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鳥挽回一下。
“南将軍。”息靖提高了聲音,“南将軍若是身體不适,我親自來收試題也無妨。”
南振俞這才回神:“哦、哦,怎麽能麻煩殿下。老臣年紀大了,這身體也不中用了,總是出神,唉,不行了,老了。岳正骞?”
岳正骞規規矩矩站下行禮:“是,學生岳正骞。”
“答得不錯,看來你頗有研究。”
岳正骞趕緊再拜:“學生紙上談兵罷了,不敢于南将軍面前班門弄斧。”
“行了,回去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在這致成館內溜達着熟悉熟悉。每到用飯的時間,會有專門的人把飯菜送到你們的房間。”南振俞拍拍岳正骞的肩膀,“去吧。嗬,鍛煉的不錯,小子夠結實的。”
月圓
聽說顧飛鳥被岳正骞拉去酒樓了,太子自己一個在校舍裏,用研缽輕輕磨着一缽藥。
“殿下。”一個身影從房梁上跳下來。
“煙。”太子輕輕喚了一聲,“從今天開始跟着我二弟。”
“煙等人是太子的影衛。”
太子放下手裏的活計,用指節敲了敲桌面:“二弟在查岳有光一案,岳家人心善,定然不肯直言相告。可我那二弟聰慧,看他們支支吾吾也就會明白,岳有光到底是為了誰才被罷官。”
煙不說話了。
“那位王爺應當也已經知曉二弟在做什麽,接下來,二弟必然會受到各種刺殺,你們就負責解決掉那些人。若是那位王爺與二弟見面,動起手來,就待二弟受傷,直接将那位王爺以刺殺皇嗣的罪名當場處死。”太子拿出自己的令牌,交給煙,“奉太子之命。”
煙一把把令牌抽過去塞進懷裏:“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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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麽不情願,那可是我自幼受盡委屈的二弟,我最心疼的弟弟,他若是真有什麽差池,這後宮之內就再也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了。”太子笑笑,回頭看時,才發現煙已經不在那裏站着了。
他這才拍拍手站起來,推開門,走向院中。
顧飛鳥就站在院子裏,沐浴着月輝,仰頭看着天上圓圓的月亮,睫毛上都挂着月光。
“顧飛鳥。”
顧飛鳥回神,看着太子:“今天是十五,月亮圓得很亮得很,你也出來看看月亮嗎?”
太子搖頭:“不,只是覺得院子裏有人,就出來看看。你倒是好興致。”
“你跟屋裏的人聊完了?已經走了嗎?”顧飛鳥小聲問。
太子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
“看樣子你還是個好哥哥,這些是不是不能告訴二皇子?”
“不能。說起來,他對你也十分挂心,你覺得我這個二弟如何?”太子仰起頭,天上星月昭昭,卻是個好天氣。
“要說如何……他束手束腳,不夠快樂。”
束手束腳,不夠快樂。太子笑出聲:“好一個不夠快樂,那你便去告訴他,他想做的事,盡管去做,不想做的事,不必去做。記住,當做你說的,這裏面,可沒有我什麽事。”
顧飛鳥笑笑,沒有再說話。
“天不早了,明日要上課,早些休息。屏風我已命人立好,你睡裏面那一張床。”太子說罷,轉身便回屋。
顧飛鳥再次擡起頭,看着天上的月亮,等她看膩了,回房間,太子已經睡下,她輕手輕腳走到屏風另一側,也沒有脫外衣,把鞋子碼在床邊,就這麽躺下了。床鋪得很軟,她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側身看着屏風。窗戶沒有關,月光也能鑽進來玩,她伸出腳,把腳尖伸到月光能照到的地方。
“睡吧。”太子的聲音從屏風另一面輕輕飄出來。
顧飛鳥嗯了一聲,把腳收回到被子裏,然後慢慢合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剛剛從夢裏醒過來,就看到顧飛鳥已經梳好了頭發,在鏡子前整理衣服。
“你起得倒是很早。”
顧飛鳥站起來:“在酒樓我要一大早起來擺桌椅,已經習慣早起了。太子殿下要不要我幫忙更衣?”
“不,男女有別,這些衣服我自己穿就可以。你坐好,先不要轉過來。”
顧飛鳥撅起嘴,心說這個人怎麽扭捏得像是一個大閨女,自己還沒害羞,他倒是先警惕起來了,橫豎不會是自己想占他便宜,不知道他到底在擔心什麽。
很快,門被人叩響,太子應聲:“勞煩放在門口。”
“那是什麽?”顧飛鳥伸了伸脖子。
“是早飯,早中午三餐都是送到房間門口的,你昨天玩了一天都不知道吧。對了,我問過,你今天上午的課是馬先生的經史課,馬先生雖然在一衆夫子中最為年輕,但也是最嚴格的,遲到就要打手心,快些吃完早飯,我帶你過去。”太子穿好鞋下床,把衣服整理妥當,顧飛鳥起身去端早飯,剛好讓開了梳妝鏡的位置,他就過去坐下開始梳頭。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特殊的原因,這早飯看起來還挺豐盛的,顧飛鳥開開心心把飯菜搬上茶幾,把太子那份的筷子也擺好。
“你先吃。”太子把頭發束好,連碎發都一并抹了,“在致成館讀書,其實,成績并沒有那麽重要,你要學怎麽讨那幾位先生開心,你若是能把那幾位先生都哄高興了,也就離畢業不遠了。在這裏的大多數人都不是為了讀書而來,有的人想要功名,有的人想要攀結權貴,對于這些人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才學,而是聰明。只要是足夠聰明,該學的東西,都可以慢慢學。但不可否認,致成館的教書先生都十分優異,若是真的想學知識和本事,在這裏也絕不會錯。”
“那你們皇子在這裏,學的是什麽?”
太子洗過手,也過來坐下:“皇子在致成館也并非是學什麽。雖說課程也需讀完,但主要的還是給自己挑選家臣。比如我現在對你處處照顧,他們自然會把你當做我的跟班,很快,該找上你的不該找上你的,都會找過來,到時候你可不要覺得麻煩。”
“那我是你的家臣嗎?”顧飛鳥喝了口粥,是甜粥。
“縱然你覺得你不是,他們認為是,你也就是了。”
顧飛鳥大概明白了,幾口把一個餡餅塞進嘴巴裏,也不知道到底嚼了幾下,總之吃得飛快,在她對面坐着的太子剛剛咬了一口,見她已經吃完一個了,猶豫着把自己那盤餡餅推過去:“不夠可以吃我的。”
顧飛鳥搖搖頭:“吃不下那許多。”
太子忽然笑了:“不必拘謹,我總不會餓着我的家臣,想吃就吃好了。”
“我真的吃不下那麽多!”顧飛鳥說着,把第二個餡餅也塞進嘴巴裏,胡亂嚼了嚼,迅速刮幹淨了碗底的粥,這才擦了擦嘴巴站起來,“我昨天已經認過路了,自己去經史堂就好。”
“那你去吧。”
顧飛鳥風風火火地出去了,太子繼續慢吞吞吃着他的餡餅。
當太子的家臣,在這致成館可不是什麽好事。太子嘗了一口粥,甜到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顧飛鳥來得晚,經史堂裏已經坐得差不多了,每個人都在那裏叽叽喳喳談論着什麽,岳正骞已經在前排坐好,看似無心地翻着新發下來的課本,耳朵卻沒歇着,在聽那群人讨論顧飛鳥。
顧飛鳥甫一出現在門口,經史堂裏頓時鴉雀無聲,片刻後才繼續叽叽喳喳,說的內容卻已經變了。她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這群人,然後非常自然地坐到岳正骞後面,提高了聲音打招呼:“岳兄早啊,昨天睡得怎麽樣?我們這唯一的楊柳腰小娘子跟你一個屋睡,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岳兄好福分呀。”
岳正骞趕緊把她摁住:“顧兄弟不要再胡言亂語了,你也不怕真的跟辛址打起來。”
說完,看顧飛鳥那個樣子,岳正骞扁扁嘴,心說這家夥可能确實不怕打起來,怕的得是打不起來。
“你是顧飛鳥?”一個公子哥突然拖着凳子過來,坐到顧飛鳥旁邊,“你知道嗎,在你來致成館之前我們就聽說你了,奉旨讀書,還要太子督學,第一天來了騎射就拿了滿分,其他的都是白卷,厲害啊,真不怕被先生們趕出去。”
顧飛鳥看看這位公子哥,感覺他還算面善,勉強擠了個敷衍的笑容,把凳子往外一拉,屁股往一側一挪,跟這位自來熟的公子保持了距離:“我這麽有名氣啊,連我交白卷都知道?”
公子哥倒是沒看出來顧飛鳥不想理他,又往顧飛鳥身邊湊了湊,繼續說:“對啊,你現在是致成館裏一等一的紅人,大家可都想看看你是何方神聖。你要是不介意呢,咱倆拜個把子,以後咱們就是把兄弟,有什麽事情呢,日後我也是個照應。”
顧飛鳥挑挑眉毛,臉上頓時有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