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有絲毫猶豫,動作行雲流水,直刺顧飛鳥面門。辛址這一刺正在意料之中,顧飛鳥用桌子上随手抓起來的小瓷瓶子擋下,順勢抓住了辛址的手腕。顧飛鳥斟酌了幾分力道,把辛址的手腕一擰,讓辛址不能再動,然後奪過辛址手裏的小刀,就這麽拽着辛址的手腕解開了那個小機關,最後把辛址拉到身子近前,動作一氣呵成,像一個熟練的老流氓。
辛址瞪着眼睛看向顧飛鳥,顧飛鳥将腦袋湊近辛址的耳朵,放輕了聲音:“我知道你是什麽人,我必須來跟你談談,辛址姑娘。”
辛址皺了皺眉。
顧飛鳥松開了辛址,笑着往後退了幾步,把自己的小包裹放在桌子上,順便坐下,向着辛址亮了亮自己受傷的手,聲音放得很輕很輕:“不保證不會隔牆有耳,我小點聲音說。你當時利用岳正骞射的那一箭太冒險了,尤其是你那個胡亂吆喝的同夥,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們要刺殺為什麽用這麽蠢的辦法,或許,你們還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辛址垂下眼睑,在跳動的燈光下,她的樣子竟然有幾分動人。顧飛鳥心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燈下看美人嗎。
“好,你不說話那就是認了,我不問你們其他的目的。”顧飛鳥看在辛址看起來好看一點了的份上,給她也倒了一杯水,“說個壞消息,剛剛我來的時候,太子息寧跟我說,他要見見瞎子。”
辛址猛地擡起頭來,攥緊了拳頭:“我這就去殺了他。”
顧飛鳥笑了:“殺息寧做什麽,你們目的到底是殺皇帝還是讓皇帝絕後?分明是你們自己做了蠢事,引起了皇帝注意。息寧應該是一早就得到了什麽消息,但是他還是讓我當他的侍衛,這說明,短期內他不會對我和瞎子動手,查出瞎子是前朝餘孽對他沒有好處,你現在殺了他,只會加速瞎子的死期,你們最後的皇室血脈,恐怕,就要這麽斷了。”
辛址這才在顧飛鳥對面坐下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眉頭緊蹙:“我還沒問你,你是怎麽知道我身份的?殿下告訴你了?”
顧飛鳥把包裹拆開,拿出一個顏色鮮豔的手帕來,正是之前辛址塞在她懷裏那一條,省略了她跟這個帕子那一通瞎折騰,語氣十分平淡:“你塞給我的,感覺這個手帕的染料不一般,我就把這個給瞎子看了。”
辛址點點頭:“好。能跟殿下聯系上,我們辛家也就能多放心一點。至于你,我看你的樣子,還有這一口一個‘你們’的語氣,似乎并不像是要站在我們這一邊。”
顧飛鳥一攤手,歪着頭看辛址:“我當然不是,瞎子也允許我不是。如果你要刺殺息寧息靖,我還會擋在他們前面,這種事我已經做過一次了。我只是因為瞎子說過,遇到危急的情況要提醒你們,所以我才來這裏,算是給瞎子面子。哦,對了,不管你們那個不能跟我說的目的是什麽,如果你們再欺負岳正骞,我不會跟你講什麽道理,也不會留什麽情面。你們有你們的什麽理想什麽抱負我管不着,別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你們的仇恨怎麽說都是在皇帝身上,跟岳正骞沒有任何關系吧。”
辛址臉色一沉:“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顧飛鳥覺得好笑。
辛址也覺得好笑,她不能理解,國相多年犧牲、多年籌劃,就為了得到這個死丫頭,讓這個死丫頭協助他們完成理想和大業,可是這個死丫頭理直氣壯地拒絕站在他們這邊,殿下竟然也縱容她。
之前那麽多年的努力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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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飛鳥擡起一條腿,踩在旁邊的凳子上:“我的命是我的,不屬于什麽賀來,也不屬于瞎子,我不願意給你們當什麽皇帝,也不在乎這個國家到底叫什麽,所以我不奉陪。”
辛址搖頭,她感覺自己頭嗡嗡直叫:“不。顧飛鳥。不。你的命該是賀來的,你是國相和殿下費盡心機才得到的紅雲飛雪,我娘親從我小的時候就告訴我,你是山洪,是雪崩,是海嘯,你會把昶樂攪個天翻地覆,你會帶着我們重新建立賀來,你是指引我們回家的燈啊!我們辛家把路都為你鋪好了,我們犧牲了那麽多東西,結果你說你不奉陪?你怎麽可以是這樣一個任性無理取鬧的人?”
“他只是撫養我長大,就妄圖控制我的一生,到底是誰更無理取鬧?你連這個都想不明白,你懷揣的怎麽可能是你自己的理想?”顧飛鳥站起來,看了看一邊那個被褶都拍平了的床,“這個是岳正骞的床嗎?我累了,先睡一覺,飯來了喊我。”
辛址還在那裏站着,顧飛鳥沒有理她,脫了鞋進被窩,立刻被這堅硬的床板硌得哎呦了一聲。上一次睡這麽硬的床還是幾年前睡的地板,這比她在酒樓的房間條件還差,顧飛鳥坐起來,幹脆不蓋被子了,睡在被子上面:“回頭要給岳兄買套床墊和被褥,我都怕明天早上睡起來感覺被什麽人給打了。”
她看看辛址,辛址還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顧飛鳥假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就在今天,皇帝又派了一個叫息秋薇的公主來,應該是為了監視督促息寧的,明天上課你就會見到她了,這個女人裝瘋賣傻,恐怕來意不善,你們自己小心。好了,我幫你們的就這麽多,記得飯來了喊我。”
辛址擡起頭,顧飛鳥已經躺下了,背對着辛址,只給她看一個沒有感情的後腦勺。
辛址滿眼淚花,不想打擾她休息,只能低下頭,把想說的話又收起來,只有兩滴眼淚掉下,也算是兩句話。
是個娘們
顧飛鳥許是好久沒睡過這麽硬的床了,這一宿翻來覆去都沒能睡好,清晨天還不亮,就早早地醒了。衣服發冠穿戴好,就站在床邊活動筋骨,緩解這渾身的酸乏。見辛址也已經坐起來,顧飛鳥嘟嘟囔囔開始抱怨:“怎麽回事,以前睡地板也沒這麽疼過,是不是有些人晚上偷偷揍我了?”
辛址根本沒搭理她。
外面有人噠噠噠叩門,知道是飯來了,辛址立刻去拿了她自己那份,直接坐床上吃,整整一個早上看也不看一眼顧飛鳥,活脫脫一個鬧別扭的小媳婦。顧飛鳥瞧着好笑,自己端了飯,大大方方去茶幾上吃,左腿搭在左邊凳子上,一邊吃一邊哼哼。
不知道是不是顧飛鳥這輕浮嘚瑟的樣子惹得辛址更惱了,吃得那叫一個快,顧飛鳥這邊還哼哼着,她已經一摔筷子一抹嘴,把飯盒端出去了,也沒跟顧飛鳥打招呼,拿上書就走。
顧飛鳥見她走遠了,也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腿也從凳子上搬下來,坐得稍微端正了那麽一點點,眼睛看着門口:“下來聊聊?”
房梁上面有人輕輕笑了一聲。
顧飛鳥突然舉起一只手:“等等,先別動,讓我猜一猜,那天那個大喊讓息寧小心的,就是你?盧俢?”
盧俢從房梁上跳下來,先看了一眼顧飛鳥飯盒裏是什麽飯,也不用招呼,自覺地坐到了顧飛鳥旁邊:“為什麽這麽說?”
“我問過騎射先生,你的騎射課早就通過了,先生根本沒有為難你,那節幼稚的□□課你根本不用去,但你還是去了。你說,一個不愛上課的人,為什麽要蹭一節早就學過的課去聽呢?”顧飛鳥笑着偏了偏腦袋。
這還算猜嗎。盧俢翻個白眼:“那麽,你很久之前就懷疑我了,但是沒有告訴任何人。為什麽?”
顧飛鳥站了起來,盧俢也站了起來,為了配合顧飛鳥的身高,盧俢還稍微欠了欠身子。顧飛鳥揮手在他腦袋上扇了個小巴掌:“先跟我說,你和辛址什麽關系?”
“我還以為你會先問一個更正經的問題。我們兩家是世交,是指腹為婚。”雖然顧飛鳥根本沒有用力氣,盧俢還是裝作自己受了重傷的樣子,捂着腦袋坐回去,“但是她不喜歡我。也不是我的錯,不知道為什麽,她挺讨厭男人的。你不用一個一個問題問我,我直接告訴你,我們當時的行動并不是為了真的刺殺你的太子殿下。”
“一個警告?”
盧俢十分贊賞地點頭:“我們的背後,除了你的養父,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是昶樂為數不多支持我們的官員,息寧息靖在做的某一件事影響到了那個人,所以我們需要給息寧一個小小的、善意的警告,希望他們不要惹怒了我們的朋友。”
顧飛鳥明白了,她端着飯盒站起來,要往外走。
“這些你要告訴息寧嗎?”盧俢目光追着她。
顧飛鳥回頭看着在凳子上轉了一圈的盧俢,用一種很詫異的表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