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醉酒·唇上的牙印
江蓠眼角緋紅,直直看着清岚,幾乎是太監話音剛落,便直率地道,“是因我上次說要為他最後診治一次麽?那他找我便可以,為什麽要找你?”
清岚将修長指尖抵住唇瓣,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低聲柔道,“安靜。”
江蓠噘噘嘴,又乖乖地,“哦。”
清岚轉頭面向太監,笑道,“如你所見,國夫人不勝酒力,恐怕不能應召。”
那太監猶豫片刻,道,“容我禀報太子殿下。”
太監快步離去,清岚帶江蓠離開大殿,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等待太監的回話。
為什麽要去僻靜的地方?實在是江蓠眼角緋紅,眼神漸趨迷離的樣子太過妩媚,殿內燈火太盛,一切美麗無所遁形。他不想讓旁人看見,只能帶江蓠離開。
江蓠原本還能直着走路,這會兒酒意上頭,渾身感覺不對勁,扒着清岚,委屈道,“清岚,我好暈啊。”
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嬌滴滴,慣會演戲的國師爺聽了也把持不住。
他還未想好如何回話,江蓠又道,“清岚,你的手真好看。”
清岚嘴角的笑,是忍也忍不住,只覺得這酒果然有妙處,他不替江蓠擋酒的決定,果然沒有做錯。
“嗯,回家去讓你看個仔細。”他低聲道,“你先安靜一會兒。”
畢竟是宮裏,有外人在,不好讓別人見着江蓠的醉态。
江蓠又乖乖地,“哦。”低頭靜靜揉着自己的額頭。
清岚莞爾,揉揉她的頭頂,“乖。”
很快太監回來,說越瑾辰讓他們趕快回家休息,明日進宮不遲,還賜下了解酒的參湯。
清岚将參湯接過,麻利地一口氣喝光。
太監目瞪口呆,清岚疑惑道,“有什麽問題?”
太監只能支支吾吾,“沒……沒有。”他只是一時疏忽,沒有說清這參湯是賜給江蓠的,可剛剛不是說不勝酒力的是江蓠麽,正常人都應該默認解酒湯是賜給醉酒人的,國師爺怎麽回事?
腹诽歸腹诽,太監萬萬不敢讓人知道自己辦砸了事情,只催道,“國師爺,天寒風冷,您速速待夫人歸家罷,莫着了風寒。”
清岚點頭,“說的事,我這邊走了,替我謝過殿下。”
清岚挑了僻靜的路線,帶江蓠回到了自家的馬車上。馬車骨碌碌走在清冷的夜裏,一盞小燈挂在車廂內壁。
江蓠臉色更加嫣紅了,眼睛裏滿是迷離的風情,坐也坐不好,皺着眉,摟着清岚的脖子撒嬌,“清岚,我好暈。”
清岚心生旖旎,但這畢竟是外面,不好放肆。清岚嗓子發癢發啞,道,“我給你按按頭。”
他擡手要按,不料江蓠拉下他的手,一鼓作氣跨坐到了他腿上,面對着他。
“!”饒是見慣波瀾的國師爺也忍不住吃了一驚,下意識扶住她的腰,以免她摔倒。
江蓠眼神迷離,狗崽崽一般湊近,在清岚脖頸間嗅了嗅,于交纏的酒氣裏嗅到了熟悉的佛手香,安下心來。
清岚整個身子僵住,血流加速,只能強行壓制身體的蠢蠢欲動,暗嘆醉酒的江蓠,膽大得讓他頭皮發麻。
江蓠又直起身子,擡起手,溫軟的指尖落在清岚眉峰上,直勾勾地看着清岚。
清岚努力維持自己的表情不要太露骨,被她盯得有些難受,眨眨眼睛。
江蓠緩緩地,用指尖摩挲過他的劍眉、鳳眼、鼻梁、薄唇,又從薄唇一路往上摸,仿佛要确認他的真實一般。
清岚只覺得遭受了酷刑一般,血氣湧動,承受不住,正要按住她的手,江蓠終于停下,頭靠進他的胸膛,聽着他安穩的心跳,軟道,“清岚,你是我的清岚。”
活生生的,安然無恙的,溫熱的,帶笑的,清岚。
清岚箍緊了她的腰,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對,我是你的清岚。”
江蓠又喃喃道,“我好喜歡你呀,清岚。”
這次清岚沒有回答她,而是揚聲吩咐馬夫,快馬加鞭往國師府趕。
江蓠軟綿綿伏在他身上,身體密密相貼,又委屈道,“清岚,我口渴。”
“好,回家去喝。”清岚道。
江蓠安靜了好一會兒,清岚正以為酷刑過去了,結果江蓠又擡起了頭,直勾勾盯着清岚,道,“清岚,我想親你。”
國師爺用盡全身的力氣來自控,幾乎是咬着牙道,“不行。”
江蓠蹙眉噘嘴,委屈得不得了,瞪着清岚,清岚并不松口。
結果江蓠不管不顧地親了下去。說是親不太确切,倒像是負了氣地咬。
清岚嘴唇被咬住,輕嘶了一聲,唇上的痛感太明顯,但另一雙唇的觸感那麽溫熱柔軟。
國師爺的心頭火都燒到大腦了,幾乎要不管不顧狠狠親回去,然而僅有的一絲理智勸阻了他。他捏緊自己的拳頭,屏住呼吸等江蓠松口。
很快,江蓠不僅松了口,還頭一歪,靠着他的肩頭,睡了過去。
這就樣,睡了過去……
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就這樣,睡了過去!
到了府門口,國師爺唇上帶着新鮮的牙印,面色鐵青地從馬車裏抱出了新封的國夫人,氣勢洶洶往後院走。渾身的怒氣仿佛要刺傷人,任誰都要退避三舍。
第二日日上三竿,江蓠幽幽轉醒,頭有些疼,她伸手揉了揉。
記憶回籠,她昨日喝了酒,但現在身上沒有酒氣,衣服也已換過,想必是清岚吩咐下人幫她沐了浴。
江蓠緩緩轉頭,結果便看到國師爺幽怨地睜着一雙眼睛,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陰影,唇上還有結了痂的傷痕。
江蓠納悶,下意識問,“你嘴巴怎麽了?夜裏沒睡好?”
國師爺緩緩笑了,幾乎是咬着牙問,“你——說——呢?”
江蓠有些心虛,還有些茫然。身為醫者,她一眼能看出,國師爺嘴上的傷口是被咬出來的,再看清岚的态度,只怕這傷口還是自己造成的。
可自己是怎麽造成的?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看國師爺的姿态,只怕馬上要算賬,江蓠想要用正事轉開他的注意力,問道,“我記得越瑾辰說要見我們,後來怎麽了?”
國師爺的臉色立時又冷了兩分,笑得更加迷人,“還敢提,越瑾辰?”
江蓠沒想到提正事更觸了黴頭,連忙道,“我要起床去練八段錦了。”說着便要起身,不想給國師爺發難的機會。
然而清岚并不給絲毫面子,立時便将江蓠扯倒,壓住,挑眉,而後似笑非笑道,“你想走,我卻要一樁一樁數給你聽。”
“我嘴上的傷,是你親口咬的;我睡不好,是因為你沒良心,大膽撩撥了我就自顧自睡了,不管我死活;我身心皆受重創,你是不是該補償我?”
江蓠手抵在清岚胸前,被清岚溫熱的呼吸擾亂得不成章法,而他的言辭又那樣讓人驚詫。
咬人?大膽撩撥?她不大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偏偏記憶斷片,拿不出清岚說謊的證據,而清岚又實打實地受創了。一時間她情緒極為複雜,不服氣,心虛,茫然,疑惑,種種思緒混雜在一起,只能下意識道,“不可能罷?”
清岚似笑非笑道,“那你是覺得,我騙你?你倒是說說,我嘴上的傷口怎麽來的。”
江蓠盯着他嘴上的牙印,說不出話。
清岚挑眉笑道,“你自己比一比,看是不是你的牙印。”
江蓠自然不會去比,看清岚如此篤定,倒是信了他的話,一時更為心虛,也更為苦惱:所以昨晚,她為什麽要咬清岚?
清岚見她心虛了,心情好了一些,俯下頭,幾乎是貼着她的唇,暧昧低啞而又堅決地道,“你不僅要補償我,還要用昨晚的姿勢,好—好—補償我。”
什……什麽?江蓠還來不及說話,已被清岚抱着坐起了身。今日不必上朝,有的是時間。
夫妻兩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直到辰時過了,才吃上早飯。吃完早飯,清岚慢條斯理道,“越瑾辰說了,讓我們今天進宮見他。”
江蓠吃了一驚,“你不早說?”
她看看清岚唇上的牙印,又想了想自己一身青紫、腰酸背痛的狀态,窘迫極了。