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傷
看着壬墨蠡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我不自覺的嘆了口氣才走去叫姐姐吃早飯。走到姐姐住的冷香園外,一陣簫聲嗚咽傳來,餘音袅袅,我走近,只見姐姐憑欄而立,一身月白長裙襯得一院凄涼,而我站在那望着她再不敢上前,生怕擾了她。良久,她終于發現了我,眼神幽怨,卻勉強擠出個笑,我知她定是還在擔心錢玉文來找她麻煩,她走向我,淡淡的問,“你的脖子是怎麽了?受傷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怕她擔心,不敢跟她講實情,只尴尬的摸了摸後腦勺說,“不小心被刀割破了,已經擦了藥了,應該很快就會痊愈的。”
她突地望着我的發問,“你頭上的簪子好生特別,好漂亮,哪來的?可是王爺送的麽?”
我取下簪子,遞給她說,“壬墨蠡說是邱莎上貢的獨一無二的羊脂玉簪,姐姐若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我說完,她的臉色突地變了,轉身哼了一聲說,“你可是覺着我很可憐?可憐到需要拿你施舍的東西的地步嗎?”
見她生氣,我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喜歡姐姐,我不太會與人打交道,所以若我做錯了什麽,姐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絕不是有意的,以後我一定會注意的。”
她轉身,臉上終于又露了笑意,接過簪子為我戴上,說,“是我不好,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一時有些适應不來,我不該那樣對你說話的,你可怪我麽? ”
我搖頭,說,“我怎麽會怪你呢,你最近定是被那個錢玉文擾的心煩,不過你以後再不用害怕那個錢玉文,我會保護你的。 ”
“好,那以後姐姐就全仰仗你的保護了。”
我使勁的點了點頭,心裏美滋滋的,要知道,我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肯定,以前在雲碧山,師父和師太每每對我禮佛時偷懶搖頭嘆氣,怨我不思進取,我想以後回雲碧山一定要将姐姐的原話講給她們聽,想到這,我心裏偷笑,突地想起我們還未用早飯,遂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說,“姐姐你早上想吃什麽?”
她想了下說,“我沒什麽胃口,只想喝些粥。”
“跟我想的一樣,我也想吃粥。”
她問,“王爺可會與我們一起吃早飯嗎?”
“他有事在忙,而且他也怕你會不自在,所以就不一起吃了。”
我說完,姐姐突地拉我停下,滿眼笑意的問,“他真的是這麽說的?怕我不自在所以才不陪我們用早膳嗎?”
被姐姐這麽一問我才想起來,貌似是我怕姐姐不自在才讓壬墨蠡先去忙,不過想想,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開心就好,于是笑望着她點了點頭,說,“是呀,你別看他那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他無惡意的,就是有些愛臭擺他那王爺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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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羞怯低頭,輕聲說,“竟沒想到,王爺的心是那麽細,你回去跟他說,莫要怕我不自在,我喜歡吃飯的時候人多一些,否則食之也無味的。”
“好啊,那以後我們每日都一起吃飯,可好?”
“嗯。”
我開心的拉着姐姐剛欲走進我的園子,正巧遇蓮塵走出來,她見我輕笑道,“還真是巧,你若再晚回來一步,我就回去了。”
我拉着姐姐走過去,給蓮塵引薦說,“蓮塵,這是我的姐姐沈芳華,她昨日才住在府上的,而且啊,姐姐的蕭吹得很好,以後你們可以一起琴簫和鳴了呢。”
蓮塵打量了下姐姐,輕笑着說,“若芳華妹妹不介意,以後可以常與王妃來棠園,我每日自個彈琴,早就覺着無趣得很了。”
姐姐卻沒有看她,只望了望我說,“我們快些去吃早飯吧,我有些餓了。”
我有些尴尬,不明白為何姐姐要如此無禮,忙叫上蓮塵,“蓮塵,你也未吃早飯吧?不若留下來,我們一起?人多才熱鬧。”
蓮塵只勉強笑了笑,“我吃過了,我早上剛剛譜了首曲子,本欲拉你去聽聽,我看還是改天吧,我先回去再修改修改。”
她說完,再不看我,只低頭走了,我正欲喊她留下,姐姐卻拽着我快走,說,“我好餓,快些走吧。”
吃飯時,想到蓮塵離去時失落的表情,我有些難過,一點也沒有胃口,姐姐問,“吃不下嗎?”
我點點頭,說,“一會兒我們去棠園吧,蓮塵一個人也好孤單的,我們去陪陪她?”
姐姐不屑的笑,眼裏是我不理解的嘲諷,“年前就聽說王府裏住着一位姑娘,不過是個下賤胚子,無名無份的待在府上,你也忍得了她?虧得你是爹爹的女兒,以後莫要跟她走得太近。”
我不明白為何昨日還一臉羞怯,講話輕聲細語的姐姐今日怎就變了個人一樣,忙為蓮塵辯解,“蓮塵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她人很好的,而且她身體不是很好,很可憐的。”
“你難道容忍得了王爺去她房裏過夜嗎?”她說話的時候,眉毛上挑,滿是質疑的意味。
我聽了她的話,想到壬墨蠡可能也會夜裏宿在蓮塵的房間,像昨夜對我那般去親蓮塵,心裏有些難過,于是賭氣的說,“壬墨蠡去誰的房裏與我無關,我早晚都會回去雲碧山。”
姐姐放下碗筷,走近我,疑惑的問,“你真的不介意?”
我賭氣的提高了嗓音說,“介意是小狗。”
她又奇怪的問,“為何你還想着回雲碧山?你們…你們沒有圓房嗎?”
我好奇的問,“什麽是圓房?”
她沒回答,只是緊張的握着我的手,問,“你可有落紅嗎?”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問,“何為落紅?可是藥的名字嗎?”
她只笑,似得到了什麽珍寶一般開心,說,“他竟沒碰過你,怪不得了,沒有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心裏還想着別人的。”
聽她這樣說,我想起了昨夜,臉不自覺有些發燙,姐姐突然輕撫我的發,說,“你不用難為情,感情這事是強求不來的,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發了場病,你也不會替我嫁到王府了,若你想回雲碧山,我會幫你的。”
我想要為我辯解說有點不太想回雲碧山了,但是師父教導過,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不要總出爾反爾,所以一肚子委屈只好憋在肚子裏,突然有些埋怨師父,幹嘛總教我些大道理,随意些不好麽?
她突地笑說,“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回去想想要怎麽幫你。”她說完,拎起裙角自顧跑了出去,留我自己愣怔當場,後悔不該再提回雲碧山的事,只是一想到壬墨蠡也會去蓮塵房裏過夜,我更覺心裏煩躁,索性起身回房,回到房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拿起春杏和秋菊之前秀好的鴛鴦,愈看俞心煩,索性将它随意扔在了桌子上,我則一屁股坐在桌子旁雙手拄着下巴嘆氣,坐着坐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此時,春杏和秋菊說笑着走了進來,春杏對我說,“王妃,王爺說要給您驚喜,您快出去看看吧。”
秋菊也說,“是呀,王妃,您快去看看吧,好可愛的兔子啊。”說完,秋菊又一驚一乍的說,“哎呦,都怪我這臭嘴,給說漏了。”
我沒動,只用袖子随意抹了把眼淚,兩人大驚喊道,“您怎麽哭了?”
我哽咽的搖頭,捂着胸口說,“我好難過,我這裏好難過,悶得透不過氣來。”
“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嗎?”壬墨蠡不知何時已閃身到我的身旁,俯身檢視着我。
我扭頭不看他,賭氣地說,“誰要你管。”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可是發燒嗎?怎麽說起胡話來了。”
我将他的手拿開,起身離他遠點,見到他就不爽,只想對他發火,于是朝他吼道,“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他卻大笑這走過來擁起我說,“可是誰惹到你了?跟我講,我去收拾他。”
我推開他,“是你,就是你惹到我了。”
他不解的望着我,一臉委屈,“早上還好好的,可是怪我沒陪你用早膳?是你讓我去忙的,你忘了?”
我索性坐在床上,眼淚又不自覺的流成了河,随意用袖子抹着臉對他吼道,“我讨厭你,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他耐心的坐在我旁邊,厚臉皮的擁着我說,“乖,不哭,再哭就成小花貓了,你若讨厭我就讨厭我好了,只要你開心就行,或者,你打我幾下消消氣?”
我趴在他的肩上又哭了會兒才好受些,他低笑,“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是怎麽了?”
我猶豫了半饷,輕聲問,“你晚上也會去蓮塵的房裏過夜嗎?”
他笑的更甚,“我還道是怎麽了,竟然是吃醋了,哈哈哈,沒想到我的錦兒竟是個醋罐子。”
我問,“ 什麽是醋罐子?”
他放開我,用袖子為我擦了擦眼淚,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撅嘴不滿的說,“說了等于沒說。”
他笑望着我,突然認真的說,“答應我,以後不要胡思亂想,我和蓮塵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今生有你一人足矣,你剛剛真是吓壞我了,我還以為我又做錯了什麽。”
我望着他那認真加委屈模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牽起我的手說,“我本欲給你個驚喜,結果差點成了驚吓,你呀,現在随我來看看我的驚喜吧。”
我還有些呼哧帶喘,吸了吸鼻子,跟着他走出門外,只見一只白色紅眼兔子被裝在一只鐵籠子裏,我急忙跑過去,望着兔子說,“這兔子好可憐,你幹嘛把它裝進籠子裏?我們放了它吧?”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它現在随你處置吧。”
我望着兔子問他,“我們去雲碧山放生可好?正好我也可以去探望師父和師太。”
他笑着躬身回道,“全憑夫人做主。”說完,看了看我,咳了兩咳,又接着說道,“不過,十日後是我的生辰,我今日送了你禮物,你可不能忘了給我準備禮物哦?”
我訝異望着他,“可是,我要送你什麽禮物好呢?”
他搖頭,“這個只能你自己琢磨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哦,我可是八年來第一次有興致慶生,你好生看着辦吧。”
我歪頭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他笑着一手拉着我,一手拎着籠子走出院子欲帶我去放生,只是将要上馬車我才發現,後面跟了一群士兵,我不解的問,“為何要帶這麽多人?”
他手扶下巴想了想,随後一本正經的說,“因為,放生是積善之行,我欲借此教育他們一番。”
看着他因憋笑而漲紅的臉,我知他是騙我,斜睨了他一眼,說,“你就只會騙人,再也不理你了。”
“你當真再也不理我了?”
“當真,如果你再騙我的話。”
壬墨蠡笑着掀起簾子正欲扶我上馬車,春杏突然跑出來,拿着一件披風遞給我說,“王妃,山上風大,您披着它吧。”
“謝謝,等我回來給你們講放生的經過。”我說完,正欲轉身上馬車,春杏卻走過來拉着我的衣角,眼裏透着擔憂,欲言又止,我疑惑的問,“怎麽了?”
春杏神色有些慌,突地低下頭去說,“沒事了,王妃一路小心。”
自從那日回家探親回來之後,春杏和秋菊便總是神色慌張,我幾次問緣由,她們都說無事,我也只好作罷,但是見她今日這樣,我更疑惑,坐上馬車我問,“春杏最近是怎麽了?”
壬墨蠡望着我,眼裏有不忍,猶豫了下說,“她應該是擔心你。”
我笑,“在雲碧山我閉着眼睛都能回梅花庵,春杏也真是的,瞎擔心,害的我以為出什麽事了呢。”
他将我的碎發拂到耳後,語氣商量的對我說,“春杏和秋菊已到了嫁人的年紀,不若從雲碧山回來,我給她們物色兩個好人家嫁了怎麽樣?”
聽他那樣說,我害怕他真的将她們姐妹送出府去,任性的說,“不,我不要離開她們。”
他輕聲問,“那你希望她們一直給你做丫鬟到老?為了你,耽誤終身大事嗎?”
我歪頭想了一下,搖了搖頭,眼睛突然浮起一層霧氣,他擁起我說,“我答應你,定給她們尋兩個好人家,嗯?”
我點了點頭,心裏想着,來王府的這段時日,多虧了她們二人的照顧,而我還沒為她們兩姐妹做過什麽,在她們出嫁前,我一定要為她們做點什麽才行。我們一路沉默,馬車行到雲碧山山腳時,忽然起了風,樹葉飒飒作響,鳥雀騰地撲哧着翅膀飛遠,壬墨蠡輕聲說,“你且睡會兒,等你醒了,我帶你去見你的師父和師太。” 我正欲說我不困,他的手指卻迅速點了我的睡穴,之後我便人事不知。”
我好像睡了好久,醒來時,口幹舌燥,喊了聲水,卻無人應,我坐起,望了望四周才發現我是坐在我自己的床上,我還以為是做夢,揉了揉眼睛卻還是一樣,心下奇怪,我不是去放生了嗎?怎麽會在這?師父和師太呢?小白兔呢?我正疑惑,門開了,春杏和秋菊一臉擔憂的走了進來,我問,“我怎麽回來了?王爺呢?”
春杏猶豫了下,說,“春杏只知,回來的時候您是睡着的,王爺,王爺他….”
我突然想起是壬墨蠡點了我的睡穴,有些奇怪,總覺哪裏不對勁,我起身下床說,“我去找他。”
秋菊卻攔住了我,說,“王妃,您要喝水嗎?先坐下喝點水?”
“我不渴了。”
“那您餓嗎?要不要秋菊去命人做點好吃的?您睡了這麽久肯定餓了。”
“我現在還不餓,一會跟他一起吃吧。”
秋菊見我要開門,忙一臉擔憂的拉住我,我訝異,“到底是怎麽了?”
秋菊只望着我不語,弄得我一頭霧水。
春杏走過來,小心的說,“王爺受傷了,現在還在昏迷。”
我一時怔住,不明白為何我睡了一覺他便受傷昏迷,我問,“什麽受傷?怎麽會受傷?”
春杏見我望過去,猶豫地說,“我聽一個士兵說,你們半路上遇到了幾名刺客,一名刺客趁亂欲刺向馬車中還在睡着的您,王爺阻擋不及,胸前中了一劍,自打回來便昏迷不醒。”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不假思索的推門跑了出去,跑到壬墨蠡的房門外,只見衛兵重重把守,見我過去,他們并未阻攔,卻個個神色凝重,我的腿突然酸軟無力,立在那不敢動彈,生怕見到他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臉。此時,門開了,一華服男子走了出來,他臉色慘白,似曾相識,我卻無心思去細想,只立在那望着他,熱淚劃過雙頰。
他嘆了口氣,說,“想必你便是錦兒了?他剛剛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且進去看看他吧。”
我猶豫着不敢邁步,問,“他會死嗎?”
他走出來,從懷裏拿出一塊錦帕遞給我說,“還好有驚無險,将養一段時日便會好的,莫要擔心。”
我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對他勉強擠了個笑,随後吸了口氣終于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壬墨蠡安靜的躺在床上,他的胸前纏着白色紗布,我見此一幕,忙走過去伸手探上他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熱息才稍微安心了些,跪坐在地上握起他的手,望着他好看的模樣我才發現自己竟從來沒這麽仔細的看過他,從沒發現他眼角的那顆滴淚痣,我俯身吻了上去,輕聲說,“你早知道會遇上刺客,為何還由着我去放生?你是喜歡我麽?”他沒回答,只是動了動手指,似在回答我一般。
我笑着說,“你不說,我便當是了?”
他還是沒說話,我小心聽着他微弱的心跳說,“你知道嗎?我好像是喜歡上你了,等你醒過來,無論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我就這樣趴在他的身上,良久,突然沒聽到他的呼吸聲,我忙又伸手探上他的鼻息,一點感覺也沒有,我慌了,明知他不會回答,還問道,“你還活着嗎?”
他突地低笑,卻是十分隐忍,怕是牽扯到了傷口,他聲音微弱的說道,“你別忘了你剛剛說的話。”
我手握拳,輕捶了下他,說,“你是故意的,就怕我還不夠難過。”
他睜眼,反手握住我的手說,“上來。”
我小心的越過他,躺在床的內側,臉貼着他的脖頸,“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他輕輕握了握我的手,嗯了一聲,随後又陷入昏迷,我不知何時,也漸漸入了夢,夢裏壬墨蠡笑着向我招手,我開心的跑過去,他突地轉身再不理我,我慌得快跑幾步,卻仍追不上他,然後我看到了李子彥,他拿着弓箭,突然面露猙獰,一箭射出刺穿了壬墨蠡的胸,我吓得大喊,“不要!”慌得坐起,看了看安靜躺在旁邊的壬墨蠡才知是夢,擦了擦頭上的汗,複又躺下,卻再也不敢合眼。
早上起來,一丫鬟端着銅盆進來欲為壬墨蠡擦拭身子,我不想讓別人碰他,只将銅盆接過來,吩咐那丫鬟退下,望着丫鬟出了門,我邊為他擦着身子邊暗自祈禱,“但願我不要變成妒婦才好。”想着想着,沒想到竟說出了聲。
他睜眼望着我,笑,“你現在已經是妒婦了,不過如此甚好。”
我的臉有些發燙,“你偷聽我說話。”
他低笑,“好吧,我,壬墨蠡向錦兒道歉,不該躺在我的床上偷聽錦兒說話。”
我一時理虧,只好不理他,專心的為他擦着身子。
有人敲門,我回頭見是姐姐,她輕聲問,“我可以進來嗎?”
我扯過被子為壬墨蠡蓋好,說,“姐姐快進來吧。”
姐姐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來,膽怯的說,“王爺,芳華聽說您受傷,特意為您熬了一碗參湯。”
壬墨蠡突然冷着臉說,“我沒什麽胃口,先放下吧。”
姐姐着急的說,“這湯若涼了就不好喝了,您還是趁熱喝吧。”
壬墨蠡臉上隐隐怒意,我想姐姐也是一番好意,怕他說話傷了姐姐,忙說道,“姐姐也是擔心你,你且趁熱喝了吧,不要辜負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壬墨蠡邪笑着說,“你喂我,我便吃。”
我聽了只覺頭皮發麻,這人怎麽說話從來不看場合,硬着頭皮從姐姐手裏接過碗,卻見姐姐眼裏閃着淚意,我想姐姐定是擔心壬墨蠡,忙安慰她道,“姐姐不要擔心,他身子好得很,過幾日便可以下床了。”
姐姐卻沒看我,只望了望壬墨蠡,勉強笑了笑說,“芳華不打擾王爺休息,先退下了。”
姐姐走後,我扶壬墨蠡坐起,用木勺攪拌了兩下參湯,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他的嘴邊,說,“小心燙。”
他卻撇過頭,一臉任性的說,“我不要這樣,我要你用嘴喂我。”
我大囧,臉又騰地發燙,不知如何是好,他慢慢湊過來用鼻子蹭了蹭我的臉說,“就喂我一次嘛,你可是忘了昨日對我說過的話了?”
我此時好生後悔昨日那樣對他說,哎,只是做人要言而有信,只得按着他說的做,自己先喝一口含在嘴裏喂他,他舔了舔我的唇笑說,“這參湯是我喝過最好喝的。”
我正欲嗔怪他沒個正經,門外突然咣當一聲,我放下碗,跑出去,只見地上掉落的托盤,我大驚擡頭只來得及看到姐姐匆忙閃過月亮門的衣角,我怔怔的望向那邊,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難道姐姐喜歡他麽?
良久,我轉身入內,倚着門框望着他,他問,“是你姐姐?”
我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你以後對姐姐說話時語氣好點吧,否則她會難過的。”
他拍了拍床邊說,“過來坐,我答應你便是,只是你的心思太單純,你可知不是所有人都如你想的那般好?”
我點了點頭坐下,趴在他的肩上說,“可是我更願意相信,所有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
他輕拍了拍我的背,說,“但是你也要學會保護自己知道嗎?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夫君,只有我才是對你最好的。”
我不滿的問,“那師父和師太呢?”
他笑,“好吧,還有你的師父和師太,既然你這麽說,等得空了,我還真得去拜訪拜訪她們老人家了。”
他說完,突然咳得厲害,我忙拍了拍他的背,随後扶他躺下,“不要說話了,先躺下休息休息吧,我先回去換件衣裳,一會兒再來看你。”
他點了點頭,閉了眼。
路過壬墨蠡的書房,春杏突然不知從哪慌慌張張跑過來,與我撞個滿懷,我笑,“怎麽慌慌張張的?”
“我…我…我去給王妃準備衣裳。”
她跑開,一張紙落到地上,我撿起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