灼華老臉一紅, 當時她那點想撮合姜慕白和宛多的小心思,自認為表現的不算太明顯,哪知都被宛多給看出來了。
她很不好意思:“我當時沒想到他那般喪心病狂, 還以為是雙贏的局面。”
既然很大可能要聯姻, 那宛多這個顏控,找個雖然黑心, 可面皮足夠好看的男人, 不算坑了宛多公主。
但看結果, 還是坑了。
見灼華局促不安很是愧疚,宛多笑嘻嘻的:“沒事啦,其實最早幾天我跟昭王也沒鬧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甚至他那樣子心內冒山火,面上還得忍着假做清高的模樣有意思。”
所以才沒在看出他的厭惡和不耐煩之後迅速拉開距離, 反而以釣魚一般的游戲心态跟他在一塊, 就想等着看他哪天忍不住了,火山爆發的狀态。
結果不小心自己玩脫了。
這爆發的不是火與煙,全是泥石流。
那幫拐了宛多公主的拐子, 到底是不是姜慕白找來的,根本沒個證據。他們害了多少□□離子散, 本就要被砍頭,供出幕後主使,反而會因着蓄意破壞與別國建交罪加一等, 搞不好家小都被牽連。
哪怕是坦白從寬,免了家人的罪責,也跟一人擔下全部罪名沒啥區別。
謝廷玉要不來帝王特赦免死的诏書,無計可施,重刑下拐子已經死了好幾個, 活着的仍舊只說自己沒被人支使。
謝廷玉還在審,可灼華估計最後也傷不到姜慕白。
還不是時候,這個昭王是真是難搞,他行事太滴水不漏,非要按着原文的時間線,等姜濯川繼位,他因着輕視看起來過分正直的大侄子,才會開始犯錯誤。
跟宛多聊了幾句,灼華得知,宛貢王子确實對她挺有意思的,就昨晚那一眼,就看上了。
宛多語氣嘲諷,什麽一眼萬年,也不知道跟哪個酸腐的漢人學的,還不是貪戀姑娘生的好看。
背影好看也是好看,就是饞人家身材好,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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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喜歡你,是覺着跟你投緣。”宛多眨眨眼睛,絲毫不在意自己之前也算是被灼華間接坑過。
灼華苦笑。
都是幻夢惹的禍。
否則就她這個随波逐流的性子,跟這些轟轟烈烈的人,該是非常不投緣才對。
聊了一陣之後,宛多就急匆匆走了,她說自己要趁着秋獵搞個大計劃。
具體內容沒跟灼華講,說是為防隔牆有耳。
好巧不巧她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人掀開了門簾。
邱思雨回來之後,看到灼華正跟寮國公主相談甚歡,眼裏的詫異根本掩飾不住,但她跟宛多公主之前宮宴就算見過兩面,也不過是遙遙看過一眼的交情,如今也沒什麽話講。
等宛多走了之後,她啧啧稱奇:“沐姑娘你還真是,跟什麽樣的人都能混的熟。”
這話灼華也不知道是誇她還是損她,沒法接。
旅途勞累,這一晚女子營帳這邊睡的都很早,一片安靜。
灼華也累,睡的很熟,絲毫沒認床。第二日睜開眼睛,發現對面只隔了一道簾子的邱思雨早就走了,空氣中還彌散着很淡的脂粉味。
她有點迷惑的看了一眼外頭,日頭還在東邊,不是很熱烈。
都還沒到平日去上課的時間,而邱思雨這個名門閨秀自也不會去獵場竟然早早的打扮好出門了,這怕不是要去會一會她的心上人。
一想到姜慕白越來越扭曲的表現,邱思雨的一片癡心注定要錯付。
但願她能早日認清這人的真面目,從而失去進宮争權的動力,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嫁給姜濯川,成為新帝後宮內一員悍将了。
灼華想到此處,露出一抹姨母笑。
瞥到鏡子中自己的笑容,她陡然驚覺。
等等!為啥覺着邱思雨可能不會嫁給姜濯川之後,你這麽高興啊?!
灼華這樣扪心自問一句之後,陷入了自我懷疑。該不會,真有那麽一丢丢的可能性,她對姜濯川有自己都沒察覺的好感吧?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她就算最後真的選擇嫁給姜濯川,也是因為他是個好人,他正直,他合适。
唯獨不可能是因為真的愛他。
愛一個注定三宮六院,不解風情的男人,不得傷心死!
灼華氣的跳腳,甚至想掐自己兩把,一回頭就見小宮女進來,看着她對空氣暴跳如雷的模樣,受驚的小動物一般不敢說話——
都說這沐姑娘從前是腦子不太好才在鄉下住着的,可別是瘋病犯了!
灼華深呼吸,恢複平日娴雅的表情:“什麽事?”
小宮女戰戰兢兢的給她遞了封信,說是外頭有人遞過來的。
是誰派來的也不知道,小宮女倒是問過,可對方沒說,只道将信确實的交到沐姑娘手裏就行,之後人就走了。
灼華拆開信,沒落款,只寫讓她不要待在營地裏頭,最好離着營地越遠越好,能去跟着王孫貴族們狩獵是上上之選。
字跡頗為娟秀,尴尬的是,灼華根本認不出來這是誰寫的。
灼華自己的毛筆字都是準備去當伴讀之前惡補的,勉強能寫的不算丢人,但對于辨認字跡,就一竅不通了。
而且,她根本沒見過幾個人的字……
謝廷玉寫的她能認出來,畢竟她跟小謝大人的相處,多半都是她看着人家寫文書。
可這沒用,謝廷玉本來也不參與秋獵,就沒他啥事兒。
從內容上入手的話,讓她別總在營帳裏待着,要出去,不知道這是善意的提醒,還是惡意的陷阱。
灼華認為後者的概率大一點。
能善意提醒她的人不多,如果是那兩位公主,直接來找她就完事了,沒必要故弄玄虛。
姜濯川麽,想低調可以用他的暗衛傳話,想高調可以直接正大光明的送信。
既然如此,就該反其道而行之,不出門!
于是這秋獵的第一天,哪怕不去披了獵裝去林子裏打獵玩兒的小姐們,也多半會去獵場邊緣散步或者看熱鬧,遠遠偷瞧自己所屬意的男兒的英姿。
只灼華巋然不動,宅的一如既往。
宅到了傍晚,聽說出大事了。
據說是來了刺客,混在陛下随行的侍衛裏頭意圖行刺。刺客一擊不中,迅速逃竄,最終溜到了女子紮營的這片區域。
如今,這一片地方被封鎖了,誰也不得出入,要等侍衛統領挨個地方排查。
“……”
灼華知道自己犯傻了,那封無名信果然是提醒,她該出去逛的。
怎麽她總碰上這種事?
小宮女瑟瑟發抖,在門口蹲着,生怕刺客突然闖進來。
灼華看不下去:“別抖了,你在門口抖,連帶着門簾都在動,外頭一眼發現咱們這兒有人,搞不好就要進來脅迫人質,不如咱倆一人一邊躲到床底,這樣就算真有人進來,也只會當這兒沒人。”
小宮女覺着她說的很有道理,轉身要往床底下藏。
灼華看着床底那一日夜沒見光,不知藏了多少小生物在裏頭的細草皮,還在做心理建設,就見有人一下子撩開簾子。
斜陽照出一個嚣張跋扈的輪廓。
“沐小姐,您可真是固執又……蠢啊,留在這兒,就不怕被懷疑,嗯?”
灼華打了個哆嗦。
這是抱怨她不聽話?
這麽大的事,必然是讓心腹來傳遞,闫道蘊入籍那是總管太監,他有幾個心腹小太監可太正常了。
但當時她可想不到,也只能事後諸葛亮。
灼華不敢說話。
如同鴕鳥一樣剛把頭紮進床底的小宮女,聽到聲音狼狽的鑽出來,大氣也不敢喘,被闫道蘊一個眼刀子就戳出去了。
闫道蘊放下門簾,營帳內瞬間一片氤氲。
他栖身靠近灼華,一雙妩媚的狹長鳳目微微眯着,打量眼前強作鎮定的姑娘。
“原本以為你近些日子在東宮住過兩次,是學聰明了,沒想到還是這麽蠢,就這腦子,連該信什麽都不知道,将來怎麽鬥得過那些莺莺燕燕,嗯?”
闫道蘊心內很失望,将先前曾經無數次在腦海中閃過的念頭說了出來:“不然,今兒就讓沐灼華死在刺客手裏,而你,從此做我後院裏的女人,如何?”
灼華不敢應聲。
如果說姜慕白是白切黑,那這闫道蘊,就從內到位都是黑的冒水兒。
她想,這位估計在見到她第一面的時候就這麽打算了,之前沒實施計劃是因為位置不夠高,沒地方金屋藏嬌。
可……如果真是這樣,那還提醒她幹嘛呀?
她瞥見闫道蘊失望的神色,覺着果然這人還是更愛跟太後相愛相殺,覺着金屋藏嬌沒意思。
想不被他下狠手囚禁,她就得表現的很有上進心,去鬥去搶去殺,長成一朵帶毒的嬌花。
灼華必然不可能如闫道蘊所願,成長為那樣的人,她就是條鹹魚,翻不了身的,沒那本事,退一萬步真嫁了姜濯川,也是住在東宮的菩薩,有事沒事被人拜一拜就完了。
不過,眼前這一關,還是要想辦法過的。
“死是不必死的,但被刺客傷了點兒倒是可以,帶着傷帶着淚,去求某個人保護,他就沒法拒絕了,你說對不對?”
她強行露出個妩媚的笑容來,也不知道這笑容夠不夠妩媚勾人。
面上帶笑,心內卻是淚水盈滿。
到底還是得學着平行世界那個妖後的設定來茍活,慘,實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