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麽時候消失了,此時萬分嚴肅,“愛卿,你喜歡孩子,如今兒女雙全,感覺如何?”
南振俞面如菜色,不敢看瑞虎,也不敢看自己的夫人,他幾乎是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
“愛卿。朕當真是不願殺你。”皇帝輕輕嘆了口氣。
顧飛鳥靜靜看着,雖然她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但是短時間內,她還沒有辦法真的把這對夫妻和自己的爹娘聯系到一起,看着他們,顧飛鳥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因為脖子上也纏着繃帶,她轉頭不是很容易,艱難地去看了一眼瑞虎,剛好瑞虎也在看她。顧飛鳥第一次見那麽濃烈的恨,就寫在臉上,寫在眼睛裏,他整個人似乎都在無聲地表達那種強烈的憎惡和仇恨。
“靖兒之前也向我求過情,說瑞虎年紀尚小,猶有向善可能,朕也考慮過,但是,按照昶樂律法,與嫔妃私通,是死罪,嫔妃私生之子,亦是死罪。朕縱然網開一面,也不能把這網整個撤掉吧。”皇帝用手指敲着書案,“愛卿,今日朕備了一杯毒酒,你可以選擇把這杯毒酒給瑞虎喝下去,瑞虎死,你們一家三口團聚。當然,你也可以把這杯毒酒自己喝下。”
南振俞低着頭,一直到見海端着放酒的托盤,在南振俞面前單膝跪下,他都沒有一點動作。
“南将軍。”見海看着也覺得心疼,聲音不自覺就放得十分輕柔,他知道這杯并非是毒酒,皇帝只是想看看南振俞的想法,于是忍不住勸他,“南将軍,端酒吧。”
南振俞顫抖着慢慢擡起頭,正要接過那托盤,忽然一只手将托盤上的酒杯奪了去,戚夫人拿着酒杯正要喝,從一側飛來一個茶碗的碗蓋,又将那只手上的酒杯打飛。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哪怕就正在見海頭頂,也将他吓了一跳。
酒撒了一地,皇帝再次嘆息,他站起來,無奈擺擺手:“就這樣吧,朕意已決,不再問你們了。将瑞虎再押回地牢。給你們一家三口時間說說話,見海,朕乏了。”
見海趕緊起來,随着皇帝一道離開了景和宮。
皇帝離開之後,戚夫人不再想別的,踉踉跄跄地走到顧飛鳥的輪椅邊蹲下來,看着顧飛鳥,眼淚不住地往下掉。顧飛鳥笑得有些尴尬,她還沒想好要怎麽叫她,最後輕輕喊了一聲:“夫人。”
戚夫人用力點頭,現在不管顧飛鳥叫她什麽她都是願意的,她猶豫着出伸手,輕輕覆在顧飛鳥臉上,想說話,卻立刻哽咽:“好孩子,好孩子,你受苦了。”
顧飛鳥勉強一笑:“我不苦,我遇到了很好的人。”
那邊一家三口團團圓圓,瑞虎重新躺在了地牢的地板上,這次他比之前有精神多了,他能感覺到,自己就快要死了。
孩子
“孩子。”南振俞從地上起來,坐回到椅子裏,“很抱歉在這種時候與你相認。我……是個懦弱的人。在你出生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當我知道你的命格是紅雲飛雪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是真的沒有勇氣,才知道我害怕很多事情。如果不是我們把你抛棄,如果當年我們可以勇敢一些,你也不會有這樣的遭遇,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奢望你能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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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在意被抛棄,”顧飛鳥直接打斷了他,“我不管出生在誰家,我心裏清楚,只要還是這個命格,我就永遠是個禍害。你們不是直接把我殺死,對我而言已經是幸運了。我這十五年過得很好,我的養父帶我看過很多風景,教了我很多道理和本事,也為了逆轉我的命格犧牲了自己。歸根結底,我是個幸運的人。所以,請不要因為抛棄我而自責,無論是從當時來說還是從現在來說,那都是很正确的選擇。”
顧飛鳥說完,戚夫人已經哭成了淚人,南振俞也偷偷抹了一把臉。顧飛鳥伸手幫戚夫人擦了擦臉上的淚,然後重新擡起頭看着南振俞:“或許以我的身份跟您這麽說不太合适,但是我覺得必須提醒您,現在您該思考的不是跟我的骨肉親情,而是您與瑞虎的骨肉親情。”
南振俞沉默了。
顧飛鳥知道這個人難勸,不然也不會姓南,于是沒有再多說,又低下頭來看着身邊蹲着的戚夫人:“夫人快起來吧,蹲久了腿會麻。我知道将軍府怎麽走,等我身體好些了,我再去見您。”
戚夫人用力點頭:“你喜歡什麽,愛吃什麽,都可以跟我說,都可以告訴我,不管是什麽……”
顧飛鳥笑笑:“什麽都好,我不挑食的。”
戚夫人一抿嘴,眼淚又要往下掉。
這時大門被人敲了兩下,走進來一個小太監:“抱歉,将軍、夫人,顧侍衛該回去換藥了。”
“那麽我告辭了,二位保重。”顧飛鳥擺擺手跟他們告別。
顧飛鳥離開後,戚夫人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一雙漂亮的眼睛噙着淚花,轉身輕輕握住了南振俞的手。南振俞緊皺着一對濃眉,看着面前的夫人,忍不住淚眼朦胧:“夫人。是我不好……”
戚夫人笑着搖頭,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她今天哭得太多了,她自己都覺得多,但是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南振俞用袖子輕輕地給她擦臉上的眼淚,她按住了南振俞的手:“當年陛下給我賜婚,我便猜想過,是否是因為姐姐……起初我也覺得委屈難過,但是這麽多年,您待我極為關愛,我在您身邊的日子也一直都是幸福且滿足的。我想,您對我是真心,我亦是愛着您。我也知道,您喜歡孩子,更何況那少年也是您的骨肉,您舍不得,其實我也舍不得……不論如何,只要是您的選擇,我都支持您。”
“夫人啊……夫人啊……”南振俞擁過戚夫人,潸然淚下,“我是真心,我一直是真心。若是一開始遇見的便是你,我南振俞的今生,該是何其圓滿,何其完美,何其令人欣羨的一生啊……”
二人相擁而泣,良久無言。
小太監推着顧飛鳥從景和宮出去,走了一段之後,顧飛鳥這才在輪椅裏面完全放松下來,叽叽歪歪喊疼。剛剛抓起茶碗蓋子的時候,顧飛鳥就覺得胸口的傷不對勁,再運氣施力将蓋子擲出去,一下就扯到傷口了,疼倒是不要緊,只是現在先開始喊喊熟悉熟悉,一會兒宋醫官揍自己的時候還能下手輕一點。
等把顧飛鳥推到太子宮苑,息寧和息靖正在院子裏聊天,見顧飛鳥回來了,兩個人同時閉上了嘴轉過頭去,息靖挂心瑞虎如何,正要問,就看到息寧飛快地從石凳上起來,幾步走到顧飛鳥面前,語氣都變了:“你衣襟都紅了你自己沒感覺嗎?你都幹什麽了?璋!快叫宋大人過來!”
顧飛鳥還真沒有感覺,只是覺得傷口在疼而已,聽息寧說衣襟紅了,這才低頭看看,她外面穿了件黑色的外衣看不出來什麽,領口裏面打底的白色褂子已經紅了,伸手摸了一把胸口摸了一手的血,看樣子血已經把外衣都浸透了。她仰起頭來,滿臉絕望:“完了完了,要被宋大人打了。”
息靖坐在石桌邊看着,看一會兒顧飛鳥,看一會兒息寧。他今天過來,是聽說皇帝叫來了南振俞夫婦,從地牢裏提走了瑞虎,還把顧飛鳥也喊了去,就知道這是要對瑞虎和南振俞進行處置,于是早早就來了太子宮苑,專門等顧飛鳥回來,想了解父皇最終打算怎麽處置瑞虎和南振俞。現在看這個樣子,今天是問不到什麽了。
息靖就坐在那裏看着息寧急急忙忙把顧飛鳥推回了房間,息璋帶着眉頭緊蹙的宋醫官和兩個小宮女回來,息寧從房間裏退出來。不多時,一個小宮女捧着被血染紅了的衣服出來,低頭示意一下,便匆匆出去了。看他們着急的樣子還比較有意思,更何況少有能讓息寧着急的事情,這次也算是開眼了,息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很少來太子宮苑,但是每次來不管坐多久,息寧遞來的茶永遠是小青柑,一碗溫熱的茶無聲地告訴他,息寧一直做好了招待自己的準備,這個人的關懷總是在這種細微的地方,于是他從來不拒絕息寧的茶。
“看來是我來的不巧了,不如我今天就先回去,改天再來。”息靖放下茶碗。
息寧回來坐下,先擺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走,喝了一大口水,長長吐出一口氣:“稍等一會,沒什麽大事,宋大人馬上就出來了。”
息靖當然知道宋大人馬上就出來了,顧飛鳥如今已經沒有太大的危險,只是傷口比較深,不小心就容易流血。雖說流血過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