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亂如麻
她為何要拿王府的地形圖?
我将地形圖折起,腦中不自覺閃過一個個畫面,昨日放生前春杏臉上的擔憂,壬墨蠡對我說要将春杏和秋菊嫁出去時的猶豫,春杏剛剛的慌張,我十分疑惑,他們到底在瞞着我什麽?
我思來想去也無解,于是又将地形圖展開仔細端詳起來,希望能借它解開我心中所有的謎團,圖上用鐵鏈包圍的一角偏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我小心将圖藏在懷中,憑記憶走去那裏,一路行來,我并未見到守衛,只是越走越靜,到處都有假山圍繞,走着走着,我迷路了,一直在原地打轉,我以前聽師太說,塵世有人善設迷魂陣,若誤入迷陣,鮮少有人能走得出來,當時我一時好奇,問,“那若我能走出來,豈不是很厲害麽?”師太望了我一眼,搖頭嘆氣說,“你天資愚鈍,若真有一天不幸誤入了迷魂陣,莫費那冤枉勁,留着點力氣等人去救你罷!”我歪頭想了想,師太所言也不無道理,所以幹脆找個幹淨地兒坐下,但願壬墨蠡及時發現我失蹤了,快點将我解救出去。
坐了一會兒見無人來尋我,我實在無聊,随意拾起一片落葉吹了起來,一曲吹完,撇頭見一只小兔子趴在我的旁邊,我很是得意正欲問它可好聽麽?它卻用爪子撲了撲了耳朵,蹦跳離去,我遂追了過去,追着追着,它快速跳進草叢裏,我撸起袖子将草叢拔了開,看到的卻不是兔子洞,卻是臺階,直通下面,我好奇地走了下去,濃重混濁的空氣夾雜着腥臭的血腥味襲來,我忍不住咳嗽兩聲,聽到我的回聲,吓得我直打哆嗦,還好兩邊牆上的火把照的裏面通紅,否則我定拔腿就跑。我繼續拾級而下,突聽下面有人痛苦的呻吟,我忙快跑下去,問,“有人在嗎?”
沒有人回答,我只聽到鐵鏈拖到地上的聲音,我又問,“有人在裏面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我頓覺毛骨悚然,邊往裏走邊念着好久未曾想起的阿彌陀佛,突聽一聲咳嗽,駭的我腳步頓住,再也不肯走進,轉身就欲尋來路出去,那人卻說話了,“水,水,我要喝水。”
我壯着膽子尋聲音走近,只見一男子躺在地上,蓬頭垢面,身上是無數的鞭痕,傷口上黑乎乎的血跡已幹涸,在他的腳裸上拴着粗重的鐵鏈深深的陷入肉裏,他迷迷糊糊的說,“水,水。”
見他那痛苦模樣,我鼻子一酸,忙掃視了四周尋水,還好桌子上一個缺口的碗裏還有半碗水,我遂端起碗,走近他,小心将他的頭扶起,喂他喝水,他似渴了好久,大口大口喝着,水溢出嘴角濕了他的衣襟,他喝完水睜開雙眼喘了口長氣,說,“原來是你。”
我詫異的望向他,“你認識我麽?”
他笑,“你的脖子還疼嗎?我很抱歉那夜傷了你。”
我詫異的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系的綢緞,問,“你是錢玉文?”
他沒回答,只說,“你的氣息很幹淨,那夜就算沒看到你長什麽模樣,我也能認出你來。”
他的話弄得我滿頭霧水,我問,“你怎麽會在這?我明明看到你走了的。”
他恨恨的說,“壬墨蠡是故意引我來的,怎會放我走?若不是我一時心急,怎麽會中他的圈套?”
他說完,一口怒氣上來咳嗽不止,我忙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見他好過了些我開始替壬墨蠡抱不平,“不是這樣的,壬墨蠡那夜怕傷到你,故意躲開你有門不走而翻窗的,你誤會他了。”
他突地大笑,“他怎麽會舍得放我走?你還真是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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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欲為壬墨蠡解釋,但見他身上傷痕累累,不忍去惹他不快,只小心扶起他,說,“你能走嗎?我扶你出去。”
我正欲扶他,他卻搖了搖頭指了指遠處牆上挂的大刀,此時我才看見他腳裸上的鐵鏈是嵌在牆裏的,忙快走幾步拿起刀将鐵鏈砍斷,扶起他慢慢往外走。
扶他出去,我眯了眯眼才适應外面的強光,卻見一群士兵匆忙趕來,見到我們皆齊刷刷的将劍拔出,壬墨蠡則自己推着輪椅緩緩從士兵中間行來,見到我時他滿露驚詫,“錦兒?”
我望了望氣勢洶洶的士兵,疑惑的問他,“你是來尋我的嗎?”
他不看我,只對士兵說道,“送王妃回房。”
見他這樣,我突然有些害怕錢玉文說的是真的,忙說,“我帶他一起回去好不好?他的傷口都已經開始流膿,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幾名已經邁出步子的士兵聽我說完,猶豫的立在原地,等着壬墨蠡吩咐,壬墨蠡只冷臉厲聲喝道,“都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那幾個士兵慌得小跑到我旁邊,低頭候着,我未動,只靜靜望着壬墨蠡,希望他不是錢玉文說的那樣壞,錢玉文輕笑出聲,“你回去吧,不要為了我這個将死之人惹他不快。”
“我不,今天我一定要帶你出去。”
壬墨蠡雙手握拳,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怒視着我道,“他與他的父親背地裏勾結奴墨,欲亡我壬國,你可是還要放了他麽?”
我撇頭猶豫的望了望錢玉文,他仍然嘴角含笑,“他說的沒錯,你可還欲放了我嗎?”
我終是不忍見他再這樣受苦,倔強望着壬墨蠡回道,“對,我還是想要放了他,我不懂王權戰争,我只知現在站在我旁邊的是活生生的人,即便今日我做的是錯的,日後為彌補我今日的過錯,将我千刀萬剮,我也絕不允許他此時此刻在我的面前受苦。”
錢玉文身子一震,我望向他,他面露吃驚,我笑,“但願我沒有看錯,我願意相信你是好人。”
壬墨蠡長吸了口氣,強忍者怒意,“罷了罷了,我便答應你,今日也算給你個教訓,若日後我死在他的劍下,不要忘記每年來我的陵墓陪我說說話。”他說完,再不理我,自顧推着輪椅走了,其他士兵也皆随他退去。
望着他失落的背影,我不知為何只覺着很對不起他,錢玉文輕聲說,“若你後悔,便将我放下吧。”
我搖搖頭,說,“若他日後真的死在你的劍下,請你也一并将我刺死吧,一了百了。”
他笑,“我答應你,今日你救了我一命,日後我定會報答你。”
我有些氣他這樣說,好像我是為了他的報答才救他一般,“我救你不是為了你的報答,回去之後做個好人吧。”
他沉默不語,我扶着他走了一段,正愁如何出去,卻見一個小個子士兵等在前方,見到我們他低頭說,“王妃,王爺命小的帶您出去。”他說完,只躬身在前頭引路,錢玉文咳嗽兩聲說,“沒想到王府盡是藏龍卧虎之地,連普通士兵也身懷絕技,怪不得他會答應你放了我了。”
我不解的問,“為何這樣說?”
他只搖搖頭,說,“李子彥不是他的對手。”
走出去後,我怕壬墨蠡反悔,親自雇了輛馬車送錢玉文回去,本欲送他回将軍府,他卻說,“回不去了,将軍府怕是已兇多吉少了,且送我出城吧。”
我遂命車夫調轉馬頭,朝城門方向趕去,路上我問他,“為何要背叛壬國與奴墨勾結?”
他嘆了口長氣,卻不回答,我以為他不願說,也便作罷,馬車又行了一段兒,他開口道,“那年我十三歲,皇後病逝,先皇獨寵皇後十四載,一時受不了打擊,終日不理朝政,娘親與皇後自幼交好,恐先皇因此一病不起耽誤國事,遂去宮中探望,誰知娘親去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我那日坐在外面等了好久,父親回來說,娘親去了,她一時想不開舉劍自刎于宮中,後來我才知原來那日先皇将娘親當成了先皇後,侮辱了娘親,娘親一時羞憤,拔劍自刎,從此,我發誓要滅了壬國,替娘親報仇。”
聽了他的故事,我不知該說什麽,只覺塵緣如絲,剪不斷理還亂,只離他近了些,将他的頭靠在我的肩上,安慰他說,“相信你的娘親來世會得到補償的,我會為她祈福的。”
他伏在我的懷裏痛哭出聲,我輕輕拍着他的背,心裏祈禱他可以早日放下心中仇恨。
望着馬車疾馳而去,我愣怔在原地,我不解為何我來王府的時日不長,逃離的場面卻已經經歷了兩次。
我無奈轉身,一輛馬車停下,壬墨蠡掀起簾子,望着我不語。
我們入城,街道兩邊人群缭亂,我掀起簾子,只見人們匆匆跑去一個方向,臉露興奮,口中大喊,“将軍府叛國,被滿門抄斬啦。”
見此,我沒辦法不與幾年前錢玉文的娘親的那場遭遇聯系起來,想到錢玉文提到他娘親的遭遇時伏在我懷裏痛哭失聲的場景,想到他發誓為娘親報仇時的咬牙切齒,想到将軍痛失妻子時的悲痛心情,放下簾子,終是忍不住問,“幾年前錢玉文娘親的遭遇你可知曉?”
他嘆氣,“我知曉,父皇那時犯了錯。”
我問,“如果你是錢玉文或者是将軍,你會怎麽做?”
他望向外面,“我會直接沖進宮裏,拼死将父皇碎屍萬段。”
我問,“那為何今日走上斷頭臺的是将軍府滿門?”
他望向我,輕聲道,“國有國法,怎可因個人恩怨而陷萬千子民于水火?”
我冷笑,“不是皇帝犯法與庶民同罪麽?可是将他論罪處斬了嗎?萬千子民是民,将軍府上下幾百口就不是民了嗎?”
他慌得擁起我,語氣中盡是懇求,“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這不是你我能阻止的了的,紅塵的因果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得清的。”
伏在他的懷裏,我忍不住哽咽出聲,他輕拍我的背嘆氣。
回到府裏,他欲送我回房,我說累了,想靜一靜,他停下了推輪椅的手,沒有跟過來。我回到房裏,未見秋菊,只有春杏一人,她見我一身邋遢,忙命人準備熱水為我沐浴,為我脫衣裳時,那張地形圖掉到了地上,她的手一抖,卻未敢撿起,直接跪下,說,“王妃,春杏知錯了。”
沒想到春杏會如此坦白,我一時無措,進入水中,将我完全浸泡在水裏,良久,我将頭露出水面,問,“你為何要拿那張地形圖?”
她的頭低着,哽咽出聲,“我是被逼的,那日與秋菊出府回家探親,路上遇到一個男子,他強迫秋菊服了一粒藥丸,他說若我不按照他說的做,秋菊三個月後的藥性會發作,到時只有死路一條,起初他只讓我告訴他蓮塵姑娘的住處,之後他便沒再出現過,直到昨個您出府前,他出現了,本來只是讓我偷地形圖,卻沒想到正遇您和王爺出去放生,還好王爺多帶了批人馬,否則若王爺有個三長兩短,春杏到死也不能心安的。”
我此時腦中只閃過一人,卻仍不願相信會是他,我忙問,“那人有沒有說過讓你去哪找他?”
“悅來客棧,他命我偷完地形圖想辦法去悅來客棧。”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閉了眼嘆氣說,“你先退下吧。”
她猶豫着說,“我知我犯了大錯,不論王爺會怎麽處置我,我都不會有半點怨恨,還請王妃看在秋菊一直以來盡心盡力照顧您的份上,免她一死,奴婢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不盡。”
她說完,起身出去了,而我此時的腦袋裏混亂得很,也未細細考慮她說的話,想不明白李子彥為何要那麽做?我又将頭浸在水中好一會兒才好受了些。
我起身更衣,喊春杏吩咐人将水倒掉,卻無人應,我走出去只見一個婆子走了過來,她見我躬身道,“王妃叫老奴可有事嗎?”
我詫異,“你是誰?我從未見過你。”
她的頭仍低着,“府裏人都叫老奴王婆,老奴是王爺的乳娘,王爺吩咐以後由老奴照顧王妃起居。”
我問,“春杏和秋菊呢?”
她答道,“春杏和秋菊聽聞王爺欲将她們嫁去好人家,開心的回家去了,說是要知會爹娘一聲。”
我疑惑,為何她們出府前不知會我一聲?我邁步出去,我要去找壬墨蠡問問清楚,她卻攔住了我,“王妃,王爺現在在處理公事,王爺吩咐沒他允許,不許任何人打擾。”
我詫異,“你怎知我要去找他?”
“這,這…”她支吾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令我更加疑惑,忙飛身掠過她,直奔壬墨蠡書房,他卻不在,書房裏空空的,我毫無方位的亂走,竟走到了柴房,隐隐聽見有人哭泣,我疾步走近,只見壬墨蠡坐在輪椅上背對着我,他手一揮,兩名士兵刷的舉劍刺向春杏和秋菊,我大驚失色,“不要!”與此同時,春杏和秋菊望向我,臉露笑意,似遇到救命稻草,突地笑容僵住,劍已插在兩人胸前。看着兩人漸無生氣的臉,我所有的力氣統統化為悲憤,對着他轉過來的驚詫的臉大喊,“這就是你說的給她們找的好人家嗎?你這個魔鬼!”
我喊完,嗓子一緊,眼淚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我只知道,我要離開這個魔窟,我要離開他,我擡步跑出了一道一道院門,跑出了王府,一路跑到街上,我不知道我還可以去哪,跑着跑着竟到了悅來客棧門口,見到那四個大字,我更覺悲憤,他在這裏,春杏和秋菊因他而死,他這個罪魁禍首怎麽能在這逍遙?我擦了把眼淚,快步入內,店小二過來招呼,我從沒想到自己是如此氣憤,一揮掌将他擊出好遠,客棧一時大亂,人們抱頭逃竄,他走到樓梯口,笑望着我,“我沒有食言,我知道在這會見到你。”
看着他那輕笑的臉,我再也抑制不住滿腔怒火朝他大吼,“你為何還要回來?我當時為什麽要救你?你為什麽不幹脆死掉?我恨你!我恨你!” 除了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對他大吼,我不知道我要怎麽做才可以挽回這一切,大喊過後,我無力摔坐在地上,他走近我,輕輕蹲下擁着我說,“因為我喜歡你,我要帶你離開這裏。”
“你敢?”是壬墨蠡的聲音,我沒想到他竟獨自一人出現在客棧門口,李子彥突然放開我站起,笑,“憑什麽不敢?你覺得就憑坐在輪椅上的你,今日能阻止得了我嗎?”
他說着迅速拔劍刺向壬墨蠡,我終是不忍壬墨蠡被他刺中,飛身擋在壬墨蠡面前,冷冷的望着他,“滾!”
李子彥眼露吃驚,“你,你…”
我又喊道,“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他突地大笑,收了劍走出去,“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
見他走遠,壬墨蠡伸手欲拂向我的發,我閃開,冷靜地說,“你給我聽好了,從此以後,我雲錦與你壬墨蠡再無瓜葛。”
我說完,再不看他,轉身走開,卻是被趕來的士兵重重包圍,他們見我,齊齊跪下,口裏喊道,“請王妃回府!”
我不想連累他們,甩袖走向轎子,坐了進去,放下簾子之前,望着壬墨蠡冷笑,“就算你今□□我回去,你也休想我有一天會原諒你。”
……………………
回來後,我将自己反鎖在房裏,坐在地上,連着兩日不吃不喝,我知道壬墨蠡一直候在外面,只是一門之隔,卻隔斷了我們往日所有的情愫,我想是到了該歸去的時候了,天色漸暗,我開門,朝他跪下,“請允許我回雲碧山,我自願落發出家,從此不理紅塵事。”
半饷,他終于開口,“可以,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只是若你敢回去雲碧山落發出家,我定将雲碧山鏟平,決不食言。”
他說完拂袖轉身走了,我無力倚着門框,突然想起與蓮塵初見時她說的那句話,“命不由已,如何自在?”我想我現在是懂她的了,池塘裏的紅錦鯉游不過青石板是因為離不開水,而我可以離開王府這個令人壓抑的地方卻不能。
怔忪中,聽到腳步聲走近,我以為是壬墨蠡,咬牙切齒地道,“滾開!”
腳步聲卻沒停,一雙繡花鞋停在我的面前,她蹲坐在地上,我擡頭看到姐姐,她笑容和煦,見到她,我心中所有的壓抑的情緒洶湧而出,猛地撲向她的懷裏痛哭出聲。
她拍了拍我的背,嘆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搖頭,“過不去了。”
她輕笑,“以後還得待在這不是?想開點,他畢竟是王爺。”
“可是我想離開,我不想待在這。”
“你可還想回雲碧山嗎?”
我望着她點了點頭,她将我的淚擦幹,笑着說,“姐姐會讓你如願。”說完,她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将紙包放到我的手裏,說,“你想辦法讓王爺喝下這個,後面的事,姐姐自有辦法。”
我問,“這是毒藥嗎?可是我不想他死。”
她輕笑,“他不會死,只不過喝了這藥,他會需要姐姐,姐姐相信他會忘了你,以後姐姐替你留在府上,你安心回到雲碧山,可好?”
我點了點頭,她輕笑,“今夜戍時,你且想辦法給他喝下這個,之後你就離開那。”
她說完,拂了拂我的發,說,“姐姐的以後就交到你的手裏了,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不明白為何她會說是她的以後,難道不是幫我回雲碧山嗎?可是想想既然我去意已決,便不想再過問,只說,“姐姐放心,我一定給他喝下。”
等姐姐走後,我望着那個紙包還是猶豫了好久,終于在天色黑透的時候,換好了衣裳,沏了壺茶将藥放進去,端着走去他的卧房。我推門進去時,他正負手立于窗前,見到是我,他面上一喜,忙走過來端下我手中的托盤,說,“你是原諒我了嗎?”
我沒回答,只将茶倒入杯中,遞給他,他接過茶杯笑望着我一飲而盡,我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裏面放了不知是什麽的東西,但想想無論是什麽都與我無關,便轉身準備離去,他忙從後面攔腰抱住我,“留下來,跟我說說話吧,我這兩日寝食難安,生怕你以後真的不理我,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騙你,嗯?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麽?”
我将他的手掰開,決絕的說,“不是每個人都有第二次機會的,而我的心意已決,緣分是強求不來的。”我說完,生怕見到他難過的表情,一時不忍就軟了下來,遂奪門而出,跑到院門,姐姐正移步過來,笑望着我輕聲說,“一切有姐姐呢,你且回去等姐姐的好消息吧。”
我望着她走到壬墨蠡的房門外,輕聲細語說,“王爺,芳華有事求見。”進去後,她轉身關了房門,我不知為何從沒這麽害怕過,站在院門中間,望着緊閉的房門不敢動彈,我不知姐姐在裏面跟他說了什麽,好久不見姐姐出來,卻突地聽到壬墨蠡大喊,“你給我滾!”随後,姐姐哭着跑出來,衣衫不整,我走上前,問,“姐姐,你怎麽了?”
她卻不看我,只從我身邊匆匆跑過。
我詫異,壬墨蠡跌跌撞撞走出來,單手支着門柱,見到我,他面露憂傷,說話的語氣中滿含難以置信與懇求,“你就那麽想離開我嗎?竟不惜将我推給她人?就原諒我這一次也做不到嗎?”
見到他難過的模樣,我有不忍,然而春杏和秋菊臨死時望向我眼裏發出的那一瞬的希冀的光,我卻沒辦法忘掉,轉身啞着嗓子說,“我做不到。”
他輕聲問,“我失去你了嗎?”
我沒有回答,我不知道我要如何回答,我的心亂如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