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中人,沈钰眉頭微皺,似乎還有些面善。
“钰王,怎麽,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庾璟注意到沈钰打量他的目光,朗聲輕笑道。
“是你!”庾璟目光一沉,他還記得他當年在江湖上行走,被一個少年打的沒有還手之力,後來還是柏子玉出現阻止了這個少年。
“庾璟!庾盟主!”他後來還聽柏子玉提起過,當年和他打架的那個少年,後來竟然成了武林盟主,當時柏子玉的笑容,似乎還歷歷在目,極為刺眼。“庾盟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
沈钰對着庾璟拱了拱手。
“別!當不起,我是陪着柏兄來的,你完全可以當我是個小厮。”庾璟輕笑道。
小厮可以随時插話炫耀存在感嗎?柏子玉收回仰頭看着庾璟的目光,輕咳一聲,“钰王,我是來看一下進展的,不知可有什麽麻煩的地方?”
“沒有,放心,一切有我。”沈钰笑笑,看着柏子玉臉上的面具,忍不住道;“子玉你為何帶着面具?”
“因為……我覺得這個面具很好看。”
蕭宇在柏子玉背後捅了捅他的背。
柏子玉低垂眼簾,“呵呵……其實臉上蹭破了點皮,沒有大礙,只是有礙觀瞻。”
沈钰上前一步,“我……我能看一下嗎?我們去裏面的內室。”禮部也有臨時休息的房間,可供人臨時休憩。
“我沒事,只是蹭破了點皮。”柏子玉低聲道,又轉向站在一旁的高明遠,“高大人,不知今屆科舉的舉子都到齊了嗎?你可派人查過?”
“是,柏相,基本都已經到齊了,此刻還未到的,只怕也都趕不及了。”高明遠連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沈钰有心上前說點什麽,卻也不好打斷,他想問柏子玉身上的傷如何了,太醫怎麽說,鳳七有沒有來,還能不能治好……
“高大人,既然已經到齊,那麻煩你幫我去傳個消息出去吧!”
“柏相請說,下官定當竭力而為。”
“我位居高位許久,卻是第一次擔任主考,聽聞歷屆科舉,舉人大多會拜訪主考,我這幾日才發現,并無一人上門,想必是以往我不愛與人交往的緣故,只是,我有心提前考驗諸學子的心性品格,為朝廷選才,考卷固然重要,但心性人品能力也同樣難得,你可否幫我傳出去消息,說我柏府願掃榻相迎衆學子,與我論政一番,可好?”
高明遠連忙拱手行禮,“柏相為朝選才,病中依舊如此辛苦,下官拜服。”
高明遠并沒有發覺,屋子裏的其他人在聽到柏子玉的話之後,都一個個的愣住。
恩科拜訪主考,雖是傳統,卻也有汲汲營營的意味,更有結黨營私的意思,拜了師門,便從此挂上了這個人的戰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柏相向來不屑于此道,怎麽今日……
不過,也在下一刻,衆人都強耐住內心的緊張喜悅,在朝廷之上,綁上了誰的戰船都不如綁上柏子玉的戰船,世人誰人不知,皇上心中最重者不過子玉,甚至連钰王都對其溫聲細語,更是百官之首,他若想拉出陣仗,多少人心甘情願的投入他的門下。
怎麽他們當年的恩科不是柏相,衆人心中都不由得産生一絲嫉妒,這一屆的學子太幸運了,只可惜他們大多數人早已經站好了隊伍,變動隊伍,是極其難而且得罪人的。
“那就麻煩了。”柏子玉微微颔首,目光掃了眼周圍,有心想說也歡迎衆人,但到底怕弄巧成拙,不敢多言。
“子玉,你要學子們拜訪你……”沈钰直接問了出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麽?王爺有意見?”柏子玉目光看向沈钰。
“沒,你開心就好。”沈钰搖搖頭。
柏子玉緩了緩,“钰王今日可還進宮嗎?”
“怎麽?子玉有事讓我通禀?”沈钰擡起頭來。
“也沒什麽,只是覺得覺得那日聖上的狐裘不錯,宮裏的奴才果然都極為忠誠果敢,武藝高強,那樣好而完整的狐裘披風都能獻上去,果然忠心耿耿。”柏子玉最後四個字咬的極重。
沈钰臉色一白,喏喏的想要解釋什麽,柏子玉又再次開口,“既無事,就不打擾钰王忙了。”
柏子玉颔首,庾璟連忙上前,将輪椅搬出門檻,推着離開。
☆、第 28 章
自從柏子玉在禮部說了那番話之後,第一批拜訪的學子也随之而來,大多數都是高官的子弟,也是應屆的考生,比起将消息快速的傳出去,他們更希望這個消息傳得慢一點,讓他們的子弟先靠上柏子玉這艘大船。
柏子玉雖然一直帶着面具,但是還是熱情親切的接見了衆人,并就如何對付巴林一事與衆人論政。
柏府最近這些日子極為熱鬧,钰王屢次想來探望,卻被阻止在門外,這些日子以來,柏府不接受探病的,就只接見衆學子,于是,钰王來了兩次之後,也便放棄,柏子玉的性格他了解,他決定的事情,你怎麽堅持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策的,不見他,就是不會見他的。
至于解釋,柏子玉是不會聽他解釋的。
柏府之內,柏子玉面帶微笑,臉上的傷疤已經退下去,仔細看才能看出淡淡的肉色痕跡,想必過不久也會完全消下去。
大廳中坐着數十位書生打扮的人,年紀也各有不同。
“諸位請用。”柏子玉微笑的舉起茶杯,對着衆人溫和的笑道。
衆人連忙回禮,對柏子玉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柏相,真的是個很溫和的人啊!
皇宮之中,小折子恭敬的将一份奏折遞給沈沅,這才颔首後退兩步。
沈沅打開面前的奏折,一目十行的看完,這才輕笑一聲,看向小折子,“你覺得柏相這樣結交學子,是為什麽?”
小折子連忙颔首,“奴才不知,總不過是為了巴林之事,柏相不是在就此事和衆學子論政嗎?”
沈沅輕笑一聲,随手将奏折排在桌面上,“還是不乖啊!”
“奴才不敢!奴才說的都是實話。”小折子臉色一白,連忙跪倒在地。
“去幫朕查查,聽說武林盟主來鄖陽了,讓人注意着他點。”沈沅低聲道。
“是。”小折子連忙颔首。
“近日紀閣有聯系你嗎?”
“啓禀皇上,并沒有,不知道是怎麽了,紀閣這段時間連查探宮中的事情都沒有做。”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沈沅托着下巴,等到小折子下去之後,才微微嘆了口氣。
子玉,你又想到了什麽呢?柏玉公子機變如神,這樣的人,想要得到他,想必只有比他更聰明,更狠,才能壓制住了吧!
既如此……
沈沅将手放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周圍一片寂靜,許久,沈沅又嘆了口氣,低垂眉目,道;“影子,告訴暗衛,半月之內,我要紀閣的勢力在鄖陽消失,并且難以踏進鄖陽一步。”
“是。”大殿之中空蕩蕩的,卻有回聲傳來。
若你真的不願,那我只好折斷你的臂膀,生生困住你,鄖陽,便是你的牢籠。
“記得去尋找子玉中的毒的解藥。”沈沅又喃喃道。
“是。”
不過兩日左右,柏府之內,武暢就跑來找蕭宇禀告自家勢力被清理的事情。
“知道是誰做的嗎?”
“應該是皇族的暗衛。”武暢猶豫的道,這件事還沒有查太清楚,但是紀閣的一部分明面上的人确實是被拔除了,甚至有一部分是被朝廷打着各種各樣的理由抓進了牢裏,雖然看起來不确定,畢竟,借由官差名義下手的勢力多得是,但是,他還是有八成把握,是皇室下的手。
兩日時間太短,根本不足以讓他查出什麽來,但是,紀閣勢力如此之大,除了皇室,其他人若想動手,紀閣不會一點消息都得不到,而且,隐隐還是能查到一點皇室的影子的。
蕭宇點點頭,“我知道了,把鄖陽裏的人都變換一下位置,能挪出城的都先挪出去,再換一批進來,盡快。”
“是。”武暢拱拱手,又忍不住問道:“皇上該不是想對紀閣趕盡殺絕吧?”
“不會的,他只是想斬斷主人的羽翼而已。”蕭宇面無表情。
武暢略猶豫了下,“蕭宇,主人,還是主人嗎?”
蕭宇幾不可見的僵了一下,“你不必管,我有分寸。”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武暢有些明白,點點頭道:“你有分寸最好,如果可以,先讓他把紀閣完全轉給你,這也是主人之前的意願,別讓他在紀閣上面有動手腳的機會,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知道了。”
“紀閣怎麽了?皇上怎麽突然動手?”武暢離開之後,柏子玉便從樹叢中鑽出來,站到蕭宇面前,外套被他拿在手上,只穿着一身中衣,肩膀上還帶着一片樹葉。
雖然并沒有什麽武功內力,但是柏子玉好歹也是練過的人,什麽樣的呼吸頻率最安靜他還是懂的的,武暢根本就沒有發現他躲在樹那邊。
他這段時間越來越适應柏玉公子的身份,也越來越自由了,蕭宇偶爾還會帶他出來放風,他還在蕭宇幫忙易容之後,兩人出去買了一棟宅院,并購置了一些藥草和可以護膚的物品,最近連身上的傷疤都淡了不少,臉色也越發紅潤,但是他在外人面前還是一個病人啊!不得已,在人前的時候,柏子玉只得戴上了面具,掩蓋好氣色。
有時候,膚色太好,也是一種錯。
蕭宇轉過頭來看着柏子玉,低聲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他既然動手,紀閣也不會任由他趕盡殺絕。”
柏子玉略想了想,“能找到一群位于紀閣邊緣之外的人,讓他們進京,臨時組建一支獨立于紀閣之外的組織嗎?不必太大,但是要快。”
說不定日後就有用得到這群人的時候,退一萬步講,至少可以作為後手,免得紀閣出了問題,他們真的成了聾子瞎子殘廢。
蕭宇點點頭,“好,這事我來辦。”
蕭宇出門辦這件事之前給柏子玉帶來了一個丫鬟,叫做竺慧。
柏子玉坐在輪椅上皺眉看着這個眉目清秀幹淨利索的女孩,擡眼看向蕭宇,“這是哪裏來的?”
“從外面采買的,才賣了不是很久,我查過了,父母剛剛雙亡,家道突然中落,原來也是小家碧玉的小姐,沒有吃過什麽苦,但也能做點簡單的活計,是被叔父賣了的。”蕭宇面無表情的道。
蕭宇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符合主人的要求。”
跪在地上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在這個世界上,十六七的姑娘成親的早已經大把大把的了,到這個年紀還待字閨中,柏子玉皺眉看着跪在地上看起來還有幾分姿色的女子,這個真的沒有問題嗎?
“你叫竺慧是吧?你可知我是誰?”柏子玉坐在輪椅上,一身儒服,腿上蓋着他心愛的狐裘大衣(霧),面上還帶着銀色的面具,頭發簡單的用玉簪束起,通身的氣派,一時間讓竺慧有些愣住。
竺慧諾諾的擡頭看着面前的人,竟忘了管家囑咐的話,不可以擡頭随便的盯着主子,她從未見過這樣氣質的人,儒雅溫和,卻自有鋒刃。
“竺慧?”柏子玉語氣有些嚴厲。
“是,主子,奴……奴婢竺慧!奴婢,奴婢不認識主子。”竺慧連忙低下頭去,咬着下唇,有些緊張的道。
挺可愛單純的一小姑娘嘛!目光很清澈,柏子玉略看一下便知道這是個單純活潑的女孩,很符合他給蕭宇的要求,而且,按照蕭宇所說,這姑娘也是嬌養大的,只是最近才家道突變,這樣,性格上也不會有什麽太陰沉的,為人處世也沒有老辣熟練到一定地步,适合利用,也适合擔任一個被寵壞的小丫鬟。
柏子玉略笑了笑,“那你記住了,我叫柏子玉,日後便是你的主子,竺慧,你可有什麽喜歡的?”
“額啊!”竺慧又擡起頭來,瞪着大眼睛有些傻眼的看着柏子玉,有些疑惑。
“可有什麽想要的,用的,吃的?”
“我……奴婢,奴婢喜歡……喜歡吃烤雞,還喜歡臨街大娘家的混沌,還喜歡吃梨,我爹有一年帶回家過,我吃過的,可好吃了。”竺慧說着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哀傷。
梨在晉國确實是稀罕的物件,只有高官達貴,才有有可能經常吃到,而且價格昂貴,難怪竺慧久久不忘。
柏子玉看了眼蕭宇,“去拿些梨子來。”就是這麽的財大氣粗!
竺慧有些傻眼的擡頭看着柏子玉,這是……要給她吃的意思嗎?
“你安心留下,只要對我忠心,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柏子玉溫柔的微笑道,親切的很,竺慧一時間有些愣住。
等到蕭宇把梨子端進來的時候,柏子玉已經和竺慧聊的很開心,哄男人和哄女人其實本質上差不多,柏子玉都很擅長。
蕭宇進來的時候,竺慧正在咯咯的笑着,幸好她還記得一點自己是奴才,只是站在柏子玉面前,而沒有坐下。
蕭宇皺了皺眉,也沒有多說什麽,既然他要這樣的一個女人存在,那便先留着。
“拿來了,快點嘗嘗。”柏子玉微笑道。
“多謝主子。”竺慧行了個禮,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蕭宇,目光直直的轉向蕭宇手中的瓷盤,恭敬的接過來。
☆、第 29 章
蕭宇為了紀閣的事情出了趟門,将照顧柏子玉的所有事情都交給了竺慧,柏子玉的身體已經好了,而且又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雖然不說練出什麽成果來,但是,和普通人也無疑了。
雖然他還在一直淡定的裝逼坐輪椅。
“主子,您嘗嘗這個,我做的!”竺慧小跑着沖進來,從第一次竺慧忘記自稱奴婢開始,柏子玉就沒有糾正過她的自稱,反而在衆人面前做出對她的喜愛,旁人自然不敢對竺慧的行為說些什麽,只得任由她仿佛柏府的二小姐一樣潇灑自在的過日子。
“竺慧,我身體不好,這麽重油重辣的……”柏子玉做出一臉的為難。
“這樣啊!”竺慧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是竺慧不好,竺慧忘了主人不能吃這個。”
“啓禀主人,高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柏子玉轉頭道。
“主人,要注意身體,不能太忙哦!”竺慧對着柏子玉低聲道,卻被門口的小厮聽得一清二楚。
柏子玉颔首點點頭,“我明白,高大人只是為了科舉之事而來,沒有多大的事情的。”
“是,那竺慧去倒水。”竺慧笑嘻嘻的道。
柏子玉點點頭,不過幾日功夫,他就已經将竺慧的本性重新釋放出來,确實是像他想的一樣,可愛單純,很适合替他打掩護。
高明遠擡步走進來,對着柏子玉拱了拱手。
“高大人坐,可是為了恩科而來,不是後天才開始嗎?到時候我自會出現,不知還有什麽要事?”
“柏相,朝中還有其他事宜争議不斷,下官特來向柏相求教,求柏相做一個主。”高明遠聞言連忙站起身來,拱手道。
柏子玉聞言目光略閃了閃,端起旁邊的一杯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高明遠一愣,端茶即是送客,柏相這是什麽意思?
高明遠心中驚疑不定。
“不知是何事?”柏子玉開口道。
“是……”高明遠有些猶豫,總覺得哪裏似乎不太妥當,但是,卻一時間又想不明白,“是山合壩決堤,國庫空虛,衆人皆認為……”
“高大人!”柏子玉打斷道,“高大人此來,是誰的意思呢?柏某已經上了養病的折子,聖上已經批複,除了恩科和巴林的事務,柏某其他的可以一概不管,不知高大人是聽了誰的意思,才來詢問我。”
高明遠聞言,瞬間有些傻眼,連忙跪倒在地,“柏相息怒!”
“我沒有怒氣可息,只是可惜你,高大人,我這些日子一貫看重你,多次委與重任,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願以柏相馬首是瞻。”高明遠連忙伏地。
柏子玉皺了皺眉,“是我錯了,人之忠心可以信任,但人之能力卻未必能夠信服,高大人若是真的還不明白,那我便說的再明白一些。朝廷之上,柏某雖然位居高位,卻是高處不勝寒,是忠臣重臣,卻也是孤臣,我看重高大人你,也只是想在朝廷之上多一些臂膀,可是,高大人卻未必了解柏某的心思,竟愚蠢到成了別人試探柏某的探路棋子,若是柏某沒有想錯,此事只怕還不是一人建議你來的,應該是朝廷之上,衆位大臣,皆是如此建議。”
高明遠冷汗津津,似乎想到了什麽,驚恐的擡起頭來,看向高位之上的柏子玉。
“看來高大人是想到了什麽,朝廷窮困,國庫空虛,百官無能,柏某卻無力改變,昔日曾聞,古人言,以殺止殺,今日,柏某也想以惡制惡,高大人可否祝我一臂之力?”
“只是皇上!”高明遠猛地閉嘴,低下頭去。
柏子玉一愣,輕笑一聲,“看來,大人此來,還有聖上的手筆。”柏子玉語氣之中帶出三份落寞。
“柏相……”高明遠輕喚一聲。
“罷了,大人若是不願,便自行去吧!只求他日,大人心中還記得柏某的一腔熱血,在柏某落魄受辱之時,為我哀嘆幾聲。”
“柏相,下官并不是這個意思,下官願與柏相共進退。”
“高大人既然明言,那我也說一句實話,即使是違背聖上意願,高大人也願意信任柏某人嗎?”
“皇上怎麽可能不讓柏相改革換新?國庫如此空虛……”
“大人,聖上的心思,你我多猜呢?你我只需明白一點,聖上并不喜歡,此刻我所想做的事情,便是了,大人若想跟随,我自當掃榻相迎,若是不願,出了這門,告訴那些人,我柏某,對決堤之事,無能為力便是了。”
“柏相,下官願與柏相共存亡。”高明遠一臉堅韌,讀書數十載,雖然只是二甲之流,但是,骨子裏還是有一腔熱血,願意與柏玉公子一起,開創新的盛世,即使是失敗了,也無愧于心。
柏子玉一臉激動,“高大人此言,我甚是欣慰。”
又一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柏子玉暗暗搖搖頭,這些書生怎麽都這麽的理想化主義呢?這些日子見過了太多的學子,柏子玉對這種人,已經有了大概的應對策略,只怕連皇上都沒有想到,他随便派過來試探的棋子,卻最終成就了高明遠對柏子玉的投誠。
當然,投誠的絕非高明遠一個,至于柏子玉應承的改革朝局,只有天知道能不能成功了。
送走高明遠之後,柏子玉才揉揉眉心,有些蛋蛋的想蕭宇,要是這小子在,此刻他就能愉快的出門玩耍了,何至于沒人了還要繼續做在輪椅上裝傻,他都在輪椅上做了幾天了有沒有。
竺慧丫頭到底還不能夠全然信任,柏子玉可不敢讓她打掩護讓自己出去逛逛。
蕭宇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柏子玉只聽到窗戶響了一下,蕭宇已經站在了柏子玉的床邊。
“你回來了!”柏子玉一驚,連忙從床上下來,想要去點燃燈火,卻被蕭宇按住手腕。
“我沒事,事情辦妥了。”蕭宇回答道。
“是誰幹的?确定是皇室嗎?”柏子玉連忙問道。
蕭宇點點頭。
柏子玉略略沉默,皇上這是要撕逼啊!既如此,他也不能繼續等待着了。
柏子玉反手想讓蕭宇坐下,卻發現站的直繃繃的人身形略晃了晃,似乎有些不穩,又想到蕭宇不讓他點燈的事情,連忙壓低聲音道:“你受傷了?”
蕭宇搖搖頭,“沒事,只是中了毒.藥,我已經服了解藥,休息一下就好……”說着,蕭宇整個人竟軟綿綿的癱倒在柏子玉身上。
柏子玉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就這麽蕭大帥哥撲了個滿懷,一時間有些微愣,連忙接住就要倒地的蕭宇,這是,送上來的節奏?!
搖搖頭,将腦子中的不健康思想扔出去,柏子玉嘴角略揚,拖着蕭宇朝着床上走去,順便幫他寬衣解帶一把,好不容易才将人安置在床上,才敢借着月光仔細打量,仔細檢查了一邊,确認一下身上确實是沒有傷痕,也沒有血跡,應該真的只是中了毒.藥。
柏子玉這才略略放心一些,又聽了聽蕭宇的心跳,簡單的查看了一下,最簡單的救治他也會一點,中了毒的人眼白,指尖,心跳都會發生一些細微的變化,蕭宇的狀态還好。
柏子玉松了口氣,這才躺在一旁抱着人沉沉睡了過去,天色微明,柏子玉便從沉睡中醒了過來,看着被他一只手壓着胸膛的蕭宇,又檢查了一遍心跳呼吸。
“不知道還要昏多久啊!”柏子玉聽着蕭宇平穩的呼吸,知道他暫時沒有危險,也不擔心,忍不住伸手滑過蕭宇的睫毛,細微的觸感滑過指腹,帶着一絲麻癢。
柏子玉輕笑一聲,手緩緩的滑過鼻梁,高挺,膚色均稱,雖然不太柔滑,但是他就喜歡這種略有些粗質的皮膚,仿佛上等的亞麻,暗色的,沙沙的觸感,溫暖而性感。
“蕭宇,你醒了沒?”柏子玉緩緩的湊過去,輕聲低喚一聲,帶着三分魅色沙啞。
蕭宇一動不動,安靜的睫毛靜靜的伏着,似乎帶着份奇特的誘惑。
柏子玉舔了舔嘴唇,緩緩的湊過去,輕輕觸碰研磨了下蕭宇的唇瓣,突然又擡起頭來,在床上滾了兩圈,“哈哈哈哈!”柏子玉壓低聲音狂笑起來,“勞資終于親到了!憋死了勞資了有沒有,小美人,早晚有天,讓你乖乖上爺的床!”
柏子玉趁着蕭宇此刻毫無意識,伸手勾了勾蕭宇的下巴,眉梢帶着三份張揚的笑意。
蕭宇只覺得腦袋哄得一聲,下一刻,就猛地從床上竄了起來,目光慌亂的看了柏子玉一眼,下一刻,就踉跄的沖向窗戶,消失在天色微明的晨光裏。
柏子玉:……
麻蛋你裝毛睡啊!這樣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啊!柏子玉瞬間覺得自己好心累……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收藏評論就沒有碼字的動力,小天使們快點給我動力吧!<(* ̄▽ ̄*)/<(* ̄▽ ̄*)/
☆、第 30 章
柏子玉自行起床之後便坐在輪椅上出門了,因為睡前輪椅都是放在他床邊的緣故,雖然他能自己爬上輪椅這一點很讓人驚訝,但是,卻也不是不可能的。
“蕭宇呢?”柏子玉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小丫鬟。
“蕭宇?”竺慧愣了愣,“不知道,他回來了嗎?”
柏子玉不發一言,這小子看起來還沒在人前露臉呢!那他要不要去他房間找一下,這樣一想,也就讓竺慧推着他去蕭宇的房間。
房間整潔明亮,床鋪鋪的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是很久沒有住過,柏子玉讓竺慧推着他離開。
該不是躲出去了吧!柏子玉暗暗想到,刺激就這麽大嗎?
沒時間管蕭宇到底是怎麽想的,柏子玉便讓人帶他去考場轉一圈,雖然明天才是恩科,但是,此刻便已經有學子前來觀察陣地,甚至有仆人已經站在門口等着排隊了,恩科人數極多,能多進去一刻,也多一刻的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多休息一下,為開考做準備。
柏子玉帶着銀色面具出現在考試院落的門口的時候,還引得一陣沸騰。
“武暢,麻煩了。”柏子玉手按在輪椅上,武暢拱手連忙稱不敢,便上前一步,将人連帶輪椅一起從馬車上搬了下來。
庾璟也從馬車上跳下來,站到柏子玉身邊,蕭宇不在,他便是柏子玉出門時的侍衛,而且客串的很開心。
“柏兄,這貢院門口,這麽熱鬧啊!”庾璟有些驚訝。
柏子玉擡頭看了一眼庾璟,“三年一恩科,對學子來說是極為重要的,自然熱鬧。”
“柏相,柏相……”貢院門口也有很多學子在排隊,或者是先來看看,見到柏子玉,連忙上前行禮,這些日子他們基本上會去柏相府的人都去了,和柏子玉大多有過一面之緣,此刻也敢上前見禮。
柏子玉颔首的看着衆人,目光溫和,說了幾句話才進入貢院。
貢院內此刻已經打掃好了,只是,還是略有些陰暗,柏子玉皺了皺眉,道:“如今天氣還很涼,只怕學子在這種環境下苦熬幾日,對身體極為不好,不如每個位置,放一床被子如何?”
“這個……”聽聞柏相來訪,趕來陪同的官員有些猶豫。
“柏相此言自然有理,只是,歷朝歷代都沒有這樣的規矩,而且,也沒有被子啊!”官員面露幾分難色。
“沒關系,讓我來吧!”柏子玉轉頭看向武暢,“這件事交給你了,今天晚上之前,貢院內的每個隔間,都要有一床被子,用于學子取暖之用。”
“是。”武暢拱手行禮道。
“柏相善心,下官代舉子多謝柏相。”官員連忙拱手感謝道。
柏子玉微微颔首,至于對方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他要的就是這個善名。
“柏相,今日晚上……霖淵閣下官等設宴邀請衆學子與大人,不知柏相……有沒有空閑?”那人又忍不住開口,微微弓着腰,柏子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周圍似乎寂靜了那麽片刻,思及柏玉公子的為人,柏子玉笑了,清脆的笑聲讓衆人都有些發愣。
“好啊!子玉身體一向不好,以往多有疏忽之處,如今身體好了些,正逢大人邀請,正想與衆人交流一番。”
居然真的答應了!身後跟着的衆人都有些驚訝,這不符合柏子玉的性格!
柏子玉眉目含笑,雖然帶着銀色面具,卻也掩蓋不住嘴角的快意,衆人都有種濃濃的違和感,這人,真的是柏相嗎?該不是假冒的吧?
看着站在一旁當柱子的武暢,衆人都呵呵兩聲,紀閣的人都在,他們瞎操心什麽!
回到府中,蕭宇已經回來了,看起來心理建設做的不錯,面對柏子玉的時候,已經可以又維持住他的面無表情了。
“主人,我回來了。”
柏子玉點點頭,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你回來了。“明日我要去貢院監考,你随我去吧!”
身為一個坐輪椅的殘廢,帶一個推輪椅的侍衛,簡直不要更正常,換成以前的柏玉公子,卻顯得有些恃寵而驕了,所以,裝一個殘廢是多麽的必要啊!柏子玉暗暗嘆了口氣。
屋內,柏子玉坐在床邊上,擡手拖着下巴,看着面前的蕭宇,蕭宇一臉冷漠的看着腳面,柏子玉突然開口道:“今天早上,你突然跑掉幹嘛?”
雖然依然是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但是,柏子玉就是覺得蕭宇似乎是僵了僵。
“蕭宇,你是不是很讨厭我?”柏子玉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淚汪汪的看着蕭宇,“是,我是喜歡你,否則,我才不會留下,我現在的身體已經很健康了,我完全可以偷偷離開,為什麽要留下來跟皇帝王爺打擂臺啊!蕭宇,我也是人,我會怕的,我不想接手柏玉公子的爛攤子的。”
蕭宇繼續面無表情。
“蕭宇,你是不是也跟柏玉公子一樣,厭惡男子之間的接觸?”柏子玉做出一臉不忍艱難的道,仿佛蕭宇只要說是,他就會立刻心碎而死似的。
屋子裏一陣寂靜,蕭宇能清楚的感受到一道刺目的目光,久久盯在他的身上,讓他呼吸都有些紊亂。
“那麽,你是怎麽想的呢?”柏子玉換個問題,“我做了那種事情之後,你準備怎麽對我呢?”
屋子裏又是一陣寂靜,柏子玉站起身來,走過去直接抱住面前的人,蕭宇猛地一僵。
“那麽,這樣讨厭嗎?”柏子玉擡起頭來,目光盯着蕭宇。
蕭宇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宛如一盆涼水直接從頭澆了下來,下意識伸手将人推開。
柏子玉凄慘一笑,“看來,是厭惡了。”
“也罷!算我強求,蕭宇,我心慕你,但是,你看起來是注定要負我一腔心意了,既如此,我替你折磨過钰王和皇上之後,就讓我離開吧!我身體已好,又在練武,想必,等過些時日,至少能靠自己安穩度日,不必依靠你了。”
“你先出去吧!等下我再找你,晚上,我要去霖淵閣赴一場宴會,你随我去吧!”柏子玉擺擺手。
蕭宇僵了僵,似乎想要說什麽,到底默默的閉上了嘴,轉身離開。
“明日,我便想辦法把紀閣完全的轉給你,你我也好劃清界限。”柏子玉冷冷的聲音傳來。
蕭宇突然有那麽一刻的不适應,一貫癡纏的人突然不癡纏了,也不留他一起休息了,不讓他幫忙沐浴了,甚至,還可以如此和他劃清界限,說話語氣冰冷。
“我知道了。”蕭宇淡淡的開口,他本來是想要什麽都不說,不做,就當做一切沒有變化的,可是,直到此刻,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等到蕭宇離開房間之後,柏子玉側耳聽了聽,确定周圍真的沒人之後,才一拳打在床沿上,“尼瑪有病!勞資還不信了,沒有張絕色傾城的臉,勞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