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如果顧飛鳥能夠活下來,那自己就是她未來的仇人之一。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息寧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輕松平和地面對顧飛鳥。
息寧在那邊盯着飯盒,腦子裏心裏一樣的亂,突然原本一直安安靜靜的屏風後面突然傳來了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息寧嘴巴比腦子快,問了一句怎麽了。
顧飛鳥沒有立刻回答,息寧等了片刻沒有回音,正打算去看看,這個時候顧飛鳥才回了一句簡短的“沒事”。
聽那個語氣似乎并不平常,息寧又問了一遍:“當真沒事?什麽掉了?”
“沒事沒事沒事,剛剛飯盒沒拿穩,還好就剩最後一口了。”顧飛鳥蹲下來撿起飯盒,去屋外拿掃帚,出了屏風還不忘看一眼息寧那邊,看他還沒有打開飯盒,笑嘻嘻地說今天的飯挺好吃,讓他趁着熱乎快嘗嘗。
看她這個樣子應該是真的沒事,息寧慢慢打開飯盒,今天的晚飯是燒臘肉和鹹芝麻飯,是昶樂東邊喜歡的做法,把香料、鹽和炒熟的芝麻一起磨碎,和蒸熟的米飯在一起拌一拌,什麽菜也不需要配,純吃鹹芝麻飯就足夠香。息寧确實沒有食欲,聽她這麽說,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拿起了筷子。
把地掃完再回來,顧飛鳥快步走回屏風後,吹了油燈,一頭載倒在床上。剛剛那一瞬間,顧飛鳥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惶恐和不安包圍了她,現在她倒在床上,用手按着胸口,只覺得胸口在痛,但是那一剎那的痛又讓她琢磨不清楚。顧飛鳥閉上眼睛,盡量不去想這件事。從她很小的時候,瞎子就告訴她,如果一個人感覺即将發生不好的事情,那麽接下來一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反過來,如果預感即将有好事,那就未必。她不明白為什麽對好事壞事的預感,結果會如此不同,瞎子就笑,說因為這個世界上很少會有好事。
顧飛鳥又睜開眼,屏風隐隐透出那邊還有一點微弱的光,息寧一直這樣,等自己這邊吹了油燈,他就把他的油燈挑出來一段,讓火弱一些,然後繼續看書。顧飛鳥每次躺下都很早,但不是每次都能很快睡着,有時候她就會一直看着那一個亮點,努力聽息寧輕了又輕的翻書聲。
天剛亮,息寧輕手輕腳地帶上門出去了,致成館大門外,見海和息璋已經在等他了。
“見海公公,這次父皇是為何事召我前去?”上馬車之前,息寧不忘問上一句,見海彎了彎腰,聲音低了些:“是靖殿下回來了。其他的,陛下倒是沒說,許是還有旁的什麽要緊事。”
息寧點點頭,被息璋扶着上了馬車。
今天是放假沐浴的日子,剛在香客來洗完不想再洗了,顧飛鳥就一覺睡到了中午,被送午飯的敲門聲喊醒,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擦臉喝水。吃過午飯,顧飛鳥伸了個懶腰,把那一摞新的書本都抱到了桌子上,把跟午飯一起送來的一捧小番茄放在茶盤裏,就着小番茄開始看課本。
今天天不是很好,雲又厚又重,屋裏總是明一陣暗一陣,顧飛鳥想去把門窗都打開,讓屋裏稍微亮堂一些,可剛把窗戶推開一個縫,就聽見對面的院子裏傳來了息秋薇的聲音,沒聽清她在說什麽,只是能感覺到語氣并不愉快。那種不安重新襲來,顧飛鳥把梳妝鏡後的短刀拿了出來。房門推開就正對着院門,為了避免被人看到,顧飛鳥從後面的窗戶跳了出去。
壓低身子沿着院牆溜到門口,顧飛鳥蹲下來聽聽他們在說什麽。對面息秋薇的院子裏,息秋薇正在質問什麽人,而作答的那個聲音,顧飛鳥一聽便聽出來了,是辛址。
“你放心,我們不會對你下手,只需要你作為人質,保證我們最終能全身而退。我們安全了,自然會放了你。”
“你們敢在致成館放肆,你以為拿我作要挾就夠全身而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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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公主殿下,別忘了,今天是沐浴的日子,大部分巡邏組和教書先生都會回家,現在太子和二皇子都不在這裏,是致成館防備最薄弱的時候。”
“你們想幹什麽?”
“為富者不仁為官者鄙,我們要血洗致成館。”
“你們要殺人?你們瘋了!”
顧飛鳥皺起眉,又沿着牆角迅速鑽回了房間後,從牆頭翻了出去。她一路狂奔,連門都不敲,一腳踹開了館長住的西閣大門。館長自己一個人在屋裏呆着,所以并沒有戴鬥笠,顧飛鳥突然踹門進來吓了他一大跳,也來不及去拿鬥笠了,跟顧飛鳥對上了眼神。
然而顧飛鳥沒有管那麽多,聲音裏都是焦急:“我現在不問致成館內的賀來人都是誰放進來的,他們現在要血洗致成館,殺這些學生,告訴我他們一共有多少人,給我側門後門的鑰匙,并且現在立刻馬上換好你的衣服去帶人來。”
“你命令我?”祝館長笑了,“你既然懷疑是我把人放進來的,又為什麽來向我尋求幫助?”
“這些學生有什麽錯?縱然是兩個王室之間血海深仇,關這些人什麽事?他們為什麽要因為這種無關的事情白白送命?”
祝館長伸手一指一邊的牆,牆上挂着一串鑰匙:“行了行了,去拿吧。我會去給你搬救兵的。”
顧飛鳥瞪了他一眼,抓了牆上的鑰匙,樓梯也懶得再爬,直接從樓梯欄杆上翻了下去,一手抓着鑰匙串,一手從腰後□□短刀,一刀将那串鑰匙劈成兩段,然後幾乎是狂奔回了校舍,踹開了岳正骞房間的門。
剛洗完澡還沒有穿好外衣的岳正骞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剛把嘴張開,鑰匙就拍在了他臉上:“別問,回頭跟你解釋,拿着鑰匙去西側門,把門打開,誰阻止你就把誰直接打倒!我會讓其他同學都到。”
說完顧飛鳥就跑了,看那樣子不像是玩笑,可是這內容實在是離譜……岳正骞抓起外衣,急匆匆去了西側門。
西側門那裏有兩個人蹲着,看樣子有那麽一點眼熟,似乎是在什麽課上見過,總之絕不是平日裏守門的人,看到岳正骞急匆匆地過來了,那倆人也站了起來:“你幹嘛的?”
“對不住,有人叫我這麽做的。”岳正骞畢恭畢敬地對這二人躬身行禮,道歉也非常誠懇,下一秒兩個人就被撂倒在地,岳正骞打開了西側門,站在門口,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把那兩個被打昏的人搬到了牆根,免得擋了路,還給他們擺了個盡量舒服的姿勢,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枕着你的大腿。
致遠堂裏,兩個人緊靠着坐在一起,乍一看似乎是互相依偎着,顧飛鳥推門的時候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光透過窗戶剛好落在他們身上,雪白的衣襟如今已紅透,顧飛鳥胸口疼了一下,轉身離開。然後她去了書閣,看門人坐在門口,一碰就倒了下去,伸手探探,已沒了呼吸,但書閣是上了鎖的,顧飛鳥繞道書閣後檢查了澄心室,确定裏面沒有人,又急急忙忙往教室跑,跑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她知道現在哪裏人多了。
死
騎射課的講院裏,一群人正在高高興興玩投壺,這裏有這麽多□□,拿來就能用,玩起來最方便,致成館愛玩的人沒事都來這裏。今天是沐浴的日子,沒有先生管,也沒有事情做,這群人一大早吃完飯就來這裏玩了,回校舍吃了午飯又立刻續上上午的比賽,現在剛好是興頭上,馬上下午的第一輪就要見分曉了。
背後,講院的大門被撞開,想着明明已經插了門闩,臉上笑容還沒有收回去的少年們回過了頭。打門口走進來了五個帶着武器的人,有幾個少年還認出了自己班上的同學,喊了一聲,想問問這是要幹什麽,可是對方手裏捏着刀冷着臉,沒有回應。
這群人裏最愛玩投壺的,就是湯墉了,這次他穩操勝券,差一點就贏了,這個時候來人攪局,自然怒上心頭,也顧不上看什麽顏色,氣沖沖就向那五個人走了過去:“你們這是幹什麽,要打架?致成館內不準鬥毆不知道嗎?”
湯墉剛說完,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就狠狠在他脖子上來了一棍,動作快到看不清,湯墉根本沒防備,還不知道咋了,整個人就滑了出去。
剩下的人都後退了一步,屁都不敢放。打在湯墉脖子上那一棒子實在是不輕,這還是木棍,後面三個拿刀的要是也這麽來一下,頭都不一定滾多遠。這些人正不知所措一頭霧水呢,那邊湯墉搖搖晃晃又站起來了,也不知道這位爺是脖子特硬還是命特硬,挨了這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