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姐姐與刺客
我們回到王府時,正是豔陽高照,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我借着壬墨蠡的攙扶剛剛走下馬車,一守衛小跑過來躬身道,“回王爺,王妃,府門外兩個民婦自稱是王妃親戚,一大早就候在門外,吵着要見王妃。”
我一聽以為是師父師太下山來看我,忙拎起裙角小跑出去,壬墨蠡在後面喊,“慢點,當心摔倒。”
“知道了。”
我興奮地跑到門外,只見兩輛華麗的轎子旁一位身上頭上琳琅挂滿金銀首飾的胖婦人正拿着絹帕不耐煩的扇着,她旁邊立着一位年紀與我不相上下的姑娘,那姑娘雙手攙扶着貴婦人,頭略微低着,面露嬌羞,見此,我有些失落,原以為是師父,害得我白高興了一場。壬墨蠡走過來很自然的從後面單手環過我的腰,問, “可是你識得的人嗎?”
我搖了搖頭,撅嘴道,“我還以為是師父和師太呢,不過這兩個人倒是沒見過。”
“那不見也罷。”
壬墨蠡擁着我轉身欲走,那胖婦人終于發現了我們,慌忙拉着那姑娘跪下,“民婦攜小女沈芳華拜見王爺,王妃。”
我一聽姐姐的名字,忙小跑下臺階問道,“姐姐,你可是芳華姐姐麽?”
她沒回答,只垂着頭,看不清楚表情,那婦人忙說道,“還請王妃恕罪,華兒自小羞怯,怕見生人,小女正是王妃的姐姐沒錯。”
我走上前将她二人扶起,拉着姐姐的手好奇的打量着她,她眼簾輕垂,面容姣好,只是那與臉型不相稱的雙下巴像極了爹爹,壬墨蠡此時走過來打趣我道,“你就打算一直這樣站在這嗎?”
我尴尬的笑笑,随後拉起姐姐的手笑說,“姐姐,快快随我進去吧,有什麽話我們進去說。”我說完看了看姐姐的娘親,心裏只想到一個詞,胖婦人,無奈不能那樣稱她,只好對她點點頭。
引着姐姐和胖婦人走入正廳,我忙吩咐春杏和秋菊備茶和點心,而後見兩人立在廳內拘謹,一時無措,只得扯了扯壬墨蠡的衣角,壬墨蠡輕笑,“都坐吧,既然都是自家人,就莫要拘禮了。”
胖婦人躬身謝過壬墨蠡才拉着姐姐坐下,我由于是第一次會客,不知要說些什麽,只眼巴巴望了望壬墨蠡,他笑,問,“沈府一切都好麽?”
胖婦人說,“都好的,有勞您挂心,今出門前老爺還囑咐,讓民婦代他給王爺王妃問安。”
我終于有了話說,于是說道,“那就好,姐姐月前身子不适,現在可好些了麽?”
她羞怯擡頭,她擡頭看了我一眼又猶豫的望了望壬墨蠡才低頭輕聲道,“好了的,多謝您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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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婦人忙說,“可不是,趕巧不趕早,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發了場病,如若不然…”她望着壬墨蠡還欲說下去,姐姐忙接着說道,“如若不然我還不知竟有個親妹妹呢。”
壬墨蠡笑着握了握我的手說,“如此看來,本王倒要多謝你姐姐的那場大病了,如若不然,我也不會這麽好運遇到錦兒了。”
他說完,姐姐突地擡頭望向壬墨蠡,眼神有些幽怨,我忙将手抽出,心裏怪他那樣說話實在是傷人,許是我表現得不很明顯,他似并未察覺出我的不快,又重新握起我的手,說,“錦兒昨個睡得不好,有些累了,今個就回了吧,以後若得空常來府上陪她話話家常也好,省的她無聊。”
壬墨蠡說着起身欲喊人送客,那貴婦人突地跪了下去猶豫着說,“實不相瞞,民婦今日其實是有事前來。”
我忙上前将她扶起,問,“可是府裏出了什麽事嗎?”
她嘆了口長氣才道,“三日前,華兒和貼身丫鬟小翠出外散心,未成想竟遇到錢大将軍家的公子,那公子仗着他爹爹位高權重,而宮中還有個做皇後的姐姐,無惡不作,民間傳聞他在府上已經逼死了兩房正式,他垂涎華兒美色,當日夜裏便去府上提親,許華兒正房,老爺不允,他現在每日都去府裏鬧騰,惹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寧,民婦真怕這麽下去鬧出什麽事來,”她頓了下,膽怯的望了望壬墨蠡繼續說道,“老爺本不欲民婦前來給王爺和您添堵,可事到如今民婦也實在是無法。”
我聽後訝異的望向姐姐,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滑落,而她只似未覺,眼神怔忪的望着地面不語,我忙拿出絹帕走過去替她擦拭,“姐姐,莫要難過,有我在呢,定不會由着他胡作非為。”我說完,回頭望向壬墨蠡問,“要不将姐姐留在府上可好?”
壬墨蠡笑着走過來擁着我說,“既然你希望你姐姐留下來,那就留下來好了,也省得你以後沒事三天兩頭往外跑。”
姐姐終于笑了,輕聲說,“多謝王爺,王爺的恩情,芳華記下了。”
我見姐姐開心,心裏也暖暖的,欲拉起她的手帶她去四處逛逛,壬墨蠡卻擁緊了我說,“你這身衣裳昨日淋了雨,快些去換了吧,我先命人去給你的姐姐準備房間,嗯?”
我此時才想起我這一身髒衣裳,拍了下腦門說,“我倒給忘了,姐姐你們且去房間歇息,我換好衣裳再過去看你。”
……..
換好衣裳,我從屏風後走出,沒想到壬墨蠡正坐在桌旁把玩着茶盞,這幾日他進我房間就跟走城門一樣,一點也不在意我這個主人的想法,見我出來,他将茶盞放下,笑着問,“你打算留你姐姐在府上住多久?”
我怕他反悔,忙走過去認真的望着他,“可以留我姐姐多住一段時日麽?她好可憐,若她回去了,那個将軍的兒子又去府上鬧怎麽辦?”
他握緊我的手,面露憐惜,“據我對錢玉文的了解,他做事狠辣且有分寸,民間那些個傳聞都是胡鄒,若他真中意你的姐姐,也不至于無賴到去府上鬧騰,也許你姐姐的娘親扯了謊呢”
我搖頭說,“不會的,而且姐姐本應是嫁給你的,若沒有我,她現在就是你的妃,也就不會被逼婚了。”
他苦笑,“當我沒說過吧,以後這種話莫要再說了,好麽?既然我娶了你,你便是我的妃,這是天意,知道嗎?”
我木納的點了點頭,他站起身說,“今日未上早朝,皇兄怕是要責怪了,我先進宮去知會皇兄一聲,等哪日我帶你進宮去給皇兄請安?”
“好。”
他走之前,欲言又止,沉默了半響,終于猶豫着開口道,“今夜,我留下來可好?”
我搖了搖頭,“不好。”
他神色有些失落,吻了下我的額頭,走了出去。
他走後,我,春杏和秋菊帶着姐姐熟悉王府,姐姐初來乍到還有些羞怯,話說的也少,我想她日後在府上呆久了,熟撚了些自會好的。
入夜,我正欲歇下,春杏小跑到我房門外問,“王妃,王爺剛剛回府,王爺問您可改變主意了麽?”
我恍惚了下才明白為何這樣問,走到門旁輕聲回道,“春杏,你去回話就說我已經歇下了。”我說完,似聽到門外不止春杏一人,想到會是他,心裏沒來由的有些堵,腦子裏盡是他白日走時失落的神情,和衣側躺在床上望着燭火搖曳,突覺一室冷清,久久未能成眠。
燭光一點一點黯淡,蠟燭漸漸燃盡,而我還是一點睡意也無,借着點點月光我披衣起身正欲點亮另一根蠟燭,門吱呀的一聲開了,以為是壬墨蠡,我的心慌了下,卻并未回頭只佯裝鎮定的問他,“可是睡不着嗎?”
脖子突地一涼,此時一把大刀正橫在我無需低頭便看得見的地方,實在是明晃晃的昭示着它的鋒利,我的心尖顫顫,“上天有好生之德,但願此人只是碰巧路過,無意于取我的小命。”
他問,“說,沈芳華在哪個房間?”
他的聲音雖冷,卻很明亮好聽,一點也不似壞人,我反應一會兒才想起我現在的尴尬處境,甚是疑惑的說道,“你與姐姐可是有何恩怨嗎?不過君子動口不動手,或許你們可以靜下心來談一談。”
他冷哼,“別廢話,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他說着将刀貼的緊了些,我的脖子抽絲似得疼了下,卻仍強作鎮定,“壯士的火氣好大,不若我給你開兩副方子降降火如何?”
他恨恨的開口,“若你再不說,莫怪我刀下不留情。”
我不滿的翻了個白眼,“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你走吧,我會當今日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突地低笑,“你還真是大肚,你可是忘了,此時你還在我的手裏?”
他剛說完,門外響起厚重的腳步聲,一守衛敲門道,“回王妃,府內潛入了幾個盜賊,王爺擔心王妃安危,特命屬下過來查看。”
他的刀又貼近了些,我忙喊道,“多謝王爺挂心,我無事的,你們且去捉拿盜賊吧。”
那守衛沒有離去的意思,在外面猶豫地說,“可是王妃...”話未說完,卻突地停住,說,“是,屬下們這就去。”
聽着腳步聲走遠,他持刀的手有些松懈,趁着這空擋,我迅速用手肘擊他肋部,随後伸手抓住他持刀的手腕一拉一推,搶過刀抵在他的胸前,一氣呵成。感覺到他驚得屏住呼吸,我将刀遞還給他搖頭嘆氣說,“好的不學,偏偏去學做盜賊,若你爹娘知道,怕是要傷心了,你走吧,我只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只是我有個條件,無論你與姐姐有何恩怨,都不要再來找姐姐麻煩。”
他接過大刀問,“你為何不殺掉我?”
“你的命是老天的,不該是我取,而且我也不會取人性命。”
“你不怕我日後再來?”
“當然怕,只不過我要做我認為是對的事,只願你可以早日放下心中的戾氣。”
他轉身欲走,又突地頓住說,“傷到了你,我很抱歉,後會有期。”
見他推門出去,我心道,“鬼才跟你後會有期呢。”我将蠟燭點亮,總算有了睡意,打了個哈欠起身欲躺回床上,壬墨蠡卻翻窗入內,面露緊張的問,“他可有傷到你嗎?”
我訝異回頭,見他有門不走偏走窗,“你怎知有人來過?而且你為何要翻窗進來?”
他笑,“若他不在,你會那麽急着趕守衛去捉盜賊?肯定要立刻跑出去觀戰,唯恐盜賊落在我的手上,若我從門進來,不正和他遇到,傷他性命?”
我點了點頭,想想也是,只是沒想到他竟這樣了解我,被當場識破,我有些尴尬,擡頭望向他一點也不想狡辯,“我的确是怕你傷他性命,你怪我吧。”
他突地眼裏閃過驚詫,随後轉身出去喊人拿藥箱過來,此時我方感到脖子處火燎燎的疼。他走進來嘆了口氣說,“你可知那是誰麽?那是錢玉文,我今夜是故意撤走一半守衛引他前來,你可知為何他欲娶你姐姐?”
我搖頭,“他今夜前來跟娶姐姐有什麽關系嗎?他的确是追問我姐姐在哪。”
他拉我坐下,“你姐姐無意中拿了他的東西,關乎性命的東西,今日我進宮去給皇兄請安,你爹爹也在,原來你姐姐的丫鬟上午在收拾她的房間時,拿出了那日出去散心時背的包袱,打開來竟然發現是一身黑色夜行衣和将軍府與奴墨的往來信件,據丫鬟說,那日她們的确是遇到錢玉文,只不過是在吃完茶拿起包袱離開時遇到,當時錢玉文連看都未看她們一眼,之後兩人一路步行回府,想必出茶館時包袱已經拿錯了,也許是與錢玉文接頭的人一時疏忽所致,你爹爹知其中利害關系,便急忙趕去通報皇兄,不然以錢玉文那般謹慎的性子,怎會去沈府提親?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竟自投羅網。”
我不解的問,“他又為何費力氣去提親?而不幹脆像今日一樣潛入沈府去将信搶回來?”
壬墨蠡笑,“沈家財大,且與皇室往來過密,若直接去動沈家必定惹皇室懷疑,不過若将軍府與沈家聯姻,以後便不愁沒銀子招兵買馬了。”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春杏敲了敲門,說,“回王爺,藥箱拿來了?”壬墨蠡先我一步起身,拿着藥箱,吩咐春杏退下。
他走進打開藥箱,眼露憐惜的望向我,“上藥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疼,你先忍忍。”
見他這樣,我心裏一暖,輕聲說,“沒關系,我忍得住的。”
他望向我的臉突地有些愣怔,随後嘴角上揚,單膝跪在我的面前為我塗藥,見他仔細模樣,我的心跳的快了許多,怕被他發現,只好屏住呼吸,他擡頭看我,眼露憐惜,“我弄疼你了麽?”
這麽近距離貼着他的臉,我有些無措,忙将頭移開一點,“沒,沒。”
他笑,“你的臉紅的像猴子屁股。”
我佯裝生氣,搶過他手中的小白瓷瓶,離他遠了些,不敢看他,只說, “我困了,要睡了,明日還要早點起來陪姐姐用早膳。”
他邪笑着起身走到床邊開始脫衣裳,“那就歇下好了,今夜這一番折騰,我也困乏得很。”
“你這樣不好的,還是回去吧。”我雖在趕他,但明顯沒有底氣。
他完全似沒聽到我說的話,只優雅的朝我招招手,說,“過來。”那動作輕松地感覺就好像是我在雲碧山時,溫柔的逼迫梅花鹿過來聽我絮叨梅花庵瑣碎,抱怨師父不通情達理罰我抄寫經文一般,如今設身處地想想,梅花鹿也實在是可憐,所以為了面子我沒動,他卻笑着走過來,直接将我打橫抱起,我欲掙紮,他說,“別動,若傷口裂開,留了疤就不好看了。”聽他這樣說,我真的不敢動了。
他大笑着将我放到床上,“你還真是有趣。”随後他吹了蠟燭,而我此時突然困得睜不開眼,也忘了趕他走,或者我是希望他留下來的。
迷糊間,我的身子一熱,似是他擁我入懷,我只往他那湊了湊,舒服的睡死了過去。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我夢見自己***着身子躺在床上任由他狂亂的吻着我的唇瓣,我的臉,我的脖頸,他由于練劍而長滿繭子的大手輕柔的揉搓着我的**,而我竟萬般享受着他帶給我的歡愉,時而因享受而輕哼出聲,這似乎給了他勇氣,他的手更加肆無忌憚的開始在我的身上游移直至移至我的**,我被他惹得渾身酥麻,慌得睜開眼,看到我的衣衫淩亂,竟不是在做夢,而我當真是在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我試了試想要推開他,卻一點力氣也無,又似在奢望着他不要停下,他輕輕地将我的兩腿分開,我清楚地感覺到□□的**,我為我自己感到羞愧,急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他停頓了下,吻了吻我的淚,說,“乖,別哭,我答應你,絕不強迫你,好麽?我會等你。”
他說完又吻了吻我的唇,随後将我攬入懷中,我的臉緊緊貼着他結實的前胸不敢動彈,仿佛只有這樣我才會安心些,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背,說,“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嗯”。平靜了會心神,我很快又進入了夢鄉,有他在,我竟感覺出奇的安心。
睜眼醒來,壬墨蠡還沒醒,卻緊緊地擁着我,我此時方想起自己**,有些窘迫,欲掙脫開他偷偷起身更衣,他卻突地嘴角上揚,将我擁的更緊了些,“別動,若你再動,我怕我一時失言,不一定會做出什麽事來。”
我咽了口唾沫,不敢動彈,也不敢看他,只伏在他的胸前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他笑着說,“你知道嗎?你就是毒藥,而我甘願被你毒到。”
我不滿的撅嘴,“我才不是呢,你才是,趁人之危。”
他将我的下巴擡起,直直望進我的眼裏問,“那你為何會臉紅?”
“那是我面皮薄,誰像你,面皮厚的針都紮不透。”
“是麽?那我今天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針都紮不透的面皮。”他說着欺身壓上我,低頭含住我的唇,允吸着,我怕他又像昨夜一樣,忙推了推他,說,“不早了,我答應姐姐陪她一起吃早飯的。”
他又吻了吻我的唇才說,“等在這,我給你拿衣裳過來。”他掀起被子起身直接走到屏風那裏,我見他一*不挂“啊”了一聲将被子蒙過頭頂,口裏大喊着,“流氓。”他大笑着走過來拉我的被子,說,“好啦,我剛才逗你玩呢,現在好了。”眼見被子被拉開,我忙用手捂住眼睛,說,“非禮勿視。”他直接将我從床上撈起,笑說,“你再這樣,可要被我看光喽。”我睜眼一把扯過他遞過來的衣裳胡亂穿了起來,也顧不上被他看光,不過心裏仍然疑惑,這衣裳春杏是何時送過來的?若被她看到什麽就尴尬了。
我穿戴完畢,随壬墨蠡出門,一守衛已候在門口,見我們出來,他伏在壬墨蠡耳朵上說了什麽,壬墨蠡神色變了變,卻仍笑望着我說,“走吧,今日想吃什麽?”
我怕打擾他辦公,經過昨夜,他定有好多事要處理,忙說,“你去忙吧,我和姐姐一起吃也可以的,有你在姐姐也會不自在。”
“那我不陪你了?等我回來。”
他這樣不避諱,弄得我臉紅心跳,只慌忙應了聲,“嗯。”
他走之前吻了下我的額頭,望着他的背影,我有一瞬的愣怔,突然有些害怕有一天我要離開這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