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一些,把衣冠整理好,打算在裕王府裏轉轉。
息靖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抱着新的花過來的息璋,少年人懷抱着一大束藍色的花,笑得特別燦爛:“殿下,這是花商送給我父王的鮮花,我拿了些給您送來。”
看他那麽熱情,息靖神情也跟着輕松許多,臉上終于有了一點正常的笑意:“昨天的花還很新鮮,扔了可惜,這些不如先放桌上吧。陪我走走?”
“好。”看到息靖臉上有了笑,息璋心潮不禁澎湃起來,幾步躍進房間,放下花又飛快地跑出來,急不可待地問:“靖殿下您想去哪兒?”
看到他這幾步之後,息靖再看他眼神都變了:“我還是第一次見,是輕功嗎?早聽說裕王一身好武藝,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您客氣了。”這人變臉比翻書怎麽還快得多,息璋撓撓頭。
“你忘記帶劍了,要回去取嗎?”
這時息璋才慌忙伸手摸向腰間,他沒有佩劍的習慣,一覺睡醒又忘了,不拿又怕父王責怪,可是去拿吧……息璋擡起頭,難為情地沖息靖笑笑:“殿下您看我這記性。”
“快去吧,我在這裏看會兒花等你。我對這裏的路不熟悉,還要拜托你帶路。”息靖也“善解人意”起來,說完話就自顧自地背過手去看小路兩側的花草樹木去了,息璋趕緊快步往自己房間走,心裏嘀咕着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等他拿了劍再回來,息靖早就不在那邊了,他把客房裏外找了個遍,後院也走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息靖。裕王府不是什麽小地方,尤其有些地方的草都有一人高,對這裏不熟悉的人走丢也不是沒可能。息璋想着,不由得開始緊張,連忙叫來了婢子和仆人,問他們有沒有見過靖殿下。可這些婢子仆人都說沒有見過,息璋就更納悶了,光天化日的,難道是被人從裕王府擄走了?
“璋兒,你怎麽在這裏?”散步的裕王妃看到息璋,走過來将他肩膀的衣角扯平,“你父王讓你陪着靖殿下,你剛才去哪兒了?當時靖殿下還在這邊轉找不到路,幸虧碰到了,還是新月給靖殿下帶的路呢。”
沒走丢就行,息璋稍微松了口氣:“那,母妃,靖殿下去哪兒了?”
“去你父王的書房了,似乎有什麽事急着跟你父王商量。”裕王妃把息璋的衣服整理好,“你是不是也要過去?快去吧,別耽誤了。”
書房?
息靖謝過了仆從的茶,轉頭望向裕王:“您這裏的茶,當真是好茶,只是我早飯時喝過了,此時并不覺口渴,便不勞煩了。”
裕王也放下手裏的筆,到息靖對面坐下,也叫人把茶撤了下去:“殿下,婢女說給您送去的早飯您并沒有怎麽吃,是不合胃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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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您關心了,我常有胃痛,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平日裏也全靠藥養着,您送來的這些佳肴,是我無福消受。”說到這裏,息靖笑了笑,加重了語氣:“我也很遺憾,這些珍馐美馔,在皇宮裏,畢竟是吃不到的。”
裕王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于是笑着換了個話題:“靖殿下還是挂心奪嫡的問題嗎?”
息靖擺擺手:“不不不,昨日聽您一席話,感受頗深,我仔細斟酌過,您說得對,父皇他偏愛兄長,那我就殺了兄長,他偏愛小弟,那我就殺了小弟,這樣一來,這天下……”
看裕王眉開眼笑,息靖也跟着笑了,他壓低了聲音,小聲把話接着往下說:“這天下,還怕不是您的天下嗎?”
話音一落,兩個人同時大笑起來,裕王笑完了,喝了口水,這才問息靖,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息靖從椅子上站起來,在裕王面前慢悠悠踱着步子,從懷裏掏出一根青色的羽毛:“裕城這一帶有一種鳥,叫做翠羽雀,對吧?說來很奇怪,翠羽雀大部分生活在裕城,卻是大笏的國鳥,在大笏,一只翠羽雀的價格,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您,裕城之主,一定很明白。”
“是,一只翠羽雀,不論死活,可抵黃金十兩。”裕王點頭。
“那,裕城的翠羽雀,都去哪兒了?我來裕城,一直都沒遇見過。”息靖把手上的羽毛吹開,兩個人都屏息凝神,一直看着那片羽毛輕飄飄落在地上。
裕王身子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順便将雙手環抱在胸前,微微昂起腦袋看着息靖:“正因為大笏那邊有利可圖,這些年很多鳥販子都在對翠羽雀下手,本王也想了很多辦法,但是那畢竟是十兩黃金,捕殺屢禁不止,現在這一帶的翠羽雀已經十分稀少了,您自然很少能夠看到翠羽雀活動。”
“那還真是辛苦您了。”息靖挖苦一句,“不僅要想辦法禁止鳥販子捕殺翠羽雀,還要想辦法将翠羽雀的羽毛藏起來準備賣掉。”
裕王攤開手:“我不明白你說的。”
既然他不明白,那就得好好解釋解釋了,息靖站定,看着裕王的眼睛:“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裕城周圍這幾個州與北方不同,赈災倉庫中儲備的東西每年春天都會進行更新,到時候會把存了一年的棉服棉被便宜賣掉,再換上全新的。您用赈災的棉服棉被裝翠羽雀的羽毛,等開春就将那些棉被棉服拉出來,直接賣給大笏,這種方法,怎麽想都該是天才之舉。可惜啊可惜,百密一疏,您沒想到天公不作美,一貫溫暖的運州,就在那一年遇到了寒潮。那些本該拉去換金山銀山的翠羽雀被子,價值連城,又怎麽能發給百姓,讓他們用來禦寒呢,您說是吧?”
裕王只是笑,并不作答。
“您也知道運州刺史是個死腦筋,不管您怎麽施壓,他都不會妥協,所以您直接将運州赈災倉庫鎖了,并且告到了我父皇那裏,說運州寒潮已凍死數百人,赈災的物資卻遲遲沒有發放。”息靖踢了一腳,地上那片羽毛借着風晃晃悠悠又飄起來一點,重新落了下去,“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您已經位高權重萬貫家財了,不會還是對金銀財寶格外的渴望吧?您想拿那麽多翠羽雀,換什麽?”
“貪財,貪財。”
“貪財,且不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息靖低下頭,從随身的香囊裏拿出一顆臘丸,“您貪的根本不是財吧?”
“那你覺得,本王貪的什麽?”
息靖将雙手背到身後:“先是錢財,再是軍隊,最後,您貪的,可能是皇位吧?可也能一開始您想的就是這個,後面彎彎繞繞,只是走了一條曲折的路,路的盡頭,總歸還是因為不被偏愛所以沒有得到的那個皇位。您不甘心這一點,連我都看得出來,難道我父皇看不出來嗎?”
裕王大笑了幾聲。
息靖沉下臉來:“您給我送來的早飯品種繁多,在其中有幾個是萬萬不能摻在一起吃的;剛剛給我端茶的仆人,指縫裏有一種白色的粉末;您命令您那個根本不常用劍的兒子随身佩劍,并且時時将手按在劍柄上。我才疏學淺,但多少研究過一些藥和毒,對于您是真想要我的命這一點,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只是還不知道您到底打算做得多絕。”
裕王不說話了。
他在茶幾底下藏了一把刀。現在息靖距離他只有六步左右的距離,他久經沙場,怎麽想,對付息靖這樣的文弱書生,也不過是一刀的事情。
先斬後奏
裕王臉上仍舊是親切的笑容:“所以,你這次來,明面上是想查當年赈災物品為何不能及時發放,想給岳刺史翻案,實際上,是我的好弟弟,偉大的陛下,想借他寶貝兒子的手拔了我這根眼中釘肉中刺吧?”
裕王也站了起來,仗着年紀大個子高,微微低下頭看着息靖:“我的侄兒啊,這種事原本就是任何一個人來做都可以的,他讓你冒這麽大的險,到底是因為足夠信任你,還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呢?而你,就這麽兩手空空站在本王面前,又是什麽給了你信心,讓你覺得你還能走出裕城?哦,對,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父皇在你來的時候特地囑咐過,不給許你任何的保護,這一路,我也并沒有真的派人去殺你,只是逗你玩玩,畢竟要你死在這路上太簡單了。”
“你在我父皇身邊也有眼線?”息靖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那是當然,”裕王答得幹脆,語氣洋洋得意,“只要我一死,我在皇城的所有心腹、所有眼線、所有聽命于我的勢力,都會活動起來,去争取屬于他們的東西,拿我給他們留下的財産。大笏也會來接管屬于他們的裕城。所以我不怕死,我怕你們擦不幹淨自己的屁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