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
,北宋年間宮廷畫師崔白畫的《寒雀圖》。他的另一幅作品《雙喜圖》也是名作,在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着。我的師兄方定伯最喜歡的是它。所以我們一生的命運也很不相同。”
她說到方定伯三個字,宋愛兒猛地想起那位在會所見到的年近八旬的老先生。一個是鼎鼎大名的書畫家,一個是故宮裏安安靜靜做研究的科員,人生命運果然是很不相同的。
“宋小姐,王邈從沒帶過什麽女孩子來見我,你是第一個。我想,他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喜歡你的。”
宋愛兒難得地不笑了。
艾夢河沒注意,望着古舊的宋畫:“這上面提了一首小詩,我年紀大了,眼睛總是看不清。請你替我念一念。”
宋愛兒看着那提在畫幅正中的一首詩,脫口念了出來:“寒雀争寒枝,如柳月初妬。設有鵲來跂,舍仇無救護。”
艾夢河點點頭:“嚴冬的麻雀在枯枝上争奪位置,等待春柳萌發,一旦鵲敵飛來,就不會彼此成仇,再也沒有誰來保護了。這是世間最富貴的皇帝弘歷提下的詩。人世間的富貴,大都如此。你在外頭,羨慕得眼紅。身處其中,又覺得炭火烤灼,一分一秒也不能忍受。離得遠了,心中清冷。走得近了,卻滿身倦怠。”頓了頓,她繼續說下去,“如果這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喜歡的事,那麽尚可以忍受。如果連這份喜歡也摻了假,恐怕總有算盤落空的一天。”
宋愛兒疑惑地看着她:“艾老師,您對我說這個做什麽?”
“收手吧,在他還沒投入真感情之前。”
宋愛兒笑了笑:“我不明白您說什麽。”
“你是真的喜歡他嗎,小姑娘?”艾夢河溫柔卻銳利地看着她,仿佛那眼神可以直中她的靈魂,“你不是,我在你的眼裏讀到的全是壓抑。他讓你那麽不開心,你卻舍不得走。這可不是一般男女的戀愛。你對他是有目的的,這目的似乎還很不一般。小姑娘,聽我一句勸,不要打王邈的主意。”
宋愛兒聽了這話,轉身要走。
艾夢河也不阻攔,身後那一聲輕輕地嘆氣,不知是無力還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