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還能站起來,一點不記打,站穩了就捂着脖子罵街:“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你娘只管生不管教啊?”
距離湯墉比較近的一個人舉起了手裏的刀,湯墉頓時就慫了,但是還不等他跑,這個拿刀的人腦袋突然結結實實挨了一腿,這一下把其他四個人都唬住了,回頭看這是咋了的時候,顧飛鳥已經拽着湯墉把他丢回了投壺的人群裏:“同學們,今天致成館放假,建議你們不想死的就盡快從西側門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群人是真的要殺人。”
“顧飛鳥?”剛剛大棒向湯墉腦袋上砸去的那個少年認出了她,顧飛鳥嘿嘿一笑,一拳招呼到了那個少年的眼眶上,這是标準的“挑釁拳法”,憑借其簡單易懂不需要技術的優勢,成為每一個愛在街頭巷尾惹是生非的小混混必學招式。随着她這一拳,那剩下的四個人才真的動了起來。
看到這邊流氓幹架,那群呆住了的大傻子們才知道跑,顧飛鳥顧不上管他們,瞥了一眼那個剛剛挨過揍的湯墉也跟上了,她就放下心來,以手為刀砍向一個少年的手,輕松奪下他手裏的棍子,說不出是客氣還是不客氣,躲過劈來的刀刃一側身一用力,腳踹向一個少年的腹部,手同時一棍甩在另一個少年的腦袋上,如果這是後腦勺,這一棍子絕對能給對方腦袋瓜都開瓢,兩個人當時就躺下了,奪過來的那根短棍在手裏轉了兩圈,顧飛鳥看看剩下的兩個人,歪了一下頭:“你們有多少人?”
那兩個沒有說話,各自攥緊了手裏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她,往後撤了一步。顧飛鳥嘆口氣:“那,你們殺了幾個人了?”
眼眶被打了的這個時候才從地上爬起來,捂着眼睛流着淚,剛張嘴要說什麽,顧飛鳥突然閃身出現在他背後,一記手刀又給他打暈了,然後兩步上去與最後那個拿刀的少年拉近距離,棍子從下往上一挑,少年的上牙和下牙就來了一次今生最親密的接觸。剩下那個看五個人現在就剩自己了,拔腿就跑,或許是嫌他跑得慢了,顧飛鳥一腳踹在他後腰上,直接把他送出了院門。
這幾個也就是揮揮武器吓唬人的烏合之衆,之前看到的那幾個屍體上傷口利落又致命,絕不是這種當混混都要培訓的傻小子做得出來的。顧飛鳥又去把幾個普通教室看了一遍,沒有找到人,在去致遠堂之前已經把校舍的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整個致成館除了茅房如今只剩下浴室沒有去了,不過要是有人躲在茅房,或許還更安全。
浴室只有一個,畢竟致成館不收女學生,也就省省事只設置了這麽一個大池子,開放時間是上午吃午飯之前和下午吃完飯之後,此時還不是開放時間,去了池子裏也沒有水,所以顧飛鳥一開始沒有打算來。可是到現在遇到的不論生死也不過三十個人,致成館內怎麽說也該有□□十個學生,該去的地方差不多都去了,剩下的那麽多人都去哪兒了?顧飛鳥整個人都緊繃着,已經感覺到累了,但還是加快了腳步。
浴室裏,已經在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好多具屍體了,剩下的人都蹲在沒有水的池子裏,擠在一起抖成一團,頭也不敢擡。一個人穿紅色長衫的青年人正蹲在計時的滴漏旁邊,小聲數着數字。他每數30滴水,就要從池子裏拽來一個人殺了,一開始有人反抗,但是他輕輕松松一刀将對方的兩條胳膊卸了,旁人甚至都沒能看清他的動作,掉在地上的胳膊和在地上掙紮哭喊地少年為這間浴室增添了一層恐怖,剩下的人便沒有那個膽量再上前一步,乖乖蹲在池子裏,祈禱下一個不是自己。
數到二十四,紅衫青年腦袋突然神經質地抽動了一下,異于常人的大嘴巴橫着咧開,露出滿嘴整整齊齊的白牙,聽語氣十分開心:“別怕,有人來救你們了,你們聽,多麽可愛的腳步聲。”
池子裏蹲着的那群人立刻把目光投向大門,期待着有哪個先生帶着一大隊人把門撞開,砍死這個瘋子救他們出去。
紅衫青年站了起來,把手裏的唐刀提起來,胳膊和刀連成一條流暢的線,他屏息凝神,等待着那個腳步聲。
突然青年背後的窗戶被人撞開,顧飛鳥踩着雕花的窗框落地,落地同時又像是蹴鞠球一樣彈了起來,手裏短刀徑直撞上紅衫青年向她劈來的唐刀。紅衫青年咧着嘴笑着,呼吸因為過分激動急促起來:“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可讓我好等啊,長汀公主。”
顧飛鳥沒有理會他,跟唐刀比起來,她的防身短刀實在是有些可憐,看上去将将夠唐刀的一半,跟這個人交手,除非能夠把唐刀奪下來,否則自己就必須一直在唐刀的攻擊範圍內冒險。更何況,這個男人看着不像是個正常人,他拿着唐刀胡亂揮砍,逼着顧飛鳥一步一步後退,顧飛鳥連退了四步之後突然一矮身子,手裏短刀直奔對方膝蓋,男人輕功不錯,靈巧地一提身子就直接翻到了顧飛鳥身後,顧飛鳥在他跳起來的那一瞬間就準備好了向前跑——她直接沖到了門口,拉開了門闩。
大門打開,光和風一起湧進來,蹲在池子裏的可憐蟲們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而顧飛鳥卻是渾身破綻,在一個可憐蟲的大喊聲裏顧飛鳥轉過身,那一刀來不及躲也來不及擋,她仰起頭将身子向後倒,同時一拍腰側藏着的蠶刀,連刀刃帶刀鞘彈了出去,正中男人腹部,男人吃痛刀勢有片刻停滞,這才算是救了顧飛鳥一命,那唐刀的刀刃只是勉強躲過,在她脖子上留下淺淺一道口子。顧飛鳥就地一滾,手裏的短刀突然發力,再接下來,就是池子裏蹲着的可憐蟲們沒有辦法形容的場面了——兩個人的速度都突然加快,刀刃與刀刃無數次地碰撞再碰撞,刀光與金屬聲中,兩個人突然同時撤開手裏的武器,紅衫青年那一招氣勢如雷,唐刀幾乎撕裂了面前的空氣,這顯然跟剛剛那些普通的揮刀不同,男人從現在開始才真的打算砍下顧飛鳥的腦袋。
他們二人現在已經到了距離大門四步遠的地方,池子裏蹲着的人腿都麻了,現在有的眼巴巴看着門,有的眼巴巴看着顧飛鳥,他們想跑,他們比誰都想跑,致成館組織賽跑的時候他們都沒有這麽想跑,但是不敢,真的不敢,那個紅衫男人如果沒死怎麽辦?到現在也沒有那個矮個子少年之外的其他的人來,致成館現在到底怎麽了,誰能保證出去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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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飛鳥的那一招,如同從九天之上而來的鶴,筆直沖破紅衫男人唐刀招式織成的羅網,擊退男人之後攻勢仍舊不減,顧飛鳥又接下一招,此時腦海裏只有瞎子的聲音,瞎子那奇怪的唱腔拖得凄涼悲壯,在顧飛鳥腦海裏炸開:“指蓬壺以翻翰,望昆阆而揚音,匝日域以回鹜,窮天步而高尋!”
男人笑了,他笑得那張奇怪的大嘴幾乎要把整張臉分成兩半,這就是他想看到的,傳說中極盡優雅華麗又極富攻擊性的賀來的皇家劍法《是鶴聞聽》,此時這個小孩化劍法于刀刃,還是如此流暢,是出乎預料的驚喜所在。男人只是閃了閃身,沒有擋,也不太想躲,連續的五刀幾乎是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五個排成一圈的弧狀刀痕仿佛在他胸前畫了一朵巨大的紅梅,那畢竟是短刀不是劍,單面刀刃的局限注定這一招不會完美。更何況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此時顧飛鳥離他太近了,太近了,任何懂一點武功的人都不會這麽近,一直收在身側的刀筆直刺出,下一秒,這個小孩就會被他挑在唐刀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的餘光突然瞥到了什麽東西在向他飛來,他還陶醉着,腦子跟不上動作,他擡起胳膊擋了一下——那是他剛剛砍下的一個少年的胳膊。就這一擋,顧飛鳥将短刀送進了男人的心窩。
扔胳膊的少年看到男人慢慢倒了下去,這才開始嚎啕大哭:“文思,我是不是幫你報仇了!”
顧飛鳥喘了口氣,一拍大門:“還愣着幹什麽,跑啊,從西側門跑!”
這時少年們才動起來,拖着自己已經蹲麻了的腿,像是第一次嘗試直立行走的一群怪物一樣開始慌慌張張往外跑。那個扔胳膊的少年沒有動,他出了池子,就趴在一具已經沒有了雙臂的屍體上啜泣,顧飛鳥強硬地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從屍體上拉起來拽出浴室門:“致成館裏還是很危險,想殉情也至少先成為一個厲害的大人再死吧!”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