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晉江文學城首發 轉眼便過了兩日,……
轉眼便過了兩日, 到了該離開的日子。
沈如意本來想要随寧初莞一道去南地,卻在這時候,接到了來自師父的信。信中說讓他們盡快回去, 至于要做什麽, 沈如意也不清楚。
捏着信跟寧初莞說時,沈如意還一臉不樂意:“師父這個糟老頭子, 也不知道喊我們回去做什麽?”語氣頗有不滿。
看來不能同行了, 寧初莞彎了彎眼:“那你們先回去, 等日後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再回去看你們。”
沈如意這兩年幾乎沒有跟寧初莞分開過,這驟然要分別了, 她有些不舍得了,抱着寧初莞的肩膀, 眼眶開始發紅:“師妹, 我舍不得你。”而且, 她總有一點不好的預感。
眼皮都在跳着。
寧初莞沒想到沈如意在這關頭,竟然別扭起來,忍不住好笑。手捧着她的臉, 柔聲安撫道:“又不是見不到了,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回去看你們。”
“師妹!”沈如意抱着寧初莞嚎啕大哭起來, 哭得梨花帶雨, 弄得寧初莞不得不哄她。
旁邊紀雙年看着,揉了揉眉心。心裏莫名發酸。明明師姐跟他的相處時間要長一些, 可是師姐如今,卻更喜歡師妹,他想不通為什麽。
安撫好他們, 一行人分成了兩路。
寧初莞如今不回京了,那便不好送如玉去瑞京。想了想,她去問如玉:“如玉,我們不去瑞京了,你随我師姐他們去大月可好?”
如玉衣物少,行囊已經收拾完畢,正在把東西背上肩頭,聞言他愣住,而後,垂眸,有些不情願道:“我可以跟着姐姐嗎?”生怕寧初莞誤會,他又連忙解釋:“我只是……只是在大瑞習慣了,所以不想離開大瑞。姐姐你……”
寧初莞卻一眼看清楚他的目的,一雙清透的眼眸,靜靜地看着他,警告道:“如玉,我收留你,不過是看你可憐,以及,你跟我弟弟一般大。倘若你有非分之想,那不好意思,我不好留你了。”雖然如玉很好看,但是寧初莞跟他越處,越覺得他像個孩子,她并不想染指小朋友。太嫩了。若是大兩歲還差不多。
如玉慌了,收起了心裏的绮思,連忙從兜中掏出來一個玉佩:“姐姐,不是的。只是我想尋找家人,所以……所以不想離開這裏。”
寧初莞詫異地看着他。
如玉把一塊翡翠色的玉佩,放入她的掌心,道:“養大我的阿伯,一直跟我說,這塊玉佩是撿到時就在身側的。是大戶人家才有的東西……我不想離開大瑞,我不能一直麻煩姐姐,所以,我想找到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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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質地溫潤,上邊印着的,是一個蛇圖騰。
寧初莞略略蹙眉。
據說蛇,是大周的信仰的神,如玉,莫不是大周人?
不過他也不是很懂。
但父親應該是知道的。
略略沉吟後,她點頭道:“好,既然如此,你與我們同行吧。”
如玉秀氣的眼眸彎了起來,如同一個純稚的漂亮少年:“多謝姐姐。”
跟管家道別之後,寧初莞他們踏上了前往南地的旅程。而在他們離開以後,管家立馬派人去軍營通禀了這事情。
徐謹兮仍然在軍營之中,這幾日都在看手下将軍傳上來的公文。北境這會兒并不安寧。鞑靼人不時小規模騷擾,似乎是有什麽大動作。
洛遲進來時,見到世子身上披着鴉青色的蝙蝠紋,正專注低頭看着公文,烏黑的長睫,濃密卷翹。這般模樣,沉靜得不太具有威脅感。可只有了解他的洛遲,才知道,這樣的世子,到底有多古怪。
“她走了?”洛遲踏進來的那一刻,剛把手上信函看完的徐謹兮動作徐緩地把紙折上,未傷的手,捏着上邊的信函白皙指尖,看起來白得不正常。
“是。”
“帶着那小倌走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古怪。
洛遲點頭:“是。”
徐謹兮輕嗤了一聲。把身旁的外袍拿下來,便穿好:“讓十一他們準備,本世子要出去。”
洛遲驚詫:“世子……”
徐謹兮卻已經走了出去。
北境風沙大,城外更是如此。秋意濃濃,霜落百草,軍營周圍,篝火照得四周亮堂。徐謹兮騎着馬,很快從軍營之中離開,沒多大一會兒,十一十二帶着十多個人,很快也跟着出去,沒多大一會兒,便消失在遠處的暗夜之中。
南地離北境遠,哪怕是抄了近路,寧初莞他們仍舊是花了十多天的旅程,走了三分之二。當然,其中還有綏王為了照顧兩個孩子,刻意放慢速度的原因。
這天晚上,他們宿在了桑州底下一個縣城下邊一個客棧之中。已經是子時,趕了一天的路,極為疲憊,寧初莞整個人疲倦非常,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客棧的院子也極為安靜,接着,一道黑暗的性子,以極快的速度一路往上,閃到了寧初莞所在的房中,而後,立在床邊。
秋夜的月光清冷,徐徐穿過窗棂,落在床邊,照亮了床上女子曼妙的身姿。銀色的面具在夜裏泛着妖異的光澤,徐謹兮立在床邊,低眸看着床上女子的模樣,細長眼眸幽晦非常。
陰冷的目光如毒蛇一般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掃,處在睡夢中的寧初莞很快被驚醒。剛睜開眼睛。看到床邊帶着面具的黑衣人時,就被那人點了睡穴,沒多大一會兒,就昏睡了過去。
而後,徐謹兮把床上輕的如同雲一般的人抱了起來。帶着她出了門,準備離去。
隔壁綏王聽到動靜,連忙驚起,衣衫不整地奔出來。恰好見到有人要帶走他的女兒,掌風夾着內力,便打了過來。然而黑衣人身姿如驚鴻,即使帶着一個人,也快得驚人,不過片刻,便躲遠了。而他帶來的武功高強的暗衛,接着把綏王包圍了起來。不傷他,只是阻攔他去追人。
綏王神色急躁,急着把女兒帶回來,卻反而因此露出破綻,沒多大一會兒,便被徐謹兮的人擒住,他們不傷害他。而是把他帶了回去,綁住丢在床上。
綏王帶來的人聽到動靜,也連忙追了出來。但徐謹兮帶來的人,乃是他身旁最精銳的暗衛,武功皆是頂尖,輕輕松松的,便把他們打趴下,而後去把如玉帶走之後,他們便全部撤離。
寧初莞醒來一時,在一個到處是一片紅的房中。她身上熱烘烘的,确沒法動。
周圍滿是紅色,紅色的帳子上繡着鴛鴦戲水,窗戶貼着雙喜,檀木圓桌上,紅燭跳躍。
仿佛婚房一般。
而床邊,一身紅色的男子,正背對着她。男子亦是一身紅色,背影挺拔,肩寬腰窄,寧初莞不過一眼,便認出他是誰,旋即警惕問道。
“徐謹兮,你想要做什麽?”
徐謹兮這時候回身,細長眼眸落在她如雪的面頰上,唇角輕勾,他旋即上床,修長指尖,觸碰她的側臉,柔聲道:“你我當初尚未圓房,不如,今晚我們,反正,你連伎子都不介意……”他的聲音,陰陽怪氣。
“徐謹兮,你有病是不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冷冷的瞪着他,便冷斥道。然此刻氣氛暖絨,她就是這般帶斥的模樣,也含着讓人心動的妩媚。
徐謹兮徐徐地笑了一下,蒼白指尖劃過她細長漂亮的眼尾,承認下來:“對,我有病,病入膏盲,不然,我怎麽敢劫持你。”
修長手指,伸手去她腰間解她的衣帶。眼睫遮住他眼裏的情緒,在他白皙的玉臉上,投下沉沉的暗影,他的面容半明半暗,帶着沉郁。
“你別忘了,你身上還有我下的毒。”動彈不得,寧初莞只能言語威脅。
然而徐謹兮不為所動,自顧自地解她的腰帶,唇邊含着詭異的笑:“如玉在我手上,你若是不給解藥,那就等着他死吧。”
說着,徐謹兮伸手,把她拽了起來,摟在懷裏,唇落在她玉白雪頸上時,眼中沒有神采,喃喃道:“莞莞,既然你都願意跟他好,為什麽不願意跟我呢?他不過一個伎子罷了……”
他的唇,落在她寧初莞頸間。
她動彈不得,眼看着他手指輕勾衣帶,把外邊的紅色外衫褪去,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把徐謹兮千刀萬剮。但她知道,徐謹兮已經不理智了,跟他說理沒用。冷靜了一會兒,寧初莞冷冷譏諷道:“世子是要跟伎子相提并論嗎?”
徐謹兮身子頓住,面色陰戾:“那又何妨。”
身上的衣裳,被他越褪越多,只剩下中衣。徐謹兮抱着她,泛着白色的唇,輕觸她柔軟地紅唇,而後,癡迷地吻着。像是嘗着酒,越酌,越香醇。
二人身體緊密相貼。
徐謹兮胸腔劇烈起伏,吻她,吻得越來越激動,越來越放肆,也越來越兇狠。而寧初莞,被迫仰着頭。兩人靠的極近,她甚至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眼裏的欲念與瘋狂。
惡心,抗拒,寧初莞卻沒法動彈,掙紮都掙紮不得,只能像木偶一樣,任他擺布。
原以為,他不會放過她,沒想到,最後他卻放開了她,仿佛洩了氣一般。狹長眼眸之中,沒了光彩。
指尖輕觸了她纖弱後背兩下,他從床上起來,閉了閉眸,壓下心底的躁郁,便說了句:“你走吧。”
他恨她那樣子作踐自己,偏他哪怕心底再生氣,再瘋狂,從小的教養,也讓他沒辦法繼續下去了。他早就已經知道,他跟她再無可能。
一切不過是他強求罷了。
方才的一切,就當他最後的奢望。新婚之夜,他棄她而去,這些,就當彌補她。
徐謹兮擡步便離開,往外走時,背對着一室紅色,腳步稍微停頓。
心底,仿佛有什麽在蔓延開,絲絲痛楚,如同刀子在淩遲心髒。心髒似乎在裂開,但他……卻再也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他便沒辦法遏制自己想要把她帶走的沖動。
房中燭火靜靜燃燒着,紅色如火焰一般,在蔓延,在燃燒。寧初莞坐在床上,只覺得剛才這一切荒謬無比。
徐謹兮的人,很快便送來了衣裳,寧初莞換了一身杏色長裙,便騎上馬離開了。
綏王正在派人四處找她,因此寧初莞很快便找到了父親,生怕女兒出了事,綏王神色緊張。見到女兒之後,連忙問道:“可有事情。”
寧初莞如實道:“無事,是徐謹兮。”
綏王早就猜到是他了,當時女兒在并州之時,他便已經生氣,生怕女兒跟他和好。當時女兒跟他走,他才沒有多說,而今徐謹兮竟然劫走他女兒,綏王立馬握着拳頭,憤然道:“莞兒,當初你出事,便是他所為,你……”
寧初莞知道父親想說什麽,點了下頭:“嗯,我不會回頭。”
她在意的,何止是他害她落水。還有家中出事之後,他的冷淡以及阻攔。她當初追逐他時,對他那麽好,而他後來,發生了事情後,那樣子對待她。
***
太極殿之中
皇帝找自從兩年前撞邪之後,夜夜噩夢。為了尋求緩解之藥,遍尋術士。
聽聞世有長生之藥,能讓他不再做噩夢且能長生不老,他從此,開始沉迷煉丹。
煉丹爐中,火焰旺盛,金光閃閃的殿內煙霧缭繞。
一身明黃色長袍的皇帝,身軀消瘦,面色浮腫,一副垂死之狀,此刻,一雙渾濁眼眸,正緊緊看着那丹爐,神色緊繃。
“還要多久?”神态已經焦灼。
此刻,一個道士正立在丹爐旁邊。道士額上長眉雪白,一身灰色道袍,手執拂塵。靜立一側,神态安詳,含着微笑,看起來超脫世俗。
“陛下,這仙丹已經煉了七七四十九天,還需要半日,便能夠煉成。陛下,您稍等片刻,莫要焦急。這長生丹藥,多一刻不行,少一刻也不行,必須時間掐得恰恰好,方能起效。”
縱然焦急,皇帝也只能暫時壓住心底的焦躁。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他仍舊目光灼灼,緊盯着丹爐。
看着皇帝如此緊張模樣,聶逢唇翹了翹。
目光往緊閉的殿門看去,掐着蘭花指的手指輕動。
只要這金丹一成,這皇帝,好日子就到頭了。
而此時,外邊明亮天空漸漸暗沉,弦月高挂,方才回到瑞京的銳王聽聞寧初雪所說,面色沉凝。
“你說的,可是真的。”
“王爺覺得,我會騙你?”見她不信,寧初雪有些生氣:“那玄妙道人,是趙西柔的人。”上輩子,安國公府出事,趙西柔最後一招,便是那玄妙道人。
十多日前,寧初雪前來銳王府,結果銳王不在,她焦急等待許久,今日一聽聞他回來,她便來了。
但如今易王跟自己作對,寧初雪的話,便讓人存疑了。銳王不信:“此話,你不告訴易王,怎麽告訴本王?”
寧初雪眼裏藏恨:“他日日跟那個妖精在一起,我為什麽告訴他?”
可寧初雪沒想到,銳王實在無恥,不但自己不進宮,反而把寧初雪跟他所說盡數派人告訴易王。
挑釁意味非常明顯:瞧,你媳婦信我不信你。
易王沉着臉聽完,而後吩咐人:“把王妃關起來。”
而後,帶着人即刻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