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看樣子是另外那個早早就走了的,顧飛鳥也背着手看着他。一旁的近衛趕緊呵斥:“大膽,見了殿下還不跪拜行禮!”
“好了,瑞虎,這位顧飛鳥想來也不是懂得禮數之人,免了這份辛苦吧。”息靖擺擺手,其他的近衛便退下,只有那個瑞虎還站在原地。息靖一指旁邊的石幾:“叫你來是我有話問你。你先坐。”
讓她坐下,顧飛鳥就過去大大咧咧坐下了,搞得瑞虎在一邊想罵她也不是,不罵她也不是。息靖于是也大大咧咧在顧飛鳥對面坐下,拍了拍膝蓋:“我想了解一下,你家中還有何人?”
“我?我是個孤兒,我親爹親娘不要我,把我扔了,是一個唱曲兒的瞎子收養我,他一輩子也沒再娶妻,算起來,就他半個吧。”
息靖眉頭微蹙:“哦?按昶樂律法,棄嬰是重罪,你的父母還當真是膽大。你現居何處?”
“香客來酒樓,瞎子在那裏唱曲兒,我就幫着做點零碎活計。”顧飛鳥的食指和中指在桌子上像是小人走路一般靠近了桌子上的點心,那小人的一條腿正高高擡起,馬上就要踩在點心上面了。
息靖看在眼裏,只得搖搖頭,站起來要走:“罷了,我沒什麽問題了,瑞虎,給他把點心包起來拿上,送他回家去吧。”
瑞虎一巴掌把顧飛鳥的手打下來,用油紙給她把點心包好,然後戳了一下她的腦袋:“也不知道謝過殿下,真是野猴子。行了,走吧。”
吩咐好手下送走這只野猴子,瑞虎又回到槐樹下,見息靖在石幾上撫琴,他就老老實實閉嘴等着,等息靖彈完一曲,他才湊過去:“主子,您為什麽如此關心那野猴子?看他那樣子,成不了什麽氣候。”
息靖喝了口茶,把碗遞給瑞虎,瑞虎便把茶碗放在一旁。
“今日看他們拳腳的時候,父皇突然說,那顧飛鳥神采飛揚,與年輕時的南振俞有幾分神似,我便留心了一下。當時距離擂臺太遠,我看不真切,便讓你把他叫過來。這一見果真是神似,且他那眉眼與我姨母、南振俞将軍的夫人還有幾分吻合,我便問了她的家世。”
瑞虎眨巴眨巴眼睛,搖搖頭:“主子,據我所知,南振俞将軍與戚夫人并無子嗣。若是有,将軍也不必看着致成館的學子長籲短嘆,感慨自己要是有個孩子如何如何。他那些話,我聽得耳朵裏都生繭。”
“不,若是有呢?只是這孩子因為某種原因,一出生就被扔下,他們一家也絕口不提有這麽一個孩子。剛剛顧飛鳥也說了,他是個孤兒,他爹娘不要他。”息靖心思一動,立刻站起,把自己腰上挂着的令牌解下來:“瑞虎,去查,那顧飛鳥自稱十五歲,應當沒有謊報年齡,不過為了保險,就去查十六年前到十四年前,有沒有什麽怪異的事情,全部拿來給我。”
“主子,可你就算是查出來,又能怎麽樣?那不過是個野猴子,難道您還希望這個猴子幫您扳倒太子,助您即位不成?。”
息靖愣了愣,然後坐回石凳上,剛剛激動的語氣此時只剩落寞:“我什麽時候,希望過扳倒太子。”
瑞虎趕緊跪下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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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身上牽連着什麽大事,或許,我能用來扳倒我自己。”息靖低下頭,“什麽即位不即位的,我從未覺得父皇那把椅子是什麽好東西,這宮裏那麽多人想坐,我想也只有息寧配得上。你看顧飛鳥覺得他是野猴子,覺得他不懂規矩沒有禮數,可我當真羨慕他,他能不懂規矩,在我們面前毫無懼色,說明他是自由的。”
“主子……”
“就算顧飛鳥不是姨母的孩子,也當做我的客人,時常備好點心水果招待他來。若是母妃問起,就說聽聞他對息寧還有粥飯之恩,想必未來也是父皇面前的紅人,先拉攏過來,不是壞事。”
瑞虎低下頭領命。
息靖把他扶起來:“瑞虎哥哥,你自小陪在我身邊,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今天這些話我才肯說給你聽,好嗎?”
“瑞虎知道,主子也是瑞虎唯一的主子。如果主子沒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去查那些怪事異聞了。”
息靖點頭,又站回那棵槐樹下。
若是這顧飛鳥沒有本事進入致成館,要不要想辦法幫他一把?若真是戚夫人家的孩子,怎麽算也是自己的堂弟。
不,這種事,那位心地善良知恩圖報的太子應該比自己更挂心,那就讓太子去吧,也免得母妃責罵自己多事。息靖拈起一片花瓣,在手指間碾碎。
帶着皇子賞賜的點心美滋滋回到香客來,顧飛鳥高高興興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蔚紊去了哪裏,問老板娘,老板娘也不知道,說是跟着她出去了,再沒見回來。老板娘問她今天打得怎麽樣,小丫頭片子一拍胸脯,讓老板娘等她輕輕松松拿下第一,老板娘就樂得臉上堆滿了褶子,拽着她去後廚讓廚子拿出來鹵好的鳳爪之類的給她吃。
蔚紊回來的時候,顧飛鳥嘴上還叼着半根雞翅,她跨過倆板凳,跑着過去拽住蔚紊:“瞎子你又瘋什麽,看不清還出去亂跑,你能找回來真是奇了。”
“是啊,魏先生,莫說長……莫說飛鳥擔心你了,我們也放心不下您一個人出去,以後有什麽事,您說一聲,我們盡量找個陪同的。”老板娘也語重心長起來。
聽老板娘這個語氣,就知道自己閨女今天打得不錯了,蔚紊謝過老板娘,被飛鳥拽着上了樓。關上門,蔚紊第一句就是:“今天帶你走的那群是天子近衛,你去見誰了?”
“他們說的好像是二皇子。問我家裏還有什麽人,別的沒了,還給我包了點心,你吃嗎,還挺甜的。”
蔚紊臉色沉下來:“我不吃息家的東西。你吃吧。以後如果那個二皇子再找你有什麽事情,回來以後一五十一告訴我。”
“哦。”顧飛鳥吃着點心,開心得很,這給皇宮裏做的點心就是不一般,從什麽角度來說都無可挑剔,至于蔚紊說了什麽話,她根本沒往心裏去。
打擂3
“接下來的對手會比之前強一些,但也不會強太多,就算是最後跟人家角逐第一,遇到的是較強的對手,你也要留手,知道了嗎?”
顧飛鳥把最後一塊點心囫囵塞進嘴裏,說話的時候都在往外噴飯渣子,看得蔚紊眉頭緊鎖,但還是強壓着耐心聽她說。
“我大概能知道最後是誰了,一個叫岳正骞,看上去是個落魄貴族,一身的繁文缛節麻煩死個人,不過倒是好身手,還有一膀子好力氣。另一個叫辛址,穿得不男不女,打扮得不人不鬼,舉動倒是騷氣得很,我今天跟他打平,雖說我們都沒有怎麽出力,但是他絕對在我和那個岳正骞之上,不知道什麽來頭。這個辛址,我若是還留手,只怕是絕對打不過他。”
“那也要留手。”蔚紊語氣斬釘截鐵。
顧飛鳥小聲嘀咕一句真麻煩,擦擦嘴回自己房間了。
回自己屋就可以徹底放松下來,顧飛鳥把頭發散開,外衣也脫下來,腿一甩把褲子蹬遠,只穿着裏衣,然後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抱着剛剛被老板娘拿去曬過的被子打了個滾。她今天折騰了一天,在那麽吵鬧的地方待久了,對自己安靜的小房間就格外依戀,實在是有些困倦了。不知道為什麽,一閉上眼睛,腦袋裏立刻就出現了辛址那張塗得有些過分的臉,比女鬼還女鬼,本來還覺得有點睡意,她幾乎是立刻清醒了。
坐在床邊,顧飛鳥越想越生氣,這個娘們兮兮的辛址好像一開始就沖着自己和岳正骞來的,看樣子辛址眼裏能當對手的也就是他們兩個人,這一點倒是娘們所見略同。突然不經意間一低頭,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地上多了一條帕子,似乎是什麽時候從衣服裏掉出來的,可是她向來不用什麽帕子,剛剛也把岳正骞給自己擦手的那個拿去洗了,看這豔紅的顏色,想來也不是岳正骞會用的。
顧飛鳥把帕子撿起來,仔細查看了一下,結果看着上面繡的辛址二字,差點連手都甩出去不要了。
這是什麽時候塞到自己懷裏的?他不僅是個變态,看樣子還是個流氓。
坐在床邊跟那一抹豔紅瞪眼半天,顧飛鳥還是跳下來拿起帕子,把帕子展開,除了繡了名字之外,這手帕就是塊普通紅布,上面什麽都沒有。顧飛鳥兩根手指捏着,把那塊帕子扔了出去。
思前想後,辛址應該不會無聊到随便往別人懷裏塞這種手帕,顧飛鳥又把帕子撿回來,先是放在火上烤了烤,沒見有什麽變化,又去打了一盆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