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語氣,誇張地反問盧俢:“怎麽了,你覺得息寧會不知道這些嗎?不要以為只有你會待在房梁上,三尺之上有‘神明’,謹言慎行吧,小兄弟。”
盧俢聞言皺眉,明白了她的意思,開始回憶自己房間裏是否真的有過第三個人的氣息。
“我現在要去上課。最後一件事,不論如何,不準動岳正骞。”說完,顧飛鳥門也不關,書也不拿,一甩兩只手,大搖大擺地走了。
盧俢嘆了口氣。倒是早就知道息寧息靖不是好對付的主,所以一早就在安排各種同伴往致成館擠,等有朝一日,聚集足夠的同伴,就可以對這些皇家貴胄進行清洗,到那時就算這兩個小子手眼通天,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結果呢,辛辛苦苦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和辛址彙合,只等息靖回來屠殺行動就可以正式開始,還沒有受到其他勢力阻攔呢,憑空跳出來個顧飛鳥。這顧飛鳥本該是複國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沒想到她的态度太古怪了,兩邊都不站,但是哪一邊都想護着,還在這裏跟老子放狠話,簡直是個攪屎棍,幹脆就在清洗的時候把她一起殺了,免得殿下受她影響,耽誤了複國大業。
盧俢站起來,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最後還是決定從後窗跑,這一條腿剛邁出去,脖子上就多了一把短劍。
那蒙面的黑衣人身材窈窕,顯然是個姑娘,盧俢也是色迷心了,招招式式都直奔人家胸口,也不看看對方是不是普通姑娘。然而他三腳貓的功夫,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連着幾招都被擋了下來。拳來掌往,眼見得要得手了,盧俢只覺得手腕被擒住,不及反應,胳膊肘就變成往前拐的樣子了。
煙掐着盧俢的後頸,十分粗魯地往盧俢嘴裏塞了一個布團。盧俢剛剛反應過來此時應該喊疼,可惜晚了一些,還沒能慘叫出聲,嘴巴及時的被堵住,此時再想動彈,已經沒有了力氣。只覺得喉嚨裏發苦,鼻孔裏清涼,再然後眼前就起了大霧,昏了過去。
煙沖着躺在地上的盧俢啐了一口,然後挽挽袖子,抓着盧俢一條腿,從校舍後面的那條狹窄通道,一路把盧俢拖到了太子院子後頭。若是被人撞見還要費勁解釋,影衛形式準則就是快準狠,于是煙使了使勁,一只手提着盧俢衣襟,一只手抓着盧俢腰帶,把盧俢直接從院牆外扔到了牆裏。
看樣子這下解氣了。
太子在屋裏一邊喝茶一邊看棋譜,手邊兩盒方方正正的雕花楠木棋盒,裏面是一顆顆瑩潤光澤的瑪瑙棋子。這棋盒棋子,從內而外,甚至攤在桌上那張羊皮的棋盤,都是去年生辰時賀丞相送的禮物。據說那是賀丞相的寶貝女兒花費一年時間親自雕刻打磨,連那張羊皮棋盤也是用特殊藥水親手繪制,角角落落都是心意。只可惜蓋上太子這個身份,誰又能知道這心意是真是假,若不是賀丞相盛情難卻,這份壽禮他是絕對不會收的,收下之後也給賀丞相回禮送了一把他珍藏的杉木七弦琴,肉都在滴血。
太子手上那本棋譜是皇帝給的,不知道記的是皇帝和誰的殘局,皇帝對下棋也算是有研究,再怎麽說也比他強,從這些殘局裏随便挑出一個,就夠太子研究半天。太子把他正研究的一個殘局在那張羊皮的棋盤上推來演去,專注得很,渾不覺左手裏一直端着的茶已經涼了。
突然院子中一聲巨響,聽着是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這一聲驚得正專注的太子手一抖,茶潑了一桌子,好在他那張羊皮棋盤沒事兒。太子連茶碗都忘了放下,一只手抓着茶碗出去,聽聲音是在房間後面,太子繞過房子和花籬,煙正蹲在後院的牆頭上,底下是一條穿着致成館內學子服的人形。
“顧飛鳥查出來的,叫盧俢。”煙跳下牆頭,踢了踢地上那一灘爛泥似的人。
太子這才看了看手裏的茶碗,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幹脆喝了口茶,拿着茶碗回去:“綁起來,帶到屋裏。”
“顧飛鳥靠不住。”煙丢下這麽一句,又跳上牆走了,根本沒打算繼續伺候太子。
太子一回頭發現該在的人沒了,不該在的人還躺着,只能把茶碗放在地上,自己費勁地拖着昏睡的盧俢回屋去,找了半天翻出一根能當繩子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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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頭看棋局,太子已經忘記了之前的思路,只能把棋子收好,放到櫃子裏。
沒過多久,顧飛鳥拿着東西回來,進門先看了看躺在地上爛泥似的盧俢,立刻明白自己跟盧俢說話的時候周圍肯定是有太子的人在偷聽,于是挑了挑眉毛:“你的人效率很高嘛。”
“這就打算回來了?不在辛址那邊多住幾天,多問一問?‘我的人’把這個家夥扔下的時候,特地囑咐我,跟我說你靠不住,不值得信任,不知道你是說了什麽被她聽到了,才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太子轉着手裏的茶碗,輕飄飄掃了一眼,看顧飛鳥是什麽表情。
然而對面是個油鹽不進的硬石頭,顧飛鳥聽到之後還挺高興:“我們本來也不是什麽需要互相信任的關系吧。”
太子把洗茶碗的茶水倒掉,又斟滿一杯:“先說說你的收獲。”
“辛址這幫人,背後有一個靠山,這個靠山呢,剛剛好就是害慘了岳正骞他爹的那一位。當日他們并不是真的想刺殺,只是給你一個警告。”顧飛鳥回頭看看,沖着地上的盧俢揚了揚下巴,“他交代的。”
太子點點頭:“夥同前朝餘孽行刺太子,好。辛址說什麽了嗎?”
“沒,昨天一晚上我只得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顧飛鳥面色嚴肅起來,“辛址是個娘們。”
太子趕緊打斷她:“先別罵辛址,說正經的。”
“我沒罵她!辛址真的是個女孩,岳正骞估計也知道了,把自己的床褥給了辛址,自己睡木板。”顧飛鳥說着開始揉肩膀,“昨天晚上硌死我了。”
金草繩
太子笑了,給顧飛鳥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那邊:“我以為岳正骞是個格外憨厚耿直的人,看來也還是懂得憐香惜玉的。我這就叫人再給岳正骞送一床被褥。”
“不用,我以你的名義給他要過了,估計一會就會給他送到。”顧飛鳥把那杯茶往回推了推,擡起頭來,大大方方與太子對視,“這一晚上我被床板硌得翻來覆去睡不着,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們兩個人之間應該更坦誠一些,從現在開始,我跟你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太子點了點頭。他并不期待顧飛鳥能說出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有個人跟他說坦誠相待,他就會覺得高興。他太少見到敢跟他說“坦誠”二字的人了。
“我的養父是前朝的皇子,叫蔚紊,我确實跟他沒有什麽血緣關系,我是他撿來的,他給我取名字叫蔚長汀,我不喜歡。他确實想搞什麽複國,但是他不是個當皇帝的料,依我看,他也不适合當大臣當将軍,蔚紊讀過很多很多書,明白很多很多道理,但是很難有哪個道理是他能做到的。他只适合在遠離人煙的地方撫琴或者種地。他自己也知道他是個廢人,所以他的理想是讓我當賀來的皇帝,這也是前幾天他跟我說的,太傻了,被我兇了一頓,現在老實了。”
顧飛鳥說到這裏,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手:“瞎子不是真瞎,只是從我小的時候就裝作是個半瞎,方便人家可憐我們一家兩口,聽曲兒的時候多給點賞錢。瞎子說我小時候手相是夭折的命,為了讓我活久一點,用一種特殊的方法給我改了命格。他糊塗,迷茫,沒有主見,但是對我很好。為了讓我活久一點,犧牲自己的壽命來給我改命格,一身武藝也廢了,現在連我都打不過。他真的掀不起什麽風浪,撫養我的這十幾年把他所有的理想都磨得模糊了,更別提那些做夢一樣的想法本來就是別人強加給他的。對于那些想要複國的賀來人來說,瞎子只是一個名義上的領袖,一種讓他們看起來正确的工具。不要為難瞎子。”
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顧飛鳥,這個平日裏一貫大大咧咧的家夥此時滿臉愁容,是當真怕自己對那個“瞎子”下手。
“你這算是求我?”太子覺得有趣,後背靠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顧飛鳥咬咬嘴唇,看起來很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頭:“是。求您,太子殿下,高擡貴手放過瞎子吧。”
“我該怎麽放過他,”太子面無表情地攤開手,“只要他活着,就是我父皇的一塊心病,不管他是否參與賀來餘孽的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