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晉江文學城首發 “什麽事情?”
……
“什麽事情?”
寧初莞便将大概的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寧頌沒有那些記憶, 以至于他面對母親出事,父親不認姐姐的事情并沒有太多的感覺。但這幾天,寧初莞一直對他很好。
在闵州其實并不算好, 江雪怡喜怒無常, 那時候他因為沒有對比,因此并沒有察覺出不妥。可如今有了姐姐對她的好做對比, 他便不覺得江雪怡有多好了。
他如今真心地依賴這個姐姐。
“姐姐若是不回去我也不回去。”父親懷疑母親, 不認姐姐, 那他也不認父親。
“頌兒,你是綏王府的世子,如今我們已經這樣了, 你怎麽能……”
寧頌打斷了寧初莞的話,淤青散了許多的面上, 帶着堅毅, 手中拳頭也緊握着:“不管, 姐姐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寧初莞有些無計可施,放棄勸說,打算等父王來再說。
綏王午後帶着人到了将軍府上, 徐謹兮不在,是管家接待的他。讓他在前廳坐好之後,又讓人給他上茶, 管家立馬讓人通禀寧初莞他們。
綏王坐在前廳, 有些坐立不安。不過兩年,他兩鬓已經帶上寒霜, 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一般,神态頹靡。一想到馬上要見到兒子了,他眼眶有些酸澀。粗粝的手掌握着茶盞, 良久也沒有灌下去一口。
兩年了,兩年了,他的兒子,終于回來了。
心中焦急,喉頭酸澀,而外邊的人遲遲不來,綏王往外看了一眼,終于把手裏的查灌下去。
門外這時候有了動靜,着繡折枝花卉果綠色緞子圓領直身襖的女子,領着一個穿着青衣的少年走了進來。
外面秋桂金黃,姐弟兩相攜而進,看起來頗為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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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量已經快差不多有他高,白皙面上有着淤青,一看就是在外邊受了許多苦。
“頌兒。”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綏王快步奔過來,抱住自己丢失了兩年,生死未蔔的兒子,老淚縱橫。
約莫是被他的情緒感染,本來平靜的寧頌,這會兒鼻子則有點發酸。擡眸望着父親有些蒼老地面容,他嗫喏良久,開口道:“父親。”
“頌兒。”綏王淚水從眼角滾滾而下,把他抱得緊緊的,心裏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兒子終于回來了。
良久之後,綏王終于恢複了平靜,松開寧頌之後,語氣帶上了幾分兇:“你這幾年,到底去哪裏了。”
剛才還抱着他哭得涕泗橫流,如今卻又開始質問起來了。寧頌慌亂看向姐姐:“姐姐。”
寧初莞往前一步,語氣輕緩地跟他解釋:“頌兒出了一些事情,忘記了以前的事情。”
寧初莞信中并沒有詳細說這些,只是讓他去闵州接頌兒,後來她們被徐謹兮帶來了這裏。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趕來這裏。
綏王似乎很快接受了這個現實,摸了摸寧頌的腦袋,繼而寧初莞,良久之後,緊張地問道:“你要不要跟父王回京?”
寧初莞本來的打算是把寧頌送回到自己父王身旁,而後自己再回京找寧初雪算賬。沒想到,綏王突然開口,她錯愕非常:“父王你?”
“你是不是見過母妃了?”
綏王走過去,亦擡頭摸了摸她的頭,眼眶之中,帶着渾濁的淚。含着看了好一會兒寧初莞之後,他這才搖頭道:“父王并沒有見過你母妃。”
說着,他嘆了口氣,在寧初莞驚詫的眼神中,抹了一把淚,吸了一下鼻子,這才冷靜一些,解釋道:“父王只是……那時候只是太生氣了。後來,聽聞你出事之後,父王後悔不已。父王養了你那麽多年,就算你是不是父王的親生孩子,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寧初莞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想,片刻後,露出笑容,走過去,一把摟住自家父親堅實的肩膀,熱淚盈眶:“父王,母妃跟我說過,我是您的女兒,至于為什麽不解釋……”
廳裏還有其他的人,寧初莞不便解釋:“有空女兒再跟您解釋。”
待去了寧頌房間之後,周圍人皆不在之後,綏王問起,她這才跟他解釋清楚原委。說完後,寧初莞看向父親的臉色,便見他突然一臉怒色:“你母妃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為何不跟父王解釋。”
寧初莞咬着唇:“母妃是擔憂您……”
“擔憂我?”綏王真的是被趙西柔的自作主張給氣笑了:“她怎麽不擔心擔心自己,不擔心擔心她家人。”
“若她當時願意把一切告訴本王,本王至少,能夠為家人拼一把。”綏王越說越說憤怒,越說也難過:“她怎麽會覺得,本王是那樣的人,夫妻多年,他竟然如此不信任本王。”
寧初莞伸手拉了拉自己父親的袖子,垂着頭,低聲道:“母親也是為了你跟弟弟着想。”
“為我和頌兒着想的結果就是,頌兒在外頭受苦了兩年。而本王,差點連你們都失去。而她,自己…… 也沒了。”
寧初莞低聲提醒:“父親還有姐姐。”
其實,寧初雪根本不是她父王的孩子,而是狄楚越的親妹妹。但是寧初莞帶着女主光環,加上原來寧初莞并不想跟她作對,便沒有拆穿出來。
而且那時候拆穿,對她也沒有好處。
“雪兒……”綏王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沒有跟孩子們說以前的糾葛,反而摟着兩個孩子,道:“罷了,別提她。這兩日,我們就在這裏歇息,然後我們去南地。”
皇帝不慈,他也沒心思再效忠皇帝,何況京城,正亂着。至于接下來怎麽辦,他還需要仔細跟手下商酌。
寧初莞疑惑地看着父親對于寧初雪的态度,總覺得,有什麽隐情。
“她在府中現在做什麽?”徐謹兮連夜去了軍營,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她跟那人的場景,而她,竟然還護着那人。
他躺在營帳裏邊,都不敢再想那些場景,越想,越難受。越想……越遏制不住內心的狂躁。他一夜未洗漱,衣衫解釋皺的,他平日裏素愛潔,可這會兒,心裏的痛,讓他一點兒去拾掇自己的心思都沒有。
他蜷縮在鋪着虎皮毯的床上,睜着眼,一夜未睡,整個人仿佛一條放在鍋上邊煎的魚一般,直到傍晚方才醒來。
這會兒外邊天已經暗了下來。洛遲要進來掌燈,他不允許。仿佛只有黑暗,才能掩藏他心底無孔不入的痛楚。
直到洛遲開口求他用膳,他這才開口,聲音嘶啞難聽,一點兒不像發出來的聲音。
洛遲知道他想要知道府中一切,早就已經打探好了,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麽說。
“說!”
徐謹兮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脊背彎低時,長發遮擋了半邊臉,眉眼帶着陰戾。
洛遲不敢不說:“綏王來了,要接文音郡主和綏王世子去南地。”
“還有呢?”
“還有……”洛遲不太敢說。
“說。”
“文音郡主,把那個如玉,帶到府中去了。”洛遲咽了咽口水。他覺得……世子似乎是想聽這個……準确地說,是世子想要知道,文音郡主到底會如何處理那個小倌。
“呵。”徐謹兮冷笑了一聲,重新躺了回去。長發遮擋面容,也擋住了他的神情。
洛遲直覺世子這反應不對勁,卻也說不清楚到底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