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嚣張起來,到了第十天,致成館開學當天早上,顧飛鳥扒着門框,說什麽也拽不下來。
見海公公來的時候,香客來酒樓門前熱鬧非凡,擠開圍着看熱鬧的人群,就能看到一群酒樓跑堂打扮的人正在把顧飛鳥從門框上往下拔,一看就知道,現在顧飛鳥就差這道聖旨了,于是強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顧飛鳥接旨。”
聖旨一拿出來,圍觀的人都跟着跪下了,拉人的趕緊都松了手,見顧飛鳥還沒有跪下,老板娘趕緊一把把她拽下來摁在地上。
“自即日起,命學生顧飛鳥進入致成館讀書進修,定期彙報所學所得,不得懈怠。”見海公公笑着把聖旨合起來,雙手遞到顧飛鳥面前,“顧公子,快拿着聖旨去致成館吧,莫要耽誤了開學測驗。”
顧飛鳥委屈巴巴看着見海,見海低下頭:“老奴只是個傳話的,顧公子莫要為難老奴。不過,若是顧公子不願自己走,我這裏也帶足了人手。來,送顧公子去致成館。”
話音一落,出來了七八個裝備精良的帶刀侍衛,把顧飛鳥圍了一圈,其中兩個一左一右架起她來,像是拖着一具屍體一樣拽着顧飛鳥走了。
這致成館開學第一天,一個叫顧飛鳥的人出盡了風頭,別的不說,那可是懷裏揣着聖旨,被皇帝的親衛隊架着拖進致成館的,打包好的衣物也一并扔了進來,一扔進來門趕緊就關了,活脫脫是逮了只鳥兒進籠子。這種架勢,別說是見了,恐怕從來沒有人敢想過。
致成館大門一關,顧飛鳥蔫得像是放了一個月的橘子,那神情失魂落魄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岳正骞就是覺得好笑也要憋着過去給一點點關懷:“顧兄弟,顧兄弟,既然都來了,打起精神來,我們馬上要去考騎射。”
“什麽騎射?”顧飛鳥仍舊精神不振。
“怎麽,土包子是不是沒有騎過馬?碰過弓沒有啊?”在一邊搖着扇子的一位富家子弟突然笑出了聲,他原本見顧飛鳥是被皇帝的衛隊架着進門的,心裏還生了幾分尊敬,再一看顧飛鳥這一身行頭便宜得就要找不開零錢,那點尊敬頓時無蹤。
騎馬?弓?
“老子八歲能一箭射穿鴻雁的腦袋,十歲學馴馬,你問老子有沒有騎過馬,真有意思。”本來蔫答答的顧飛鳥突然抖擻精神,挺直了腰杆,“我也想試試如今能不能一箭射穿你這要爛掉的嘴皮子,還不碰到你的牙。”
看那個富家子突然閉上了嘴巴,顧飛鳥還以為是自己把他吓到了,正要得意,突然感覺背後有人站住了腳。
“顧飛鳥,辛址,岳正骞,你們三個還沒有分房間,過來。”
顧飛鳥回頭,那是一個戴着白紗鬥笠的男人,當日在皇帝那邊見過,似乎是什麽祝館長?
辛址還是那樣一副花枝招展的樣子,扭着屁股就過來,跟在祝館長後面,路過哪裏都被人死死盯着。顧飛鳥跟岳正骞并排走着,輕輕戳了戳岳正骞:“這個是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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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岳正骞也壓低了聲音,“他直接聽命于陛下,一個人掌管致成館大小事務決策,在這裏除了皇帝,也就是他最大了。”
走到校舍最盡頭的一個房間站住,祝館長鬥笠上的白紗晃了晃,似乎是轉了頭:“岳正骞,你與辛址住一間。這裏是你們的房間,東西已經放進去了,其他的你們自己收拾。”
“多謝館長。”岳正骞規規矩矩行禮,好歹還有這麽一個像樣子的學生,館長滿意地點點頭。
“我呢?”顧飛鳥看他倆住一起了,趕緊冒個腦袋,“怎麽沒有我?”
“你,跟我來這裏。顧飛鳥,你今日進了這致成館的門,就是我致成館的門生,必須在這裏潛心修學。罷了,我這樣說吧,你只要在致成館內得到各位教書先生的認可,你在館外哪怕是捅了天大的簍子,致成館也會與你一道擔責,算是給你天大的便宜。你明白嗎?”
祝館長這個意思,顧飛鳥哪能聽不懂,就是以後可以橫着走呗,她跟在祝館長身後屁颠屁颠地小跑着:“那,要是得不到先生們認可呢?”
“那你就必須得到皇帝的認可,否則,你要在這致成館蹲一輩子。”祝館長在一間看起來就跟剛剛校舍完全不同的小院門前站住,向院裏那房間指了指,“你住這裏,與太子一道。陛下命太子為你督學,把你安排在這裏也算是方便了。”
與太子一道?
顧飛鳥瞪大了眼睛。在後面跟着偷聽的辛址和岳正骞也瞪大了眼睛。
“你們兩個跟着做什麽,準備好了就去馬場,第一門測驗要開始了。”祝館長回頭呵斥他倆,兇完了又回頭沖顧飛鳥:“你也是,東西一會回來收拾,現在就去馬場。”
“顧兄弟,你當真不是什麽陛下的私生子之類的?”岳正骞一邊往馬場走,一邊回頭看那袖手站在原地的一道白影,伸出五根手指來一件件跟顧飛鳥數,“奉旨讀書,太子督學,與太子同寝,靖殿下定期給你送點心,只怕是私生子也沒有這樣的本事,你什麽來頭啊?陛下的救命恩人?”
“我要是你說的那什麽子,什麽恩人,我還在擂臺上挨你那份打?”顧飛鳥翻個白眼,“我哪知道他們怎麽回事,我還被吓得不輕,你被那群護衛圍一圈試試,吓死我了,我以為我今天就要死在門口。”
馬場上,剛剛那位出言挑釁的富家子已經完成了定射的三箭,成績還湊合,他自己可能很滿意吧,見顧飛鳥來了就高高昂起腦袋,活脫脫一只好鬥的公雞。
太子今天沒什麽事,和幾個同期一起來看看新生的入學測驗,此時剛好就在馬場,向騎射先生作了一揖:“先生,目前可有中意的新生?”
騎射先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看着那邊高昂着腦袋的富家子,搖搖頭:“回殿下,這次的新生,只能達到‘會用弓箭’的水平,不能說他們‘會射箭’。”
太子微微低頭:“那只能靠日後先生費心了。”
“等等。”那騎射先生瞥了一眼那邊測試的地方,突然眼睛一亮,“這個!這個可以!”
太子也順着騎射先生的目光看過去,顧飛鳥剛剛射出定射的第一箭。正中稻草人的額頭。然後第二箭,心髒,第三箭,咽喉。每一箭都幹脆利落,如果那個稻草人是真的活生生的人,此時已經死了三次了。
顧飛鳥也沒有閑着,拿着弓迅速上馬,一夾馬肚。
“不夠美觀,但是夠利索。”騎射先生點點頭,“這個新生沒有接受過正統的騎射教育,這應當是去山林裏打獵練出來的。”
三箭齊發,各自中了靶心。
顧飛鳥下馬,向着剛剛那個富家子昂起頭。
騎射先生點點頭,看向左右:“好,好,這個學生叫什麽?有人知道嗎?”
“此子名叫顧飛鳥。”太子看着那個嘚瑟的背影,應了一聲。
騎射先生聽到之後甩手就走,其他的學生看他那樣子都懵了:“先生去哪兒?”
“我要去跟其他老頑固說一聲,這個孩子,誰都不許刁難。”
太子看看騎射先生,又看看那個在扶岳正骞上馬的顧飛鳥,忍不住搖搖頭:“顧飛鳥,你到底哪來這麽厚的福分,從皇帝到杜騎射,人人見你都偏愛,連我那二弟也要帶着點心來給你。”
第二門測驗是四書五經,題目并不難,對其他學生來說簡直相當于考他們一加一這樣的問題,但也不是都如此。顧飛鳥拿着空空一張試題要交上去的時候,那二十出頭的監考先生臉色一沉:“你至少把你自己名字寫上。”
“沒有第二個人交白卷了吧,我還不好認嗎?”顧飛鳥振振有詞。
“不好認。”先生指了指剛剛辛址坐的地方,“他就沒有寫名字。”
顧飛鳥向着辛址的位置啐了一口,拿着空白卷子回去寫名字了。
“名字寫得倒是好看,不像是粗鄙之人手筆。你當真沒讀過這些書嗎?”拿到只寫了顧飛鳥三個字的卷子,先生重重嘆息。
顧飛鳥給他一個假笑,拉着岳正骞走了。
第三場測試考的兵法,監考的,是當今的護國大将軍南振俞,二皇子息靖在一旁陪同。息靖見岳正骞和顧飛鳥總算來了,向他們點頭示意。
南振俞的眼珠子鎖在顧飛鳥身上就沒有掉下來過,甚至沒有注意到息靖已經命人分發試題了。到這裏也沒有結束,南振俞還是不錯眼珠地盯着顧飛鳥,岳正骞第一個寫完,要交試題了,南振俞還在盯着顧飛鳥,搞得岳正骞也很忐忑,在想是不是顧飛鳥在舞弊被發現了,要不要幫顧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