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坐起來。
對啊,三個人不行,讓顧飛鳥和岳正骞換一換不就好了。
第二天,息靖就帶着點心去見顧飛鳥,這個天才的想法得到了顧飛鳥的熱烈歡迎,顧飛鳥本就在憂心沒有機會和辛址單獨“談談”,現在息靖建議他們換個房間,這豈不是剛剛好。這位一只手包成粽子的爺很快找到了新的樂趣,一掃之前的無精打采,提着點心蹦蹦跳跳要走,突然站住了,想起來還有一件事,又回過頭來看着息靖:“哦哦,有件事想問問你,你為什麽總是愁眉苦臉的。你要是有想做的事情就放手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你都是皇子了,你爹可是皇帝啊?”
息靖低下頭:“知道了。替我謝謝他。”
“什麽叫謝謝他?這不是我跟你說的話嗎?”顧飛鳥昂起頭不依不饒。
“好,那就謝謝你。”沒轍,息靖只得向着顧飛鳥一揖。
得到感謝之後,顧飛鳥十分滿意地走了,息靖也轉過身,向致成館的後門而去。
瑞虎已經備好車在後門外等着他,見他出來,連忙伸出手:“主子,路已經探好了。”
息靖一點頭上了馬車,在馬車裏坐好之後,正要喊瑞虎出發,忽然一絲不安抓住了他的心神,猶豫了一下,他開口喊瑞虎:“瑞虎,你留在致成館,館裏的刺客還沒有查明,我擔心太子不夠安全。”
瑞虎掀了簾子探進頭來:“主子,你自己還不一定安全呢,太子身邊還有那個野猴子照看,主子,你再把我安排給太子,你怎麽辦?”
“休要胡言。顧飛鳥被我換去盯着辛址了,不能時時跟在他身邊。我只要盡快掌握證據,我就是安全的,岳正骞也就是安全的,現在唯一需要保護的是太子,說不定致成館內當真有刺客,你去保護好太子。”看瑞虎十二分的不樂意,息靖一拍馬車車壁,臉色沉下來,“這是命令,瑞虎,快去,除非你現在就要氣死我。”
“是,瑞虎遵命。”瑞虎不情不願地縮回腦袋,拍了拍車夫的肩膀下車了。
車夫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靖殿下,我們去哪兒啊?”
“去景和宮見我父皇。”
車夫幹脆地應了一聲,馬車就高高興興地跑了起來。在馬車裏,息靖一只手托起額頭,煩躁的感覺在心底勾着他,讓他無法靜下心來。
顧飛鳥應當是替太子傳的話,聽這個意思,如果不是父皇私下授意允許自己查岳有光一案,那就是太子割了他的影衛給自己,讓自己放開手腳大膽地去查案,不必顧慮安全。這位太子殿下還真是心思缜密思慮周到,不知道回頭要怎麽感謝自己這個皇兄,還不能被自己的母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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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靖放下托着頭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開始思考如何跟父皇開口說自己要去運州。
父皇那邊,應該不會為難自己。
景和宮
景和宮內,一身白衣頭戴白紗鬥笠的男子跪在皇帝的案幾之下,皇帝捏捏眉心:“司命請起吧,你可是不常來,有什麽要緊事嗎。”
司命站起身來,低頭退到一側:“臣有一事上奏。臣近日連夜觀天象,推演卦辭,并未發現有紅雲飛雪在世之跡象,那位自稱是顧飛鳥的少年,臣也在致成館時用水晶杯試探過,确實不是紅雲飛雪的命格。”
“那她就不是南振俞家那個女嬰?”皇帝皺起眉。
司命躬身再拜:“依臣所見,顧飛鳥應當确實是當日誕生的、南振俞将軍與戚夫人的女兒。想來您也注意到了,她的長相确實也與那二人有幾分神似,年紀也剛好能對上,南振俞将軍似乎也已經注意到她了。臣年幼時師從狂仙人,狂仙人曾經提過,有一種法子名叫天之楔,天之楔可以将一個人原本的命格改寫。昨日,為保護太子,顧飛鳥的右手受傷,然而她拒絕讓館醫為她醫治,臣想,她的右手掌心之上,必然有改命留下的痕跡。”
皇帝瞪着眼,直接忽視了保護太子那一句:“篡改命格?”
“是。按當年狂仙人所言,世上會天之楔的人寥寥無幾,畢竟天命難摧,天之楔必須以施楔之人的壽命來化作受楔之人改後的命格,若想徹底改變,施楔之人會當場暴斃,所以天之楔極易失傳。受楔之人往往因為命格改變影響,性格樣貌都會發生變化,以臣所見,那顧飛鳥顯然并未完全改命,施楔之人很有可能僅僅只改變了她多少年的命運,而不是她一生。有朝一日,恐怕她還是會成為那個禍世亂國的紅雲飛雪。”
“那司命之意,是想要查那個施楔之人,還是現在就殺了顧飛鳥?”
“天之楔玄妙異常,天下難見,臣想見見那個施楔之人,無論如何,此等逆天而行之法,臣想多了解一些。至于顧飛鳥,臣以為,此女難成大器,掀不起什麽風浪,不必在意。”
皇帝看了看那邊站着的司命。
自致成館設立之時,皇帝就命令司命扮作另一人,到致成館擔任館長,暗中挑選人才,順便監督将來進去讀書的皇子,打探朝中官員。司命這下可忙壞了,經常假裝自己一直在觀星塔忙得日日不下塔來,實際上是去致成館管了好多天孩子。
剛開始司命一人分飾兩角還不習慣,累得身心俱疲,現在他已經能在觀星的時候給詩書課的考卷進行批改了,一心二用的技術越發娴熟,現在甚至有心情來調查顧飛鳥了,可謂是一心三用,不可多得之人才。想到這裏,皇帝把手裏把玩的物件按在桌案上:“先不說顧飛鳥了,她如今就在致成館,想什麽時候殺她,随便拿個女扮男裝欺君罔上的罪名就把她抹掉了,不足為慮。靖兒他那邊呢?”
司命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交給了見海公公:“靖殿下已發現了運州一帶翠羽雀消失的事情,陛下,是否應當阻止靖殿下深入,畢竟此案牽涉裕王,此時致成館已有人坐不住意圖刺殺太子,恐怕會使兩位殿下陷入危境。”
“讓他們查。”皇帝答得幹脆,似乎是絲毫不在乎孩子的安危,“那是朕的兒子,未來的皇帝與親王,若是連這點小事都查不出來,讓朕如何放心把江山交給他們?就當他們的一次考核吧,也不必多派人保護他們,也不必給什麽特權,就讓他們調動目前他們能調動的資源,我也該好好看看我這些孩子的能力了。”
司命低下頭。
裕王是皇帝的親哥哥,當年昶樂國還是一個邊陲小國的時候,是皇帝與裕王聯合鄰國大笏,将賀來王朝一舉推翻,瓜分了賀來的國土,昶樂這才搖身一變成為如今的繁盛之國。兩兄弟回到昶樂之後,年邁的先帝還是在皇帝與裕王中選擇了傳位給皇帝。
皇帝登帝之後,為了安撫與自己一樣在此番戰役中勞苦功高但是什麽都沒得到的親哥哥,皇帝将都城北遷,将裕王封賞在原本的大都裕城附近,封他為裕王,裕城附近的運州、濟州和錦州都劃在他名下,雖沒有實權,但也是各州官員上任前必須拜訪的貨真價實的裕城主人。起初裕王對這個現狀還頗滿意——至少表面上如此。漸漸地,随着裕王和皇帝各自有了孩子,孩子漸漸長大了,兩個當爹的也都開始不能安心了,畢竟皇帝的兒子與王爺的兒子,差距是無法用親情來抵消的,裕王的野心迅速膨脹,這裕城附近,他的手已經伸到不能再遠的地方了,然後他又伸出手,轉向了鄰國大笏。
皇帝未必對自己親哥哥招兵買馬、廣納家臣、私通大笏的事情沒有意見,也未必不想找機會除掉這個哥哥。這麽多年了,一直眼睜睜看裕王不斷擴張勢力,皇帝當然早已将裕王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只是礙于皇家威嚴,又怕落得個過河拆橋兄弟反目的罵名,皇帝才遲遲沒有動手。息靖這次突然提出要重查岳有光一案,可謂是正中皇帝下懷,在一個可以稱之為威脅的王爺與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之間,皇帝偏心于哪一邊,顯而易見。皇帝在擂臺當日問起岳正骞時,便有重翻舊案的意思,只是礙于臉面,不好擺在明案上。如今靖殿下一查便查到了翠羽雀消失,進度快得驚人,恐怕并非是他自己努力的緣故,而是有什麽人不動聲色地在給他偷偷放消息吧。
想到這裏,司命擡頭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邊的見海公公,見海公公正在皇帝身邊輕聲耳語,在這裏司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司命,這裏有一封信,以致成館館長的身份轉交給太子,不許讓岳正骞知曉。”皇帝說罷,見海公公立刻雙手捧着信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