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有可能危及性命,但這畢竟是宮裏,全昶樂最好的醫師都在這邊,顧飛鳥有能有什麽大事。不過是有的人關心則亂,讓旁人不好意思多打擾罷了。
“不,我只是想,我想知道的那些問題皇兄總是要問的,還是皇兄問,問罷告訴我便是。”息靖站起來告辭,息寧送他到了門口,他都走出去好多步了,才像剛剛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過頭:“過些日子,等顧飛鳥好些了,我再帶着岳正骞過來拜訪吧。他那天還跟我抱怨,說顧飛鳥那一掌打得他好痛。”
息寧笑笑。
顧飛鳥的侍衛衣服都已經被她折騰沒了,加上她自己平日裏穿的一共是五套,全都因為她傷口滲血不能穿了,而宮裏這種小號的男裝實在是不多,之前洗了的因為天氣不好還沒有幹,現在都還在洗衣房晾着。折騰半天之後,宮女帶了一身鵝黃色的裙子回來,匆匆回屋給顧飛鳥換上。
一邊被宋大人押着換衣服,顧飛鳥一邊納悶:“我的衣服呢?這裙子我沒見過,是誰的裙子?”
“您的衣服都沒有幹,洗衣房實在是趕不上您的速度。”小宮女毫不客氣,“我在洗衣房送衣服的時候,遇到了皇後娘娘,這條裙子是皇後娘娘拿來給您穿的。”
顧飛鳥瞪大了眼睛:“那我不穿了!不穿了不穿了,這要是再弄髒了豈不是要罰我。”
“穿着。”宋大人只說了兩個字,附贈一個令人膽寒的犀利眼神。
顧飛鳥立刻老實了。
“希望你能夠念在這是皇後給你的裙子,少胡鬧一會。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可以幹脆一些,不必這麽折磨自己。但是也別忘了,你死了,有人會因此哭泣。”宋醫官幫着宮女把顧飛鳥的衣服穿好,被子給她蓋了,然後直接把顧飛鳥的胳膊綁在了床上,“小燭,你留在這裏看着她。”
“是,大人。”名字叫做小燭的那個小宮女低下頭。
等宋醫官走了,顧飛鳥才吐了吐舌頭:“今天宋大人看上去格外生氣。”
“自從宋大人見到您,她就在生氣了。”小燭在顧飛鳥床頭邊的小板凳上坐下,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冊子,一邊看一邊說,“您應該是不知道吧?宋大人有個女兒,性格平時看着真的挺好的,又活潑又可愛,來過太醫院幾次,我們太醫院的人都很喜歡她。宋醫官的丈夫死得早,她又是個要強的人,常常在太醫院研究古籍藥方,加上宮裏的女人都金貴,一有個什麽不舒服就找她,導致她很少回家,家裏就女兒和奶奶兩個人住着。去年年初的時候,宋醫官請了假,回來我們才知道,她女兒上吊自殺了,才十二歲,家裏老人也不知道,第二天叫她起床吃飯才發現人沒了。”
顧飛鳥眨巴眨巴眼睛:“知道是因為什麽上吊的嗎?”
小燭抿抿嘴:“她覺得活着不開心,宋醫官是這麽說的。我想,她大概是病了吧,我記得先生教過我,有些人就是很容易不快樂,但是為了迎合身邊的人,所以看起來還是很開心。您也不開心,所以宋大人生氣。”
“我哪有不開心。”顧飛鳥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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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話
入夜,小燭已經伺候完顧飛鳥回去了,臨走的時候很貼心地把綁顧飛鳥的繩子去了,是在顧飛鳥千恩萬謝裏笑着離開的。
顧飛鳥正躺着百無聊賴,忽然門外有一點光晃了晃,那人輕輕敲了敲門,小聲問:“顧飛鳥,睡了嗎?”
“沒有沒有,進來吧。哎呀,來得正好,能不能幫我開一下窗戶,屋裏好悶。”
息寧剛把窗戶推開,手又停了:“如今不比夏末秋初的天氣了,快入冬了夜裏涼,還是不要開窗了吧。”
“那就開一半,就一半,拜托拜托,我真的覺得很悶。”
“你覺得悶,或許不是房間裏沒開窗的原因。”盡管這麽說,息寧還是把窗戶打開到不到一半的狀态,用棍子支起來,然後到桌邊坐下,“今天終于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了吧。”
顧飛鳥哼哼一聲,假裝自己不高興:“你們都知道,都不告訴我。”
息寧低下頭:“這個确實沒有辦法告訴你,不論是單方面告訴你還是告訴南将軍,難免都會有些尴尬。更何況包庇紅雲飛雪,欺上瞞下,對南将軍和戚夫人來說也是一樁重罪。考慮到不想再給南将軍加罪,原本父皇并不打算告訴你,是我去找父皇,希望能夠讓你們家人相認。”
“為什麽?”
“你剛剛自盡失敗,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又得知了養父的死訊,若是這時還不讓你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我怕這人間留不住你。”話都說完了,息寧才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露骨,立刻有些緊張。
顧飛鳥閉上眼睛:“你來是為了問景和宮都發生了什麽吧?我看回來的時候息靖也在,他是在擔心瑞虎?”
看來顧飛鳥根本沒往心裏去,息寧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落,畢竟他自己也知道,顧飛鳥不會什麽東西都往心裏撿。息寧用手指刮了刮鼻梁,重新放松了:“嗯。”
顧飛鳥就把在景和宮裏認親和搶酒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息寧聽完倒吸一口氣,沉默不語。
“陛下到底怎麽打算的我不清楚,但是,我感覺南振俞大概是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瑞虎的,臨走的時候說話的語氣,都像是馬上要去赴死了。不知道為什麽,我能理解他,感覺如果是我被押在那裏,他也會選擇自己去死,所以就沒有繼續勸他。那句話怎麽說,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絕人。”
息寧皺起眉頭:“到底是你的長輩,也不用這麽說吧。我明白了,既然是這樣,旁人應該也沒有什麽辦法了。不說這個,你明天有什麽想吃的嗎?璋跟我說你吃膩肉粥了,我想也是,這些天每天至少一頓是肉粥,吃了這麽久,怎麽也該吃不下了。你要是有什麽想吃的可以告訴我,我早些讓膳房準備。”
“我沒什麽想吃的了,這些天平日裏想吃的好東西都吃到了,平日裏沒想過的也都吃了不少,秋薇給我送的豬肉脯,還有皇後娘娘給你的點心你也都送我這裏了,嘴是沒閑着。天天這麽吃,宋大人還看着不讓我亂動,我覺得我最近都胖了,要拿不動刀了。這可不行,等我傷口好了,第一件事就要找個人打一架找找感覺。”顧飛鳥嘿嘿地笑。
“那你就好好休息,好好養傷。我不打擾你了,你早些睡。”
息寧端着油燈站起來,正要往外走,背後顧飛鳥沒規沒矩的聲音響起,喊住了他:“息寧?”
“怎麽了?還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
“謝謝你。”
息寧有片刻出神,然後如釋重負一般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三天後,一杯真正的毒酒被送到了南振俞面前,南振俞一飲而盡。當天下午,禁衛從地牢釋放了瑞虎,但是不許他繼續留在宮裏。瑞虎哈哈大笑着離開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有人說他抱着石頭跳到了護城河裏,有人說他去了山裏,還有人說他坐船走了,但是誰也講不清楚自己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瑞虎。最後沒有人再去計較瑞虎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畢竟,無論是他死了還是活着,都沒有一個地方是屬于他的,哪裏也不是他的歸宿。顧飛鳥的傷一天天好了起來,慢慢宋醫官就不管她了,只是看到傷口周圍有抓痕,宋醫官就彈顧飛鳥腦殼,但是顧飛鳥屢教不改,畢竟傷口癢起來真的很難受。
下雪了。
今年冬天第一場雪,顧飛鳥終于被宋醫官允許出宮了。原本息寧要讓她坐馬車,顧飛鳥堅決拒絕了,也不讓人陪着,她打了一把傘,高高興興走着出去了。
走過熟悉的路,顧飛鳥回到了香客來。這裏已經被封死許久沒有人來過,門上還留着封條。顧飛鳥把封條撕掉,用息寧給的鑰匙,打開了香客來大門上挂着的鎖。
推開門,大廳裏的長凳反着放在桌面上,乍一看還是整整齊齊,就像是今天還沒開張,每天晚上,跑堂都會把長凳這麽放,方便打掃地面,這樣的場景,顧飛鳥早已習慣了。繞過桌子上樓,顧飛鳥先去了她自己的房間。房間裏東西不多,那些衣服和小玩意,雖然距離上一次回來并沒有過太久,可現在看來,都已經不想要了,在房間門口躊躇一會兒,她什麽都沒有拿,然後去了瞎子的房間。
瞎子房間裏東西更少,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她本想來拿瞎子的琴,可是那琴如今就擺在瞎子床上,琴身已經斷為兩截。想了想也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就是這把破琴,既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